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花红剑》三十
那银衣女郎俏立在街心,连动也不动。
常玉岚不由好笑,心想:
――没有热闹好看的了,只要看看这几个剩下的“骷髅会”的人如何下台。
这时,昏黄的灯光之下,一匹骏马飞奔而来。
马上人披着件大红披风,头上也罩着一顶风帽,齐眉盖肩,看不出面貌,但是从骑马的姿态与身形上看,分明是一位女性。
那匹马跑得好快,转瞬之间,从街的东端已到了云集楼前。
马上人翻身下马,略一省视,抢上几步,超前到银衣女郎身前,执礼甚恭,口中不知讲些什么。
银衣女郎也指指点点的指着那二三十个汉子,口中唧咕着。
只见那马上人将披风一甩,用手中马鞭向几个尚未受伤的黄衣大汉刷去,看她样子似乎十分恼怒。
那些汉子对来的马上人甚为惧怕,个个哈腰垂手,连话也不敢问。
马上来的着红披风女性,恭身肃容,请那银衣女郎先行。
银衣女郎也点头向酒楼走来。
常玉岚一见,好戏已经收场,急忙要店家算账。
他是想乘着银衣女郎与那红披风女郎未上酒楼之前,离开座位,回到已经安顿好了的客房。
他不愿与银衣女郎再照面。
因为――
一众酒客早已跑光,唯独他不跑,这摆明了自己是江湖武林的高手。
自己能看出银衣女郎的功夫,说不定那银衣女郎在上酒楼之时,也已看出了自己的修为。
为了要知道银衣女郎的来龙去脉,不照面是比较好的途径,在暗处总比在明处容易得到线索。
天色已晚,银衣女郎势必要住在这家云集楼,妙在是自己在日落之前已经打了店,住了进来。
常玉岚进了客房未久――
店小二的话音,给了他意外的欣喜。
但听脚步声动,店小二絮絮叨叨的道:“姑娘,你可真的是我的救命大恩人,不是你,前面那些个爷们,恐怕要拆散了我这几根穷骨头。”
“咯咯!”
一声轻盈的笑声,听得出,正是那银衣女郎的声音道:“不会的,现在,不会再欺负你了。”
“姑娘,你这身功夫真格的,是从哪儿学来的?”
是店小二的口音。
“你想学?哈哈哈!”
那银衣女郎又娇笑了。
这一问一答之际,脚步已经停下来,正是常玉岚所住客房的隔壁。
常玉岚不由想:“这正是天助我也,总会探视出一些端倪来,一墙之隔,一言一行,都可以听个清楚。”
也真是的,这间客店的生意,是以酒宴为主,客房虽然很多,设备并不豪华,客房之间,是用木板隔开,油漆粉刷得很干净,但是木板与木板之间,不免有一些儿缝隙。
所以,不但说话可以听得见,假若是想偷看,也有些细小的裂缝。
几处空隙中,灯光透进来。
常玉岚不敢偷看,因为人家是个姑娘家。
但听隔壁店小二又道:“姑娘,为了小的此事,你老人家的晚饭……”
“劳驾帮我送到房子里来好啦!”银衣女郎说道。
“是。”
“吱呀!”一声,店小二出门去了。
常玉岚熄去灯火,就在床上跌坐运功养神。
隔壁的银衣女郎似乎是在整换外衣,悉悉索索的发出细微声音。
店小二送来晚饭,进进出出,还有那银衣女郎进食的声音。
常玉岚都听得清二楚。
不久――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
隔壁那女郎竟然道:“门没上闩,进来吧!”
常玉岚不由一愕,心忖:
――一个女人家,住客店竟然连门也不上闩?
――这敲门的人是谁?
想到这里,不由蹑手蹑脚下了床来。
就着板壁的缝隙,单眼瞄过去。
灯光昏黄之下,银衣女郎已经卸去那身劲装,换了一套藕色的衣裤,十分贴身,玲珑的显出她动人的身材。
同时也卸去了发饰,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与日间的装扮又完全的不同,多有一番动人之处。
尤其是褪尽脂粉,光滑的皮肤,从手到项间,都仿佛隐隐发光,滑如温玉。
此时,她不但没穿鞋,而且连袜套也没穿,细织织、白嫩嫩、圆酥酥、滑润润,真的是美到极点。
因为那银衣女郎是斜倚在床上,侧身而躺,一双脚向着木壁,因此,正是常玉岚目光所及。
所以,若不是一道板壁在隔着,竟然是在常玉岚的鼻尖之处,所以也是他看得最清楚的地方。
常玉岚对于蓝秀,可以说是情有独钟,对于蓝秀的美,尤其是“不作第二人想”。
他虽然与蓝秀如愿以偿的结为夫妻,可是,蓝秀的个性静极,加上他夫妇相敬如宾,十年来,即使闺房之中,也是不曾放荡形骸,也没有看到过蓝秀的一双脚如此展现在自己鼻端,何况陌生的女郎呢?
难怪常玉岚脸上发烧,心跳不已。
他急忙换了一个壁缝。
推门进来的,乃是日间披着大红披风的女子,此刻是一身黄色劲装。
只因她背对着木板壁,瞧不出她的容貌长相,但是身材也十分窈窕。
这时――
那银衣女郎早已道:“你们太过招摇了些吧!”
“是。”黄衣女子十分恭谨的应着。
“好吧!”银衣女郎拈起身子,坐在床上又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天亮就带他们回去,不要再惹事生非,丢人现眼了。”
“是!”黄衣女子只有应是的份儿。
“去吧!”银衣女郎挥挥手又道:“等一下我还有个约会,我们巢湖见!”
“是。”黄衣女子对银衣女郎执礼甚恭,退了半步折身出门而去。
常玉岚不敢出房追踪那黄衣女子,深恐打草惊蛇。
而且,从这两人的语气之中,已经不难分出两个女子的分量,只要弄清楚银衣女郎的来路,黄衣女子的身份,自然了如指掌了。
更因为那银衣女郎说过“等一下还有一个约会”这句话,常玉岚便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不敢入睡,仍盘膝跌坐,屏气凝神,静静的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