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飚》二一
胡柏龄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凡是入场比武之人,定要分出生死,才能决定胜负谁属了?”
要知已经判布胜负,落败之人即不能再参加第二场比武,是以,罗浮一叟故意拖延时间,希望搜魂手巴天义经过一阵调息之后,能够站起再战。
他目光锐利,早已看出钟一豪也已气力用尽,拼耗最后一口元气,压制住内腑伤势,不让它发作出来,如巴天义能够起身再战,钟一豪无法压制内伤,必然要晕倒当场,至多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忽见钟一豪身子摇了两摇,缓步向倒在地上的巴天义走去。
全场中人都为之心头一震,因为大家心中都明白,钟一豪只要能走近巴天义,立时将有惨剧发生。
巴天义已挣扎着由地上坐起身子,双目圆睁的瞧着钟一豪。
钟一豪举步之间,如拖千斤重铅,走的十分艰难,一步一晃,看样子随时有摔倒在地上的可能。
两个身负重伤之人,都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准备以仅存的余力,作最后一击,以性命作孤注一掷,决定胜负谁属。
胡柏龄何尝未看出钟一豪己无能再战,心中大感焦急,此人虽然行动诡异,但武功却是很高,在这次盟主争夺的大会之上,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帮手,如若有了什么不幸,对自己影响匪浅。
正待出手阻止,忽闻一声大喝,一条人影疾飞入场,直向钟一豪迎撞过去。
胡柏龄冷哼一声,提聚真气,疾进数尺,举起右掌,准备施出百步劈空掌,解救钟一豪之危。
就在他移步向前之时,蓦闻铁板叮咚,那中年儒士已先他一步向场中跃去,衣袂带起了飘风之声。
罗浮一叟大声喝道:“快请住手!”
那中年儒士去势虽急,但转动之势更快,身子一侧,倏然而住,铁板、铜锣交叉胸前,刚好挡住那冲向钟一豪的人影。
那人身法亦极灵快,听得罗浮一叟大喝之言,立时施展千斤坠的工夫,硬把向前疾冲的身子收住,脚落实地,相距钟一豪,只不过三尺多远,望着那中年儒士冷笑一声,回身抱起搜魂手巴天义,大步退到一侧。
罗浮一叟眼瞧着搜魂手巴天义被拘魄索宋天铎救了回去,心知再要拖延时间,只怕要引起天下英雄心中反感,只好高声说道:“在下以主持大会身份,判布那位蒙面仁兄胜了一阵!”
他最后一字刚刚落口之时,钟一豪突然张口喷出一股血箭,晕倒在地上。
原来他和搜魂手巴天义两招硬打硬接之中,彼此都出了全力,势均力敌,巴天义及时吐出了胸中瘀血,还击一招之后,倒在地上,钟一豪却因求胜心切,提聚仅余真气,压制了伤势的发作,使伤势转于严重──
但闻一声大喝,一人疾跃入场,正是抢救搜魂手巴天义的拘魄索宋天铎。
此人和巴天义并称岭南二奇,武功极高,心地阴险,生性残忍,以单刀和拘魄索驰名江湖,岭南道上伤在他手下的绿林高手,不知凡几。
那中年儒士正待伸手扶钟一豪退下休息,宋天铎已疾跃入场,翻手拔出背上单刀,抖出腰中拘魄索拦住去路,冷冷的说道:“且慢退下,既然胜得第一阵,岂有不接第二仗硬退之理?”
那中年儒士微微一笑,道:“这等挑战之法,穷秀才瞧不顺眼。乘人之危,岂是大丈夫的行径,要想打,穷秀才可以奉陪──”
宋天铎冷冷接道:“你就是想和我动手,也待我胜得了那位蒙面之人,咱们再打不迟,区区自信还能接得两阵!”
中年儒士一扬手,当的一声锣响,高声笑道:“你如怕我穷秀才,那就等他休息复元之后再打吧!”伏身抱起钟一豪向后退去。
宋天铎一抖手中拘魄索,呼的一声,直向中年儒士双腿缠去,口中厉声喝道:“站住!”
中年儒士头也不转的,双足微一用力,全身凌空而起,让开一索。
宋天铎冷笑一声,右腕暗运真力,向上一扬,软索随着中年儒士凌空而起的身子,疾追上去,灵动如蛇,快速绝伦。
但闻那中年儒士冷哼一声,道:“拘魄索之名,果不虚传。”左臂一甩,凌空飞上的身子,忽然转向一侧,斜斜向旁边飞去。
宋天铎大声喝道:“好一招‘巧燕斜飞’的身法。”手腕加力一带,手中拘魄索突然暴长数尺,横扫过去。
原来他这拘魄索,全长一丈二尺,对敌之时长短随意变化,忽长忽短,叫人难测虚实。
那中年儒士轻功虽佳,且因怀中抱着钟一豪,身法的灵巧,大受影响,目睹对方拘魄索运用随心变化莫测,知难再在空中应付,立时一沉真气,施出千斤坠的身法,迅快无比,落着实地,拘魄索掠顶而过,扫破他包头方巾。
宋天铎看他连闪三索追打,不禁暗自佩服,大声喝中,一沉健腕,横扫拘魄索,突然由上而下,倒卷击来。
中年儒士看他索法愈出离奇,心头暗自惊骇,心知再这般打下去,必然要吃大亏,当下举起手中铜锣一挥,当的一声大震,封开了宋天铎下击的软索。
谷寒香抱着孩子,站在胡柏龄身后,看他挥锣击索的手法奇准,不禁叹道:“原来他这铜锣还可当作兵刃应用,那手中铁板,自然也可用来克敌了。”
中年儒士封开了一索之后,立时以极快的动作,放下了钟一豪,右腕一抖,铁板叮咚脱手飞出,直向宋天铎飞击过去。
宋天铎横跨两步,让开铁板,横刀削去。
中年儒士突然一收右臂,铁板陡然又飞了回来,左手一振,铜锣却盘旋而出,挟着一片尖风击去。
原来他这铁板,铜锣后面,都有极坚固的细索连着,套在手腕之上,铁板、铜锣随时脱手飞出击敌,以补兵刃过短之弊。
宋天铎在出手之前,已觉出此人手中兵刃奇怪,吃亏太大,其中如无奇招,兵刃上必有变化,暗中早已留神戒备,是以,那中年儒士铁板脱手飞出时,他毫无惊奇之感,却没有想到手中铜锣竟然也可以脱手击敌,而且来势劲急,疾转如轮,较飞回铁板,快速极多,一时间闪让不及,举刀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