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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绝剑》第七七章 地窖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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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之上,两人十分小心,一直留心着是否有可疑之人,而且两人为了能相互呼应,保持了一段距离,一前一后,相距在十丈以上。

  雷飞带着李寒秋行到一座庙门前面,轻轻咳了一声,

  “在下雷飞,特来拜会。”缓步行了进去。

  李寒秋跟在雷飞身后,行入了庙中。

  目光转动,只见庙中一片凄清,仍是不见一个人影。心中暗自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呢?如是这庙中住的有人,怎的老是不见踪影?”

  雷飞回顾李寒秋一眼,低声说道:“兄弟,咱们坐这里等一下如何?”

  李寒秋本来想问个明白,但见雷飞满脸严肃之色,把说到口边之言,重又咽了回来,点点头,默不作声。

  雷飞心中似是有很多话,但却又无法讲出口来,只好望着李寒秋点点头,神情之间,似是告诉李寒秋多多忍耐一二。

  李寒秋微微颔首,表示心神领会。

  两个人缓缓坐了下去,闭上双目,运气调息,蓦地出现了一个人。

  李寒秋转目望去,只见来人年在六旬以上,花白长髯,飘拂胸前,身着百绽大褂,面色如墨,黑得发亮生光。

  雷飞恭恭敬敬站起身子,一抱拳,道:“老前辈,久违了。”

  那白髯老人微一颔首,道:“久违了。”目光一转,投注到李寒秋的脸上,道:“这位是……”

  李寒秋不待雷飞接口,抢先站起身子,道:“区区李寒秋。”

  那白髯老人点头笑道:“你的胆子不小。”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什么事?”

  白髯老人道:“那江南双侠,派出了数十高手,追查他的下落,你竟然还在金陵城中。”

  李寒秋道:“可笑他们竟然无法找到我。”

  白髯老人点点头,道:“你很有豪气。”

  李寒秋道:“骠悍之徒,不畏死而已。”语言微微一顿,接道:“请教老前辈尊姓大名?”

  白髯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罗公然。”

  李寒秋心中暗道:“罗公然,罗公然,这名字似是听人说过,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雷飞神色恭敬地说道:“老前辈,在下等来过一次。”

  罗公然点点头,道:“这个老夫已经知道了。”

  雷飞道:“老前辈对江南双侠有何看法?”

  罗公然道;“江南双侠有他们一套计划,而且已开始发动。”

  雷飞道:“老前辈不愿管么?”

  罗公然沉吟了一阵,道:“怎么一个管法呢?”

  雷飞道:“老前辈住在金陵,岂容卧榻之侧,有人为非作歹。”

  罗公然又沉吟了一阵,道:“在江南双侠尚未明目张胆地行动之前,已经有人来和我谈过,希望我不要插手管他的事。”

  雷飞接道:“就算有人来关照过,老前辈也未必一定要答应人家。”

  罗公然道:“自然他找的不是普通的人。”

  雷飞道:“所以,老前辈答应了?”

  罗公然道;“是的,老夫迫于情面,只好答应了他们。”

  雷飞长长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罗公然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缓缓说道:“令师是何许人?也许老夫和他认识。”

  雷飞抢先说道:“这位李兄是‘七绝魔剑’的传人。”

  罗公然哦了一声,道:“失敬,失敬,李兄原来是‘七绝魔剑’传人,无怪能在金陵不久时光,就使江南双侠手忙脚乱了。”

  李寒秋一抱拳,道:“老前辈夸奖了。”

  罗公然道:“老夫向来不说谎言。”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是否和家师相识么?”

  罗公然道:“我和令师见过两次,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咱们相处却很融洽。”

  李寒秋道:“在下还想请教一事不知是否可以?”

  罗公然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老前辈答应江南双侠,任他们胡作非为,而不再过问其事,不觉着太过放纵他们?”

  罗公然道:“但老夫已经答应了他们,总不能自食承诺。”

  李寒秋长长吁一口气,不再多言。

  雷飞接道:“有一件十分重大之事,不知老前辈是否已经知晓?”

  罗公然道:“又是什么事?”

  雷飞道:“那方家大院的地牢中,关了很多九大门派中弟子。”

  罗公然道:“有这等事?”

  雷飞道:“不错,在下等已经知晓了。”语声一顿,接道:“江南双侠似是要和整个的武林同道作对。”

  罗公然道:“那也不能太过责怪他们,因为他们也不能自作主意。”

  雷飞道:“那是说在江南双侠身后,还有一个人了?”

  罗公然道:“是的,那人才是真正的首脑人物。”

  雷飞道:“紫薇宫?”

  罗公然道:“不是,紫薇宫中不过是其中一个环节而已。”

  雷飞道:“那操此大局的人,是何许人物,老前辈可否告诉我等?”

  罗公然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目前还不宜轻易说出。”

  雷飞一抱拳,道:“多射老前辈的指点,我等告辞了。”

  罗公然摇摇头道:“现在走么?”

  雷飞道:“是的,老前辈似乎是已经不愿再过问江湖中事,在下实也不便惊扰了。”

  罗公然微微一笑,道:“你们现在不便走,老夫这座宿住之地,从未留过客人,今日破例留两位盘桓一日。”

  雷飞似是有些受宠若惊,呆了一呆,道:“这个,不便叨扰吧?”

  李寒秋却目光转动,四下查看,心中暗暗付道:“这座庙不过三间大小,除了神像供台之外,不见一桌一椅,他要留我们在此,难道要我们在神像之前席地而坐?”罗公然似是已瞧出了李寒秋心中的怀疑,淡淡一笑,道:“老夫一生孤独,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因此觉着住庙比住在家中舒服,两位跟我来吧!”举步向前行去。

  雷飞和李寒秋鱼贯随在罗公然的身后,行入了神像之后。

  只见罗公然伸手在地上一拉,揭开一块木盖,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直向地下通去。

  因那木盖之上,铺有泥土,不知内情之人,很难看得出来。

  李寒秋心中暗道:“原来他住在地下,想不到这座小庙之后,竟然还有地窖。”

  只听罗公然道:“两位请进吧!”

  雷飞当先而入,李寒秋随后而下,罗公然走在最后,缓缓放下木盖。

  只见火光一闪,罗公然晃燃了一个火摺子,抢先而行,道:“老夫带路。”

  这地窖斜斜向左面通去,甬道可容两个人并肩而行。

  李寒秋转眼看去,只见两面夹壁,都是用青石砌成。心中暗道:“这分明是一座建筑很坚牢的地窖,工程浩大,难道这罗公然有居住地窖癖,故意建筑这么一座地窖来住不成。”

  行约五丈,转了一个转,形势突然一变。

  眼前的甬道,突然开阔,隐隐有轻风拂过。

  罗公然伸手推开一扇木门,行入了一座一丈见方的室中,燃了火烛。

  室中布置,虽非豪华,但却是十分清雅,四面黄幔覆壁,桌椅俱全。

  罗公然道:“两位随介坐吧!老夫去取些酒菜来,咱们边饮边谈。”

  也不待两人答话,行入了壁角处一座小门之中。

  雷飞低声说道:“我还认为他就住在小庙之内呢?想不到别有洞天,这座地窖的规范很大,看来,还有很多房间。”

  李寒秋道:“而且设计得也很精巧,丝毫感觉不出气闷之感。”

  片刻之后,罗公然端了两盘小菜,提着佳酿而来,笑道:“老夫这地方很简陋,两位将就着进点酒菜吧!”

  雷飞道:“有劳前辈了。”

  罗公然放下酒、肴,笑道:“大约是江南双侠发觉了你们行踪,老夫已看到了很多武林人物,巡逡在这小庙左近不去,不过,老夫悬有禁例,武林人物不得行进这小庙十丈之内,大约他们还不敢违犯老夫的约法。”

  一面说话,一面替雷飞和李寒秋斟满了酒。

  雷飞端起酒杯,道:“在下借花献佛,先敬老前辈一杯。”

  罗公然举怀说道:“来!李老弟也干一杯。”

  李寒秋举杯一饮而尽,只觉酒味清醇,余得满口,却说不出酒的名字。

  雷飞端起酒壶,替罗公然、李寒秋加满酒,道:“如若那江南双侠的爪牙,看到我等来此,岂不要替老前辈惹上很多麻烦么?”

  罗公然道:“不错,看来他们对老夫也要动疑了。”

  李寒秋心中付道:“好啊!这人的涵养,已到炉火纯青之境,雷飞想用言语激他,只怕是难以如愿了。”

  雷飞道:“如若他们对老前辈动了怀疑,老前辈岂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次江湖是非的漩涡中了?”

  罗公然道:“老夫希望他们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雷飞道:“这么看起来,老前辈果然是再无意过问江湖中事了?”

  罗公然道:“不错,这些年中,老夫人已变得十分懒散。”端起酒杯,接道:“来!咱们喝酒。”

  李寒秋对这罗公然的为人身份,全然不解,是以一直不发一语,别人喝酒,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再放下酒杯。

  雷飞本来对那罗公然有着很深的敬意,但此刻,那敬意似是愈来愈淡,干了一杯酒,缓缓说道;“老前辈如若无意过问武林中的是非,那就不该把我们带入这地窖中来,也可避免江南双侠登门问罪的藉口。”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露骨,罗公然双目一瞪,神光闪闪地逼注在雷飞的脸上,似是想要发作,但他却突然忍了下去,淡淡一笑,道:“老夫老迈了,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乐渡余年,不愿再卷入纷争之中。”

  雷飞原想这几句话,定可激怒那罗公然,那知罗公然仍是淡然置之,也不发作,似乎是已经无法激怒于他了,但闻罗公然呵呵一笑,道:“两位尝尝老夫自制的风鸡味道如何?”

  雷飞挟了一块风鸡,放人口中,道:“老前辈和昔年确然是大不相同了。”

  罗公然淡淡一笑,道:“是的,一个人都难免要步入老迈之境,也许有一天,两位到老夫这把年纪,才知道人老志消,这四个字的意义了。”

  雷飞不再多说,吃了两口菜,喝了一杯酒,起身抱拳说道:“多谢前辈款待,在下这里告辞了。”李寒秋也随着站起身子,始终未发一言。

  罗公然摇头说道:“两位现在不能走。”

  雷飞道:“为什么?”

  罗公然道:“江南双侠在这庙外设了很多埋伏,等待两位,除非两位想逞一时豪气,杀个痛快,如是不想暴露身份,那就最好在老夫地窖之中多待一些时间。”

  雷飞道:“我等既为江南双侠的爪牙看到,我等不离开,只怕他们会要进庙中,找到地窖,那时,我等在场,老前辈有百口也无法辩解了。”

  罗公然道:“我带你们来此,已然犯了大错,如今已惹火上身,希望他们找不出凭据,入夜后,两位一走,那就无凭无据了。”

  雷飞原本对罗公然的敬重和希望,在这一番交谈之中,已然完全消失,冷笑一声,道:“过去,在下对老前辈,原有着无比的敬重。”

  罗公然微微一笑,道:“现在呢?”

  雷飞冷冷说道:“现在么,在下对老前辈看法大变了。”

  罗公然喝了一口酒,道:“变得如何了?是好是坏?”

  李寒秋心中暗自奇道:“这情势已极明显,不知他为何还要追问。”

  但闻雷飞冷肃地说道:“和老前辈这番晤谈之后,使在下深深地觉到,见面不如闻名。”

  李寒秋心中暗道:“未见此人之前,雷飞对他的推崇敬重,无与伦比,此刻,这等当面讥讽,只怕要激怒于他了。”

  哪知罗公然哈哈一笑,道:“有道是看景不如听景,闻名自然是胜过见面了。”

  罗公然这等神态,不但大出了李寒秋的意料之外,就是雷飞也听得为之一怔。

  室中一时肃然,静得听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之后,雷飞才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前辈昔年豪气干云,想不到此刻,竟然变了和一个常人一般。”

  罗公然道:“老迈了,英雄老朽,美人迟暮,但两位既然来找老夫,老夫也不能全无回报。”

  李寒秋道:“老前辈有何指教?”

  罗公然道:“关于江南双侠的事,老夫愿就所知,提供两位参考。”

  雷飞道:“老前辈请说吧!我等洗耳恭听。”

  罗公然道:“江南双侠,虽多智谋,但他们已然年登半百,成就方面只此而已,但那韩涛有一位公子,却是得天独厚才华横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