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92
第十二章
阿烈想了一阵,忽然大悟,忖道:“是了!他们这般说法,用意不外两点。一是诱我立刻赶回乙木宫去,二是我可能不相信,因而潜往那村内探视,当然极乐教在这两处,已经布了罗网,等我自投其中。”
他心中冷笑一声,又想道:“但我刚从乙木宫逃出来,那儿也算得是龙潭虎穴么?”
对于极乐教,他略有轻视心。但旋即惕然寻思道:“不对,假如我这将回转去,一定得深入宫内找寻阿菁的所在,这样,形势自然大大不同了。”
现在须得决定如何做法,设法冒险去救她,或是悄然逃离此地,只有这两条路而已。
说到冒险救她之事,他如果是深谙武功,也还罢了。无奈他只仗着力大身轻,以及目力过入而已。这些长处,碰到高手,自是失去作用。
但若要他舍下欧阳菁,不管她的安危,一迳逃走的话,这又不是他这种人做得到的。何况他自己觉着欧阳菁对他颇有意思。两人之间,已生出了某种感情,这等情况自然更无独善其身的可能。
原则上,他定要救出欧阳菁,问题是采取什么办法手段,方有成功之望?
他不愿意打草惊蛇,所以悄悄退开,摔到一株树上,绍匿在浓荫之中。
他一面寻思计较,一面游目四顾。忽见一条人影,快逾闪电,落在他早先藏身的树丛内。
阿烈不由得大为庆幸,因为他拾好早一步走开。不然的话,便得被这个人揪了出来无疑。
那条人影匿于树丛内,面貌衣服都瞧不清楚,阿烈甚感惊奇,想道:“奇了?我本以为这人是极乐教高手,四下搜索险僻的地方,甚至可能是因为我两次掷石的声响,把他引过来搜查。但现在看起来,这人又不是极乐教之人。”
不过在他印象之中,这个人扑入树丛之时,那种迅猛凶厉的姿式,颇有老鹰攫兔的意味。
只见那人在树丛内躲了一会,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向陈三等人前面丢去,一如阿烈刚才所做过的一样.
陈三和李宗俱愣然顾视,接着便互相对答。内容果然与刚才的大同小异,可见得的确是奉令如此说的。
树丛内那道人影,伏在地上,非常轻巧快速的滑出来。看起来他似乎是在草尖上没行一般,既迅快而又没有声息。
转眼间,他已游到李宗后面,身形暴起,直向树上的陈三扑去,快得如同电光一闪,顿时把陈三了下来.
奇怪的是陈三既无声息,而地上的李宗也不曾叫喊,阿烈虽然目光受树上枝叶挡阻,瞧不真切。但仍然可以意会得到那人是同时发动攻势,已把李宗制住了。
这等身手,直把阿烈瞧得目瞪口呆,心中无限佩服,忖道:“此人武功之高,只怕还在程真人之上。”
但见那人已拖了陈三,缩回刚才那树丛后面,低声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陈三只能开口,声音发抖地道:“小……小的当然想活。”
那人冷冷道:“那么你把所知之事,一一说来,首先是关于村中那女孩子的事。”
陈三呐呐道:“小的一定……从实招出。”
他停歇一下,才又道:“那位姑娘卧病床上,所以敝宫之人,一到就抓着了毫无困难。”
那人冷冷哼一声,道:“你们专捡软的欺负,我且问你,那女孩的姓名.你们查出了没有?”
陈三道:“听说是什么欧阳家的,敝宫有人认得她。根本不须询问。”
那人道:“哦!原来是冀北欧阳家的人,那么这个女孩子必是欧阳菁了。奇怪!她如何会纪到这儿来?有何用意?又如何会生病?”
陈三讶道:“你老和那姑娘不是一道的么?”
那人冷冷道:“不错,我且问你,现在这欧阳姑娘在什么地方?”
陈三道:“她……她还在那村中。”
那人道:“胡说,现下还在村中?”
陈三急忙道:“小的可以起誓,这是上头的主意,认为宫里太严密,敌人一定不敢去冒险。所以放在村中,反而可以钓到大鱼。”
那人道:“这话颇有道理,你可知道我将怎么做么?”
陈三骇然道:“小的……小的不知。”
那人道:“假如你肯帮助我,我就不致如此的左右为难了。”
陈三忙道:“你老即管吩咐。”
那人道:“我想派你赶去冀北欧阳家,报告此事。而我却尽力去救欧阳菁。这样,即使我也失陷了,世上仍然有人知道,对不对?”
陈三茫然道:“是,是的。”
那人冷冷一笑,声音中透出森寒杀机,使人听了不寒而栗。
他道:“但我信不过你,所以只好教你和那同伴一道去见阎王了。”
陈三只说得一声“饶命”,那人掌势落处,拍在他背后,陈三顿时无声无息了。
那人站起来,阿烈看得清楚,只见他一身紧身人行衣,结束的十分俐落,背上插着一口长剑,年纪约是四十余岁,长得颇为清秀。
他底毒辣澈底的手段,使阿烈不知佩服好,抑是不以为然的好?但总而言之,他不是极乐教之人,而且有搭救欧阳菁之心,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阿烈跃落地上,说道:“前辈请勿误会动手。”
那人身子微微震动一下,转头向他望来。但大概光线太黑,所以他睁大双眼,仍有迷蒙之态。
阿烈道:“前辈的言语和行动中,已显示出乃是乙木宫的对头,因此在下才敢露面。”
那人走近几步,眼光凝注他面上,冷冷道:“你是谁?我又怎知你不是极乐教之人?”
阿烈道:“在下白飞卿,正是极乐教布下罗网所欲得的人物,在那树于里的姑娘,便是与我一起的。”
那人沉吟一下,才道:“假如你是极乐教之人,随便冒认,亦无不可,老实说,我可真有点不放心。不过,看你的样子和态度,却又有点可信。”
阿烈道:“前辈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咱们不走同一路,并无妨凝。假如我不现身出来,前辈亦无法觉察,对也不对?”
那人道:“这正是我刚想到的,若非如此,我焉肯有点相信你?你既然已经露面,可见得必定有话跟我说,我猜得可对?”
阿烈道:“不错!在下第一点想请教的前辈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