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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玄霜》第十八回 梅绛雪溅血献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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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举动,大出群豪意外,四周高手云集,但却无一人及时抢下她手中宝剑。

  梅绛雪自伤左肩之后,缓缓把手中室剑递了过去。

  方兆南接过宝剑,目睹她半身鲜血,心中甚是不忍,撩起了衣角,喳的一声,撕下一片衣服,走了过去,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举起手来,要替她包裹伤势。

  梅绛雪暗中运气,封住左肩穴道,伤口鲜血,登时停了下来,娇躯一转,让避开去,说道:“你要干什么?”

  方兆南一片好心,被她这反口一问,不觉怔在当地,呆了一呆,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要替你裹伤吗?”

  梅绛雪撩起自己的衣服,扯下一片衣襟,道:“用这个替我包吧!”

  她说话神情之中,仍是冷冷漠漠,在众目相注之下,方兆南颇有难以自处之感,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她手中衣物,替她包扎伤口。

  陈玄霜初时冷眼旁观,片刻之后,也出手帮助方兆南,替她把伤口包好。

  梅绛雪也不道谢,只对两人微一点头,转过身,缓步向外走去。

  大方禅师合掌当胸,道:“我佛有灵,相佑女施主伤势早愈。”慢步随她身后,直送出偏殿,低声说道:“女施主这苦肉计,自信能瞒过令师吗?”

  梅绛雪道:“别说我师父啦,就是连我两位师姐,只怕也瞒不过她们!”

  大方禅师道:“姑娘既知如此,又何必出此下策,多吃苦头?”

  梅绛雪突然笑道:“如你肯出手相救,不但可欺瞒过我两位师姐,就是欺瞒过我师父,也不困难!”

  大方禅师道:“老衲如能尽力,自是当全力以赴,姑娘但请吩咐。”

  梅绛雪道:“久闻你们少林派中,有一种大力金刚掌,是吗?”

  大方禅师道:“不错,这一种手法乃我们少林派七十二种绝技之一,姑娘有兴学习,老衲甚愿尽吐胸中所知。”

  梅绛雪道:“那你就施展大力金刚掌法,打我一掌把!最好能把我的助骨打断两条。”

  大方禅师略一沉吟,已了然她心中之意,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这等舍己为人,大仁大义,将在武林中留千秋百世英名,老衲恭敬不如从命了。”

  举起右手,一掌击在梅绛雪右肋之处。

  但见梅绛雪的娇躯,应手飞了起来,摔出去八九尺远跌在地上。原来她存心受伤,没有运气抗拒。

  大方禅师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僧袍一拂,跃落梅绛雪身侧,扶她起来,低声问道:“伤得重吗?”

  梅绛雪脸色苍白,淡然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言陵甫神志如果清醒过来,可追问他‘血池图’的下落,只有那‘血池图’中藏宝,才足以克制我师父武功。”

  大方禅师道,“多蒙赐点玄机;老衲自当尽力一试,眼下武林高手群集,令师纵然身怀绝世武功,也未必真能把我们一鼓尽残,姑娘伤势不轻,是否要老衲派人护送一程?……”梅绛雪摇头说道:“不必啦!山下已有接迎我的人了……”她长长的喘口气,又道:“我那图案之中,里层另藏一笺,老禅师阅读之后,当可知冥岳中的诸多机密,惨酷之事,我要去了。”说完,忽的转身一跃,疾奔而去。

  大方禅师目睹那半身鲜血的窈窕背影消失之后,才惆然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偏殿。

  经过了这次变化,偏殿中所有的人,心情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个个脸色,一片庄严肃穆,目注大方禅师。

  萧遥子低声问道:“那姑娘走了吗?”

  大方禅师道:“走啦!”

  那矮胖老人突然插嘴说道:“她和你说什么?”

  这矮胖老人已似和群豪消解了仇视之心。

  大方禅师道:“她要我们提前赶赴冥岳,在那妖妇尚未布署完好之际,先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一向冷僻难测的袖手樵隐,此刻竟似陡然有了甚大改变,接口说道:“如那冥岳岳主,果真是昔年施用‘七巧梭’的妖妇,在我看来,实不足畏!”

  大方禅师道:“愿闻高见。”

  袖手樵隐目光缓缓扫射了偏殿群豪一眼,道:“一个人终是血肉之躯,不管她武功何等高强,内功何等精深,也难博通天下各门各派的绝学。

  我们眼下之人,虽不敢说尽聚天下武林精英,但参与此会之人,不是称霸一方的雄主,就是久享盛誉的豪客,单打独斗,咱们未必是她敌手。

  但如能就咱们眼下之人中,选出几个武功路子不同,各擅一门绝学的高手,联手对付她,决不致打她不过。”

  他凝神思索了良久,突然回头望着大方禅师说道:“江湖之上,公认你们少林派领袖武林,不知武林同道之中,对我史某人有过什么批评?”

  大方禅师道:“史兄如是诚心相问,老衲就耳闻所得,直言奉告了!”

  袖手樵隐道:“最好别替我留半点情面,纵然是骂我之言,也请据实相告!”

  大方禅师道:“综合老衲所闻,一般武林同道对吏兄的评论,者袖可以一十六字相括。”

  大方禅师略一沉吟,道:“一代怪杰,淡泊自甘,斩情灭性,断义绝亲。”

  袖手樵隐纵声大笑道:“前八个字,那是老禅师有意捧我,这后八个字倒是一点不错,斩情灭性,断义绝亲,老樵子幼未尽孝父母,老未娶妻育子接我史家香烟。

  只有好恶之念,没有是非之心,独来独往,无亲无友,从未为人间做一点令人怀念思慕之事。”

  袖手樵隐叹道:“者樵子大半生来,一直冥顽不灵,斩情灭性,我行我素,适才目睹那小女娃儿,自伤肌体,大义凛然的举动,忽然激荡起大半生从未觉醒过的一点仁慈之心。

  唉!那女娃儿外貌冷漠,如冰如霜,和老樵子颇有相似之处,但她内心的仁慈善良,却和老樵子不分是非的怪僻举动,大相径庭,想来实是叫人惭愧!”

  大方禅师回头吩咐身侧的小沙弥,撤去残席,重整杯筷,招呼群豪落坐,盛宴再开。

  首先端起酒杯,目注袖手樵隐,说道:“史兄大变初衷,愿为挽救这次武林浩劫献身,老衲万分感动,此杯水酒略表我一片敬意。”

  一餐酒饭匆匆用毕,话题又转到冥岳岳主之事。

  萧遥子首先对大方禅师说道:“老朽适才暗中忖思了良久,觉得那白衣少女来的太过突然,咱们虽然不把她当敌人看,但也不可毫无防她之心。”

  大方禅师道:“萧老前辈说的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忽见那矮胖老乒踏起身来,说道:“我不能常守此地,你们几时至!冥岳中去,老夫愿最先向那自称冥岳岳主针教几招绝学。

  不过,老夫难在此地停留过久,如若在十天之内,仍难以动身,那就请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大方禅师暗暗忖道:“此人武功,超群拔奉,尤以无影神拳,乃见所未见的绝技,最适宜在暗中对付敌人,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把他留下。”

  心念一转,微笑说道:“施主但请放心,大概不需十日,就要请施主赴宴绝命谷中了。”

  那矮胖老人纵声长笑说道:“绝命谷中,倒是少闻未见之事,单是这点,已引起老夫赶赶热闹的兴趣了。”

  大方禅师听他真的留了下来,心中甚是高兴,袖手樵隐的突然转变,使整个混乱的局势,也有了甚大的变化。

  群豪之间,彼此存在的旧嫌,也都似消去了一般,这情景顿使群豪斗志高涨。

  大方禅师回头望着袖手樵隐说道:“刚才史兄谈起联手对付那妖妇之事,不知是否解说一遍,以开老衲茅塞。”

  袖手樵隐微微一笑,说道:“说来也不是什么真实本领,者樵子之意,就眼下高人之中,选出六人,连同老樵子,共为七人。

  由我先把‘七星遁形’身法,传给六位,然后以‘七垦遁形,的变化,和那冥岳岳主动手……”大方禅师道:“老衲久闻‘七星遁形’身法,乃武林之中一大奥秘之学,史兄肯于破例相授,实在难得。”

  袖手樵隐轻轻一拂颚下的胡须,笑道:“当今武林之世,虽然大都知道老樵子这‘七星遁形’的身法,是以闪避敌人袭击之学,却不知除了避敌袭击,还可攻敌。

  只要熟悉身法变化,七人轮番强攻,前后两侧,互相救应掩护,攻敌之人,只管猛攻,不必分心于防敌还击。

  应选六木之中,最好能各具威势其大的独特武功,七人一体,名用所长,纵然强敌武功过人,也不足惧!……

  群豪彼此之间,相互望了一阵,仍是无人接口。

  大方禅师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大声接道:“老衲斗胆相请,葛施主,伍氏昆仲、和张兄。侯兄、天风道友和史兄七人,并研那‘七星遁形’的变化,不知诸位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