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245
他寻思一下,道:“还一点须得委屈李兄的,便是请李兄在说明咱们关系之时,把兄弟认为可能是你未来的妹婿。”
他转眼看了李慧心一眼,但见她只怔了一下,旋即绽开美丽动人的笑容。
李益道:“这一点不成问题,没有什么委屈可言,假如能成为事实的话。”
他笑了笑,接着道:“当然这是不可能之事,但小弟已甚感荣幸了。”
高青云道:“李兄好说了,不过这么一来,以后咱们之间的称呼,就须得加以改变。咱们只能互呼名字,才不显得生疏。”
李益道:“好的,我动身之后,高兄可有去处?”
高青云道:“兄弟走惯江湖,从来不必为这等事烦心。什么地方,都可以安眠。”
李益道:“那么可以?你何不在小弟此处,略作休息?好在这座院子最靠近侧门,高兄随时离开,也不虞寒舍之人碰见。”
高青云沉吟一下,道:“好的,但等到李兄动身后,也许我要偕同令妹,前往敝友家中,与女主人先行晤面,稍后也许还须烦劳李兄,另寻一个妥当的地方,供这位吴夫人暂居。”
李益道:“这都不成问题,寒家在城外有的是庄院,可供那吴夫人容身,那位吴夫人爱住多久都行。”
高青云道:“李兄在城外另有庄院,可供那吴夫人容身,真是最好不过之事。”
李益道:“那么小弟去换件衣服,高兄请把信件写好,交给小弟。”
他迳到卧室去换衣,高青云取过纸笔,修书给阿烈。他在信中将重要的数点写下,以免口头交代不清楚,出了岔错。但有一点他不能写在笺上的,那便是欧阳菁曾经看见到吴丁香之事。
早在他动身到此来时,便已叮嘱过她不可向外人提及此事,谅来她不致于泄密。可是为了防备万一,仍须请李益再向她提醒必须保守秘密。
半个时辰之后,李益已经乘坐车马出发。
在书房内,高青云和李慧心灯下相对。
他们可不是在谈情说爱,而是商谈合作事宜。此举对李慧心的安危生死,关系极大,是以两人都显得很严肃的样子。
高青云道:“关于你以后冒充吴夫人的详情,我们已谈过了,只不知你能不能完全记住?”
李慧心道:“我完全记住啦!好在你约来的各大门派的人,都不知她是什么样子,所以我认为并没有困难。”
高青云道:“是的,此是最有利的条件。”
李慧心道:“不过我的扮相,必须与整个故事中的人配合。例如说,我何以独自居住在那座房屋中?与你有什么关系等等……”
高青云道:“这等事人家不会询问的。”
李慧心道:“人家纵然不问,但总有在一起碰头之时呀!其时我还是叫你高大哥呢?抑或另有称呼?”
高青云想了一下,道:“照说咱们谋杀陆鸣宇之举,乃是在暗中进行,是以在事前,你根本见不到他们,而在事后,亦不会碰面。可是由于吴丁香的情况特殊,而她又曾被欧阳菁看见,所以这位欧阳菁姑娘,非来探望你不可。当然,除了她之外,必定连带的有查公子等人。所以我们预先定妥了计划,便更妥当了。”
李慧心道:“刚才你已把吴丁香之事,告诉过家兄与我得知,可是我窃以为高大哥一定还隐瞒了一些情节。”
高青云讶道:“什么情节?”
李慧心道:“你最后曾对家兄说,如果有人向他探询吴丁香的下落,而这个人是彭春深的话,便可让他们见面,对不对?”
高青云道:“对呀!”
李慧心笑一笑,道:“为什么会‘如果’呢?难道彭春深有不来找她的可能性么?”
高青云一愣,道:“这个……这个……”
李慧心道:“老实说吧,你虽是使用‘如果’的字眼,其实并无不妥。只是我感到你提到彭春深或曾找我之事时,态度并不郑重认真,当时我就在想,是你不愿彭春深来呢?抑或是认为他大概不会来,所以才附带式地顺口提上一句。”
高青云道:“你的感觉似乎过于敏锐。”
李慧心道:“那么我错了,是不是?”
高青云道:“不,你对了”
李慧心嫣然一笑,道:“好,那么告诉我,是彭春深不来呢?抑是你不愿他来。”
高青云道:“本来两者都是,但当我离开吴丁香之后,心情不受她的美貌魅力所影响,便发觉自己居然不愿彭春深来接她之想,其是荒谬。”
李慧心关切同情地问道:“为什么?她不值得你全心去爱么?”
高青云道:“那倒不是她值得不值得爱的问题,而是在道义上,在事实上,我都不能与她偕阴江南。”
李慧心摇头道:“高大哥这种想法,未免太迂腐了。”
高青云道:“是迂腐也好,寡情也好,总之,我不能对不起彭春深,亦不能为了她之故,放弃了我的游侠生涯。”
李慧心辩道:“你没有对不起彭春深呀!他不来接她,已是负情义之人,根本已没有责人的权利了。”
高青云默然看她一阵,才道:“彭春深的来不来,我们只是猜测而已,谁能确知?”
李慧心道:“那么只要等上一段时间就行啦!”
高青云泛起一抹苦笑道:“你说得好轻松,假如等上一年半载之后;彭春深真的来了,把她接走,那时候我怎么办?”
李慧心一怔,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这个相貌豪雄的男人。
她旋即领悟,晓得他的意思是说,到了那个时候,他已深深爱上了吴丁香,则她的离去,对他岂不是极为沉重巨大的打击么?
她泛起无限的同情,轻轻道:“真对不起,我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高青云道:“这个不怪你,起初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李慧心道:“你说得很对,假如在一年半载之后,彭春深才来接她,则最苦之人,莫过于你了。因为她若不是值得你追求和等待的话,你不会留下来。若是值得,则在陷溺已深之后,忽然失去,自然是十分可悲可痛的打击了。”
高青云笑起来,道:“你虽然深居闺中,年岁尚轻,但懂得真不少。”
他本是豪放不羁之人,平生不惯受人之怜。是以他迅即恢复了开朗的态度,似乎已不把刚才的愁绪放在心上。
李慧心道:“别扯到我身上,你到底有何打算?”
高青云微微向前倾俯,似是要把桌子对面的美丽少女看得更清楚些。
他道:“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