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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鹤谱》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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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石俊和程子望并肩站在室外,程子望一抱拳,道:“石三侠告诉区区,诸位要立刻上路……”

  郑大刚接着道:“不错,咱们兄弟还有要事,必得立刻登程。”

  程子望道:“中州三侠,为伸张武林正义,终日席不暇暖,奔走于江湖之上,但诸位电该稍有几日休暇才对,兄弟已经为诸位准备了一艘画舫,明日由兄弟陪诸位一游岷江。”

  郑大刚道:“程庄主盛情心领,异日有空咱们再来叨扰。”

  程子望无可奈何地说道:“郑兄当真要走吗?”

  郑大刚道:“不错,还望程兄吩咐下去,代我们准备两匹马,一辆篷车,我等就感激不尽了。”

  程子望道:“郑兄言重了,程子望一家人的生死,都是中州三侠所赐,区区几匹马郑兄怎能说出感激之言?在下立时去为诸位准备。”片刻之后,程子望重又行回道:“健马,蓬车都已备妥,厅中也摆了酒饭,诸位请尽一杯水酒再走如何?”

  郑大刚摇摇头,道:“酒饭谢了,在下等即刻上路。”

  大步向外行去。

  程子望是何等人物,已然瞧出了郑大刚心事沉重,倒也不再劝酒饭,送两人行出庄外。果然庄外早已备好了健马,篷车。

  方夫人带着方珞缓缓行出庄外,登上篷卒。

  郑大刚飞身上马,回身对言凤卿一抱拳,道:“言兄弟,在下有点私事先走一步,日后,兄弟自会到辰州拜访,以谢相助之情。”

  言凤卿不见方大成一起归来,已想到了他们兄弟之间,可能有了纠纷,倒也不便多问,抱拳还了一礼,道:“兄弟在辰州候驾。”

  郑大刚回顾了石俊一眼,道:“有劳三兄赶车,咱们此番前去,不知何时再来,不用程府中人了。”

  原来,程子望备了一辆车之后,又遣派了一名车夫赶来。

  石俊应了一声,登上车辕,低声对那赶车人道:“不敢有劳,阁下请回吧!”那赶车人应了一声,缓缓下了篷车。

  郑大刚胸有成竹,一口气奔人那森林之中,才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石俊停下篷车流目四顾,看停身之处,十分荒凉,忍不住问道:“大哥,怎么不走了?”

  郑大刚长叹一声,道:“如若咱们三兄弟,都死干那魔刀田远之手,好落得侠名千古,不让挑园三结义,刘、关、张专美于前了。”

  只见垂帘启动,方夫人探出头来,道:“大哥,天成有什么对不起大哥的事吗?”

  郑大刚黯然说道:“弟妹既然如此相询,小兄倒也不便再隐瞒了。”雨声一顿,接道:“其实,这件事也无法再隐瞒下去。”

  方夫人道:“不见天成同大哥归来,弟媳已有预感了……”

  石俊心中焦急,忍不住大声说道:“二哥现在何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郑大刚目光转注到方夫人的脸上,缓缓他说道:“二弟素有贤名,这不但我和三弟知晓,和咱们中州三侠来往的朋友,个个都有感觉。”

  方夫人缓缓他说道:“唉!大哥有什么话,只管讲,弟媳洗耳恭听。”

  郑大刚道:“二弟要杀方瑜!”

  这句话,有如春雷乍展,只听得石俊、方夫人同时惊叫失声,道:“什么?”

  郑大刚道:“方二弟要杀方瑜,在下亲眼所见,出手相救。”

  方夫人摇摇头道:“不可能啊!他为什么要杀瑜儿?”

  郑大刚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如非在下亲眼看到,别人说给我听,我也一样不信。”

  石俊道:“瑜儿救了我们才不过数日,二哥怎能下此毒手?”

  郑大刚道:“他施用骗术,点了瑜儿的穴道,否则以瑜儿杀伤魔刀田远的剑法,他岂能是其敌手?……”长叹一声,接道:“但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却追随他身后而来……”

  当下,把详细经过之情,很仔细他说了一遍。

  方夫人呆呆地听着,她似是听得很仔细,又似是根本没有心在听。直待郑大刚说明了经过之情良久,方夫人才长长叹一口气,道:“天成呢?哪里去了?”

  石俊接道:“大哥说的十分仔细,自然,是不会错了。”

  方夫人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两行清泪,滚下双颊,黯然说道:“我一定要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杀瑜儿,唉!我搜尽了枯肠,实在想不出原因何在!”

  郑大刚面现难色,沉吟了良久,才道:“弟妹和二弟是否有一段很长时间的分离?”

  方夫人呆了一呆道:“很长时间的分离?”

  郑大刚道:“不错,方二弟豪侠胸怀,怎会做出此等事!”

  方夫人神情茫然,若有所思一般,呆呆望着天际一片白云出神。

  石俊,突然大声叫道:“不能啊!如若他不是二哥,怎的他声音神情,面貌、身材全都能维妙难肖?咱们和他相交了二十年,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郑大刚叹息了一声,道:“当我发现他要杀害瑜儿时,内心之中的惊愕,尤过三弟,我也想不通他何以要如此,但事情毕竟是发生了,如是小兄晚去一步,此刻瑜儿早已气绝多时了。”

  大约是这消息太过突然,石俊、方夫人有些茫然无措,郑大刚说些什么?他们似乎是都未听明白。

  郑大刚心中了然,是以不管石俊、对夫人问什么,他总是不厌其烦,再三解说,希望使两位明白为止。

  方夫人投注无际的目光,缓缓地收了回来,道:“我和他有过一段时间分离。”

  郑大刚道:“好长时间?”

  方夫人道:“大约半年以上。那时,我刚刚怀着珞儿……”

  石俊接道:“那是说,这件事至少有十五年之久了?”

  方夫人道:“除了那一次的分离之外,我们一直再没有较长的分离过。”

  郑大刚心中暗道:“那是说,如若方天成真的有人冒充,已经冒充了十几年,那时,方珞或未生出,方瑜也不过在怀抱之中。”

  只听方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石俊缓缓说道:“十五年前二嫂嫁给二哥不久啊!”

  方夫人点点头,道:“两年多吧……”突然转过身子,对着郑大刚盈盈拜倒,道:“大哥,求你一件事好吗?”

  郑大刚道:“什么事?”

  方夫人道:“我不相信天成是那等薄情寡义的人,我要亲口问他一个明白,大哥,二弟请看在我份上,帮我找到他。”

  石俊道:“那是当然,二嫂吩咐,我们义不容辞。”

  方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大哥呢?我知道你对他很气忿,不愿再看到他,但希望看在孩子和我的面上,答应我们。”

  郑大刚点点头道:“好!我也要把事情查清楚,如若他真是方二弟,其问必有内情……”

  突闻方夫人嘤哼一声,倒摔在地上。

  郑大刚伸手去扶,但字指将要接触到方夫人的衣服时,突然又缩了回来,道:“三弟,快扶起你二嫂。”

  其实,方夫人晕倒,方珞已急奔了过来,伸手扶起方夫人。

  郑大刚轻轻一掌,拍在方夫人背心之上。

  方夫人长长吐了一口气,吐出一口血来。

  郑大刚低声道:“珞儿,把你母亲扶去一侧,推拿她的穴脉。”

  方珞望着母亲吐出的鲜血,道:“大伯父,妈妈受了伤吗?”

  郑大刚道:“她心中伤痛到了极处,血气翻涌,刚才被一口气翻起的血块,堵住了咽喉,晕了过去,这口血块才吐出,已经不碍事了,现在让她好好地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