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明环4》九一
§第十二卷 第十章 坐困愁城
阵势变化。
由百个兄弟组成的大阵,移前嵌入龙鹰八人的尖角阵去,二合为一。
首先是二十个枪手兄弟,前移往虎义、管轶夫和博真后的位置,大幅增强尖角阵的攻守能力,与他们并肩作战,却是主副有序,仍以龙鹰等八大高手为主,枪手兄弟是助攻协守,因而令他们的枪法可觑隙袭敌,灵活多变,虎义等人因而不用分神照顾他们,又可让他们接去部分敌人的攻势,更能放手而为。
一时枪光闪闪,尖角阵重现扩张之势,不但将敌人的狂攻猛击顶着,还将他们逼开去。
四十个刀盾手兄弟,分作两组,奔往尖角阵两边,如翼之开展,左盾右刀,朝拥来的金狼兵杀去。
每组后各有二十个弩箭手兄弟,十人一排的,轮番施射,装上弩箭后,就从前方刀盾手的肩头上瞄准敌人按机栝发射,又准又劲,如此近距离下,高手也难闪躲挡格,何况较次的金狼兵。
以平均实力论,鹰旅的兄弟实胜金狼军半筹或一筹以上,又结成凌厉的战阵,加上如日中天的士气、斗志,对方压根儿抵挡不住。霎时间,鲜血激溅、血肉横飞下,在前线作战的金狼军,不是倒毙当场,便是给逼得狼狈后撤。
参骨、纥钵吉胡、燕拔等十多个高手亦被波及,加上虎义、博真、宇文朔、符太、管轶夫、容杰、桑槐和生力军权石左田,在枪手兄弟助攻下,全力反击,两名高手没法兼顾下,惨被弩箭贯体,魂断战场,其他人则纷往后撤。
于战场的正常环境里,弩弓绝不可能拥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和威胁力,这样的情况,只可能在巷战里发生。偏偏眼前的局面,造就出巷战的形势,对方没法阻挡他们的尖角阵,遂陷败局。
龙鹰此刻变成尖角阵的锋锐,雷霆击扫中莫哥反手硬挫而来的刀柄头,将莫哥扫得连人带兵器,朝后跌退三步,封死他所有后着变化,反击无力。
刚才莫哥力能硬架龙鹰全力一击,乃因他用的是卸御的手法,藉退后削弱龙鹰的冲击力。此刻却是招式用老,且因留有后着没运足全力,龙鹰却是雷霆击从直砍改横扫,变招里新力自生,完全不合常理,但于龙鹰则如呼吸般自然,为魔种能量的特性,超乎凡尘所有先天功法,令莫哥惨吃大亏。
龙鹰如影附形,两手改握雷霆击中央的位置,将雷霆击像接天轰那样使用,在手上吞吐不定,或长或短,变化无方,如两道闪电般朝莫哥当头照面的疾打,劲气透过圆球的孔口,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更添其慑人之势,庞大的魔气,笼罩方圆十步之地,确是生人难近,就那么锁定莫哥,一副未分生死,绝不放手的强横姿态。
莫哥乃战场老手,深悉利害,晓得此时自己这个做头子的,不可退让半寸,否则他们一方的反攻,将被瓦解,兵败如山倒,再难挽回败局。
想是这么想,能否办得到是另一回事。
莫哥使出压箱底的本领,脚踏奇步,手中长柄陌刀化作卷卷光影,迎上龙鹰的雷霆击,不时以刀柄硬将龙鹰的雷霆击挫开,免去杀身之祸,不离原地的硬架龙鹰狂风暴雨的二十多招。可是,终为失去先手,被龙鹰占夺上风先机,压着来打。
“叮”的一声,莫哥的长柄陌刀被龙鹰从右下方往上挑来的一击荡开去,差些儿拿不住脱手,立即空门大露,心叫糟糕时,龙鹰起脚照胸口踹过来。
莫哥临危不乱,一掌拍下,正中龙鹰的鞋头。
劲气激塑曰。
莫哥虽保住小命,却化不掉从龙鹰处庞巨的能量劲气,应脚抛飞。还算他知机,若勉强以真气化解,肯定立受重创,当场喷血。借力飞退,乃明智之举。
参骨等见势不妙,加速撤后,立即带动全军败势。
龙鹰张开双手,阻止己方兄弟追击。
符太来到他身旁,道:“为何不追?”
龙鹰道:“河寨一方十多个大排筏正逆流而来,若不趁机登寨,悔之晚矣!”
大喝道:“回寨!”
诸事就绪后,离天亮尚有个把时辰。
今仗伤了六十七个兄弟,龙鹰的八人高手团全包括在内,其中又以符太、虎义、博真和管轶夫外创兼负内伤,较为严重,然而四人功力深厚,只要能行气运功,可迅快疗愈。龙鹰所负伤势不在四人之下,但安全返寨的当儿,早已复元。
在之前混乱的情况下,杀敌多少,难以估计,当在三百人以上,四千兵力计,不算惨重,可是对方是名震塞外的金狼军,如此折损,就是沉重至难负荷的打击,乃金狼军自大荒山后,第二次吃败仗。
抵狼寨后,龙鹰首个指令是着筋疲力尽的兄弟们好好休息,并生火造饭,吃饱肚子,尽量休息,方有精神气力应付明天必然发生的敌方全面反攻。
此仗虽胜得干净利落,削弱敌方最精锐的金狼军,龙鹰一方却没欢喜之情。表面上,安度了首个难关,取得可守的强大据点,却是自困绝地,对方若将狼寨对下宽若半里的河岸线封锁,可堵他们于狼寨内,动弹不得。如果情况这般继续下去,直至默啜大军撤抵后套,他们只能坐看默啜凭河寨的优势,收拾郭元振和张仁愿的追兵。
阴山和狼山交接处的往北通路,位于狼寨之北,亦将落入敌人手上,不到他们控制,亦等于没法断默啜的后路。
尤可虑者,是“知己知彼”的优势,尽握敌人手上。
莫哥从痛苦里认识到鹰旅可怕的实力和战术,同时对他们所据的狼寨里外状况了如指掌,因狼寨本属莫哥一方,至乎对他们还剩下多少根檑木,可算个正着。
反是龙鹰对落在手上的狼寨,剩知皮毛,故此他第二个指令,是着丁伏民带同十多个有管物资经验的兄弟,打开四个货仓,在“知己”上临急抱佛脚,做出努力。
至于“知彼”,则只能靠过去两天对敌的印象,肯定与敌人真正的情况有落差。何况敌方大军正不住撤往后套来,兵力有增无减,亦添不测的因素。
龙鹰、宇文朔和符太登上东寨墙头,遥观下方河岸平原一带的情况。
除遍撒岸旁箭楼和投石机的残骸破木外,大河两岸在星夜下安详宁静,河阵四周的林火因河道的拦截,形成天然的隔火线,早熄灭了。
就像从没发生过甚么事。
符太是唯一拒绝包扎伤口的人,不过他确有自恃的资格,虽然及不上龙鹰,可是其曾“入死出生”的“血劲”,在复元能力上远胜其他人。
宇文朔叹道:“到此刻,在下方明白,莫哥为何要将战线扩展至河岸区,局处这山峡内,颇有坐困愁城的感受。”
符太比对着距离,问龙鹰道:“从你荒月弓射的箭可达多远?依我看!能越过斜坡中段已是你的水平之作。”
换言之,就是以龙鹰超凡的远射,仍然没法威胁河岸区处的敌人。
龙鹰知他尚有下文,道:“说下去!”
君怀朴、荒原舞,伴着包扎妥当的博真,来到他们左右。博真容色苍白,伤者里以他失血最严重,全拜参骨的诛神刀所赐,对此博真没齿不忘。
宇文朔关心的道:“好了点吗?”
博真咧嘴笑道:“受伤有受伤的感觉,特别在打赢仗后。哈哈!”
符太续道:“敌人投石机的射程有多远?”
君怀朴提醒道:“我们尚余两堆共四十三根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