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争雄记》32
众人忽地都沉默无声,过了一阵,铁胆赵七道:“适才好像听到苦行禅师的叫声!诸位可曾听见?”
楚南宫突然长叹一声,道;“诸位的话忽然勾挑起兄弟满腔根火妒意,是以竟没有发声指引苦行禅师。以苦行禅师的脚程,这一会儿已不知奔出多远,再想发声指引地点,已来不及啦!”
灵隐山人干咳一声,道:“山人建议诸位最好别再提起旧事,免得哪一位突然冲动,先就在此地互相残杀起来!”
楚南宫接着道;“不错,且让兄弟把早先未完的话说出来。那就是假使凌姑娘藏在此洞之内,以我等五人之力,她势难逃出此洞。因此我等不妨来一个君子协定,哪一位首先发现了她,并且下手擒捉之时,别的人不许插手抢夺争功。如果大家都允诺的话,那就用不着一发现她就急下毒手了!”
另外的四人默然思付,过了片刻,铁胆赵七首先遣:“兄弟赞成楚兄高见!”
其余的人也陆续答允,于是开始行动。照理说应该留下一个人把守洞口,但目下情形不同,人人都存有宁可让凌玉姬逃走也不能落后之心。是以一旦行动,就不约而同一齐抢入洞内。
这时洞中黑暗异常,这五人一进了洞内,立刻就各自分散。
他们个个都是身负绝技,经验极丰的高手。是以跃人洞内之际,就已感觉出此洞地方极宽。同时他们各自分开之际,也不会碰在一起。
凌玉姬在黑暗中忖思一下,忽然打个寒噤,想道:“这些人个个都怀着炉根猜疑之心,目下分散在这黑暗如漆的洞中,只要互相碰上,一定互出毒手相搏。假如找到,他们势必也全力出手。一来他们不晓得我是谁,必须先下手为强。二来他们口中虽是互相允诺不向我下毒手,但到底怕别的人反悔,是以唯恐我会出声惊动其他之人。”
她越想越觉得危机重重,不禁伸手向前面摸去,正好搭在华奎肩上。
华奎背向着她,面向外面,两人都是盘膝而坐。此时他轻轻拍一拍她的掌背,暗示要她不必惊慌。
蓦地洞内传来“嘭嘭”两声,跟着听到楚南宫宏亮的叱道:“莫庸你怎的出手就用全力?”
莫庸的声音已移开文许,冷冷道:“兄弟如果不出全力,只怕别的人不肯放过……”
楚南宫勃然大怒,运足真力呼地一拳隔空劈出,忽听莫庸的声音已横移寻丈,道:“楚兄白费气力啦!”
这些人不但个个武功高强,兼且诡橘多智,不论是斗智斗力,都讲究抢占机先,这时楚南宫一击不中,顿时横跃开去,缄口不语。
那丰都秀士莫庸只说了最后那句话,以后就毫无声息。原来在这等漆黑所在,彼此用尽自力,视线都不能超过三尺。他们这一移动之后,很可能不知不觉中凑在一起,假如胡乱发出声音,对方恰好在数尺之内,岂不是一伸手就可以制自己死命。
因此偌大的石洞内丝毫声息皆无。
凌玉姬抽回自己纤手,无意中触到旁边的石笋,顺势向笋报处摸去,果然捡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她掂一掂石头的大小重量,忖想片刻,便使劲向空中掷去。
她虽然没有练过腕劲,但由于练过上乘内功,是以科腕之际,一股真力自然涌到腕指之间。这块石头破空飞去,居然飞出四文之远,方始坠地。
石块击在地上,发出“僻啪”一声。这声音虽然不算响亮,但在万籁俱寂之际,却宛如霹雳横扫。洞中诸人无不矍然震动。
但见火光突起,缓缓飞到石头落地之处。火光一视之际,一道人影倏然闪开,一望而知这人正是发出火光之人。但因身法迅疾无伦,谁也瞧不清楚此人是谁。
那道火光敢情是个火折,此时平稳地滑过黑暗,宛如有个看不见的精灵拿着住穿过空气,接着四平八稳地笔直落在地上,居然直立不倒,火光也不熄灭。
这一手实在高明之极,只看得洞中几名高手个个暗自猜疑,不知是谁练有这等至高无上的暗器手法。
凌玉姬对于这个人的高明暗器手法只感到略略惊讶,最使她担心的是那些人既然会这样子利用火折,实在不难查出她和华奎藏身之地。
那火折在数文以外,是以火光射到这边时,已经黯谈已极,虽有也等如无。
不过凌王姬藉这一点点微光,却可依稀见到华奎盘膝坐在她前面的身形,但见那宽阔的后背,竟然故侧向右边,好像右边肋骨少了几根,所以支持不住身体的平衡。
她看了但觉心中别扭得很,怎样也不懂得他为何坐得这般难看?
转瞬之间,不知从何处飞出一粒小石,恰好去在那枚火折的火头上,登时把火光击灭。于是,石洞中仅有一点微光也因而熄灭。
墓地但听有人大吼一声,接着很声道:“丁兄好高明的指法,等出了此洞之后,兄弟一定要正正式式向丁兄请教……”说话的人正是铁胆赵七。他虽然是接续说了几句话,但声音忽东忽西,并非老是在同一地方。
神指丁岚在黑暗中出手得利,却一直没有做声。
凌玉姬感到紧张万分,可是她空自瞪大眼睛,却瞧不见一点景物或人影。
过了片刻,洞内远处传来石头滚动之声,不知是哪一个搜到里面,不小心碰着垒起来的石堆,所以才发出这种声音。
又隔了一阵,凌玉姬忽然听到左前方不及文半之处,发出石子碰击之声,虽然十分低微,却足以教她入耳惊心,花容失色。
这种声音分明表示已有人潜入她和华奎藏匿的禁区之内。原来华奎早在洞外传人话声之时,就迅快地抬了许多石头,环列在前面文半远的地面,尽量把这道警戒线推得高高,最上面的自然是很细的石子,只要轻轻沾到,也会滚移而发出声音。他告诉她说这就是禁区防线,如果被敌人侵入的话,以那些人的敏锐感觉,一定会发觉附近有人而加以搜查。到这种地步时,他只好伺机出手一拼了!
因此,凌玉姬紧张得浑身发抖,忽然感到喉咙发痒,需要咳嗽一下。
在这等时候出声咳嗽,那简直是开玩笑。她拼命压抑住这种欲望。但越是用心压制,就越发觉喉头痒不可耐,非咳不可!
她也明白这是下意识中的反抗,越是压制,抗力越大,目下唯一的方法,就是转念去想别的事。
这等事说来容易,做却极难。她迅速地忖思许多别的事情,刹那间无名氏、蓝岳、美艳夫人。辛龙孙、祈北海这些人的面影―一掠过她心头。可是她觉得仍然非咳不可。这时她当真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陡然间想起她父亲高大英伟的影像,同时他那威严而慈爱的声音也在她耳中荡漾。其中有几句话,忽然使她顿时了梧一件事。
她暗暗吸一口气,按照平日练习内功的心法,将丹田间那股热流传到手臂,然后传到腕掌,最后,那般纯明真力传到手指指尖。
在她前面一尺不到的华奎尽量运聚他仅有的功力在双掌上,准备一有敌人迫近,立刻暴起暗算。他预算纵然杀不死对方,反而可能被敌人以绝强的内力震伤,可是只要自己不死,急速障开匿伏起来,凌玉姬就暂时可保无事,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正在全神戒备,忽觉凌玉姬的手掌贴在他后腰“命门穴”上,不轻不重地连台三掌,顿时间觉得经脉大舒,生似那几处久被禁制的穴道,仅已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