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令情潮》179
穹顶高悬一盏莲花灯!那是石钟乳凝结而成,再经人工修饰,中间嵌着一颗宝光四射的夜明珠,使得顿间石室,都有柔和之感!
正中间,是一张紫檀锦榻,锦榻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古藤花架,架上各有一上白玉花盆。
左边一盆,栽的是一支紫色灵芝,右边一盆,翠叶如兰,结着一串米粒大小的朱红果实,不知又是什么异草?
锦榻上端坐着一个身穿锦锻的老妇,闭目垂帘,状若人定!
那老妇发顶已秃,额上包着黑绒包头,生得面长如驴,耳小如鼠,掀着两个朝天鼻,一脸白麻子。
你说她生相奇丑,却也可圈可点!
江寒青一下闪入这间静室之中,心头方自一怔,正待返身退出!
突然耳边传来一缕极细的声音,问道:“女娃儿,你是什么人?”
这声音细若游丝,但传入耳中,听来甚是清晰!
江寒青细心辨听,似是出于奇丑老妇之口,但她却紧闭着阔嘴,连嘴唇也没动上一下。
心中暗暗奇怪,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游丝声音说道:“你是男娃儿?为什么要改扮女子?”
江寒青细听那游丝似的声音,就在耳边,竟然不知来自何处?
但他可以确定,决非锦榻上的奇丑老妇,忍不住道:“你管我是男是女。”
那游丝声音又道:“小娃儿,几十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在老身面前这般说话,你胆子倒是不小。”
江寒青暗自举目打量,但见这间静室之中,除了榻上的奇丑老妇,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但这游丝似的声音,实在不像出于奇丑老妇之口!
心头疑念丛生,一面答道:“在下又不知道你是谁,有什么不敢?”
那游丝似的声音道:“奇怪,你见了老身,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江寒青猛然一惊,脱口道:“你就是鱼姥?”
盘膝坐在锦榻上的奇丑老妇,她那张驴脸上,忽然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来!
江寒青但觉从她眼缝中迸射出两道森森寒芒,宛如冷电一般,几乎令人不敢逼视。
心头暗暗一凛,忖道:“这老妇内功修成,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奇丑老妇冷冷一晒,道:“小娃儿,鱼姥也是你叫的?”
原来她果然是鱼姥。
江寒青直到此时,才突然想起方才为了躲避迎面而来两名宫装使女,自己一时不察,闪入左首岔道。才误打误撞,闯进了鱼姥的静室!
鱼姥看他没有作声,接着问道:“小娃儿,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寒青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道,醒来之后,就在这座石窟中了,大概是你手下把在下掳来的吧?”
鱼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寒青道:“在下江寒青。”
鱼姥沉吟半晌,忽然点头道:“你就是江寒青?”
江寒青道:“在下行不更姓,坐不改名,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鱼姥一双利剑的眼神,一直盯注着江寒青,缓缓说道:“老身听二丫头说过,你先勾引老身门下三丫头,后来又想勾引五丫头,可有此事?”
江寒青俊脸微微一红,冷笑道:“江某堂堂男子,岂是二宫主口中那等轻薄之人?”
鱼姥望望他,忽然抬头道:“来人。”
她虽是随口说着,但江寒青知道她这句话,已可传到外。
果然,没有多久,只听一阵细快脚步声,及门而止,一个女子声音在门外道:“启禀太上,小婢来了。”
鱼姥道:“进来。”
身后珠箔掀动,一名宫装使女朗然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太上的静室中,竟然多了一个女子出来,心下不禁大奇,偷偷地瞧了江寒青一眼,一面屈膝道:“太上有何吩咐?”
鱼姥伸手指指江寒青,说道:“你去打一盆水来,要他洗去脸上脂粉,让我瞧瞧。”
那使女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一会工夫,那使女手捧银盘走入,把银盘放到下首一张茶几之上,说道:“太上要你洗去脂粉,还不快去洗脸?”
江寒青正因自己堂堂男子,给人扮作了女子,心头甚是别扭,闻言也不多说,立即走上前去,用水把脸孔洗了个干净。
他这一洗去脂粉,登时还他本来面目,那是一张清莹如玉的俊脸,当真说的上唇红齿白,剑眉星目!
鱼姥脸上微有笑容,点点头道:“果然品貌出众,生得不俗!”
她倒真像丈母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如驴麻脸,笑意也愈来愈浓,说道:“小娃儿,看不出你年纪不大,一身内功,却已练到相当境界了。”
江寒青只觉鱼姥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凶残,一面欠身道:“老前辈夸奖了。”
鱼姥又道:“老身看你英华内敛,以你的修为来说,似是已超过你的年龄甚多,纵是天赋过人,也不该有此成就,不知你师父是谁?”
江寒青道:“家师人称竹剑先生。”
鱼姥微晒道:“竹剑先生也并不高明到哪里去,他那二十八式龙形剑,虽有小成,但还是脱不了江湖气息,哪能调教得出你这样一个好徒弟来?”
江寒青听她口气,似乎瞧不起自己师父,心中不觉有气,冷笑道:“在下也看不出鱼姥门下,有何惊人之艺?”
鱼姥一双死鱼眼之中,寒星一闪,忽然微笑道:“好个倔强的孩子,几十年来,除了你,还没有第二个人顶撞过老身。”
说到这里,回头朝站着那名宫装使女吩咐道:“你到里面去拿一套袍来,让他换了。”
宫装使女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江寒青抱抱拳道:“多谢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