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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4》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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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卷 第十六章 环境之战

  另一个可以坏龙鹰大计者,莫哥是也。

  他带领的是另组高手,与默啜的一组实力相若,又清楚管轶夫失去行动的能力,只要能路过而不理,循远处传来的打斗声追去,将令符太和宇文朔陷入险境。

  符太和宇文朔绝不放过一伤再伤的拓跋斛罗。此突厥宗师级的人物,潜力之庞大,天下间除身具“种魔大法”的龙鹰外,怕无人可与之比拟。不管城之战里,龙鹰和符太早领教过他在这方面如何厉害,全赖柔然族第一高手皇甫常遇杀至,将他逼退。

  当时还以为没有几年光景,拓跋斛罗休想复元,甚或永不能痊愈,岂知今次重遇,拓跋斛罗不单没事人似的,还像更有精进。如非被“沙爆”狠创,龙鹰能否在与他硬撼后,迅快回复,尚为未知之数。

  符太和宇文朔就趁拓跋斛罗被龙鹰魔气侵体的良机,务要将拓跋斛罗赶尽杀绝,能否成功是一回事,至少缠得他难以分身,没法追赶远去的荒原舞等三人,又或掉过头来收拾龙鹰。

  拓跋斛罗太厉害了,他对付哪一方,那一方的人肯定遭殃。

  外围的封锁线名存实亡。

  以万斤计的沙粒,从天而降,人也挺不住,何况马儿,不被活埋,亦被逼疯,沙子刺眼,更是战马也受不起的损伤苦楚,兼之马儿早筋疲力累,何堪如此可怕狂暴的打击?

  虽未能目睹,却可以想象,当时马儿发狂跳蹄,东倒西歪,将背上主子抛下马来的情况。于沙尘蔽天的慌乱里,还不知多少人被倒毙前乱跳乱奔的战马践踏受伤。

  现时余波未了,仍然风沙障眼,遍地伤残,在这样的情况下,敌我难分,金狼军自顾不暇,休说尚要去拦阻敌人。

  故现时唯一能左右大局的力量,就是莫哥一组十四人,胜败系于他一念之间。关键在龙鹰是否能营造出一种形势,使莫哥没法路过不理。

  此时龙鹰倾斜至所需的角度,魔气的积聚同时攀上峰顶。

  弹射!

  龙鹰喷空而去,迎上凌空扑至的“红翼鬼”参骨,却非正面硬拚,而是依现时两方的空中路线,他们将在离开一丈的位置,错身而过。

  参骨将扑一个空,龙鹰则投往默啜下一刻移至的位置。

  龙鹰在逼参骨改变。

  那后,龙鹰后发先至,于离地二丈处,与参骨隔丈相遇。

  参骨咽喉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竟凌空翻动,滚往龙鹰的一方,刀光打闪,诛神刀划过来,疾斩龙鹰肩颈的位置,凛冽的刀气,罩龙鹰一个结实。

  此人武技之高,实不在默啜或莫哥之下,如此凌空有去无回的当儿,仍能临危变招,且劲道十足,天下间没多少人办得到,但肯定参骨没想过,龙鹰在“择肥而噬”。

  此仗之艰难,尤过校场之战,近乎不可能。徒逞勇力,任龙鹰如何强悍,可捱多少个照面?然而不利的条件虽远过校场之战,有利他的条件亦俯拾即是,最清楚分明的就是敌人的战力、士气,均受沉重打击。可肯定的,默啜一方处于战场中央位置的所有人等,到此刻仍不明白这场听所未听的“沙爆”是如何来的,于实质的创伤外,还加上精神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于深信鬼神而不疑的突厥族,影响力不可忽视。

  另一有利的条件,且是关键性的,就是将沙丘化为碎沙送上天上后,落下来形成凹凸不平的沙面,比之校场的积雪,更具扰敌、乱敌、伤敌的威力,绝对地对寡的一方有利,特别是龙鹰这个最擅运用地利的魔门邪帝。

  所以这是一场环境之战,目标在牵制敌人,让荒原舞等三人逃至敌人难在短程内赶上的位置,成功逃脱。

  尚未离地,他的思感早以波动的方式,锁紧参骨的波动,当快在空中错身而过,参骨欲凌空滚转的一刻,体内真气转换,立即触动龙鹰撒往他的感应网,使龙鹰能分毫不差的拿捏时间。

  参骨一刀斩至,龙鹰反手祭出挂背的荒月弓,挥打对手,后发先至,从上而下,不是格刀,而是恃着荒月弓比诛神刀长上半尺的优势,砍往参骨握刀的手腕。

  参骨战斗经验丰富,遇惯大风大浪,却从未想过有人蠢得将远程射器的长弓,用来作埋身搏击的武器,偏在这刻遇上,心里毫无准备。若在平地,进退自如,应付之法任他选择,但双方均在无处着力的虚空,应付手法有限,就是挡格或不挡格。如刀势不变,势于刀及对方之前,被龙鹰重击手腕,那时连能否仍握得住诛神刀,尚是疑问。

  龙鹰正是要营造出参骨没得选择的形势,这么一招收拾他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令他没法成为阻止他对默啜施计的拦路虎,又一时间难以插手破坏,已达目的。

  参骨冷喝一声,从横斩改直挑,迎向从上方闪电落下荒月弓的弯背。

  参骨在此等情况下,尽演横行塞外大邪人的功架,刀势非但没减弱,还借势增强,从稍有保留,变得毫不保留,不求后续变化,但望一刀挑断龙鹰的荒月弓,至不济亦将龙鹰震离直通默啜的空中快捷方式。

  默啜一方的人,受沙尘障目,距离又在六十多步外,见到的是两道人影以高速在半空相遇,刀光打闪,接着就是参骨闷哼一声,惨被龙鹰来个凌空击落,重重坠下。

  参骨这个大亏吃得冤枉,非战之罪,是中了龙鹰的计。

  原来眼看诛神刀挑中荒月弓的当儿,龙鹰反着的手,改为平手,本以弓背先行,变成击中诛神刀时是弓弦的一边,不但令参骨再没法变招的一刀用错力度,且时间上差上一点点。高手相争,岂容半分误差。

  参骨尚未掌握,而掌握了仍难明白的,是龙鹰以弓弦制敌,暗藏玄虚。

  以荒月弓论,本身已是刚中带柔之物,充盈弹性。弓弦更是柔中之柔,恰可补龙鹰此刻的不足。

  不论龙鹰应付拓跋斛罗,或箭伤鸟妖,用的始终是魔种之气,“至阳无极”;构成其整体的另一部分“至阴无极”,仍处蛰伏阶段,没法伴之作战。可是!当正大刚猛的魔气,用于刚中带柔、柔里含刚的荒月弓上,魔气随物转化,以致刚入驻弓弦的阴柔,成为参骨造梦未想过的奇器。

  诛神刀于刀势未去尽的要命时刻,给弓弦挥打个正着,其力道似鞭非鞭,已难受得要命,岂料刀、弦相触的那,弓弦竟急弹两下,下下椎心,弹得参骨血气翻腾、眼冒金星,重重朝下方直坠。

  参骨撞往沙面后,再滑前三、四尺,方止得住跌势,扬起一蓬尘土时,龙鹰势子不变的,飞临默啜前方两丈许处。

  默噪怎想得到自己最有资格的护驾者,一个照面竟被凌空击落,此时不由后悔有点走得太前,也显示其为龙鹰的威势所慑。

  平时,默啜肯定不会因单独面对龙鹰生出丝毫畏怯,不过正值“沙爆”的突变之后,眼前一切尚未恢复正常,犹有余悸之时,忽然变得与龙鹰面对面,大有为其所乘的恐惧,心胆壮如默啜,亦不由收止脚步,以静制动。

  假若默啜奋不顾身的冲空而起,迎头痛击大敌,将变成由他独力缠死龙鹰,龙鹰将弄巧反拙,陷入苦战之局。

  一去一回,相差的就是生死成败之别。

  由此亦可见,“沙爆”对敌人心志和战意上的庞大影响力。

  龙鹰心叫侥幸,笔直钉往沙面,落在默啜前方丈半的位置。

  默啜一组十二人,鸟妖受伤、参骨坠地,余下追在默啜后方的九个人,个个大吃一惊,用足全力从远远近近赶来护驾,因而落入龙鹰计算内。

  不可力敌,惟有智取。

  他的智取是魔种的智取,只他办得到。

  两脚着地的一刻,脚前凸起的一堆沙子,如遇暴风的大蓬地给刮起来,迎头照脸的朝默啜洒过去,赶至默啜后方两丈内的三个突厥高手,亦给笼罩在内,且是送上来的让沙子覆盖。

  此为乱敌的必要手段。

  默啜亦是了得,不愧突厥族的王者,并没如常人的反应盲目往后退,而是闪电横移,好逸出沙子覆盖的范围。

  龙鹰朝默啜闪移的方向前窜一步,鞋尖破入另一堆凸上来的沙堆去,脚背魔气溅发,刮起的非是另一蓬沙粒,而是一条沙柱,自下而上,朝默啜即将移至的位置,直捣过去。

  此时大蓬沙子将赶上来的三人盖个正着,包括武功高强的“三目狼人”纥钵吉胡在其中。任他们武功如何高强,一时间亦失去方向,被切断与沙尘外天地的连接。

  乌素落在最后方,离默啜逾十丈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