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红莲》94
这句话激起了燕元澜真正的怒意,舌绽春雷,怒喝一声,手底劲气涌现,剑上冒出尺许豪光。
一阳似乎没想到燕元澜修为已到返朴内莹的程度,在外表上看不出厉害,所以才毫不在意地应付,这一发觉有异,立刻想将拂尘解开,为时已然不及。
“沙!沙!沙……”半空中洒下了一片银雨,那暴涨的剑气已将拂尘上的马尾割得粉碎,只剩下一柄光秃秃的杆子。
西门咆哮在旁看得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狗眼看人底,掌门人如若有兴屈就,在下哮天门倒是有意延揽贤才。”
一阳气得面孔煞白,呛然一声,拔出肩头的松纹古剑,色泛青黑,光华隐隐,别有一种森人寒意!
西门咆哮微惊而呼道:“燕兄小心,这牛鼻子狗急跳墙了,这柄家伙不简单!”
一阳怒望着他道:“你的眼睛能认出宝物!”
西门咆哮道:“咆哮山庄虽穷,在下的眼光还不穷,此剑名叫青冥,乃三国时孙权故物,剑尖有三尺寒芒,使时可炫人眼目!”
他明在识剑,暗中却是给燕元澜打底子!
燕元澜是聪明人,自然领会到,一阳冷笑道:“阁下无需卖弄才华,燕朋友出身名家,不会在乎这一柄破铁,头一招贫道输在识人不明,请燕朋友不吝赐教!”
燕元澜神色疑重地圈出一剑,一阳反剑再击,剑风未至,寒芒先及,燕元澜骤感手上微振,连忙抽了回来!
剑尖已被削去半寸长!
酉门咆哮大叫道:“名器对凡铁,这场决斗不公平!”
一阳冷笑道:“方才贫道以拂尘对剑时,庄主怎么不主持公道”
西门咆哮哑口无言,只得耐心地注视战况发展,一阳利器在手,威风十足,霍霍的剑光将燕元澜包在垓心,招招不离要害,出手十分歹毒!
燕元澜一面防备手中的长剑被削,一面又要躲避他凌厉的攻击,弄得手忙脚乱,十分狼狈,西门咆哮看得大为着急叫,道:“不行!这简直是谋杀。”
一阳边击,边冷笑道:“庄主若是认为贫道以大欺小不妨也参加一份。”
西门咆哮攘臂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谁知燕元澜反而澈起了傲气,厉声大叫道:“不行!庄主若是插进一手,我一生视你如仇!”
西门咆哮急道:“燕兄:这是何苦来,这,事情是我引起来的……”
燕元澜沉毅地道:“等我血溅此地后,庄主再上不迟!”
西门咆哮急得直跳脚,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阳更得意了,剑势也更凌厉,毒蛇似的缠着燕元澜,如此激战三十几合,燕元澜已累得满身是汗!
又过了四招,一阳突地改刺为削,一剑平扫,燕元澜只觉剑气自四方围来,根本无法趋避!
而忙中只得咬紧牙关,将长剑硬朝剑幕中推去!
“叮当”一阵轻响之后,燕元澜手中只剩一半剑柄,幸而靠着一挡之势,将身子抽开了,不曾受到剑光伤害,一阳拧笑着用剑指着燕元澜道:“北鹤门人,也会有束手待毙的一天!”
燕元澜凛然不惧,豪气冲天,高声道:“掌门人说错了,燕某长剑虽断,双手仍在!”
一阳笑道:“你想凭一双肉掌来对我的长剑!”
燕元澜庄颜道:“燕某不敢说挡得住,但只要一息存在,燕某便不屈服!”
一阳呆了一呆才道:“年青人傲气不差,但是贫道决不杀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燕元澜朗声长笑道:“谁敢说我已无抵抗能力,掌门人请接燕某一指!”
笑语声中,身形似电闪云飘,迅快绝伦地脱出一阳道长剑尖威胁之下,右腕翻处,骈指疾点而出!
一阳道长心得意满之际,料不到燕元澜轻功身法已至形在意先之境,只觉对方语音尚在耳边,面前人影一花,一缕劲锐指风已从侧电袭而至!
尚幸他乃一派掌门,历经风险,此际虽然心头骇栗,但身形已本能地斜飘寻丈,让过了燕元澜这致命的一指,变色喝道:“瞧不出燕大侠还真有一手,贫道当真是看错人了!”振腕一挥,青冥剑立化一蓬剑花,向燕元澜反罩过去。
燕元澜这时手中已没有长剑,反而少了一层顾虑,眼看一阳道长反攻过来,遂一抖精神,撮唇发出一声长啸,身形晃处,展开师门绝学三十六手“小周天璇玑掌法”,掌指并用,以指代剑,抢进一阳道长的剑光圈中,着着狠攻!
顿见漫天剑气之下,井起缤纷掌影,阵阵“嘶嘶”的剑刃划空锐啸中,混杂着“呼呼”掌风,数丈方圆以内,走石飞砂,声势骇人之极!
一阳道长哪里知道燕元澜身上,贴肉穿着“鳖皮宝衣”,此衣不但能御水火,更且刀剑难伤,故此好几次剑锋明明在燕元澜身上扫过,竟看不见半点伤痕,遂误以为对方已练成绝无仅有的“无形罡气”护身,不由这位一大门派的掌门人愈打愈觉心惊!
在这般情形下,数十合过后,一阳道长已显得有点束手缚脚,而燕元澜却乘机尽展精微,将“先天罡气”与“乾元真力”运于指掌以上,一手跟着一手,一招紧逼一招,杀得一阳道长连连倒退!
陡听燕元澜一声清叱:“撤手!”
喝声中,“光迷日月”、“影灿银河”两手上合天星变化的奇招,回环并发,右掌逼开一阳道长的剑势,左手曲指一敲,迅逾闪电,向“青冥剑”的剑背击出!
“铮”然一声,一阳道长顿觉剑背之上如受千斤重锤一击,刷地剑尖斜斜划向地面,当前门户登时大开!
燕元澜右手一曲一翻,五指虚拢,指锋立将一阳道长的“璇玑”、“气门”、“将台”、“期门”、“七坎”五大要穴罩住!
一阳道长恨恨地叹息一声!瞑目待毙!
燕元澜哈哈一笑,道:“掌门人休慌,燕某决不杀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一阳道长霍然睁目,厉喝道:“你待怎地?”
燕元澜笑道:“没有什么,不过聊报掌门人适才不杀之恩而已!”
西门咆哮大声道:“燕兄!有敌无我,你怎能效这种妇人之仁!”
燕元澜回头微笑道:“无妨,谅他飞也飞不出我的掌心……”
他话尚未说完,一阳道长已趁他这一分神之际,身形疾惊而出,口中大喝道:“徒儿们摆阵!”
“呛呛呛”一阵龙吟之声响处,那十几个峨嵋派的门人应声齐出,各将长剑举在撒手中,旋风般卷了过来,将燕元澜围在垓心!
燕元澜目光一扫,突地仰天大笑道:“好!好!燕某今夜倒要领教领教峨嵋一派威震武林的‘天入十三限大阵’,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西门咆哮也暴声狞笑道:“堂堂正大门派,也倚仗人多取胜!”转头大喝道:“王彪!把狗儿放出来,让它们打打牙祭!”
王彪暴应一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形式奇特的哨子,放在口中一吹,“呜”!一声凄厉刺耳的宏亮异啸,划空而起!
立听一阵洪暴猛厉的咆哮,从庄内像潮水般涌将出来,百十条小驴般的獒犬狂吠着蜂拥而出,在王彪身后整整齐齐地排成一线,口中吐着鲜红的舌头,一只只狗眼中凶光四射,注定着王彪的手势……
王彪高举右手,眼望着西门咆哮,只等命令一下,便立即驱动群犬,向峨嵋之人攻击。
一阳道长仗剑屹立阵门当中,目睹这拘群的凶恶之势,也不由暗自心惊,但口中却强自镇静地喝道:“西门施主要想送上几条狗命,贫道虽有好生之德,也不能不勉力成全,徒儿们!对这般狗辈,手下不必留情,否则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