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残肢》203
第四十三章 真相大白
白铁军想:“我此时无半点自卫力量,这双指之力何止百千斤,竟连穴道也点不中了,难道今日我白铁军是归位?”
他想着想着,胸前发闷,金星乱冒,又要晕倒过去,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铁军又是一惊,神智倒是清朗起来,只闻脚步声愈来愈近,两人哼着小调而来,他心中一松,又有点支撑不住,忽然其中一人道:“王大刀,舵儿被挑翻,这些日子来你混得倒项不错,衣上穿得光鲜。袋中满满地全是银子,小弟倒要求救,老哥在那里发财?”
那唤“王大刀”的道:“作哥哥的自从上次咱们兄弟散伙,不知吃了多少苦头,那天杀的狗叫花,将哥哥的双手拇指废了,终身不能用动刀,那靠什么吃饭?贤弟你想想看……真是一言难尽……唉!”
白铁军听那声音愈来愈是熟悉,他蓦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路过浙东,仗义除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大盗,出手伤了不少贼子,那王大刀正是那大盗副手,只因恶迹未彰,是以挑断他双手筋放走,使他不能再仗艺为恶。想不到今夜冤家路狭,竟会在此相碰,当下伏行将要躲向上树丛中,一不留意压断一根枯枝。那王大刀止步叫道:“前面是什么人?”
白铁军不动不答,暗自运了两口气,却无半分力道,那另一人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再不露面,莫怪爷们手毒。”
白铁军仍是不答,双目紧闭,倒在地上,只闻喀嚓一声,有人拔出兵器,缓缓蹑足而来,穿过几丛小树,忽然止步叫道:“王大刀,原来是个死人,想来是适才断气倒下。”
他走前用长剑前白铁军身体翻过,那“王大刀”定眼一看,蓦然一阵怪笑,久久不绝,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那先走过来的人道:“王大刀,你笑什么?”
那王大刀高兴地道:“原来是你,嘿嘿臭叫化,狗叫化,他也有今日,落尸荒野,野狗啃骨食肉,哈哈!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另一人问道:“这是谁?是丐帮的么?”
王大刀一字一字慢慢地道:“他便是丐帮帮主白铁军。”
另一人不信道:“听说白铁军神功不可敌,丐帮昔年虽是瓦解,但帮众存在天下各处,仍是最具潜力之大帮,白铁军怎会暴尸荒野?老哥只怕是瞧错了?”
那王大刀冷冷地道:“有道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江南飞帆帮倔起,高手如云,哈哈臭叫化,前不久我听说丐帮和飞帆帮干上了,今夜一见,飞帆帮只怕大获全胜。”
另一人道:“王大刀,你的仇人死了,咱们走吧。”
“王大刀”阴森森地道:“臭叫化杀我兄长,今日不挖出他心肝来祭我兄长,岂能如此善罢甘休?”
他反手抽出大力,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他自从两手拇指筋被白铁军挑断,再无法握住刀柄,只得将柄削平,用食中二指夹住使用,但原先得意的内家刀法,那是再也无法施展,剩下的功力,十成中不到一成了。
“王大刀”缓缓走到白铁军身旁,他举起钢刀,心中默祷一会,一刀劈下,忽然一声惨叫,白光一闪,“王大刀”兵刃飞天,身子倒退五步,翻天跌倒,当胸之处,鲜血似箭射出,被人洞穿心房。
另外那人被这突生变故惊呆了,忽然白铁军缓缓站起,冷冷地道:“过来!”
那人喃喃地道:“
“弹指神功!弹指神功!”
转身便走,也顾不得“王大刀”尸体,白铁军待他走了数步,只觉喉头发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胸前伤口牵动,疼痛无比,那逆气上涌,白铁军惨然忖道:“我终免不了‘血脉内溃’,这一身功夫是废了,在这荒山野径,那里去找内家高手助我疗伤?”
他适才拼着自逆血脉,弹出一指,这是他平身功力所聚,端的非同小可,那“王大刀”功夫平平,如何经得起这天下有数高手一指?但此举无异饮鸩止渴,那另外一人如是再施杀手,白铁军再也无能为力了。
四月山风渐疾,白铁军全身发抖,他试着运气,但真气已尽,脉道逆动,一运气全身欲裂,白铁军颓然,暗自叹息:“想不到我白铁军毕命于此!”
他十几岁出道,这一生会过无数高手,凭着他绝顶武功,无比机智,都是化险为夷,摧毁强敌,作梦也未想到会毁败于“王大刀”之手,他知运功无效,当下心中一片茫然,胸前伤口仍是鲜血长流,但根本视若无睹,心中想道:“让血流尽了便这样平平静静死去也好,唉!我这一生年年奔波,作了些什么事,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他胡思乱想,往事在一刹那间都涌上来,那兰芳姑娘情影如印,此时愈来愈是清晰,闭上眼睛,再也无法摆脱,他默然地想道:“兰姑娘此刻即便不死,也被杨群那贱子所得,我白铁军堂堂一个男子汉,连一个弱女子也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面目活在天地之间?”
转念又想道:“我此刻便不停地想那兰姑娘吧,这是我一生中唯一值得回忆的事。”
那风愈吹愈疾,明月已被浮云所蔽,四周更是漆黑,白铁军放任伤势恶化,只求安然死去,忽然一阵柔和钟声,顺风缓缓传来,白铁军听着听着,心中悚然一震,杂念尽除,他仍是世间少见真豪杰,当下一震忖道:“我这一死百了,但丐帮兄弟如何能抵抗飞帆帮杨群那群贼子?师父一生心血,难不成因我而绝?”
一念至此,再不能安然待毙,他自从接主丐帮,一直以恢复昔日局面为已任,这时想到此事,耿耿于怀,也忘了自己功力全失,便是一个寻常壮汉也抵敌不住,只觉自己大事未了,万万不能就此摆脱,心中不住地自语道:“我得屏除杂思,再作最后挣扎,只要一息尚存,总不能有负师父一番厚望!”
他又长吸一口气,但伤势实在沉重,又欲昏绝,突然背后一个人悲声叫道:“大哥,你怎么啦?”
那声音又悲又急,白铁军一听之下,眼睛都湿润了,心中百感交集,只觉背上一股暖暖真气输入,便是人事不知,也不知经过多外,白铁军悠然醒来,只见左冰那亲切的面孔便在眼前,他不知是真是幻,伸手揉揉眼睛,那背后真气仍是缓缓输入。
左冰喜形于色,示意白铁军不要开口,又过了许久,那背后的人苍劲的声音道:“好了,好了,老弟内功之深实出老夫意料,那体魄之健,也是令人吃惊。”
白铁军略一运气,疼痛全消,但他失血过多,仍感头昏目眩,左冰柔声道:“白大哥,你昏绝已经三日三夜,总算托天之福,现在不妨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