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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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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人影。可是阮玉娇一望之下,已知此床本有两个人睡觉,一个是这个年轻少妇,另一个却是个男人。

  阮玉娇满腔酸溜溜的,同时又因见不到人而大恨不已。

  从种种迹象看来,已能连贯为一个完整的故事,那就是孤剑独行朱一涛与这个年轻少妇同余共卧,及至她震开大门闯入之时,朱一涛在房门口发出指力攻袭她。攻了六八招,才发现来人正是阮玉娇,因此他赶快捞了衣服鞋袜跑掉。

  她一转面盯住那个年轻少妇,美眸中射出森冷的杀机。

  但那年轻少妇却没有看见,因为她一见床上空无一人时,已惊讶得顾不到别的事情了。

  阮玉娇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后一压。那个少妇负痛之下,头向后仰,变成页孔完全朝着阮玉娇。

  阮玉娇冷冷道:“床上的男人呢?”

  她声音冰冷可怕,使那少妇猛可感到不妙,震惊之下,期艾应道:“他……他……我不知道。”

  阮玉娇内力从玉指指尖涌出.正要震断这年轻少妇的心脉,但突然感到一阵泄气,陡然收回内力。

  那少妇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中打了一个转回来,只知道对方好像会变魔术似的,刚才突然使她全身炙热,但旋即又恢复如常。

  阮玉娇寻思道:“此女虽是青春年少,但容貌平常。朱一涛居然与她相好,却弃我如遗,可见得他的口味甚是庸俗肤浅。唉,我岂能与这等蠢妇一般见识。”

  她放手时一推,那个少妇不由自主地回到床上,就在她后退之际,阮玉桥已飞身离开这座房屋,她奔出数丈,方始听到少妇骇然尖叫之声。

  阮玉娇大感颓丧,心灰意冷地顺着街巷往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远和多久忽然前面数尺之处,平空出现一条人影,拦住去路。

  她抬头淡淡地望了一眼,便又举步行去,只稍微错开一点,与那人身边行过。

  那道人影一下子飘退一丈,又拦在她前面。

  但阮玉娇瞧也不瞧他一眼,径自离去。这回仍然是错开少许,与那人察肩而过。

  那人再度后退拦住了她道:“喂,阮玉娇,我是娄东原呀,你敢是不认得我了?”

  阮玉娇这才停步,淡淡看他一眼道:“我认得娄前辈。”

  鬼影子娄东原道:“你怎么啦,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你也懒得管似的。”

  阮玉娇道:“没有什么。”

  她的心事,哪里能向别人说。

  娄东原惊疑道:“你一定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阮玉娇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事。”

  娄东原见她不说话,也就不便追问,当下道:“你刚才见着了朱一涛没有?”

  阮玉娇听他提起这个名字,一阵妒恨攻心,几乎要掩耳朵不再谈起他。

  可是她终于没有这样失态,只淡淡道:“没有,他不在屋内。”

  娄东原道:“哪个讲他不在屋内,他大概是躲避你,所以没见着面。”

  阮玉娇耸耸肩,动作虽不高雅,可是却十分好看和动人。

  她益发显得淡漠地道:“也许吧……”

  娄东原心知她的态度,必与朱一涛有关,却不明白既然不曾见面,何以会有这等异常的反应。

  因此他接口问道:“我知道他目下藏身之处,你要不要去?”

  阮玉娇道:“不要,我不要寻他了。”

  娄东原摊摊双手,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我真不懂,但随便你吧,反正我履行了带你找到朱一涛的诺言,便没有我的事啦!”

  阮玉娇对这位前辈风尘异人,倒是相当感激,当下道,“娄前辈,谢谢你啦,我深信天下间除你老人家之外,断无别人能够找到朱一涛了。”

  娄东原欣然一笑道:“你说的虽是客气话,可是我老头子还是很高兴。从今夜起,我心事已了,日后不会再到江湖走动。”

  他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变得相当沉重地又说道:“我能够全身而退,也算得是很大的福气了。若是不识进退,迟早要栽一跤重的。一个人老迈了,实在是没有法子之事。”

  阮五娇安慰他道:“娄前辈何须说得如此消沉,只不知你老这回退隐。将在何处定居?”

  娄东原道:“我打算返回江南故乡,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野老。”

  阮玉娇道:“娄前辈把优游林泉乐享大年之事,说得一副英雄气短的样子,可见得你老雄心未涡,尚难忘怀江湖。”

  娄东原一怔,道:“你这话很有道理,嘿,莫非我深心中不想退出江湖么?”

  他的话虽是大见豪情,但他的尊容,却猥琐得叫人难以相信他乃是当代异人之一。

  阮玉娇悦耳的声音,使娄东原从沉思中醒来,只听她柔声道:“娄前辈若是在江湖上行走,感到有趣,何须把自己困厄于乡野呢?”

  娄东原道:“是呀,我就算不退隐,又怕谁来?”

  阮玉娇道:“娄前辈跟踪之术,字内无双,谅也无人胆敢招惹于你。”

  娄东原傲然一笑道:“大概没有什么人敢试上一试。”

  他念头一转,正要询问阮王娇的打算,突然听到丈许外有人嗤笑一声,人随声现,却是个中年文土。

  娄东原冷冷瞧看这个人,还未开口,只听阮玉娇低声道:“娄前辈,这人便是智慧国师座下第二号人物,你别招惹他。”

  娄东原当下特别仔细打量对方,只看他走了几步,便对这个人的性格甚至武功所走的路子都观测出一点儿头绪。

  那中年文士走到他们面前五六步处才停往脚步,潇洒地拱拱手道:“娄兄虽是擅长跟踪之道,达到如疽附骨的地步,但却不能认为世间就无人敢招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