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看剑》一二七
“啊……”转向秦老头抱拳道,“这么说,足下便是沧州的秦太乙,秦大叔了?”
泰老头嘿嘿笑道:“这就对了,大叔可不敢当,还是秦老哥吧!”他随即道:“人怕出名猪怕肥,其实论及武功,我怕这个北秦比他们两个还差,却因为暴得大名,一生见嫉江湖,不知吃了多少次闷亏,所谓的至人贵藏辉可真是一点不假。”
冷笑一声,他又道:“远的不说,就拿和我齐名的那个老搭档崔平来说吧,要不是盛名之累,焉能会就此丧了性命?”边说边自频频叹息不已。既知他就是沧州的秦太乙,简昆仑心里顿时为之大见开朗,那是因为对方也正是自己此行受父亲关照所欲拜访的长者之一。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自然,此举却非偶然,原在对方安排之中。
透过方天星的介绍,简昆仑却也知道了宫胖子名叫宫天羽,连同方天星这个名字,他都觉得耳熟,待欲深思,却不着边际。
试想方、宫二位,如此身手,理应在江湖得享大名,事实却又木然,料是属于那类深藏不露的武林奇人,自己何其幸哉,一下子结交了三人,妙在同仇敌忾,义结同心,今后联手抗清,匡复明室,应是一股不可漠视的强大助力。想到这里,简昆仑大是兴奋,先时的一番懊丧,即为之抛置度外。
三人之中,除去方天星年岁较轻之外,宫、秦二人,俱应是五旬之外,若照常理,似应以前辈称之,可是二人本性突梯,说什么也不欲以长者自居。
方天星更是坚持不可道:“这个规矩坏不得,你一改口连带着我也矮了一辈,咱们还是兄弟相称的好,我行三,你年岁最小,就行四,算是老么吧!”
秦太乙最是赞成,连声道好。
宫天羽点头道:“我们三个虽是要好,情同手足,却从来没有结过金兰之谱,今天又来了简老四,咱们就望空一拜,省去那一套繁俗,算是结为金兰之好吧!”
简昆仑一时大喜,只是秦太乙几乎已是父执辈的人物,总似觉得有些不妥,一时迟迟不与作声。
宫天羽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愿意?”
简昆仑笑说:“岂有不愿之理?只是……”
秦太乙哈哈笑道:“还只是个什么劲儿?宫老二这个主意最好,来吧,我痴长两岁,算是龙头老大。”
于是各人自报年庚,依序为秦太乙六十三岁居长,宫天羽五十六岁行二,方天星三十五岁行三,简昆仑年纪最轻,今年才二十六岁,算是老么。
方天星哈哈笑道:“得找个酒店好好喝他一顿,算是庆祝我们的结义之好。”
秦太乙摇头道:“你身上有伤不行,留着以后吧。”
随即转向简昆仑道:“我们虽结为金兰之好,却也不便腻在一起,各人有事自忙,聚者当聚,散者当散,这样才好。”
宫天羽道:“这话有理,眼下我就得起身,往滇区一行,这件事却是耽搁不得。秦老大,你得同我一道。”
秦太乙愣了一愣:“是送银子去?都筹备好了?”
宫胖子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大军解饷之事,哪能马虎拖延?”
简昆仑一惊,岔口道:“二位哥哥说的是……”
秦太乙道:“这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最近战局不利,李将军奉侍皇上已入苗地,孙可望的大军犹在四下包抄,李将军部下缺粮缺饷,正在四处筹募,宫老二、方老三为此出力不少,确实功不可没。”
简昆仑聆听之下,对眼前三位拜兄不禁大生敬仰。近来他正为永历帝下落不明而生忧闷,听他们这么一说才自明白,原来担心皇上已落入敌手,总算心里一颗石头放下。当下喜形于色,向秦、宫二人抱拳慨然道:“既是如此,小弟愿追随骥尾,随二兄之后略尽绵力,可好?”
宫胖子看了秦太乙一眼,含笑摇头道:“不行,你有你自己的事,怎么忘了?”
简昆仑怔了一怔。
方天星道:“他们忙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却不要轻看了眼前你自己的任务,需知九公主那边朝朝盼你,正是度日如年呢!”
先时宫胖子那般神情,已使简昆仑有所悟及,这时方天星直言道出,才知果然指的是九公主,简昆仑聆听之下,不由脸上微微一红。
虽说一路之上,与九公主并无暧昧之私,总不免日久生情,尤其当她落难被擒之后,更是日有惦念,食寝难安,正义之外,少不了有一番私情作祟,却是不知自己这番内心隐秘,亦为三位拜兄所知,是否因为如此,特地留给自己这个差事?却是耐人寻味,不得而知。眼下方天星这么一说,他便作声不得,心里忐忑不已,颇似有几分局促不安。
不经意宫胖子的一只胖手,拍在了他的肩上:“小伙子,此事非你不可,解铃还需系铃人,别人可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救人如同救火,看来你是事不宜迟呢!”
简昆仑果真也就无话可说。
九公主是打他手里失落,自不能期望别人救回,他当然义不容辞,想想就没有吭声。
方天星道:“这件事要尽快进行,贝锡那个老狐狸虽是受了重伤,还有一个宝柱却是不可轻视……”
秦太乙点点头道:“这个人武功超人,并不比贝老头逊色多少,而且足智多谋,只看今夜他的久不露脸,就知道他的阴险持重,你们倒要防他一防。”
说时已站了起来。
方天星道:“你们就要走?”
秦太乙道:“咱们就此告别吧!”
宫胖子看了简昆仑一眼,原有些话,想向他嘱咐,转念方天星与他一路,后者历练极丰,有他与简昆仑同行,似可放心。
当下站起来,说了声:“各自珍重!”径自同着秦太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