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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詞話》第四十八回 曾御史劾提刑官 蔡太奏行七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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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言:

  「知危,之;善,自有安身之地。施恩布德,乃後代之昌;妒藏奸,身之患。人利己,非大之;害成家,是久之?改名,皆因巧而生;起,不仁之召。」

  安童著信,了通判,往山大道而。打巡按御史在昌府察院住,姓曾,名孝序,乃都御史曾布之子,新中乙未科士,是清廉正的官。安童自思:「我若下的,上人不肯放。不如我在此等著放告牌出,我跪去,呈上。老爹了,必然有。」于是早已把子下,揣在,在察院首,等候多。只面打的板,了大、二,曾御史坐。面牌出,大:告王皇豪之家;第二面牌出,告都布按并有司官吏;第三面牌出,是百姓婚田土之事。安童就牌去。待把一事情,放了,方走在丹墀上跪下。左右,:「是做甚的?」安童方把手得高高的呈上。只公座上曾御史叫:「接上!」慌的左右吏典下,把接上去,安放于事案上。曾公拆看,端的上面著甚言?曰:

  「寓都下年教生美端,奉大柱史少亭曾年兄先生大人下:越光,倏忽一,知己逢,游易散。此心耿耿,常在左右,去秋忽章扎,函,捧之,而神恍惚,然安面也。每有感,一歌之,足舒抱矣!未,年兄省南旋,德音。知年兄按巡、,不欣慰,叩,叩!惟年兄忠孝大,霜操,砥其心,耿耿在廊,在士。今出巡,正摘官邪,以正之日。念,尤所不能忘者矣。年兄平日,抱可之器,有之年;值明有道之世,老翁在家康健之。不乘此大展才猷,以振法。勿使舞文之吏,以其法;而奸之徒,以逞其欺。胡乃如平一府,而有大法如苗青者;抱大冤如苗天秀者乎!生不意明之世,而有此魍!年兄巡此方,正分理冤,振刷之一清可也。去伴安童,持告,幸垂察。不宜。仲春望後一日具。」

  曾御史已,便:「有有?」左右慌忙下道:「老你有有?」安童向中取上。曾公看了,取批:「仰平府府官,公查明,相首,卷。」喝令安童:「平府伺候。」安童忙磕起,便放出。里曾公批封套,了防,差人送平府。府伊胡文了上司批下,慌得手措。即委谷丞狄斯彬,本河南舞人氏,人而且方,不要,事糊突,人都他做狄混。明文下,沿河查苗天秀首下落。也是合有事,不想狄函率一行人,巡到清河城西河。正行之,忽前,起一旋,不散,只著狄公走。狄丞道:「怪哉!」遂勒住,令左右公人:「你去此旋,要跟下落。」那公人真跟定旋而,七八近新河口而止。走回覆了狄公。狄公即拘了里老,用掘岸土深尺,一死,宛然上有一刀痕,命仵作明白,:「前面是那?」公人道:「此不,就是慈惠寺。」丞即令拘寺中僧行之。皆言:「去冬十月中,本寺因放水,一死上流而,漂入港。老慈悲,故收而埋之。不知何而死。」丞道:「分明是汝僧此人,埋于此。想必身上有帛,故不肯。」于是不由分,先把老一箍拶,一一百敲,者僧都是二十板。俱令收入中,回覆曾公,再行看。各僧皆冤不服。曾公思:「既是此僧死,必于河中,反埋于岸上?」又:「于人,此有可疑。」因令僧收。近月,不想安童告此,即令委官押安童前至所,令其。安童其,大哭道:「正是我的主人,被人所,刀痕尚在。」于是明白,回曾公,即把僧放回。一面查刷卷宗,提出三、翁八。苗青主之情。曾公大怒,差人行牌,星夜往州提苗青去了。一面本劾提刑院官,受法。正是:

  「污吏官刑,  曾公判刷雪冤情;

  然令霆,  未真。」

  分,都表王六自得了苗青事的那一百子,四套衣服,夜他子道,就白日不,一夜的睡,著要打面,治簪,裁裁衣服,新抽{髟狄}髻,用十六子又了丫,名春香使。早晚教道收用不。一日,西道家,王六接著面吃茶,西往後手去,看隔壁月,道:「是家的?」王六道:「是隔壁三家月。」西分付王六:「你他,若不我即便拆了,如何教他遮住了水?不然我教地方分付他。」王六道:「舍家,怎好他的?」道道:「咱不如著老爹,上根本植,咱也搭起月。上面,下不拘做坊,做,也是好。」老婆道:「呸!算的!此搭月,些瓦上子,都不好?」道道:「子倒不好,是子房子。不如一小房!」于是使了三十子,又了平房起。西差玳安抬了多酒肉,他家犒匠人。那街上,人不知。夏提刑得了百子在家,把子夏承恩,年十八,入武肄,做了生。每日邀友,弓。西、二薛二相,周守、都、合官,出人情他文,俱不必。西因上新了山子棚房屋,自生了官哥,并做了千,往上祭祖。教徐先生看了,新立了一座,砌的明堂神路,首栽的柳,松柏,的坡峰。清明日上,要更衣牌面,宰羊,定卓面。三月初六日清明,先柬,了多人,推了西,酒米下菜蔬。叫的工耍扮的:小是李、惠、王柱、奉,唱的是李桂姐、、金、董。官家了、大、大舅、花大舅、二舅、沈姨夫、伯爵、希大、傅夥、道、守、地、并女婿等,二十人。堂客了娘子、家母、大娘子、朱官娘子、尚人娘子、大妗子、二妗子、姑娘、潘姥姥、花大妗子、大姨、孟大姨、舜臣媳三姐、崔本妻、段大姐、并家中月娘、李、孟玉、潘金、李瓶、雪娥、西大姐、春梅、迎春、玉、香,奶子如意抱著官哥,外也有二十四、五子。先是月娘西:「孩子且不消教他往上去。一不曾一周;二者婆子孩子未,胆小。一到上路,只怕著他。依著我,不教他去。」留下奶子和老在家,和他做伴。只教他娘母子一去。」西不,便道:「此何?他娘不到前祖宗磕去?你信那婆子老淫胡,可可就是孩子未!教奶子用被裹著在子。按的孩牢牢的,怕怎的?」那月娘便道:「你不人,你!」清早晨,堂客都家取,起身上了子,出南到五里外祖上,望青松,翠柏森森。新的,坡峰上去,石,中甬路。明堂、神、香、,都是白玉石的。上新安的牌面,大:「衣武略西氏先。」正面,土山抱,林交枝。西穿大冠,羊祭品,卓席祭奠。官家祭,堂客祭。器鼓,一打起。那官哥的在奶子磕伏著,只倒咽,不敢一。月娘便叫:「李大姐,你不教奶子抱了孩子往後去哩!你看的那腔!我且不教孩,恁的,只教抱了他。你看的那孩模!」李瓶忙下,分付玳安,且叫把鼓住了。忙掇掩著孩耳朵,快抱了後去。臾祭,徐先生了祭文,了布。西邀官客在前客位。月娘邀堂客,在後棚。由花去,松普,竹杆。花草,一望。正是:

  「桃柳梭,  都是君造化成。」

  下扮的,在棚扮堂客瞧。小在前官客席前,唱了一回。四唱的,番酒。春梅、玉、香、迎春四,都在堂客上,斟酒,立在大姐卓,同吃心。吃了一回,潘金玉、大姐、李桂姐、同往花,打了回。原棚後,西收拾了一明暗三床炕房。床,放卓椅梳抿之,堂客上,在此梳歇息。或常接了妓者,在此耍。糊的如雪洞般乾,的琴棋。奶子如意看守官哥,正在那金床炕,著小褥子睡。迎春也在傍,和他耍。只潘金自花地走,手中拈著一枝桃花。屋,看迎春便道:「你原一日在上伺候。」迎春道:「有春梅、香、玉在上哩,俺娘教我下看哥。了碟下心,如意吃。」金看那卓上放著一碟子肉,一碟蹄子肉 ,并子。奶子金,便抱起官哥。金便他道:「小油嘴,打起鼓,的不,原等小胆!」于是一面解藕金衫,接孩,抱在,他嘴嘴嘴。忽有掀子走入,看金孩子耍,也那孩子。金道:「小道,你也姐夫嘴。」可霎作怪,那官哥便嘻嘻望著他笑。不由分,把孩子就,一了嘴。金道:「怪短命,家孩子,把人的都抓了。」笑道:「你,早我了哩。」金了,恐怕婢子瞧科,便,手中的扇子,倒把子,向他身上打了一下,打的般跳。道:「怪短命,和你那等嘴舌的!」道:「不是你老人家摸量惜些情,人身上穿著恁衣裳。就打恁一下!」金道:「我平白惜甚情?今後惹著我。只是一味打。」如意他的,忙把官哥接抱著。金,一。金那一枝桃花做了一圈,悄悄套在帽子上。走出去,正值孟玉和大姐、桂姐三那。大姐看,便:「是的生?」取下,去了,一也言。堂客前文,扮了四大摺。看看:

  「窗外日光指,  席前花影座移。」

  看看天色晚,西分付四,先把子的,每人一碗酒,四,一熟肉。散停,然後才把堂客子起身。官家在後。役慢慢的抬食盒。然後玳安、安、童、棋童跟月娘人子,琴童并四名排,跟西。奶子如意,自坐一小,中抱著哥,用被裹的的城。月娘不放心,又使回童,叫他跟定著奶子子,恐怕城人。且月娘子了城,就家那堂客子分路。家,先下去。半日,西、到家下。只平安迎就:「今日掌刑夏老爹自下到,了一遍去了。落後又差人了遍,不知有甚勾?」西了,心中豫。到于上,只童在傍接衣服。西因:「今日你夏老爹,留下甚?」童道:「他也出,只:『爹往那去了?使人去,我有句要。』小的便道:『今日都往上布去了,至晚。』夏老爹:『我到午上。』落後又差人了遭,小的未哩。」西心中不足,心下道:「都是甚?」正疑惑之,只平安:「夏老爹了!」那已有昏分,只夏提刑便衣坡巾,伴跟,下到于上。道:「官今日往庄去?」西道:「今日先祭。不知官下降,失迎。恕罪恕罪!」敢有一事,官知道。」因:「咱每往那客位坐去。」西令童棚,往那。左右都令下去。夏提刑道:「今朝中李大人到生那,如此般,大巡新近有本上京,官生,俱在例。生令人抄了邸在此,官看。」西了,大失色,急接邸。下看,端的上面著甚言?

  「巡按山察御史曾孝序一本,劾肆不武官,乞黜以正法事:臣巡四方,省察俗,乃天子巡狩之事也;官邪,振法,乃御史政之也。昔春秋天王巡狩,而邦保,民矣,王道彰矣,四民矣,治明矣。臣自去奉命巡按山之邦,一年。方面有司,文武官否,得其。差之期,敢不循例甄,我皇上之。除劾有司方面官,另具疏上照,山提刑所掌刑金吾正千夏延,茸之材,鄙之行;久于物,有玷班行。昔者典牧皇畿,大大肆科,被官其私;今省理山刑,著狼,同僚之箝制。子承恩,冒籍武,倩心代考,而土地矣!信家人夏,索班,被詈,而政事不可知乎!接物奴婢膝,人有『丫』之;事依可,群下有『木偶』之。理刑副千西,本市井棍徒,夤,冒武功。菽不知,一丁不。妻妾嬉街巷,而帷薄之不清;携而酣市,官箴之有玷;至于包氏之,恣其淫,而行不修;受苗青夜之金,曲掩,而著。此二臣者,皆鄙不,久乖清,一刻不可居任者也。伏望明垂,下部,再加查。如果臣言不,延等亟斥,官常有,而裨德永光矣。」

  西看了一遍,的面面相,默默不言。夏提刑道:「官,似此如何?」西道:常言:『兵,水土掩。』事到其,道在人,少不的你我打物,早差人上京,央及毛那。」于是夏提刑急急作,到家了二百子,把。西是金玉石一,三百子。夏家差了家人夏,西是保。物打包端正,西修了一封翟管家,早了口,星夜往京事去了不。且表官哥自上家,夜只是哭,不肯吃奶,但吃下奶去,就吐了。慌的李瓶走告月娘。月娘道:「我那等,未到一周的孩子,且休他出城去。,他生死不依。只:『此今日上祭祖甚。不教他娘走走?』只像那了分一般,著眼和我叫。如今都怎好?」李瓶正法。况西又是因巡按御史本了,和夏提刑在前,往京打事。心上不遂,家中孩子又不好。月娘使小叫婆子看,又小科太。,了一夜。婆看了,:「哥着了些入肚;又路上撞五道。不打,些布,退送退送就好了。又留了服朱砂丸,用薄荷心送下去。那孩方。睡了一,不哭吐奶了,只是身上未退。李瓶忙出一子,教婆子布去。後的了他老公,和一婆,在棚哥布跳神。那西早五更打保、夏起身,就著和夏提刑往平府胡知府那,打提苗青消息去了。月娘婆孩路上著了,甚抱怨如意,他不用心看孩:「想必路上子了他了。不然,怎的就不好起?」如意道:「我在子被裹得的,又石店著他。娘便回童跟著子,他好好的,我按著他睡。只城七八到家首,我只他打了冷。到家就不吃奶,哭起了。」

  按下家中布孩子下神。且保、夏一路行,只六日就到京城。到太府了翟管家,家物交割明日,翟看了西信,道:「曾御史本未到哩,你且住日。如今老新近奏了七信事在里,旨意末曾下。待行下本去,曾御史本到,等我老,要老中只批他部知道;我里差人再我的帖,分付兵部余尚,把他的本只不覆上。交你老爹只放心,管情一些事有。」于是把二人管待了酒,到客店安歇那里。等到一日,蔡太本,旨准下了。保央府中吏抄了邸,回家西瞧。端的上面奏行那七件事?

  「崇政殿大士吏部尚公蔡京一本,愚,竭愚衷,收人才,臻效,足用,便民情,以隆治事:

  第一曰科取士,悉由校:

  教化凌夷,俗,皆由取士不得真才,而教化以仰。曰:『天生斯民,作之君,作之。』孝廉,唐校。我家始制考之法,各偏陋,以致此真才,而民之司牧何以焉?今皇上寤寐求才,宵旰治。治在于,莫如校。今後取士,悉遵古,由校。其州解,一切之。每考上舍,差知,亦如之式。仍立八行取士之科。八行者,孝、友、睦、、任、恤、忠、和也。士有此者,即免,率相大上舍。

  二曰利司:切惟初定制,都堂置利司,蓄人君浮惜民也。

  今陛下即位以,不物,不逸民,躬行以自奉。天下亦不可返之俗,亦不可之。惟事者以俗化心,以禁令信。不忽其初不弛其後。治隆俗美,亨豫大。又何之哉!悉。

  三曰更法:切惟乃家之,以供者也!今合遵祖宗之制,法者,中、西、山西,三上粮草,,易南、淮、浙新。每折派三分,搭派七分。今商人照所派之地,下支,亦如茶法赴官秤息。批引限日行之。如遇限行拘收。新引增者,俱私。如此日增,而不乏矣。

  四曰制法:切乃家之血,乎流通,而不可淹。如扼阻淹不行者,小民何以通?而何以仰矣!自末眼之後,至初屑不堪,甚至以。人于,因而兵器,害不小。合一切通行禁之也。以陛下新大崇大通,一以十,庶小民通行,物不致于矣。

  五曰行之法:

  切惟官之法,乃恤之也。近年水旱相仍,民就食,上始下恤之。近有部侍郎覆依,境所州,各立社,行之法。保之千,之于里,里之于,倡之也。每三。按上上、中中、下下。上者粮,中者半,下者派。粮支,之。如此散便民之法,得以施行。而皇上可不之仁矣!惟守令,覆切行,其匪矣。

  六曰天下州郡免夫:切惟我初寇未定,悉令天下徭丁,集于京,以供,以。今承平日久,民各安。合  行天下州郡,每上免夫。每名折三十,解赴京,以之用,庶得其便矣,而民力少矣!

  七曰置提御前人舡所:切惟陛下自即位以,色犬之奉。所尚花石,皆山林物,乃人之所者。但有司奉行之,因而致,有治。陛下其浮,仍作御前提人舡所。凡有用悉出帑,差官取之。庶于州郡。伏乞裁。」

  奉旨:「言深切,朕心加,足忠猷。都依行部知道。」

  保抄了邸,等的翟管家,了回,了五,夏取路回山清河。有日到家中,西正在家耽心不下。那夏提刑一日一遍信。保二人到了,叫至後他端的。保西悉把上事情一遍:「府中翟爹,看了爹的,便此事不打,交你爹放心。今巡按也了,另新巡按下了。况他的本未到。等他本上,等我老了,他本上的怎重,只批了部知道。老里再帖,分付兵部余尚,只把他的本立了案,不覆上去。他有天本事,也妨。」西了。方心中放下。因:「他的本怎倒不到?」保道:「俺每一去,夜上行去,只五日就到京中,可知在他里。俺每回,路上一簇,背著包袱,插著根雉尾,面牙旗,怕不就是巡按衙送封到了。」西道:「到得他的本上的,事情就停了。我只怕去了。」保道:「爹放心,管情事。小的不但了件事的,又打的好事,爹知道。」西道:「端的何事?」保道:「太老新近了七件事,旨意已是准行。如今老家部侍郎。准事例,在西等三,引,各府州郡立,官米。令民上上之,赴上米,,派引支。七分,新三分。咱和家爹高上的那三粮,派三引,部坐派到好,趁著蔡老爹巡下支了。倒有好些利息。」西言,道:「真有此事?」保道:「爹不信,小的抄了邸在此。」向中取出,西看。因上面多字,前叫了,他。到中,只要住了,有眼生字不的。旋叫了童。那童到是子出身,如流水不差,直到底。端的上面奏著那七件事云云。西了喜。又看了翟管家信,已知物交得明白,蔡元朝,已了淮巡,心中不喜。一面打夏回家,你老爹知道。一面了保五子,瓶酒,一方肉,回房歇息,不在下。正是:

  「大招,  人名高身。」

  有:

  「得失枯命里,  皆因年月日栽;

  胸中有志到,  囊莫才。」

  竟不知後如何,且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