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谱》一一
蓝衣童子心中仍有着很多疑问,但他未敢多问,回房而去。
天亮之后,方天成果然改变了主意,要东耳老人相随而行。
东耳老人除了和蓝衣童子单独相见之时,说上几句话外,平常一直是沉默不言。
几人晓行夜宿,这日到了嘉定。
嘉定紧临岷江大渡河口,商贾络绎,市面繁荣。
方天成带着几人到了一座客栈中,要了一座跨院,对那劲装童子说道:“今日你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午时为父会合你们大伯父和三叔之后,如无要事就带你们到嘉定玩上一口。”
那劲装童子道:“爹爹和大伯父在何处见面?”
方天成道:“城外凌云山?”
劲装童子道:“爹爹不带我同去吗?”
方天成道:“为父和你大伯有事商谈,你和母亲,哥哥守在店中不用去了。”
劲装童子道:“爹爹几时回来?”
方天成道:“日落之前。”
那劲装汉子目光突然转到东耳老人脸上,道:“老东啊!你到过嘉定没有?”
东耳老人道:“老汉天涯流浪,到过此地。”
方天成目光转到那劲装童子身上,道:“珞儿,好好守在店里,不许乱跑。”
方珞点点头,方天成起身自去。
方天成去后,方珞目光又转到东耳老人身上,道:“你对嘉定很熟悉,带我去玩玩好吗?”
东耳老人道:“并非是老汉不肯,只因未得老爷夫人首肯,老汉如何敢擅自作主。”
蓝衣童子轻轻叹息一声,道:“珞弟,东耳老伯说的也是,他下敢自作主张,何不等伯父、伯母回来之后,禀明再去?”
方珞一皱眉头道:“为什么要等爹娘回来呢?”
蓝衣童子道:“此刻,东老伯不敢作主,如若你一定逼他同去,那岂不是为难他吗?”
方珞道:“唉!大哥,不是小弟说你,这老东是咱们的佣人,你怎么能够叫他东老伯呢?”
蓝衣童子轻轻地叹了一声道:“兄弟,话怎么这样说呢,东老伯这样大年纪了,我们还不及弱冠,如何能叫他老东呢?”
方珞冷笑一声,道:“好吧!你叫你的东老伯,我叫我的老东,咱们各叫各的就是。
蓝衣童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东耳老人低声说道:“你们不用争执了,叫我老东也好,都是一样。”
方珞突然转过身子,道:“你们好好地谈吧!我要出去了。”
东耳老人大吃了一惊,道:“那怎么成,少主人无论如何不能使老汉为难!”
横身拦住了去路。
方珞冷笑一声道:“你要管束我吗?”
东耳老人道:“这个老汉不敢。”
方珞道:“不敢你就闪开去。”手一推东耳老人,冲了出去。
东耳老人呆呆地望着方珞的背影,内心之中感慨万千,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蓝衣童子缓缓地行到那东耳老人的身前,低声他说道:“老伯伯,不用生气,我那位兄弟,生性暴急,对我也是如此,老伯伯不要生气才好。
东耳老人笑道:“孩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瞧瞧方公子。”
蓝衣童子黯然说道:“大怕父对他十分爱护。”
东耳老人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孩子你安心用功去吧!此地事情,我自会对付。”
蓝衣童子轻轻叹息一声,心中虽想说几句安慰之言,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只见老人缓缓地向前行去,身影消失在门外不见。
且说方珞,负气奔出客栈,信步向前行去。
此时,将近午市,街上行人正多,接踵擦肩,拥挤异常。
方珞地形不熟,又不愿问人,迷迷糊糊地向前走去。
走过两三条街,到了一片广场之中。
只见人头攒动,这广场之中十分热闹。
方珞挤人一圈人群之中,抬头看去。只见两男两女,正在一条钢索之上,缓缓行走,方珞年纪虽小,但衣着却很华贵,挤入人群之中,立时有一个身着青衣,头梳双辫,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行了过来,道:“公子,请赏点钱。”
方珞抬头瞧了那钢索一眼,心中暗道:“呼!就凭你们这点玩艺也要卖钱吗?”
心中念转,但左手却探入袋中,摸出一灯金叶子,投入女童双手捧着的竹篮之中。
那双辫少女,看他出手就是一片金叶子,怕有二两多重,不禁啊了一声。
他一个年轻孩子,出手如此大方,立时引得全场注目,数十道眼光,一齐投注过来。
方珞傲然一笑道:“怎么?可是太少了?”
那青衣女童生的十分秀致,嫣然一笑,道:“太多了。”
方珞探手入怀,又摸出两片金叶子,投人那竹篮之中。
青衣女童呆了一呆欠身说道:“多谢公子。”
只听得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女娃儿,到这边来,咱们少爷有赏。”
方珞转眼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头戴瓜皮帽,身着青绸子长衫,手中提着一根湘竹玉嘴的旱烟袋,年约三十五六岁,留着八字胡。
在他旁侧,一张木椅上坐着一个二十上下,白净面皮,黄缎子长衫的年轻人。
黄衣少年身后并肩儿站着两个身躯魁伟的大汉,一身黑色的劲装,两张大麻皮脸,浓眉虎目。
这时,全场中人,都为那一声呼喝声惊动,齐齐转目相注。
那青衣少女怯生生地望了方珞一眼,捧着竹篮,行了过去。
四个走钢丝的男女,一齐从上面跳了下来。
那青衣女童行到那黄衣少年的身前,欠身说道:“大叔有何吩咐?”
青衫人目光投注在那黄衣少年的身上,道:“这是我家公子爷,快些见礼。”
青衣女童望了那寅衣少年一阵才欠身说道:“见过公子。”
黄衣少年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用多礼……”语声一顿道:“刚才那小子给你好多银子?”青衣女童道:“那位公子,给我三片金叶子。”
黄衣少年望了望青衣女童一眼,道:“来呀!赏她两锭金子。”那留着八字胡的青衫人,一哈腰,拉开一个白布袋子,摸出两锭金子,放入竹篮中,道:“还不快谢过少爷的重常。”
青衣女童望了望那两锭金子一眼,心中骇了一跳,估计那两锭黄金,至少在二十两以上。人约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多的黄金,端着篮子的双手有些微微发抖,缓缓他说道:“太多了。”
那黄衣少年哈哈一笑道:“这点黄金,算得了什么?”
青衣女童欠身说道:“多谢公子。”
黄衣少年一挥手道:“不用谢了。”
语声一顿,接道:“我不信这嘉定地面上,还有人手面大过本公子。”
那方珞年轻气盛,看着黄衣少出手,似是有意超越于他,心中早已不是滋味,听得最后一句话,不禁怒火高烧,大步行了过去,道:“区区二十两黄金,算得了什么?”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叠金叶子,投入那女童的竹篮之中。
这一叠金叶子至少有十片以上,说重量不下于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