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际已经决定第二天上午和德里菲尔德夫妇一起骑车出去,我知道去问叔叔我能不能去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他发现我和他们一起出去,为此而吵嚷起来,那也没有办法。如果特德·德里菲尔德问我有没有得到我叔叔的许可,我准备对他说我已经得到了叔叔的同意。可是结果我根本用不着说谎。这天下午潮水涨得很高,我去海滩游泳,叔叔正好要去镇上办事,和我一起走了一段路。正当我们经过“熊与钥匙”客店门口的时候,特德·德里菲尔德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了我们,就径直朝我的叔叔走了过来。他的那种冷静的样子使我吓了一跳。
“你好,牧师,”他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小时候我经常在唱诗班歌唱。我是特德·德里菲尔德。我老爷子是沃尔夫小姐的管家。”
我的叔叔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这时候他吃了一惊。
“噢,是的,你好!我听说令尊去世的时候心里十分难过。”
“我认识了你的小侄子。我不知道你肯不肯让他明天和我一起骑车出去,他一个人骑车很无聊,我明天正好要到弗恩教堂去拓一块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我叔叔正要拒绝,德里菲尔德打断了他的话。
“我一定不让他淘气。我想他可能也乐意自己拓上一张。他会感兴趣的。我会给他一些纸和蜡,这样用不着他花什么钱。”
我叔叔的思维不大有连贯性。特德·德里菲尔德要为我用的纸和蜡付钱的建议使他大为生气,完全忘了他原来根本不准我前去的打算。
“他完全可以自己花钱买纸和蜡,”他说。“他的零用钱很多,他花钱去买这种东西总比他去买糖果吃了生病要强。”
“好吧,如果他到海沃德文具店去,就说要买我买的那种纸和蜡,他们就会拿给他的。”
“我现在就去,”我说,为了不让我的叔叔改变主意,我立刻飞快地穿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