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剑双英》40
中英先不理那树叶,推窗一看,空虚渺渺,哪有人影?不禁暗暗摇头,回身拾起树叶一番,叶上用指甲画着几行字迹道:“速往西郊古刹救人,单独前往,不必惊动索英珠和侯老二。”
中英知道发这树叶之人,与城陵矶用松针打穴,为自己度厄之人,是同一路数。此人功力之高不可思议,竟似不在恩师清虚道长之下!这叶上口气,似和侯震极熟,并深悉自己和英珠细底,但再三忖度,均猜他不出。既命自己救人,哪能不去?取过床边墨剑,系在腰间,推窗便自纵出。
到得西郊,正发愁不知古刹所在,忽然瞥见前方左侧丛树之中,隐隐有一旗竿矗立,遂展动身形,轻轻扑去。
果然那旗竿所在,是座残破古刹,中英飞身竿端,瞩目四望,一片暗影沉沉,只有后进的正殿之中,似有微弱灯光透出。
中英蹑足潜踪,轻身提气,宛如风飙飞絮一般,纵落正殿,双足钩住屋檐,倒垂身形,就那窗棂破裂之处,往里一张,只见佛前陈旧不堪的拜垫之上,正躺着一个全身上下,被剥得一丝不挂,胸前两堆鸡头软肉,以及粉湾雪股,一齐展露无遗的妙龄美女,行家眼内,一看便知,这美女业已被人点了晕穴。
那位白骨神君戚子铭的得宠弟子,毒心阴掌云涵,却正在一傍,边解自己衣履,边行鉴赏那赤裸美女的销魂体态,双眼之中,喷出了贪婪欲火。
毒心阴掌云涵这种最为武林不齿的淫行,中英本已不容,但他越看越觉得那美女的面貌太熟,像在何处见过?正在思索之间,云涵已将外衣脱去,目注地上美女,口中喃喃自语道:“师妹呀!平日你眼高于顶,冷艳难攀!现在还不是成了俎上之肉,等我把生米煮成熟饭,恩师再一作主,哪怕你还不趁我的生平心愿!”
他这自言自语的一声“师妹”,几乎吓飞了殿外窃窥的小侠石中英的三魂七魄,心中憬然顿悟,殿中拜垫之上,玉体横陈的赤身美女,不就正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留书出走,英珠逼着自己到处找寻的那位出污泥而不染的玉笛飞仙井若文么?
原来井若文在洞庭君山的中秋之夜,无意中窥见了中英英珠的缠绵情致,有感于中,凄惶难遣,一夜思索过后,运慧剑,斩情丝,决心遁世,以青灯古佛,度此余生,遂留下了那封悱恻感人的长信,和一方罗帕,咬牙绝情出走。
一离君山之后,到底应奔向何处?四顾茫茫,心头一片空白,想来想去,由不得的又想到双英身上,暗忖中英与自己两位师兄订约,三月之内,西下哀牢,拜访义父白骨神君,及拼斗罗浮三煞!义父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中英目前功力,决难抗衡,何况还有罗浮三煞及大力神魔等人,清虚道长不到,双英去必无辜!自己反正决心出家,不搅乱他们的一双两好,何不先行赶回哀牢,拜别义父,并拼死犯颜苦谏,倘万一义父能够心回意转,岂不两全其美?
主意打定之后,遂也由湘西,经黔返滇。
走到滇黔交界的一处山林之内,天已昏黑,井若文因心中有事,倚仗一身功力,此地又是白骨教的势力范围,毫无顾忌,连夜急赶,要想赶在两位师兄,及夺命神刀邓仲达回山向义父搬弄是非之前,苦尽忠言,比较适当。
正攀过一座高崖,疾驰而下之际,身后突然也传来夜行人的足音,井若文暗暗心惊,自忖在这滇黔一带,自己轻功,数一数二,听身后之人来势,怎似不在自己之下!
不由驻足回头,一条黑影,从峰头电疾扑下,来到近前,身形一显,原来却是轻常向自己无赖纠缠、最讨人厌的二师兄毒心阴掌云涵。
井若文方把眉头一皱,云涵已自笑颜问道:“君山之战,我们因人手不够,落得大败亏输,师妹怎不来助阵,你到哪里去了?”
井若文柳眉一剔,冷冷答道:“二师兄问得好不希奇!我奉义父之命,职责在巡查各地分坛,有无不法胡为情事,随时加以纠正!君山主事,义父系派本教内三堂香主,及降龙罗汉、千臂神魔两位护法,共同主持,凭你们这些出类拔萃人物,竟会大败,还好意思把罪过推到我的头上吗?”
云涵自在黄鹤楼上,看见自己心上人井若文,与石中英等人,同舟谈笑,醋火早已中燃!不过以为自己人才武功,无不出众,只要苦求不舍,总可如愿!但今日一见井若文神色,比起以前,更觉冷峻!念头一转,歹心遂生,阴恻恻的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师妹说话怎的这种神色?你以为我就真不知你的行踪了么?君山之战,掌震千臂神魔,剑劈降龙罗汉,都是师妹的那两位新交好友所为!这些话我若回山照直说出,师傅纵然宠爱师妹,恐怕也不能不怪你有通敌之嫌吧?”
井若文闻言,益发恨道:“哪个和你讲这些无谓之话,任凭你怎样血口喷人。我们回山见了义父再说。”
云涵忙又换了一副笑脸道:“师妹慢走!我们师兄妹感情素好,怎会说你坏话,方才所言,全是逗你生气玩的!师妹你可知在君山战败后,我和大师兄,乘对方兴高采烈之时,暗中回头,以白骨磷砂骤加施为,那用墨剑的一双男女,业已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了么?”
井若文闻言骤然一惊,但马上改为欢容,向云涵问道:“两位师兄此举果出敌人意料。用计甚高!但那墨剑双英,功力不凡,真个就中了白骨阴磷砂么?”
云涵何等诡诈,早已看出井若文脸上神色变化,故意凑近前去说道:“哪有不真!那石中英……”
话犹未了,右手业已疾若飘风般的,点住了井若文的晕眩穴上!
井若文虽觉得所说未必是真,但哪里想到这毒心阴掌云涵,竟敢对自己下此毒手!对方武功又高,距离又近,刚刚惊觉,便吃点倒!
云涵得手以后,狞笑说道:“那石姓小鬼,能胜我云涵多少?师妹你平素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今夜你这一身雪肤花貌,须任凭我尽情受用的了!”
说罢便将井若文抱起,此处已近平彝,云涵找到那座废寺,见佛前灯中,尚略有余油,遂晃起火摺点着,略为清除拜垫之上灰尘,把个晕眩不省人事的玉笛飞仙,脱了个一丝不挂,自己也一面解除衣裳,一面得意了个喃喃自语!
中英在殿外辨清云涵所欲加害的美女,竟是玉笛飞仙井若文之后,愈加恨他人面兽心,清叱一声,一掌拍碎窗棂,纵入大殿。
云涵方在心荡神迷之时,突见有人破坏好事,不由大怒,双眼一翻,刚待发威,哪知冤家路窄,偏偏又是那自己又恨又怕的对头来到!
他在中英手下,屡败之余,心怯对方,又怕还有英珠等人在外,以致毫无斗志!见中英扑到,稍一招架,便自夺门逃走。
云涵身形刚到殿外,中英追踪也到,自背后发招“金豹露爪”,但指尖堪堪已到敌背,云涵犹未见动。
中英事出意外,收掌细观,看出云涵在身形落地之时,已被高人用“隔空点穴”之法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