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花令》二四
那站立的蓝衫人道:“好!我等到五更时分,五更一过,恕不多候。”
刘五成心中暗道:“此刻天色大约四更左右,如若那庄主在十里之内,五更之前定然可以赶到了,天亮之前只怕这茅舍中,还得有一场搏斗。”这时,两个摔在茅舍中的大汉,挣扎着向外行去,但又怕那站立的蓝衫人不肯放过,双目望着那蓝衫人,人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哪知站立的蓝衫人望也不望两人一眼,却把一双神光炯炯的双目,投注到阴阳二怪的身上,上下打量,一向骄狂的阴阳二怪,大约是瞧出了那蓝衫人的厉害,竟然隐忍未发,闭上双目,装作不知。刘五成本想起身而去,但他又想瞧瞧热闹,不愿走开,犹豫之间,突听那站立的蓝衫人冷冷说道:“两位可是阴阳二怪吗?”阴阳二怪虽然对那蓝衫人有着很深的畏惧,但亦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对方指名呼姓的叫出了阴阳二怪,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阳怪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兄弟嘛,江湖人称阴阳二侠。”
那蓝衫少年冷冷说道:“在下只听过阴阳二怪之名,不知阴阳二侠是何许人物?”
阴怪细声细气地接道:“侠与怪,也没有多大区别,兄台爱怎么样叫,就怎么叫吧!”
那蓝衫人淡然一笑,道:“两位跑到江州来,不知有何贵干?”
阴怪娇声细气地说道:“咱们兄弟久闻江州风光,特地到此来瞧瞧,有什么不对吗?”
那蓝衫人道:“久闻你们阴阳二怪和那五毒掌马雄飞情谊甚好,此来江州,定然是探望那马雄飞了。”
阳怪哈哈一笑,道:“这位兄台对我们兄弟的事,似是知道的很多,不过,这已是数年前的事了,自那马雄飞受任了慕容长青墓地总管之后,已不和咱们兄弟来往了。”
蓝衫人道:“那很好──”
抬头望望室外,接道:“雨势已小,两位也该赶路了。”
阴怪奇道:“兄台为何不容我们兄弟在此避雨?”
蓝衫人道:“两位在武林中的声名太坏,反复无常,私德败坏,人所不耻,不配和在下同在一室避雨。”
这几句话,说的刻薄至极,阴阳二怪脸皮虽厚,也有些面红耳赤,阳怪突然站起,怒声说道:“咱们和兄台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兄台这等羞辱我们兄弟,不知是何用心?”那蓝衫人冷冷地说道:“两位如若再不走,在下只好动手赶两位出去了。”
阴怪站起,右手已握住了刀把,但却被阳怪伸手抓住了手腕,急步奔出茅舍。刘五成眼看那阴阳二怪,被蓝衫人撵了出去,心中暗道:“这一次定要撵我了,何不借机先走。”心念一转,站起身子,向外行去。但闻那蓝衫人叫道:“兄台慢走。”
刘五成吃了一惊,道:“什么事?”
蓝衫人道:“室外风雨未住,兄台何不多留一下,以避风雨。”
刘五成暗道:“要糟,这人不知是何用心。撵走阴阳二怪,却要强自把我留下。”心中念头转动,人却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外面风雨已停,兄台盛情,在下心领了。”
那蓝衫人微微一笑,道:“阴阳二怪在江湖上声名太坏,对付此等人物,自是不用替他留什么面子。”
刘五成道:“在下,在下──”一时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半晌讲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蓝衫人微微一笑,道:“兄台和阴阳二怪自不可同日而语。”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若在下的记忆不错,今宵咱们已经见过面了。”
刘五成道:“在下有幸,能得一睹阁下的不凡身手。”
蓝衫人望了室外一眼,风雨虽然已小,但仍未停歇,缓缓说道:“兄台请坐吧,在下还有事请教。”
刘五成只好坐了下去,说道:“兄台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那站着的蓝衫人回顾了倚壁而坐的蓝衫人一眼,缓缓说道:“咱们在慕容长青墓前相见之时,似乎是有一位姑娘和兄台同行,是吗?”
刘五成道:“不错,不过,那位姑娘已然听从兄台劝告,离开江州。”
那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恕在下问一句不当之言,那位姑娘和兄台如何称呼?”
刘五成心中暗道:“他这般盘根究底,不知是何用意。”口里却应道:“说来兄台也许不信,在下和那位姑娘是萍水相逢──”蓝衫人剑眉耸动,星目眨动了几下,道:“萍水相逢,实是叫人难信──”刘五成正待分辩,那蓝衫人又抢先接道:“兄台既不愿说,兄弟也只好不问了──”
微微一停,又道:“兄台及那位姑娘,和那慕容长青墓有何关系?为何要到慕容长青墓前致奠。”
刘五成呆了一呆道:“那慕容长青乃天下知名英雄,人人敬仰,在下晚生几年,无缘见那慕容长青之面,到他墓前奠拜一番,岂是不该。”
那蓝衫人怔了一怔,道:“你只是为了敬慕那慕容长青的为人吗?”
刘五成道:“不错──”那蓝衫人接道:“那墓前凶险无比,你不怕死吗?”
刘五成道:“数十位武林前辈,都死在那慕容长青的墓前,区区纵然死在墓前,那也是死而无憾了。”
那蓝衫人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阁下很有豪气。”
刘五成道:“在下如无一点视死如归的豪气,也不会在重伤之后,再去那慕容长青的墓前祭奠了。”
那蓝衫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有超越他年龄甚多的稳健和深沉,虽然刘五成的话使他十分惊讶,但他仍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化,藉一阵沉默,使激动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缓缓说道:“兄台伤在何人手中?”刘五成道:“马雄飞的五毒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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