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箫》三七九
上官琦道:“在下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对他为人武功都很敬服。”天木长叹一声,道:“和贫僧同囚一处的那位道长,乃昆仑派中一名名宿青灵道长。”
上官琦道:“两位武林前辈请恕在下不知之罪。”
天木大师道:“贫僧和青灵道长,被那孽徒囚在此地,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在这不见天光的暗室之中,默算日月,总已在数十寒暑之上了。”
上官琦暗道:“可惜我出道太晚,从未听他们名字,如若是锡木大师和我同来,那就不难算出你失踪多少日子了。”还未来及答话,青灵道长已然接口说道:“上官琦能够当得贫道和天木道兄的掌力、暗器,足见修为过人!”上官琦谦逊地接道:“在下只不过凭仗武林三宝之力,算不得真实本领。”
天木道:“虽然三宝威力奇大,但适才硬接二掌,已然足证高明。上官施主深入这密室中来,想来必非无因,不知可否见告内情?”
上官琦暗暗忖道:“这两人功力深厚,又都是出身正大门派,不知如何会被滚龙王囚在此地,那是不用骗他们了。”当下一挺胸,说道:“滚龙王作恶多端,在江湖上造成了一次空前的杀劫。他凭仗着迷人神智的药物,控制了无数的江湖高手为他效命──”
话到此处,心中忽然一动,道:“看两位神智,倒不像是服用过毒药之人。”
天木大师道:“我等虽没服用毒药,但身受之惨,尤胜那迷人神智的毒药数倍──”忽然大叫一声,住口不言。
这时,上官琦已站得相距两人甚近,凝注之下,发觉了天木大师正自滚汗如雨,形状痛苦无比。
上官琦已有了经验,一望之下,立时明白,滚龙王设在两人身上的禁制,已有人暗中发动,当下欺进一步,低声说道:“晚辈手中这惊魂金刀,锋利无比,或可为老前辈解除禁制。”
天木大师道:“我背上──”说出三个字,已痛得接不下去。
上官琦一上步,绕到天木背后,暗运内力,挥动惊魂金刀斩下。
只听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天木大师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多谢上官施主。”
上官琦金刀一挥,反向青灵道长身后削去。
一股暗劲升起,托住了上官琦的刀势,说道:“且慢。”
上官琦道:“怎么?你可是没有什么禁制?”
青灵道长低声说道:“贫道身上的禁制,和这壁中机关布置相连,一旦破去身上禁制,只怕这壁洞中要起变化──”忽然住口不言,怒声问道:“什么人?”
上官琦道:“请进来吧!”低声接道:“这位也是和两位老前辈一般,被滚龙王金针过穴之术,洞穿双腿,用天蚕丝穿过穴道,守在这黑屋之中,替他卖命。”
说话之间,那人已到了身前。
天木大师此刻的伤疼已止,望了来人一眼,果和自己一般模样,似是数十年未曾梳洗过了。
上官琦道:“道长身上禁制不除,只怕是不易出这壁洞了。”
青灵道长道:“我这禁制,虽然和这壁中机关相连,但痛苦却不似天木那等难以忍受,上官施主,请带着天木大师走吧!”
天木大师道:“不行,我知道你的用心。咱们患难共了数十年,我岂能弃你而去?”
青灵道长笑道:“道兄被那滚龙王囚禁此处数十年,怎的还未看破生死之关?我如强行除去身上禁制,这壁中如有什么变化,连这上官施主一起困在此地,对贫道既无益,对诸位却有害,岂不是得不偿失?”
上官琦暗暗想道:“这话倒也不错,想那滚龙王处处机心,手段惨酷绝伦,这不到半日时光之中,我已几历死劫,如非这惊魂金刀和天蚕宝衣,只怕是早已气绝尸寒了。”
只听青灵道长继续说道:“诸位快些走吧,武林大局,重过贫道生死,道兄如若定要相救贫道,也不急在一时。”
天木大师叹息一声,道:“数十年生死──”
青灵道长急急道:“那送饭之人就要来到,道兄还在等什么?”
天木大师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道兄珍重,贫僧当尽我之能,谋求道兄早日脱险。”
青灵笑道:“万一贫道不幸死去,就请道兄通知我们昆仑掌门一声。”
上官琦一抱拳,道:“待探过这甬道之密,在下必来相救。”转身向外行去。
天木大师忽然探手一摸,抓起一柄禅杖,随在上官琦身后,出了壁室。
那黑衣人忽然一侧身抢在前面,道:“在下为上官大侠开道。”
上官琦道:“不可涉险,还是由在下走在前面吧!”
这甬道阴森黑暗,不见一点光线,奇怪的是空气畅通,毫无气闷之感。
三人又深入了七八丈,竟然未再遇阻拦、变故。
上官琦一面缓步前行,一面暗暗忖道:“这甬道不知好长好深,修筑这工程的浩大,实是惊人。”
忖思之间,甬道突然向一侧转去。
这一段盘转曲折,连转了七八个弯子,每一个转角,间隔不过十步左右。
转过最后一弯角,忽见一片亮光照了过来。
上官琦霍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那光亮由一座半开的石门中照射出来,不禁心中一喜,忖道:“那室中既有光亮,想是已到甬道的尽处。”回顾了天木和那黑衣老人一眼,道:“两位小心一些,别要弄出声息,惊了室中之人。”
这两人都是十年未曾睹得光亮,骤然见到,也不知是惊是喜,齐齐长吁一口闷气。
上官琦当先而行,轻步向前行去,一面凝神静听。
直待近那半间石门之前,仍然未闻一点声息。
天木大师和那黑衣老人,都随在上官琦身后四五尺处,准备随时出手接应。
上官琦行近石门,侧耳听了一阵,闻不到一点声息。这出奇的寂静,使人有着一种惶惑的不安。
他在那石门外,站了大约有一刻工夫之久,按不下好奇之心,探头向室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