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令情潮》33
李公子左手扬道:“是贼党,他脸上戴着人皮面具,装扮得和家父一模一样……”
天风道长诧异的道:“这就奇了!此人戴了面具,假扮李老施主,贫道怎会一点也看不出来?”
郭世汾暗暗忖道:“是呀,江贤侄脸上易了容,老道士一眼就看出来了,有人假冒仙人掌李光智,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他怎会始终不曾发现呢?”
几句话的时间,李公子已经奔下石阶,手中折扇,朝青旗令主一指,怒声喝道:“你们把家父弄到哪里去了?”
青旗令主背负着双手,微微一笑道:“在下没骗你吧!”
李公子双目冒火,厉声喝道:“我问你!你们偷天换日把家父弄走,究竟有什么条件?”
青旗令主清朗笑道:“这话还差不多!”
就在此时,但见灯光一闪,一名青衣使女手持灯笼,从观中走出,接着是一个身穿葱绿衣裙的少妇,一手扶在一个丫鬟肩头,莲步细碎,款款行来。
这绿衣少妇不过二十四五,生得眉眼盈盈,娇娆多姿,这时粉颊上满是泪痕,纤纤玉手执着一方绣花罗帕,边走边拭,模样儿更是楚楚动人!
行到阶前,口中咽声道:“大公子,你还没把贼人拿下么?他们把老爷子绑架到哪里去了呢?”
随着话声,柳腰轻扭,转身朝天风道长身前走去,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福了福,呜咽的道:“道长,你和咱们老爷子是多年知交,贼人偷天换日绑走了老爷子,求求道长,务必把咱们老爷了救回来,贱妾一生感激不尽!”
天风道长连忙还礼道:“如夫人不用耽心,对方正在和大公子提条件呢?”
郭世汾心中暗道:“数年前江湖上盛传仙人掌李光智,纳了一个卖笑的女子为妄,大概就是此女了。”
绿衣少妇悄悄走近李公子身边,低声道:“贼人要多少银子?只要老爷子安然无恙,咱们就答应了吧。”
李公子目光一抬,冷冷地说道:“阁下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听听吧。”
青旗令主道:“其实这也不能说是什么条件。李大侠威震黄河两岸,垂三十年,如今已是花甲老人,古人说得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说实在也该在家里享享清福了。”
李公子冷声道:“阁下之意,是压迫家父退出江湖了?”
青旗令主道:“在下说的原是一番好意,一个人成名不易,久享盛名更不易,急流勇退,才是最好的收场!李公子身为人子,难道不希望花甲老父在家纳福,还要令尊垂暮之年,在江湖上逐鹿争雄么?”
李公子显然为他言词所动,略作沉吟后,抬目问道:“就是这个条件么?”
青旗令主道:“还有一件事,也不能算是条件,敝上久慕李公子少年有为,意欲聘请台端担任本旗副令主职务,不知李公子意下如何?”
郭世汾暗想道:“这真是口蜜腹剑,说得好听!既要仙人掌李光智退出江湖,又再要他儿子担任副令主,这么一来,河北李家不是名存实亡了么?”
青旗令主笑了笑道:“就是这两点,未悉李公子高见如何?”
绿衣少妇不待李公子开口,急忙说道:“大公子,他说的这两个条件,你答应了吧!”她一双俏目,望着李公子,满脸都是央求神色。
李公子一脸肃穆,沉吟有顷,徐徐说道:“阁下释放了家父之后,我自会劝说他老人家,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至于要我担任副令主一节,恕难从命!”
青旗令主冷笑道:“李公子,这可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李公子目中冷芒直射,厉声道:“本公子不答应,你们就不放家父,是么?”
青旗令主道:“敝上久慕李公子之名,李公子要是不肯屈就,在下就无法向敝上履命了。”
绿衣少妇眼泪汪汪,扑地朝李公子面前跪下去,哭道:“大公子,求求你!只有你答应了,他们才肯放老爷子回来,可怜老爷子已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李公子跺跺脚,很快闪了开去,摇手道:“沈姨娘快请起来,我……我……自有主张。”
绿衣少妇拭着眼泪,盈盈站起。
青旗令主轻笑道:“只要李公子点个头,在下保证李大侠安然无恙回到府上。”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叱喝!
天风道长神色一变,问道:“令主手下,分几批偷袭白云观而来?”
青旗令主淡淡一笑道:“观主毋须耽心,在下保证没人偷袭你白云观的。”
这两句话的工夫,果然一切重归沉寂,不再听得半点声音,好似在方才的叱喝之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这时郭世汾也听见方才的叱喝之声,急忙赶回后院。
就在他跨进门限,目光迅速一瞥之际,就发现入门不远的地上,直挺挺躺卧着两个人!
这一下直瞧得金翅雕郭世汾心头猛地一沉!
急急掠近身去,低头一瞧,这两个一身黑色劲装、面蒙黑布,分明是黑旗令主手下贼党,似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一时无暇多看,直起身子,凝目瞧去,但见左右两侧,相距不远地上,同样躺着三个黑衣人。
再一抬头,右首靠壁一张椅上,还有一个人低头坐在那里打盹,那不是任二弟还会是谁?
郭世汾立即一个箭步,掠到他面前,仔细一瞧,敢情他也被人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当下伸出手去,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掌。
任百川好像是睡得很熟,只是身子晃动一下,依然并未醒转!不,这一掌并没有解开他身上被闭的穴道。
郭世汾怔了一证,手掌疾落,连拍了他五处大穴,但任百川还是一动不动,心头不禁大感惊凛,暗道:“这是什么怪异手法?”
心念转动,人已迅疾往里窜去!
穿过客厅,目光一转,但见屏后暗处,隐伏着一个人影,不用多看,就可认出,那人怀抱单刀,正是管天发!
他听到声息,仍是丝毫不动,显然是也已被人所制。
这回不须多看,手起掌落,迅速的连拍了几掌;他心头已经有数,任二弟被人用怪异手法闭住脉穴,自己无法解开,管天发自然也不会例外。奇怪的是五个贼党,也同样的被人制住了穴道,这会是谁……
“啊!”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舍了管天发,急急返身奔出,直向左首厢房行来。
到达门口,心头止不住忐忑不安,忖道:“江贤侄真要是遭了贼人毒手,我郭某还有何面目做人?”
左厢房门原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开,郭世汾横刀当响,身形一侧,疾快的闪入房中。
目光斜照,但见靠上首一张床前,正有一个白衣人侧身而坐,一只右手按在江寒青头顶“百会穴”上,对郭世汾的逼近身后,浑如不觉!
这下直瞧得郭世汾心头大凛,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朋友胆子不小!”
一抡雁钢刀,直砍白衣人背心。
这一刀他含愤出手,快捷凌厉,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