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七九
神判周簧微微一叹,道:“故交老友,大半凋谢,纵然还在人间,亦都遁世逃名,不再插手江湖恩怨的是非之中,只有老夫一人,还混迹在江湖之中,唉!当真是该退休了!”
知命子道:“周大侠感慨之言,那是无可厚非,其实潜世逃名,也仍是难避过江湖的恩怨牵缠,以贫道为例,我椎发避世,贩依三清,可也算逃离江湖,但这十余年来,仍有着无数的江湖人物,登门寻仇,贫道虽然再三容忍,但仍被迫逼的数次出手,唉!江湖上是非牵缠,已经卷入,再想摆脱,那真是谈何容易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以周大侠的声誉而言,高过贫道,何至十倍,想图个耳目清静,逃世而居,更非易事了。”
韩士公突然插口接道:“这话不错,江湖上这地混水,只要陷身其中,只怕这一辈子,也是无法洗得干净了,咱们这一代武林人物,你周大侠、庞大侠、天鹤上人,可算得三个大不相同的典型,周大侠闯荡江湖,仗义行侠,被人誉作铁面昆仑,活报应神判周簧,结仇之事,那是不用谈了,但那庞天化足不出户,但他的仇家之多,也决不在周大侠之下──”
周簧点头应道:“这话倒也不错。”
韩士公道:“但最冤枉的算是那天鹤上人了,他淡泊名利,不求闻达,但偏偏有很多武林中的恩怨情事,牵缠到他的身上,他想逃名避世,偏偏有人找上门去和他算账,连云庐,只不过几间茅舍,传说中,从不和武林人物来往,但实际上,他又能拒绝了那一个,在下去过,川中三义的铁拳贾飞也去过──”
满身包了白纱的周簧,突然一翻眼睛,望着韩士公道:“什么?据老夫所知,那天鹤上人左右两个仆人,都非平常人物,岂容人随便闯上连云庐去不成?”
韩士公突然豪气飞扬的接道:“那天鹤上人乃一代人杰,涵养、剑术,两皆深远,韩某人终生一世,也难以练成和他抗拒的武功,这就不用说了,致于他手下几个人,可未必能挡得住登山的人物了。”
周簧道:“怎么样?你和他们动过手了?”
韩士公道:“那崔老大为人和气,放了咱们一马,但那李老二却是穷凶极恶,六亲不认,迫的老猴儿硬闯了上去。”
周簧道:“你能胜得那李老二,武功也算得不错。”
韩士公道:“就在老夫等闯上那连云庐的同时,亲自看到了天南二怪。”
周簧怔了怔,接道:“白发龙婆──”
韩士公道:“除了那白发龙婆之外,还有一个白发老翁。”
周簧道:“那是颓龙常剑,此人在数十年前,原是中原武林道一位极负盛名的黑道人物,后来被人迫离中原,远走天南,不知如何竟投入天南一门,这两人找上连云庐,不知为了何事?”
韩士公道:“向那天鹤上人,讨取天南二宝。”
周簧道:“鱼肠剑和天龙甲。”
韩士公道:“不错,正是此二物。”
周簧道:“据老夫所知,那天鹤上人淡泊名利,天南二宝虽是武林人物个个希求之物,但也未必能看在他眼中,天南二怪找上连云庐去,必是受人挑拨无疑。”
韩士公似是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大之事,说道:“周大侠经年在江湖走动,博闻多见,可算得举国第一。”
周簧道:“好说,好说,有何见教?”
韩示公道:“当今江湖之上,有一位剑术名家,和那天鹤上人交相莫逆的白奇虹,周大侠识也不识?”
神判周簧沉吟一阵,道:“当世用剑名家,老夫虽未见过,也该有个耳闻,但却从未听过白奇虹其人之名。”
韩士公望望林寒青,道:“哈哈!林老弟,咱们被那丫头骗了。”
林寒青道:“但那鱼肠剑确是在他手中,不会错的。”
韩士公道:“天南二宝虽非落在天鹤上人手上,但看来却是和他大大有关,天南二怪找上连云庐去,亦非无中生有,玄衣龙女其人,周大侠想必是知道的了?”
周簧点头道:“此女携天南二宝,进入中原,胡闹十几年后,却突然销声匿迹,不再在江湖之上露面,老夫昔年倒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只不知她此刻是否还在人间?”
韩士公道:“不但还健在人世,而且已委身侍人。”
周簧道:“她嫁给了那一个?”
韩士公道:“就是那白奇虹──”
当下把巧遇寒月,陷身六星塘,连云庐求断手铐,得退玄衣龙女,天南二怪闯上连庐,迫退天鹤上人交出天南二宝,以及天鹤上人舍身入毒宫之事,极详尽地说了一遍。
知命子听完经过,不禁一叹,道:“天鹤上人,素不和武林人物来往,竟然也有着这样麻烦,看来江湖中人物,要想摆脱江湖是非,那是十分难能了。”
韩士公道:“天鹤上人名重一时,以他的身份,自是难和武林人物绝缘,他不惹人,自有人去找他,此中虽然有甚多不解之事,但都想不出因果出来,最是在下不解的是,天鹤上人竟是甘心束手就缚,听命那百毒仙子,随入毒宫而去,这也还在罢了,奇怪的是天鹤上人此去毒宫,据说是与天下武林同道有关,这就叫人百思不解了。”
知命子道:“贫道似是听人说过那五毒宫之事,但如仔细想来,却是又茫然不知那毒宫何在?”
神判周簧道:“你们没有听过五毒宫那个地方么?老夫倒可告诉诸位一点有关毒宫之事。”
韩士公道:“怎么?周大侠去过那五毒宫么?”
周簧摇头说道:“老夫虽未去过,但却知道的十分清楚。”
知命子道:“贫道亦谨听闻传说,当真是极尽恐怖能事,不瞒诸位,贫道事后想来,实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