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双剑录》第八十回 苦战脱困 力斗老怪(3)
话未说完,便听一幼童口音在旁笑道:“洪弟,你认得这个小妖孽么?他便是老怪丌南公门下号称黑伽三仙童的仵氏弟兄。师父年老成精,老而不死,门下徒弟也个个这样丑怪讨嫌!”
那两道童乃丌南公爱徒黑伽三童中的仵盛仵江,因乃兄狮面童仵备前采幻波池,为轻云、英琼无心误杀,怀仇数年。丌南公自命得道年久,在异派散仙中与大荒二老和大堆山青 谷苍虚老人,同是修炼千年,经过两次四九天劫。每一出洞,照例要有好些排场做作,未到以前,先使当地风云变色,山川震撼。有时仙音仪仗前导,以显他的威势。仵氏弟兄一心想捡现成,乃师又命前行,立即飞来,依还岭全山已在乃师法力遥制之下,随时可以发难,气粗胆壮,那把数人放在眼里!
此时二仵正发狂言,忽听幼童在旁笑骂,不禁大怒。素性阴繁险狠,知道峨嵋隐形神妙,唯恐一击不中,强忍喷怒,故作不阆,暗中施展邪法,准备冷不防猛然发难!
他这里邪法刚一准备停当,另一幼童接口笑说:“李师姐不必动手,由我和陈哥哥先给他吃点小苦,省他狗嘴骂人!”话还未完,二仵刚把手中法诀扬起,各把左肩一摇,所佩扁长葫芦,立有数十点酒杯大小的青光飞起。就这转眼之间,面前疾飞电扫,叭叭两声,每人嘴上,早各中了一拳,当时把满口门牙一齐打断,舌头也被残牙咬碎,鲜血直流!骤出不意,遭此猛击,空有一身邪法,竟无所施,牙碎舌破,疼得连话都说不上来!
剧痛神昏,情急暴怒之下,怒叫了一声,连法宝也忘了施为,快伸双手去抓。不料人未抓中,右膀又被打了一下,当时打断!耳听幼童笑骂:“这等脓包,也敢人前撒野!”右脸又挨了一巴掌。那幼童正是李洪,所用乃是“佛家金刚神掌”!另一个则是李洪好友陈岩,看似年幼,实则得道多年,法力极高。
仵江和仵盛一样,被陈岩一拳照样打得齿碎血流,舌根几被咬断。但他人较机警,一受伤先自行法防身,一面把葫芦中的青光暴雨一般分布开来朝前射去。本意敌人就在迎面,纵令隐形神妙,宝光分布甚广,也能伤敌。手中法诀刚一扬起,铛的一声,后心中又中了一下钢拳!这一下来势更重,打得心脉皆震,脏腑几要断裂,口里发甜,眼前乌黑,两太阳直冒金星!
二仵吃亏之后,忙运玄功强定心神,纵遁光飞起。同时邪法也自发动,当时便是青光一闪,大片青色火花,似乱箭星飞,突然出现,满空飞舞,电射如雨,越聚越多。两人仍未施展法宝,在光雨丛中飞来飞去,宛如两个天上金童飞翎星花雨海之中,顿成奇景。二妖徒行法之后,血虽止住,牙齿全碎,大嘴内凹,一个又成了残废,当此心中恨毒,暴怒如狂之际,貌更丑怪已极。
李陈二人战不再打,却不时飞近前去这个掐一把,那个抓一下,急得二妖徒连哼带吼咒骂不绝。英琼看得好玩,连用传声赞妙,笑个不住,又问:“那位道友贵姓?”李洪听英琼喝采赞好,越发得意,忙用传声,脱口笑答:“这是我陈岩哥哥,前三生的好友,日前才得巧遇,因他形貌已变,几乎都不认得了!”
二妖徒受尽侮弄,无计可施,一听敌人自道姓名,越发又惊又怒。仵江哼声喝问:“小狗中有陈岩么?既有本领,怎不现身?鬼头鬼脑暗算伤人,岂非无耻!”李陈二人在光雨丛中现身,指着妖徒笑骂道:“无耻妖孽,我弟兄只凭一双空手,你便吃足苦头,如再现身施为,还有命么?你既求我二人明斗,有什伎俩快些使来,如想等老怪物来为你撑腰,可速跪下告饶,我便停手,否则再挨打就更重了!”二仵一见敌人现身,竟是两个八九岁的幼童,想起先前吃亏之事,怒火越发上攻,越想越恨,一面把葫芦中的青光大量发出,双双纵身化着一道青虹朝二人飞去。
陈岩见妖徒飞剑青光强烈异常,仵江手挽法诀,似要施展别的法宝,回手拉了李洪飞起,二仵见敌人纵身飞逃,同声喝骂,随后追来。双方飞遁神速,二仵见前面现出一条宽大谷径,心方一动,飞遁绝快,又未停住,猛觉金霞乱闪,烟光明灭之间,人已追入谷内,前面敌人也收红光停住,同立对面崖石之上,正指自己说笑。忙追过去,相隔只十余丈,不知怎的竟未追上。跟着手上微微一空,前面飞剑和那大蓬青色星光忽然一闪不,见,心中惊急,忙即行法回收,毫无动静!
二仵忽听殷殷风雷之声,一片青霞闪处,面前忽又多了一个美艳如仙的白衣少女。仵氏弟兄同声喝骂:“哪个是贱婢李英琼,速来纳命!”少女笑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敢见我师叔么?”二仵大怒,扬手两枝青色火箭发出去,少女微微一笑,把手一挥,身忽隐去。同时青霞电耀,上下四外,全是青色光柱布满,随听万木号风之声,迅雷大作,那千万根巨木形的青色光柱便互相挤轧排荡,一起压上身来!
二仵知落乙木仙遁之中,方欲以全力拚命,猛听空中大喝道:“无知孽障,你火爷爷在此!乖乖守在阵中,等老怪少时把你领回山去,免得形神皆灭!我火 害的太阳神针是专灭妖魂之宝,你那大师兄伍常山便死在我手,你们比他如何?略一弹指之间,你连残魂余气,也休想保全一丝一毫,不信你就试试!”
仵氏弟兄久闻火 害之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形似红孩儿的小红人,周身都是烈焰包围,手指上射出无数奇亮如电的光针,时长时短,正在停空飞翎,手指下面喝骂!
此际上空青霞神木光柱布满,互相挤轧排荡,轰隆砰訇之声天惊地撼,火 害飞行其中,木光竟如虚影,并无所阻。心想五行仙遁虚实相生,何不乘机试他一试,只一逃出阵地,立可连用玄功变化逃了出去!心正寻思,忽听伍常山乃火 害所杀,心更悲愤,忙将不到危险万分轻易不许使用的“青雷子”和“大有圈”同时施展出来。
丌南公门下子弟,各有一两件至宝奇珍。那“大有圈”发时是一环淡悠悠的彩虹,月晕也似,初发光并不强,一经发动,便由小而大,往外开展,越长越大光也越发强烈,暴长千百丈,然后化为光雨爆散,光雨所及之处,无论人物当之均无幸理,整座山峰均能炸裂荡为平地!那“青雷子”乃千万年前残留空中的罡煞之气和日月五星的精气凝炼而成,比起轩辕、九烈两老怪所炼阴雷还要厉害。
丌南公毕竟修道多年,连经两次天劫,恐多造孽,再三告诫,说:“我生平行事向无后悔,匕然传了你们,自然不肯追回。但是此宝威力太大,非当性命关头,受辱太甚,不许妄用,用时务要适可而止!”仵氏弟兄仇深恨重,情急万分,出此下策,满拟可将四外神木震破逃出重围!
那知二宝才一出手,猛听空中火 害一声怪笑,扬手飞起一条形似穿山甲,腹下具有十八条带钩利爪墨绿光华。一珠一圈未等发生妙用,好似被一种奇大无比的潜力吸紧,往那墨绿宝光飞去,用尽心力,休想收回!晃眼缩小,恢复原状,同时火 害对面现出一个少女,手指一座具有凹槽的圭形宝光,朝上迎去,一闪合笋,同时无踪,这一惊真非小可!随又听火 害厉磬喝道:“这便是我师父所用前古离合五云圭,休是你,便比你邪法更高十倍,也是送死!真想形神俱灭,我成全你们如何?”说罢,将手一扬,手指尖上,立即有大蓬神针,往下射来!
这时二仵已被四围青霞神木将防身宝光迫紧,行动艰难。知道防身宝光必被震破,连元神也保不住,互相长叹一声,闭目等死。耳听幼童笑道:“这两孽障倒也硬气,火贤侄休下杀手,谷外已有音乐之声,老怪物想必将到,暂且交你看守,等少时老怪物自来领回罢!”
仵氏弟兄抬头一看,敌人不见,四外青霞合成一个光团包没全身,休想移动分毫。侧耳细听,果有鼓乐之声由谷外隐隐传来,知道师父将到,空自愤怒悲恨,无计可施,只得耐心困守以待救援。
另一面,李英琼自从李洪陈岩引走二妖徒后,听癞姑传声告警,知道强敌将临,此际四外天风海涛之声,似潮水一般响过一阵,声音便小下来,又听鼓乐之声起自彩云之中,由天边出现,迎面飞来,看出不快,一会便自飞近。那彩云自高向下斜射,大只亩许,云中拥着八个道童,各执乐器拂尘之类,两边分列,衣着非丝非帛,五光十色,华美异常,貌相却都一般丑怪,神态猛恶。云后面拖着一条其长无际的青气,望去宛如经天长虹,前头带着一片彩云,由极远的九天高处,往当地神龙吸水斜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