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剑为媒》一一七
只见那位笑口常开的红袍老人朱衣叟,上前一步,向黄鹤公抱拳道:“大哥,兄弟恕不参与!”
黄鹤公淡淡一笑,道:“贤弟也要置身事外么?”
朱衣叟道:“兄弟昔年有过誓言,有生之年,不与那甘老弟动手,这娃儿既是甘老弟的传人,用的自是他的武功,兄弟怎可跟他动手呢?”
黄鹤公点头道:“为兄不勉强于你,且与白兄弟一旁掠阵吧!”
朱衣叟道:“多谢大哥成全。”
缓缓向一旁退去。
黄鹤公目光转向石承先,笑道:“娃儿,你已然不战而胜了两场,很划得来啊!”
石承先心中,越来越觉着这两位老人的行动,必有原因,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为了何故,当下接道:“区区并无侥幸之心,黄老和蓝婆婆是否一道出手呢?区区身有急事,最好速战速决……”
黄鹤公皱眉道:“娃儿,老夫与你动手,已是迫于对于堡主的约定,你竟要老夫与蓝四姊联手,若非老夫看在你年幼无知,老夫可真的要惹动肝火了!”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动,暗道:“听他之言,彷佛他并未动怒,是格于什么约定,不得不出手阻拦于我的了,如此看来,只要我不再激怒于他,闯出神机堡之望,似是大有可能……”
寻思间脱口道:“你老跟于堡主有什么约定啊?此人心计狠毒,老前辈最好莫要理会于他!”
他本是平心之言,但却不料黄鹤公闻言之后,勃然怒道:“人无信不立,娃儿,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么?老夫生平为人,第一要事,便是言出必践,咱们与那于逸相约早在三十年前,怎可为你三言两语之劝,便背信忘义,置自己的诺言于不顾?”
石承先愣愣地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敢情,他也明白,像云天四皓这等老一辈人物,为了自己声望,果然不可作那食言背信之事!
黄鹤公见他面有愧色,不禁又笑了一笑,接道:“小娃儿,你在想什么?”
石承先改容相向,肃然抱拳道:“老前辈,晚辈适才错了!”
黄鹤公忽然白首连点,道:“很好,你能知道错,明白人无信不立之理,足见甘布衣选对了人……”语音顿了一顿,接道:“你急于出得此堡,老夫就不再多事刁难,这么办,你乃是后生小辈,如要老夫与你一招一式,耍刀弄剑的打上十招八招,传扬出去,也许要让你师父笑老夫以大压小了……”
石承先暗道:“这倒不假,但不知不动刀器,又怎样分出胜负来……”口中忍不住接道:“老前辈准备怎生打法呢?”
黄鹤公道:“你跟随甘布衣习武多久?”
石承先虽然不知黄鹤公问的为了何故,但却据实回答道:“七年!”
黄鹤公道:“七年时光,并不算长。不过……”他忽然微微一笑,凝注了石承先,看了一会儿,接道:“不过,有甘老弟那等师父,加上你娃儿天赋的资质,短短七年,要造一个身负不凡武功的少年高手,却也不是难事!”
石承先抱拳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乃庸碌之材,纵有师父耳提面命,但自知所学极为有限!”
黄鹤公沉吟了一阵,道:“你除了剑法,还习过一些什么拳法没有?”
黄鹤公的问法,石承先并不了解,皱眉道:“各种武功,师父都曾教过,只是……”
他本想说出,只是所学不精,有负恩师教养之恩,但到口边,却又忍了回去,改口道:“只是你老曾说不愿与晚辈一招一式相较,纵然晚辈习过各种武功,说将出来,那也是不必要的了!”
黄鹤公笑道:“你倒是有些你师父的脾性!狂的紧,傲的慌啊……”话音微微一顿,回顾了蓝仙姑一眼,道:“四妹,这娃儿的话,你听到了么?”
蓝仙姑道:“听到了!”
黄鹤公道:“咱们可要成全他?”
蓝仙姑脸上大概带有人皮面具,是以无法瞧出她的神色,但黄鹤公的话语,显然使她受了一些震动,只见她沉吟了一阵,方始接道:“这个……大哥作主吧!”
黄鹤公脸上忽然间充满慈祥光彩,与适才那等沉肃大不相同,石承先只看的呆了一呆,忖道:“到底他们几位老人安着什么心事啊……”他疑思不定,自是不便插话,只见那蓝仙姑突然闪身走了过来,喝道:“小娃儿,老身先试试你的功夫!”
石承先意外的一怔,暗道:“她不是刚说过一切由黄老人作主么?怎地又向我邀战了呢?”但他口中却道:“晚辈遵命候教!”
略一运气,凝功而待。
那黄鹤公这时淡淡一笑,道:“四妹,他是你的晚辈,可莫要当真伤了他!”
蓝仙姑未置可否,只冷冷的向石承先道:“老身黄大哥交代,你是晚辈,我不能伤你,但你如果太不争气,丢了你师父的脸,老身可就不会放过你了!”
石承先又是一怔,忖道:“今儿可真是遇到的全都是怪人了!我丢师父的脸,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放过我,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动念之间,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当即抱拳一笑,道:“老前辈,咱们可要动用兵刃?”
蓝仙姑面色死板的瞧着石承先,冷哼一声,道:“你师父号称哈哈狂剑,那是说他在剑法上有着独到之处,你娃儿这等口气,可是想在剑法上与老身较量么?”
石承先皱眉道:“晚辈并无这等用心,老前辈不要误会了!”
蓝仙姑道:“娃儿,还不拔剑?你如真想早点离去,最好先将老身和黄大哥击败!”
言下之意,似是石承先真有击败她的可能一般!
这可叫石承先越发的迷糊了!他想了一想,摇头道:“老前辈,晚辈有一件事甚是不解,不知老辈可否告诉晚辈?”
蓝仙姑道:“什么事你不明白?”
石承先道:“你老既与家师份属故交,为何会帮了那于逸拦阻晚辈?”
蓝仙姑怔怔的道:“这个……谁说我帮那于逸了?娃儿,你莫要信口胡言。”
石承先心想,这可好,我几时胡言了?只是他口中却道:“老前辈,你老既然不承认帮了那于逸,为何不容许晚辈通过呢?”
黄鹤公忽然笑道:“娃儿,这事是老夫兄弟与于逸之间的恩怨,老夫兄弟答应过他,生平要听命他一次,数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向老夫提出这等要求,老夫兄弟自然不得不应允的了!”
石承先原也想到有此可能,闻言恍然道:“原来果真如此……”
黄鹤公淡淡一笑,接道:“不过,老夫兄弟也不是那等随意受人摆布之士,是以,老夫也曾告诉那于逸,如是事情不是咱们兄弟四人武功、才智所能办得了,成败与否,咱们概不负责!”
石承先呆了一呆,暗道:“以自己适才被他一掌震退的情形看来,如是他们真心要阻止我等出堡,自己可说是毫无希望的了……但他们显然有心相让,莫非他们也早对于逸的为人有了疑心么?”
转念至此,不禁沉吟久久。
蓝仙姑见他沉吟不语,立即喝道:“娃儿,你在想什么?”
石承先低声道:“晚辈在想……老前辈可是存心相让晚辈。”
蓝仙姑闻言,忽然脸色一沉,喝道:“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