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铃》二九三
白天平摇摇头,道:“不知道。”
申三峰道:“因为他自知罪孽难恕,不敢再搏善名。”
白天平道:“爹,他说的可是真的?”
白玉山点点头,道:“是,孩子,我已用了最大的心力,希望能补偿过去的错失,但是,仍然不能够……”
白天平接道:“爹爹,事到如今,你也不用隐瞒什么,这些江湖大变,怎的竟牵连咱们的家事?”
申三峰接道:“白天平,你早该想明白,你师父号无名子,因为不敢用名字,如若你师父真是世外高人,又怎会和你爹相识?”
白天平怔了一怔,道:“师父,这也是真的吗?”
无名子微微一笑,道:“真的。”
白天平道:“黄伯父也是故意被杀的了。”
白玉山道:“是,他收藏了一本剑诀……”
白天平道:“所以,你杀了他,取走那本剑诀。”
白玉山道:“孩子,我不想辩说了,总之,你黄伯父死在我的剑下。”
申三峰道:“那剑诀落到了无名子的手中,使他成为一代剑术名家,也创出一个天皇教,造成江湖大劫。”
白天平黯然泪下,道:“师父,这不是真的吧?”
无名子道:“是真的。”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弟子很悲痛。”
申三峰笑一笑,道:“无名子,现在,你觉着应该如何?”
无名子道:“贫道愿闻高见。”
申三峰道:“你杀死白天平,还是让白天平杀了你?”
无名子道:“你只把事情说了一半,为什么不说完全呢?”
申三峰道:“好,还有邱仙子的事,也让他们听听好了。”
无名子道:“你请说吧!”
申三峰道:“邱仙子一代女侠,被你始乱终弃,害得她痛不欲生,可有此事?”
无名子道:“有!但不知仙子现在何处?”
申三峰道:“你想不到吧!她还活在世上。”
无名子目光突转到金萍的身上,道:“姑娘,你剑法诡异,剑剑都带着杀机,颇似仙子的传人。”
金萍道:“不错,家师正在邱仙子。”
无名子道:“她好吧?”
金萍道:“她很好!但她对你的积恨,一直难以消除。”
白天平突然大声叫道:“申三峰,我母亲应该是清白无辜的人。”
申三峰道:“不错,白夫人是唯一无辜的人,只是她嫁了这佯一个丈夫,身受拖累,自难避免了。”
目光突然转到黄夫人的身上,道:“你丈夫交友不慎,致遭惨死,其情可悯,你可想替他们报仇?”
黄夫人道:“老身心中积忿早消,但经你这一提,又激起了我的旧恨。”
申三峰道:“只是杀了他们,太过便宜,我想倒不如让他们吃上一种毒药,变得浑浑噩噩,成一具行尸走肉,虽生犹死。”
黄夫人道:“我心中积忿难消,不杀他们,也要教他受些活罪。”
申三峰道:“好!这有宝剑,你可以在他们不致命的地方刺上两剑。”
黄夫人取过申三峰面前的长剑,道:“申帮主,我还有一事不明,这无名子和白玉山勾结一处,先夫生前,难道全无发觉吗?”
申三峰道:“夫人难道不知,他们三人本是金兰兄弟。”
黄夫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但老身只见过白玉山一人,这位无名子,却是从未见过。”
申三峰道:“那时,他正逃避邱仙子,怎敢露面……”
黄夫人长剑一转,突然向申三峰刺了过去。申三峰右手一抬,食、中二指,夹住了剑锋,道:“你疯了,放着仇人不刺,怎会刺向我来?”
黄夫人道:“我没有疯,疯的是你!”
申三峰道:“你讨死吗?”
黄夫人道:“我被你欺骗了数十年,倒不如早死算了……”
白天平又是一呆,道:“黄伯母,他是谁?”
黄夫人道:“黄世荣,我的丈夫,你的黄伯父,你父亲的义兄,你师父的义弟。”
白天平简直如做梦一样,只觉事情变化万千,片刻间就完全改观,真是忽晴忽雨,莫可预测。
申三峰右手二指一扭,百炼精钢的宝剑,竟被他扭作两断,左手一掌,迅如闪电,拍向黄夫人的顶门。无名子右手疾出,接上一掌,道:“老二,太晚了,杀了弟妹,也无法再保隐秘了,何不让她说个痛快。”
申三峰突然取下面具,恢复了本来面目,道:“好!你们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用再装下去,反正,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黄夫人五官扭曲,双目裂崩,血泪俱下,道:“真的是你!”
黄世荣冷笑一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黄夫人长长吁一口气,道:“我希望会猜错,不幸的却是猜对了。”
无名子道:“贤弟妹,冷静些,你一直不太清楚有我这个大哥,但我对你却知道很多,你一直是个很贤淑的女人。”
白玉山道:“二嫂,我也想不到这兴风作浪的人,竟是二哥,我一直认为他真的死去了,二嫂,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但妻子儿女,也难保夫盗父奸,你也不用太悲苦。”
黄夫人道:“我痛心他骗了我不算,竟然害了亲生女儿……”
无名子道:“贤弟妹,我有办法使凤姑和伍元超,摆脱魔功的控制,还你一对孝婿娇女。”
黄世荣道:“你真能吗?”
无名子点点头道:“能!”
白天平直到此刻,才解开了心中一团隐秘,何以,无名子这等高人,怎会和父亲那样亲密,原来,他们早年都是义结金兰的兄弟。
黄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大哥,妾身有些想不明白,以你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怎会和他义结兄弟,而且,又故意隐秘,不让我们知晓?”
无名子叹息一声,道:“贤弟妹,咱们都吃了他外貌忠厚的大亏,老二是属于那形猪心虎的人物,好些说,他是大智若愚,坏些说,他是故作忠厚,其实,他心地的阴险,生性的凶残,比之那些江洋大盗,黑道巨枭,又恶毒十倍了。”
黄夫人道:“我知道,大哥不用对我有所顾虑,你要下手尽管下手。”
无名子道:“我为何隐身藏起,不让贤弟妹知道,也是他的主意,当时,我还认为他是为我顾虑,事实上,而是便于进行他设计的阴谋。”
黄夫人哦了一声,神情中仍是困惑,似是还未了解话中的含意。无名子接道:“如若贤弟妹早知道有我这个大哥,一开始,必然会找上了我,我相信他就难再有机会。玩出这么一套金蝉脱壳的把戏了。”
白玉山道:“起因,就为了那一本剑谱吗?”
无名子道:“那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他了解了天皇教的内情之后,才动了心机……”
白玉山道:“奇怪的是,他如何能安排得那样一个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