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霜衣》五一
这本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擒拿手法,但因变化的时机恰到好处,效用大为增强,韩士公忽沉腕势,险险让过一招,但却顿失先机,皇甫岚左手随势攻到,连环递出,倏忽间,攻了六掌。
韩士公虽把六掌避开,却被迫的退三步,顶门间汗水滚滚而下。
林寒青目睹场中形势,暗暗忖道:“韩士公一世英名,得来不易,今晚如伤在皇甫岚的手中,定然痛心异常,乘他们尚未分出胜负,不如替他下来。”
念转身动,斜里一跃,拦住了皇甫岚,挡在韩士公身前,回首低声说道:“老前辈,连受两年囚居之苦,体力大亏未复,这一阵让给晚辈吧!”也不容韩士公开口,一掌推出。
皇甫岚冷笑一声,道:“早要你们连手合击,两位却偏是不肯听在下的忠告。”侧身让过一击。
林寒青道:“且莫夸口,先胜了我再说不迟。”双掌一前一后,相继攻出。
皇甫岚身子斜斜一转,巧妙异常的让开了林寒青推来的掌势,右掌却随着转动的身子,横扫过来。
林寒青早已留心默查皇甫岚的拳路,觉着他不但在平凡的招数中,蕴含着巧妙的变化,而且那闪避的身法,也似隐含玄机,不论如何强猛的攻势,他始终足不离两尺方圆,直待掌指将近身侧之时,才灵活异常的一让避开,心中早有算计,人随推出的双掌,冲进了两步,堪堪躲过了皇甫岚。身子转过,掌足齐出,陡然一阵,快攻。
一时间,掌指纷纷,足影点点,愈攻愈快,眨眼间连踢九脚,拍出一十八掌。
这一轮急攻,当真如狂风骤雨,怒潮急至,只看的四周观战之人,耸然动容。
只见皇甫岚如疾转风轮,两足交互移位,在间不容发之间,竟然把一轮急攻避开。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好身手。”疾快的退后了三步。
皇甫岚举手拭去了头上的汗水,道:“迫我出一身大汗的。林兄乃我生平遇上的第一人。”
林寒青道:“躲过我九腿一十八掌连环快攻,足不离二尺方圆之地,在下自叹弗如,今宵如若败在你的手下,也输的心口俱服。”
皇甫岚道:“今宵有兴一会,小心了。”陡然欺上,扬手迫出一招“直叩天南”。
林寒青知他在平凡的招数中,蕴藏着奇奥的变化,那敢丝毫大意,身子一侧,右足后退半步,先求自保,右掌一式“闭门推月”封了过去。
皇甫岚掌势中途忽变,易掌击向“肩并”穴。
林寒青双拿一合,化一式变“剪花手”,截击腕脉。
皇甫岚道:“林兄武功果是不凡。”说话之间,人已闪身避开,还击了两掌。
两人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快攻,林寒青双腕之上,带有铁铐,运掌攻拒之间,大受牵制,不似皇甫岚来的灵活,但他间有奇招攻出,补了灵变的不足,斗个不胜不败之局。
片刻工夫,两人已力搏了五六十招。
激斗之间,突听皇甫岚沉声喝道:“林兄当心了。”突然一个旋身,欺到了林寒青的身侧,平击而到的掌势,忽的一翻,拍在林寒青的肩头之上。
林寒青双腕受铐炼限制,应变不及,肩头中了一掌,但他临危不乱,冷哼一声,圈臂一个飞肘,斜撞而出。
两条人影,一接之间,倏然分开,林寒青脸色苍白,步后踉跄,退了两步,才拿桩站住,皇甫岚却双手抱着左肋,蹲了下去。
四个劲装大汉,一抖手中铁牌,右手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合围而上,团团把林寒青围了起来。
皇甫岚扬手一挥,沉声喝道:“快退开去,送──他们出──阵。”他肋间受伤很重,一讲话伤处剧疼甚烈,断断续续,不能一气呵成。
四个劲装大汉应声而退,垂下手中长剑。
皇甫岚缓缓站起身子,黯然一笑,道:“林兄的武功高强,在下不是敌手。”
林寒青道:“皇甫兄手下留情,在下才有反击之力。”
皇甫岚道:“你带有枷锁手铐,先已吃了大亏──”长长吁一口气接道:“请恕兄弟肋伤甚重,不能亲送林兄。”
林寒青道:“少庄主信人英雄,林寒青心中佩服,异日有缘重见,再谢今日之情,我等就此别过。”抱拳一礼,转身向前行去。
皇甫岚目光一掠四个执牌大汉,沉声喝道:“你们代我送客,如有简慢之处,定当重罚不贷。”
四个劲装大汉,齐齐应了一声,欠身对林寒青道:“我等为三位带路。”举步当先行去。
林寒青、韩士公等,在四个劲装大汉的导引之下,极快的出了南斗六星水阵,但在行进之间,已觉那水阵道路极为繁杂。
四个大汉送三人出阵,立时抱拳作礼,急返而去。
自视甚高的韩士公,已然对林寒青十分佩服,长长叹息一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老夫今宵,确感到老迈了。”言词之间,无限凄伤。
林寒青心想说几句慰藉之言,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轻轻咳了一声,搬转话题,道:“老前辈,请看六星塘之位,正好环抱这座庄院。”
韩士公抬头看去,果见一片水光,六个大小相若的水塘,均匀的散布这庄院四周,其间水道纵横,六池塘水,池池相通,想这六星塘之名,就是沿这六池塘水而起,心中大为感慨,颔首说道:“江湖多侠士,风尘隐异人,如非老夫亲身经历,决难相信这六个养鱼塘环抱的庄院中,竟是隐居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绝世高人!”
突听得蹄声,从纵横交错的水道,绕出来三匹快马,直对三人行来,四五尺外,勒缰而停,三个青衣童子,躬身一礼说道:“我等奉了少庄主之命,替三位送来代步健马。”
韩士公道:“盛情心领,请上覆少庄主,我等尚有行路之力,不敢拜受厚赐。”
三个青衣童子齐声说道:“我们少庄主现令极严,三位不肯相受,我等势难复命。”松开缰绳,抱拳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