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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残肢》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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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姑娘道:“你问我为什么到洛城来?你心中明白。――

  左冰当下柔声道:“我真傻,姑娘莫见怪。”

  凌姑娘道:“我如果连这个小事也气,那我日后不活生生被你气死么?”

  左冰听她语中带有深意,不敢冒然接口,凌姑娘幽幽地道:“我怎么得了啊?”

  左冰奇道:“什么?”

  凌姑娘道:“你一离开……离开,我便成……成天无所事事,连饭……都不想吃,怎么活得下去?”

  她虽是闲话家常,但那深情之处,却令人蚀骨,左冰不是不懂她话中之意,但内心深处仍有顾忌,当下道:“我此间事一完自会到海上会瞧你,你一个人远离家中,令尊难免担忧。”

  凌姑娘道:“还说哩!我爹爹见我这等模样,便自动叫我出来找你啦!我到洛城,知道你天性节省,不愿住华贵客舍,这便找中等的客栈一家家问,你想想看,洛城有多少家?”

  左冰心中感动,忍不住柔声道:“

  “其实我思念姑娘,又何曾稍释?”

  他违心而言,说完了脸上不禁微微发烧,正恐被凌姑娘识破,却未想到那凌姑娘大喜道:“那咱们便一道行走江湖,免得大家都不是不安。”

  左冰无奈,他近来连遭遇少女,虽然有的是别人心上人,但阅历渐多,对于少女性格了解多少,知道此时如果反对,定会大伤了这少女的自尊心,当下只有附合道:“只要令尊放心,那真是求之不得之事。”

  凌姑娘横了他一眼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放心不放心!”

  左冰听得胸头一热,受用十分,当下便道:“我今晨进城,却未见着我爹爹,他老人家也未留下暗号,显然还未到洛阳来,看来咱们只好在洛城待上几天。”

  凌姑娘一听咱们这两字,登时心花怒放,忍不住凑上前来柔声道:“我便在你隔壁订个房间。”

  左冰知她素来富可敌国,生平何曾住过这种客栈?日后如果生男育女,想起今日这事,一定会觉得甚是委屈,不顾身份将就自己,与其多年之后思及发作,倒不如今日就他,立刻泛起笑脸道:“咱们住大客栈去!”

  凌姑娘含笑带媚地道:“哟,你几时发了横财。”

  左冰笑道:“怎敢委屈姑娘在此下榻。”

  凌姑娘脉脉含情的道:“那也算不得什么?”

  虽说如此,但目中仍是感激之情流露,左冰一笑收起行李,他那行囊极是简单,行起长路,天晴下雨都是这身打扮,两人心中都极舒畅,那凌姑娘带他走到一处最大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凌姑娘道:“我早上胡乱吃了些干粮,到现在粒米未曾入口,咱们先填饱肚子再说。”

  左冰也甚饥饿,两人携手走出客舍,凌姑娘一向挥霍已惯,自然我了一处最负盛名酒楼。

  两人微酌数杯,坐在临窗雅座,那烛光昏辉,别是一番情趣,左冰想到如果真的跟这女子成亲,得妻若此。也不能说不是艳福了,脑中胡思乱想,那凌姑娘也在想和这雅俊男子长相厮守,日后生活定多趣事,想着想着,不禁脸先红了。

  两人都有心事,谁也不敢开口,生怕打断如迷情思,忽然楼下一个大嗓子叫道:“伙计,爷们订的酒菜可好了么?”

  那声音宏亮已极,两人一震,不约而同往窗下瞧去,只见一个高大汉子,满脸浓密黑髯,根根似针,却相貌堂堂,仪表威武至极。

  两人不由相对一笑,左冰道:“今夜我要去相国寺再瞧瞧!”

  凌姑娘道:“我陪你去。”左冰想了想道:“也好!”

  凌姑娘忽道:“我一路行来,听人谈起一件惊人事,我先前忘记告诉你了。”

  左冰问道:“什么大事?”

  凌姑娘道:“我听人说骆阳总镖局镖东骆金刀被害了!”

  左冰一惊道:“你是听谁说的?”凌姑娘道:“我在洒楼上听一个俊雅青年和几个汉子谈起,那几个人目光慑人,分明具上乘内功。”

  左冰道:“我下午到镖局,骆老爷子镖局关了门,这倒奇怪了。”

  凌姑娘道:“那些人还说,骆金刀葬在城外十里五陵岗上,还感叹了一大阵子才走。”

  左冰双目一睁道:“你一路走来,他们没有跟踪你么?”

  凌姑娘道:“这倒没有注意?但如有人跟踪我数天数夜,能不被我发觉,那是相当困难之事。”

  左冰沉吟忖道:“难道骆老侠当真死于这群贼子之手?这事真象务须查明,今夜我便到五陵岗去看看。”

  转念又想道:“如果是贼人们布下毒计,引我上钩,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一时之间沉吟无计,那凌姑娘知他在深思一事,大凡男子思索之际,最讨厌别人打扰,她对男子心理可谓知之甚为透澈,当下默默地陪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但见左冰剑眉微皱,她昔日所见的左冰,都是嘻皮笑脸,此时见他凝重,那轮廓分外动人,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左冰沉思良久道:“我今夜去探骆金刀墓去。”

  凌姑娘道:“我也要去。”

  左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怎的,直觉此危机重重,但细想起来却又想不出什么具体道理,我一个人去,如果见机不对,这便一走了之,敌人也奈我不何。”

  凌姑娘道:“我武功虽不及你,但多个人总多个照顾,至少可以替你抵敌几个浓包。”

  左冰知她关心自己,早将自己生死看的比她本人更是重要,劝也无效,只得不言,心中却想道:“如果敌人连我和这姑娘关系都打听清楚了,自己还未察觉,那真是时时都在危机之中,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掌握之下。”

  想到此,心中竟是颤栗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之情涌上心,他一行事洒洒自如,这时竟感冷汗沁沁而出。

  他长吸一口气,心中接着想道:“敌人故意说话给这姑娘听见,知道这姑娘一定是来找我,又知爹爹要我送的这封信事关重大,非亲手交给骆金刀本人才行,引我安排这计谋引我上钩,这原本是极其普通的诡计,我明明识破,难道一定要进这圈套么?”

  但他深知,如果骆金刀一死,爹爹一条有力线索又断,多年心血化于一旦,那年这事永远不得澄清,看来自己非得涉险去一去了。他默默又想道:“我乍听到这消息,如果不信,一定会前去探个明白,如果信了,也难免前去墓地寻寻蛛丝马迹,这定计之人,明明定了一条极其普通之策,竟是算定了我必去,连我心里都全摸清了,这人是谁,除了那奸贼扬群而外,只怕再无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