《剑戟公侯》40
第六章
公孙璇与杜丹,哪有心情观看毕一清被“霹雳珠”炸死,惨遭分尸情景,他们急忙赶到孟迟身旁,欲加援救!
从毕一清“八卦铁板”中所喷的银色火焰的威力,比不上“烈火神君”东郭炎仓库中的那些火器。故而孟迟一阵乱滚之下,居然把遍身火焰压灭。
但就算如此,这位“游龙侠丐”所受灼伤,仍颇不轻,人也陷入昏迷状态!
公孙璇见状,不禁秀眉紧蹙,顿足叹道:“那位筱铁口的相法,委实太灵,想不到谢老人家业已代为应验之后,孟师叔仍然免不到这‘烈火焚身’之厄!”
杜丹皱眉问道:“公孙姑娘,我孟师伯的伤势不轻,如……如今怎……怎么办?”
公孙璇道:“筱铁口所赠的一粒专疗火毒灵丹,业已被谢老人家用去,如今只得喂孟师叔服上两粒我身边所带的护心药物,暂遏火毒攻心,然后再想办法!”
边自说话,边自从怀中取出两粒丹药,递与杜丹。
杜丹撬开孟迟牙关,喂他服下丹药,忽然灵机一动,向公孙璇叫道:“公孙姑娘,东郭神君的那种‘雪鹅翎’和‘寒冰玉器’,看来对于疗火毒也具神效,我们把孟师伯送回‘斩蛇沟’,请东郭神君加以疗治好么?”
公孙璇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对,对,……”
才说了两个“对”字,突然转过身去,秀眉高挑,炯炯神光,从妙目中电射而出。
杜丹见了公孙璇这副神色,不禁一惊,知道可能是敌踪又现,有甚警兆?
果然,公孙璇目注一角断崖之后,朗声叫道:“崖后何人?赶紧现身,休要自寻死路!”
崖后朗笑一声,有条青衣人影,异常潇洒安祥地,负手缓步,飘然走出。
杜丹认不得来人,公孙璇可认识。
这条青衣人影,正是在“杏花山菩堤坪”上结识,曾打了“辣手仙婆”焦老太太爱徒欧阳红一记耳光,并中了对方所发“东海戮神芒”,别去觅药医治的皇甫青。
公孙璇一见是他,心中大喜,含笑叫道:“皇甫兄,你所中‘东海戮神芒’的伤势,业已痊愈了吗?”
皇甫青一怔止步,目注公孙璇,满面惶惑神色!
公孙璇想起自己业已恢复本来面目,不禁失笑说道:“皇甫兄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和你在‘杏花山菩堤坪’上,萍水上订交的‘孙天仇’呢!”
“孙姑娘……”
公孙璇摇手笑道:“我叫公孙璇,只因欲报天伦之仇,才化名‘孙天仇’而已!”
皇甫青指着在树枝的肝肠脏腑,贴在岩石的人皮人发,和遍地散飞血肉,皱眉问道:“这……这是……”
公孙璇接口笑道:“这是‘塞北双凶’中的‘铁板道人’毕一清,十年前他害死我‘追风侠丐’沈师伯,如今却天道好还,报应昭彰,死在我‘游龙侠丐’孟师叔的‘霹雳珠’下!”
皇甫青剑眉微轩,目注公孙璇道:“那‘塞北双凶’中的另外一凶,‘飞龙头陀’了悟呢?莫非与‘铁板道人’毕一清,遭受同样命运?”
“我毁了他一根‘飞龙禅杖’,并砸断他一只左臂,然后勉体上苍好生之德,放了他一条生路!”
皇甫青俊目微闪奇光,扬眉说道:“这样说来,公孙姑娘等是大获全胜,对方人马一败涂地的了。”
公孙璇苦笑说道:“全胜倒也未必,我孟师叔便偶一不慎中了毕一清‘八卦铁板’内所喷毒火,灼伤得不轻呢!”
说至此处,向杜丹招手叫道:“杜兄,我来为你引见一位武林奇侠,这位皇甫青兄,是‘铁剑神医’杜小樵老前辈的得意弟子,有他一到,孟师叔纵令伤势再重,也必可无恙的了!”
杜丹大喜,立向皇甫青抱拳长揖,急急叫道:“皇甫兄既具回春妙技,可否即请……”
皇甫青向躺在地上的“游龙侠丐”孟迟,看了一眼,接口含笑道:“这事简单,区区火毒,只消服上我一粒丹丸,便可无恙!”
说完,伸手内怀,摸出三粒丹药一红、一白、一黑,向杜丹含笑递去。
杜丹问道:“这三粒丹药,都是喂给我孟师伯吗?有没有先后次序?”
皇甫青笑道:“孟老人家只要服食一粒黑丸便可,红丸赠给公孙姑娘服用,白丸则赠送杜……”
公孙璇“咦”了一声,秀眉微轩问道:“我和杜丹兄,一未受伤,二未中毒,皇甫兄却要慨赠灵药则甚?”
皇甫青微笑道:“据我所知‘塞北双凶’炼有一种无形剧毒,每遇劲敌,定会施展,公孙姑娘与杜兄可能业已上当,只是暂未发作而已,你们还是服下我所赠丹药预防为妙!”
公孙璇闻言,向杜丹叫道:“杜兄,你把那粒黑色丹丸给孟师叔服食,并把红色丹丸给我!”
杜丹方自俯身,欲待喂药,右侧绝峰之上,突然有人作歌唱道:
“说华佗,赞华佗,
华佗和我差不多!
八荒求圣药,四面涉风波!
为什么?为什么?
为的是医民医国,救人救世……”
歌声未了,皇甫青业已满面惊惶神色,向那歌声起处的绝峰壁之间,注目看去!
“刷!”
一道寒光,垂空疾落,“铮”然深嵌石中,是一柄形式奇古的黝黑铁剑!
眼看,从那绝峰峭壁的横生古松的虬干密叶之中,有人长身而起!
这人,是个长发散披,宽袍博袖的玄衣儒生,年龄则因被散发挡住面目,使人无法估计,他站起身形之后,便顺着一根斜伸松枝,缓步前行。
松根细如人指,分明无法吃重,但那玄衣儒生,人行其上,却似轻如无物,半丝都不颤动!
行家眼内,一看便知,此人轻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说也奇怪,皇甫青一见此人,竟惊恐更甚,匆匆转身,提气飞纵而去!
公孙璇心中暗忖:“这是何人?口中唱的什么‘医国医民,救人救世’歌儿,一身武学,并到了如此高明地步……”
心念至此,听得身后起了衣襟带风之声!
她转身看去,只见皇甫青业已匆匆驰去。
公孙璇不懂皇甫青为何突然离去之意,见状一怔,皱眉提气叫道:“皇甫兄……”
皇甫青连头都不回地,宛若云飘电掣,越过前面高峰,便自失去踪迹!
这时,当空玄影一飘,那位长发散布的玄衣儒生,已经从峭壁孤松之上,纵落公孙璇的身旁。
此人来得虽奇,但皇甫青却去得更奇!
故而,公孙璇双眉深蹙,口中喃喃自语说道:“奇怪,皇甫青为何如此神色匆遽地,不辞而别?……”
玄衣儒生站在一旁,接口含笑道:“姑娘不必奇怪,他不敢见我!”
公孙璇此时方仔细打量这玄衣儒生,只见此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长眉凤目,五绺须飘胸前,着实有些仙风道骨的出世之概!
她从风采之上,看出来人非凡,遂一抱拳,含笑问道:“尊驾怎样称谓?并请教一声,那位皇甫青,为何见不得你!”
玄衣儒生笑了一笑,未即答话,却从石上拔出那柄适才被他凌空飞掷,深没几半的黝黑古剑,缓缓纳入了身边剑鞘。
公孙璇从这柄看来不俗的“古铁剑”上,联想到皇甫青的师门,仿佛有悟,悚然失惊,恭身问道:“前辈如此风采,莫非是驰名八表的‘铁剑神医’杜大侠吗?”
玄衣儒生看了公孙璇一眼,微笑答道:“姑娘猜着一半,剑对人非,我只是杜大侠门下弟子!”
公孙璇“哦”了一声,点头说道:“原来尊驾竟是皇青青的师兄……”
玄衣儒生一闻此言,愕然接口问道:“姑娘此话怎讲,那皇甫青莫非自称为‘铁剑神医’杜大侠的弟……”
一语未毕,公孙璇业已自作聪明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猜着了,那皇甫青可能犯了什么过错,曾被杜大侠逐出门户,今日才羞于……”
玄衣儒生摇头截道:“姑娘全猜错了,‘铁剑神医’杜大侠的门下,除了我一人之外,决无第二弟子!”
公孙璇目注对方肩头那柄古铁剑,满面惊奇,愕然说道:“照尊驾这等说法,莫非皇甫青是假冒门户?……”
玄衣儒生冷笑一声道:“不单假冒门户,恐怕连姓名也靠不住呢!”
公孙璇道:“尊驾与他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