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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二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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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戒大师点一点头,戚然道:“老衲一直担心,唯恐少林秘籍落到圣宫神君手中,照眼前这情形看来,担心也来不及了。”

  左文娟突然双目炯炯,一顾范雪君道:“范姑娘。”

  范雪君道:“左姊姊有何见教?”

  左文娟道:“贤姊妹才华绝世,不由愚姊不衷心佩服。”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姊姊过奖了。”

  左文娟肃然道:“据贤妹判断,那圣宫神君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

  范雪君秀目一蹩,闭目沉思了片刻,道:“近十年来,平静的江湖,被那圣宫神君闹得天翻地覆,但那圣宫神君始终如雾里神龙,不见首尾。”

  左文娟道:“是啊!我白鹤堡遭灭门之祸,堂堂少林派,面临着覆亡之危,这位闲云大师,身罹惨祸,有家归不得,可是,谁也未见过敌人的真面目,那罪魁祸首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武功如何?属何宗派?咱们家破人亡,疲于奔命,竟然连敌人是何模样也弄不清楚,思想起来,实是惭愧得很。”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眼前有九点可以确定,第一点是,圣宫神君必然是一位阴沉多计之人──”

  四戒大师道:“姑娘说的一点不错,那圣宫神君专门行使渗透伎俩,广置奸细,制造内变,以敌之力,消灭敌人,我等只见他‘智取’,但未见他过‘力敌’。”

  范雪君点了点头,道:“由此推敲,那圣宫神君本身,并非武功绝世之人,如今,也许武功不凡,数年之前,可能还是庸手。”

  闲云大师道:“不错,老衲的遭遇,足可证明这一点。”

  群豪目光一转,齐向闲云大师望去。

  闲云大师心头激动,连喘了两口大气,始才说道:“烟云峰事变之后,老衲落在那圣宫神君手中,他使尽一切恶毒的手法,将老衲折磨成眼前这副模样,为的就是逼迫老衲,吐露峨嵋派的几门武功。”

  他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峨嵋式微已久,虽然也有不少看家本领,但武学之道,浩瀚如海,峨嵋派的镇山武学,并非冠盖武林的绝艺,那圣宫神君若非武功有限,也就不会费尽心机,定要迫使老衲吐露峨嵋武功的秘密了。”

  万良突然说道:“这是八九年前的事,以那圣宫神君的才智,这些年来,武功必然大进,咱们也不能低估了他的实力。”

  他讲的是老成持重之言,群豪听了,全部点头不已。

  左文娟一顾闲云大师,道:“大师既曾见过圣宫神君,对于那人,理该能够认识。”

  闲云大师道:“在老衲被囚期间,先后见过那圣宫神君八九次,但每次所见之人,形貌、年龄、口音各不相同,有时是道貌岸然的老者,有时英俊潇洒的儒生,有时又是个仙风道骨的羽士,当真是千变万化,令人难以相信。”

  文娟冷冷道:“既然化身无穷,令人难以相信,大师又怎能断定,对方就是圣宫神君本身,而非他手下之人,顶替他的身份?”

  闲云大师道:“问得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是否想过,身体发肤,样样能够改变,但有一处地方,却是极难改变。”

  左文娟心念一转,已知他指的什么,但却冷然不语,静待他继续讲下去。

  闲云大师顿了顿,接道:“诸位想必知道,人的眼神是极难改变的,那圣宫神君双目之内,有着一股贪婪、狡诈、凶残而且永难改变的光芒,老衲第一眼见到圣宫神君时,对他的一对眼睛,就有了深刻的印象。”

  他深深叹息一声,黯然接道:“那恶贼首次逼迫我吐露武功时,我才一拒绝,那贼子手起刀落,一刀就砍下了我的右腿,诸位不难想象到,对如此一个深仇大敌,老衲痛恨刺骨,怎能遗忘得了,而他那一对恶毒的眼神,也就像烙印一般的深印在老衲心头了。”

  左文娟道:“以后几次,大师就是凭着那一对眼神,认出那圣宫神君的身份么?”

  闲云大师道:“那恶贼并非为了老衲,才改装易容,每次以不同的形貌出现,他改头换面,另有原因,见了老衲,自会表露身份,当然,他纵不表露身份,老衲也能根据那一对恶毒的眼神,认出他来。”

  左文娟冷冷说道:“前后八九次,确是同一人么?”

  闲云大师道:“老衲每次都身受惨刑,不是断腿,就是割耳黥面,难道连仇人是谁,也不看个仔细?”

  左少白一顾左文娟,道:“邓素琼言道,圣宫神君有男有女,共有三人之多,由此看来,她话中有假,相信不得了。”

  左文娟冷笑道:“那也不然,或许圣宫首脑确有三人,闲云大师所遇,仅是其中之一而已。”

  四戒大师道:“三人或是一人,无关紧要,反正我等已知三点,第一点,敌人阴沉多计,第二是智计胜于武功,另外就是擅长解剖人体,精于易容之术,我等且依据这三点,先找出敌人的来历,以及藏身之处,再设法将其击倒,报仇的报仇,雪恨的雪恨。”

  他本是谦逊慈和之人,如今也变的慷慨激昂,力图进取了。

  生死判万良突然一顾范雪君道:“令先师博古通今,对近百年来武林大事,了如指掌,姑娘久随名师,对于近世宗派流变,人物兴衰,想必知之甚详,难道一点猜不出那圣宫神君的来历?”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猜是猜出一点,但恐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四戒大师道:“姑娘既是胸有成竹,何不告诉大家,也可稍开我等的茅塞。”

  范雪君想了一想,道:“若就那圣宫神君神奇的医道,和用毒的技巧判断,此人必与正义老人有关,至低限度,他那医术和用毒技巧,来自正义老人一派。”

  四戒大师瞠目道:“正义老人以仁德名世,光照武林,他──”

  范雪君道:“那就是费解之处了。”

  万良道:“久闻正义老人武功绝世,圣宫神君却使尽诡谋,搜罗各派绝艺,若由这一点判断,圣宫神君绝非正义老人的传人。”

  闲云大师道:“九大派、四门、三会、两大帮中,不可能有此一位作恶的人才。”

  左文娟一望闲云大师,道:“大师是否知道,所谓圣宫,究竟在何处?”

  闲云大师摇头道:“老衲被那批恶贼迁来搬去,却从未到过圣宫,不知圣宫在何处?”

  左文娟两道犀利的目光,转到黄鹤周正脸上,道:“这位周兄呢?”

  黄鹤周正黯然道:“在下沦落圣宫之时,被任为黄龙堂主,统率着部份手下,唉!”

  追念往事,不禁百感交集,喟然长叹一声。

  左文娟道:“黄龙堂为圣宫神君五堂之一,一堂之主,地位也不低了。”

  黄鹤周正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虽任一堂之主,但在下的神志,始终为药物所迷,非但忘了出身来历,连自己的姓名,也无法记起,心灵和躯体,完全受那神宫控制。”

  范雪君接口道:“那圣宫神君不但以药物迷失周护法的神志,而且以一种独特的手法,点制了周护法的几处穴道,双管齐下,彻底控制着周护法身心,其手段之厉害,史无前例。”

  左文娟心中暗道:“这办法当真厉害,我若得到此法,那就等于掌握十万雄兵了。”

  心中盘算,口中说道:“贤妹既能救治周护法,还他本来面目,一定深悉那种控制身心的办法了?”

  范雪君道:“使人神志迷失,忘记往事的药物,并非神奇之物,若有那几样珍贵的药材,小妹亦能炼出。”

  左文娟道:“那种点制穴道,使人听命行事,不知反抗的点穴手法呢?”

  范雪君道:“小妹几经试验,误打误撞,侥幸解去了周护法身受的禁制,至于那点制穴道的手法,却还有不大明了之处。”

  左文娟暗暗忖道:“此女才智卓绝,迟早必能研究出那点制穴道的方法,只要她探得骊珠,我就设法弄过手来。”

  心念转动,移目望着黄鹤周正,道:“听周护法之言,也不知圣宫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