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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干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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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为那蚂蚁也把这“水沟”当做“运河”而欢甚。

  这时他忽然想道:“大人的心里真奇怪,许多小虫小蚁都知遵守的法则,他们却是不肯遵守――”

  “呼”一声,一个“大人”的腿跨过他的“运河”,停在他面前。

  他略带惊慌地抬头一看,只觉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微笑站在他面前。

  他微微有点责怪这老伯不遵守他“运河的规则”,但是当他看到老人皤皤白发时,他不禁觉得自己责怪他十分不应该,只好歉然一笑。

  那老人慈祥地道:“娃儿,你玩得真开心是吧?你可知道方才你险些就丢了一条小命?”

  小童不禁一怔,道:“什么?”

  老人笑道:“方才你把那‘千年参王’放进嘴里去时,可曾听到大吼一声?”

  小重道:“听到,听到,不过什么是‘千年参王’啊?您是指那枝土参么?”

  老人笑道:“哈,世上哪有那么大的土参?你竟不知道……唉,可见天下事冥冥中自有注定,这等奇宝实注定要落入这娃儿之口,任谁也无法阻止,方才那‘金毛神猿’白丕见宝起歹意,结果不但宝物没有到手,反而吃我百步神拳送了命,唉。”

  小童虽然听不太懂,但他天性聪明,脑筋一转,道:“伯伯,您是说,方才那大吼一声的人想来害我,结果反让伯伯打死了是吗?”

  老人笑道:“嗯,你这娃儿真聪明。”“说着指了指右面雪堆后。

  小童跑过去一看,只见雪堆后果然躺着一个汉子,瞧那模样,已是死去多时,只因正倒在雪堆后,是以方才没有看见。

  小童瞧了一会,低声道:“你这人真是的,要吃那土参早点告诉我不就得了,反正那白兔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干么要偷偷摸摸的……

  那老人不禁一怔,柔声道:“你是说我不该杀他?”

  小童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老人呆得一呆,忽然仰天长笑,跨上白马,抖缰而去。

  小童怔了一会,忽然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下直冒上来,霎时身如醉酒,头昏脑胀,“扑”的坐在地上。

  老人骑马走出几步,忽然回头一望――

  这一望,端的值得一书,只此回头一望,从此就决定了今后五十年武林的大势!

  老人望见小童面红如醉,心忖道:“千年参王的效力发作了,我现在虽有要事,但若不助这娃儿一力,岂不是好生可惜了这武林奇宝?”

  手中一动马缰,回到原处,伸掌按在小童腹上。

  小重只觉一股暖流从老者掌中传出,将自己腹内热气引人四体百骸,登时觉得舒畅无地,但是浑身一丝力也用不出。

  过了一会,老者收掌道:“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道:“我叫高战。”

  老人望了他一会,从杯中掏出一张纸来,丢在小童身上道:“这纸上画有几个人像,你以后好好照着练练,包管有你好处。”

  高战想说两句感激之话,但是全身软棉棉的,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像是没有了。

  老人从马背包囊中拿出一块毛巾,盖在他身上,想说什么,却止住口,过了一会道:“好好睡一觉吧。”

  反身跃上马,一拍马臀,马蹄扬起阵阵雪花去了。

  高战看那毛巾微微放亮,也不知是什么毛织的,盖在身上又轻又暖,毛巾中央却用细线绣着一棵大柏树,一棵大杨树,枝态扶疏,极是生动。

  忽然眼睛觉得微酸,一合眼,缓缓入睡。

  这阵时间,老人骑着白马巴到了山海关前,不知怎的?他缓缓放慢了马,像是不愿入关似的。

  蓦然,他像是忽地惊起,仰首看了看雄伟的城楼,暗道:“风柏杨,风柏杨,你是畏怯么?那无恨生虽则名满天下,难道我边塞大侠就真怕他不成?”

  他猛然回头,只见远处高山接天,顶上白雪隐在云雾之中,白雪茫茫,好一片牧野风光,朔风吹来,触面生寒,想到自己雄踞关外垂卅年,不由昂然自语:“风柏杨,你昔日威风何在?”

  于是奋然一掌拍在马臀上,得得得冲入天下第一关。

  初冬时分,原野上一片肃杀。

  一弯流水,枯寂向东流着,一棵冲天的榆树,虽然树叶尽落,可是枝干有如横生蟠龙,气势甚是雄伟,树后,是个百十家的小村落,因为村前有这棵千年大榆树,所以唤做“榆庄”。

  清晨,天色很是清朗,远处的山清清楚楚的一目了然,在村首一家小茅屋,跑出个小男孩,唇红齿白,长得非常俊俏,看来也不过七、八岁,两只小手提着水桶,走到井边。

  他穿得很单薄,也不见话出寒冷之态,放下绳子,很轻松便打满了两桶水。

  他见天色尚早,村里还没有人起来,把水倒入厨房内的水缸,便走出坐在榆树下,面对着尚未从山头爬出的太阳,一心一意练起内功来。

  等到运气一周后,但觉遍体温暖,舒适已极,心中不由自主的又想到那个传他这套工夫的老人。

  “他是多么令人亲近呀,他老人家脸上虽然很是严肃,可是,可是……可是怎样我也说不出来,除了爹,只怕世上再也没有这样好的人。”他想到那老人满脸正气,不由愈觉心折。

  “要是我们不搬走的话,他答应回来还要教我武功哩!”

  他正在回忆三年前的往事,忽觉脸上一凉,他一怔,接着恍然大悟,回过头来,抱着一头大黄牛的头骂道:“老黄,又是你,坏东西。”

  那头老牛,身体虽很庞大,可是乖巧已极,是以乘着小男孩正呆呆出神时,悄悄走到他身后,舐了一口。

  小孩与牛很是亲热,老牛让他抱着头,不住的用舌去舐他,男孩突然翻身骑上,叫道:“老黄,咱们到田里去。”

  “老黄”似乎完全听得懂孩子的话,微微摇那颗大头。

  孩子道:“怎样,你还没有吃过干草?”

  老牛点点头。

  孩子道:“那么我们一同回去吧。”

  那孩子骑着牛,慢慢走向茅屋,忽然里面传出一阵苍老的叫声:“战儿,怎样这早便起来了。”

  那男孩闻声急忙翻身下牛,跑进屋里,对睡在床上中年病汉低声道:“爸,你病好些了吧。”

  那病人摇头叹道:“战儿,我这病难好了,大夫说我是虚火上升的大热症,其实他那知我这是几十年来的老毛病。战儿,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老实告诉你,爹年青时有一次在战场中负伤,腰部中了敌人的药箭,箭头始终没有取出,是以腰痛时发,这次发作甚是厉害,只怕……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