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侠三尺剑》113
“百花公主”夹谷妙闻育笑道:
“独孤小弟,你是位不轻然诺的君子,可别在业已慷慨答应了以后,却食言背信地一种不选?”
独孤策听她这样说法,不禁有些心慌,暗恨自己太贸然发话,但因言出如风,无可反悔,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独孤策生平绝不食言,夹谷公主尽管开出代价,纵令挥手干金,亦所不惜!”
百花公主夹谷妙哂然一笑说道:
“我苗岭‘百花坪’上,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谁稀罕你的什么千金重价?”
独孤策知道不妙,两道剑眉越发深蹙。
“百花公主”夹谷妙见状,掩口失笑说道:
“独孤小弟不要害怕,我所说的三种代价以内,只有第一种价逾千金,第二、三两种却半文不值!你这花钱买打之人,可以自由选择的呢!”
说到此处,手掠云鬟,嫣然一笑,目光凝注在独孤策肩后所插的“青萍古剑”之上,缓缓说道:
“你肩上这柄剑儿,似是前古神物?我看来颇为心爱,且把它当作第一种代价便了!”
独孤策被“百花公主”夹谷妙这一提,方始想起此事,不禁暗骂自己今日的神智全昏,适才只欲怒掴温冰,却忘了把田翠翠送给她的“青萍古剑”交与温冰带走。
“百化公主”夹谷妙见独孤策默然不答,遂继续媚笑说道:
“独孤小弟,我也知道你决舍不得把这等前古神物送我。但第二种条件便轻松了,你只要肯接受我为你所加的一项称号即可。”
独孤策莫名其妙地愕然问道:
“一项称号?夹谷公主要为我加上一项什么称号?”
“百花公主”夹谷妙风情万种地,媚笑说道:
“独孤小弟,你把我叫做‘夹谷公主’,我想把你叫做‘夹谷主公’,你若接受这项称号?便不必再说那第三种代价。”
独孤策起初还弄不明白这“夹谷主公”的称号是何意义,但细一号思之下却恍然大悟,俊脸通红地皱眉问道:
“第三种代价又是什么?”
“百花公主”夹谷妙笑答道:
“第三种代价更为简单,既不要你送我什么不西,也不要你接受我什么称号,只请你在享受我遵命奉敬的两记耳光之前,先听我一曲清歌,看我一场妙舞。”
独孤策听完话后,低头暗自思忖。
“百花公主”夹谷妙笑道:
“我如今已把三种代价完全说出,条件也并不太苛,独孤小弟遵守你适才所作诺言,细加考虑之后,随意选上一种。”
独孤策听到耳内,愁到心头,不禁暗暗叫苦!
因为如今已深切了解地知道这三种代价,全都不易接受。
第一种代价因“青萍古剑”是田翠翠送给温冰之物,自己怎能代作主张地赠与这“百花公主”夹谷妙?故而根本不必加以考虑。
第二种代价则因听出“夹谷主公”四宇,不仅隐含淫邪。
并还似有与这位“夹谷公主”从此终身厮守之意,自然越发不敢接受。
至于第三种代价之中,聆听一曲情歌,似还没有什么大了不得,但观看一场妙舞,却着实令人皱眉,仅从“百花公主”夹谷妙的那身装束之上,便知这场妙舞定然穷淫极艳,蚀骨销魂,有些消受不起。
三样代价,样样无法接受,但因话已说满,不能完全推脱,却必须在无法接受之中选择一样不可。
独孤策终于把牙关一咬,拼着以本身定力,一抗淫邪!向“百花公主”夹谷妙朗声说道:“夹谷公主,我从你所说三种代价之中选取第三种。”
“百花公主”夹谷妙“哦”了一声说道:
“你要听我一曲情歌,看我一场妙舞么?”
独孤策点了点头,那位“百花公主”夹谷妙又复笑道:
“独孤小弟,你真会选,我马上唱给你听,跳给你看!”
独孤策明知这场面不易应付,遂赶紧盘膝坐好,准备在万一支持不住之下,旋展师门“天龙禅定”坐功,定可使淫邪不侵,神明清朗。
“百花公主”夹谷妙见状之下,格格笑道:
“独孤小弟你施展任何内家坐功均都无妨,但却不能违背了听歌看舞的基本条件。”
独孤策苦笑说道:
“听歌看舞有什么基本条件么?”
“百花公主”夹谷妙格格娇笑说道:
“当然有基本条件,听歌不能堵起耳朵,看舞不能闭上眼睛。”
独孤策点点头说道:
“我决不堵起耳朵,闭上眼睛,愿以本身定力,一试声色之诱,但不知夹谷公主要我所欣赏的清歌妙舞,约有多长时间?”
“百花公主”夹谷妙笑道:
“不长,不长,总共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你要不要我先把歌舞名称告诉你呢?”
独孤策扬眉说道:
“愿闻究竟!”
“百花公主”夹谷妙媚笑说道:
“歌分前后两折,前折叫‘有病吟’,后折叫‘无病吟’,舞则名叫‘胡帝胡天百花妙舞’。”
独孤策对那“有病吟”、“无病吟”的歌名,倒颇感觉兴趣,但听了“胡帝胡天百花妙舞”八字,却不禁双眉深蹙。
就在此时,一丝吟声已自“百花公主”夹谷妙的两瓣樱唇之中袅袅吐出。
这“有病吟”的“吟”字,用得对了!因为“百花公主”夹谷妙口中,只发吟声,不发歌词,完全是各形各色的呻吟声息。
一开始的吟声,极为悲苦,既像是重病缠身,辗转床榻,又像是穷途末路,攘倒天涯,使得独孤策这等侠士仁人,恻隐之心油然而起。
但转瞬之间,吟声忽变,由悲苦变为惨痛,宛如亡国孤臣,破家孽子,哀怀愤激,血泪如倾,又听得独孤策胸中起了一种慷慨激昂、还我河山、誓扫胡尘的英雄壮志!
独孤策壮志才腾,“百花公主”夹谷妙的吟声再变,这次,却变得宛如在暴君暴致统制下的百姓平民任凭鱼肉剥削怒郁于中,难宣于外,静待机缘,揭竿蜂起,那种咬牙切齿的无限沉哀!
这种人民疾苦的沉哀声息,比先前两种声息更易感人,独孤策忧国忧民的义胆侠心随之立变,恨不能立即置身于吊民伐罪汤武王师的行列之内,推翻暴政,灭此朝政,使水深火热中的疾苦人民,登诸衽席!
他这种悲天悯人的愿望一起,仿佛奏效神速,所有那些疾病悲苦,亡国惨痛,压榨沉哀足以令人心酸,血脉贲张的等等声息,竟告一齐寂灭,从“百花公主”夹谷妙口中所吐出的吟声,变成一种极为复杂,但却幽美无俦的温和旋律。
这种复杂、幽美,而又温和旋律,有时像催放百花的春风,有时像滋润万物的春雨,刹那间,便使独孤策听得仿佛进入一种风和日暖、百花怒放,碧草如茵,毫无忧愁的极乐世界之中,身上也感觉懒洋洋,软绵绵,毫无气力地,倦然思睡。
“百花公主”夹谷妙见独孤策一开始便为自己的妙音控制,情绪随之万变,根本忘记运用什么内家定力加以抗拒。
她不禁暗中窃笑,如今“有病吟”刚刚施为,还有更厉害的“无病吟”及“胡帝胡天百花妙舞”在后,看来这位独孤小弟必然难过销魂蚀骨炼人关,成为自己“百花裙”下的一位新鲜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