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红莲》150
雍冰猛地停步,紧握着燕元澜的手,急急道:“是谁?”
燕元澜微叹了一声,道:“这个人真是我意想不到的!”忽地一把抱住了雍冰,兴奋地说道:“冰!你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我只有三年的命了吗?”
雍冰黯然地点头道:“怎么不记得呢,我每天都在数着,每当一天过去了,我心里便多加一分不快乐,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燕元澜笑道:“现在你可以不用忧虑了,我想,我大概不会死了!”
雍冰大喜道:“是真的吗?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元澜紧紧地抱着她,道:“因为……”话刚出口,忽地闭嘴,警觉地松开了雍冰,霍地旋身,朝前面山路望去……
淡淡月色之下,一簇人影疾奔而来!
眨眼之间,这簇人影已来到切近,燕元澜目光触处,不禁“咦”了一声!
这簇人影此际也发现了燕元澜,似乎也是大感意外地霍然停了下来。
双方沉默了片刻,来人当中的为首之人,方始高喧了一声“无量寿佛!”开口说道:“燕大侠久违了!”
蕉元澜冷冷一笑,道:“好说!道长不回峨嵋清修,半夜三更如此奔波,不知意往何处?”
这人正是峨嵋掌门一阳道长,闻言,眉头一皱,道:“贫道意欲前往紫霄宫拜访乾元道兄,燕大侠莫非也有事于武当?”
燕元澜闻言,也是暗自皱眉,心想:“这老牛鼻子这般匆忙的去找武当掌门人,不知想干什么?”口中淡淡应道,
“在下的事情已经办完,有劳道长垂询!”
一阳道长又是一皱眉头,暗道:“这小子跑到紫霄宫去干什么?”当下,稽首道:“大侠公子既毕,敢请高升一步,让贫道登山如何?”
燕元澜冷笑道:“道长敢情是在金谷园中的赛珍大会上,输得有点不服,打算找武当掌门人帮忙对付在下是吗?”
一阳道长双眉一扬,沉声道:“明人不做暗事,贫道之意正是如此,燕大侠有何高见?”
燕元澜冷笑道:“不是在下扫道长的兴,道长这一趟恐怕是白跑了!”
一阳道长闻言一愕,抬头望了望武当山上,冷冷道:“贫道是否白跑,不劳燕大侠关心!”
燕元澜冷哼一声,握着雍冰的手微向道旁一闪道:“道长既是不辞辛苦,那就请吧!”
一阳道长没想到事情这样容易解决,不由有点意外地怔了怔,方始微一稽首,领着门下弟子,匆匆奔上山去。
雍冰眼看着一阳道长等人去远,有点不大服气地说道:“哥!这老牛鼻子念念不忘和你作对,为什么不拦住他,和他打一架呢?”
燕元澜笑道:“和这些败军之将打架,赢了也没有意思,倒不如让他们白辛苦一趟还来得有趣哩!”
雍冰“哼”了一声道:“你就敢担保武当的牛鼻子们不会帮他?”
燕元澜道:“这个我自然有几分把握!”言罢,携着雍冰,继续向前走去。
雍冰紧傍着燕元谰,关切地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三年后会死不了的原因哩!”
燕元澜歉然一笑,道:“刚才给这几个牛鼻子一打岔,我倒搅忘了,冰,想当日我为了误杀祁连的朱鹤阮西强,答应三年后偿还他一条性命,如今,这桩事情可以不算了!”
雍冰不解地说道:“为什么?”
燕元澜道:“因为武当的掌门人乾元道长告诉我,昔年在黑森林纵火之人,乃是玄鹤齐明,所以我对阮西强之死可以不必内疚,自然更不必赔偿他的性命了!”
雍冰大喜道:“是真的?那么,武当派的掌门人,可曾告诉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燕元澜摇头道:“没有!”
雍冰急道:“既然没有证据,又怎能证明玄鹤齐明就是黑森林纵火之人呢?”
燕元澜微微一笑,抬头望了望天际,但见残月御山,距黎明不远,遂停步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不如找个干净地方略为歇脚,我详细说给你听,等天亮再走便了!”
雍冰点头应了,于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树根坐了下来,取出干粮,燕元澜一面吃,一面说道:“十六年前,那时候,乾元道长还是一个武当的俗家弟子,尚未接掌掌门人的职务,就在我恩师和谷叔决定要到云南高黎贡山的黑森林中较艺之时,他的师傅,也就是武当的上代掌门人,忽然获得一个消息,说是有人打算要乘我恩师和谷师叔较艺之际,阴谋暗算两位老人家,于是便令他赶往云南,对两位老人家加以警告……”
雍冰插嘴道:“那么,这位乾元道长也到过黑森林的了?”
燕元澜摇头叹息道:“他是到过了黑森林。只是当他到达黑森林时,整座森林已成了一片灰烬了!”
雍冰道:“为什么呢?难道他在路上耽误了?”
燕元澜道:“正是如此,他不但耽误了时间,并且还差点把命送掉了!”
雍冰听得入神地急急说道:“好哥哥!你就快点说吧,不要卖什么关子了!”
燕元澜展颜一笑,道:“原来这位乾元道长奉了师命,昼夜兼程,当他抵达云南交界的七星山峡时,被他无意中发现下一桩岔事……”
雍冰忍不住插嘴道:“什么岔事?”
燕元澜故意把面孔一扳,道:“你叫我不要卖关子,却又来乱打岔,你还想不想听?”
雍冰急道:“好好好!我不再打岔就是,快点说下去嘛!”
燕元澜璞哧一笑,把雍冰的小手亲了一下,才说道:“他说,那时候,大概是将近黎明时光,他自离武当之后,从湖北南下,连日来,横贯贵州一省,数千里奔驰,已然疲乏得很,便找了个地方歇一歇,打算睡一觉再走,却忽然被一阵低沉的说话声音惊醒了……”
雍冰又忍不住插嘴道:“是什么人?说的什么?”
燕元澜故意扳起面孔,睬也不睬!
雍冰小嘴一嘟,道:“你神气什么,我早就知道那说话的人是谁!”
燕元澜“哦”了一声,笑道:“倒看不出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那你就说出来听听,看是对也不对!”
雍冰粉脸一扬,道:“哼!你会卖关子,难道我就不会么,我偏不说!”
燕元澜道:“好吧,你既然不说,就由我来说好了!”
雍冰急道:“不准你说!”
燕元澜奇道:“那就怪了,你不说又不准我说,那么,这个故事怎接得下去呢?”
雍冰“噗哧”一笑,道:“呆子,急什么!你好好的听着,那说话之人一定是玄鹤齐明,是不是?”
燕元澜连连点头道:“对!对!乾元道长偷偷摸过去一看,曙色朦胧之下,发现那说话之人,正是祁连派的大弟子,玄鹤齐明,正与一个身材纤细,面蒙黑纱之人说话,而话中之意,竟然是告诉那蒙面人,一入云南境内,行动便得特别小心,到达黑森林之后,要算准时刻,在‘南龙’、‘北鹤’全神较艺之际,纵火焚林……”
雍冰忽地插嘴道:“那个蒙面人是谁?”
燕元澜笑道:“你不是很会猜吗?你就猜猜看。”
雍冰摇头道:“猜不出来嘛!”
燕元澜道:“不只是你猜不出,就是乾元道长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蒙面人是谁。”
雍冰“哦”了一声,道:“那他当时听见了玄鹤齐明说的话,又怎样了?”
燕元澜道:“他那时乍听玄鹤齐明竟然就是要阴谋暗算我恩师和谷师叔之人,不禁心头一震,一不小心,竟发出一些细微声息,顿时被玄鹤齐明觉察出来……”
雍冰道:“于是他们就打起架来了?”
燕元澜点头道:“正是如此,据乾元道长说,他那时的功力,绝不输于玄鹤齐明,可是那蒙面人的武功,却十分诡异辛辣,以致双掌难敌四手的情形下,胸、背各挨了一掌,被打落峡谷下面,脏腑易位,心脉几乎震断,人也整个昏迷过去……”
雍冰道,
“那又是谁救了他呢?”
燕元澜道:“是我恩师和谷师叔。”
雍冰奇道:“那他不是正好把这消息告诉两位老人家了吗,为什么又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呢?”
燕元澜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他虽然被两位老人家路过发现,用灵丹护住了将断的心脉,运功使他的脏腑归位,将他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可是,他到底伤得太重了,人虽苏醒,但仍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从我恩师和谷师叔的对话中,知道了两位老人家的身份来历,却苦于无法说出听到的警语,同时,我恩师和谷师叔又急着到黑森林去较艺,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他,就在察知他的性命已经无碍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雍冰道:“那么,他伤愈了之后,仍然可以赶去呀!”
燕元澜道:“当他在原地运用本门内功心法,将伤势疗治得差不多的时候,便立刻动身,可是已然耽误了好些日子,黑森林已成一片灰烬,两位老人家也不知去向了!”
雍冰默然良久,忽道:“那么,关于黑森林纵火这桩疑案,乾元道长便是活的证人,他为什么不和你一道,去祁连派指证玄鹤齐明呢?”
燕元澜叹息一声,道:“这就是适才我为什么对一阳道长说,他这一趟要白跑路的原故了!”
雍冰眨眨眼睛,道:“我仍然有点不懂,这是什么原故呢?”
燕元澜道:“乾元道长当日赶到了黑森林,发现那里已成了一片灰烬,又到处找不到我恩师和谷师叔,这一惊自非小可,于是,便又马不停足地昼夜兼程赶返武当禀报,须知他那时的伤势尚未完全复原,这一数千里奔波遂种下了无可救药的隐疾,他回山不久,便奉命接掌武当掌门之位,十余年来,他无时不在设法打听我恩师和谷师叔的下落,同时更千方百计想将那隐伏的伤势治好,可是……”说到此处,又叹子口气,道:“他愈着急,便愈容易出岔,就在有一次他自行运功疗伤之际,竟然将真气逼岔了穴道,半身僵木不能动弹……”
雍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所以他才派那两个老道下山来找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