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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⑦》第二六回 孽重忧危离魂怜情女 心灵福至隐迹护仙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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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宁微噫道:“果不出我所料,这两人果然背师下山,党邪多事。小寒山二女如听我别时之言,只将他们惊走,或可无事。谢璎也还无妨。谢琳如恃绝尊者灭魔宝篆,加上李洪年幼,疾恶喜事,必定多所杀伤。固然此是他二人夙世因果,数应如此,但毕竟佛力广大,将来道成,仍可化解。诛戮邪魔无妨,这两人一伤,乃师必不甘休。小寒山神尼决不出手伤人,何况二人之师前虽魔教,近已皈依佛法。他师徒父女并不为恶,老的法力甚高,七宝金幢妙用也所深知。除因二女得有佛门最高心法,功力又深,真灵已与此宝相合,不能夺去以外,并难以此制他。阮征遇他女儿纠缠,尚在他昔年旧居魔宫之中困了两年,受尽烦恼,如非定力坚强,几为所败。近方脱困,化敌为友。彼时阮征如与动强,直难幸免。李洪今生福厚,到处逢凶化吉,也还罢了。二人虽然灵根特秀,毕竟未到火候,如何能与李洪为敌呢?”

  众人闻言,全都忧疑起来。申屠宏更和阮征、李洪几生患难,骨肉至交,正想询问:“李洪在内,怎未看出?这两个对头的师父是谁?”

  易、李二人尚义性急,好友同门,均所关心,已经纷纷请问。李宁却向申屠宏道:“你未见李洪,以为他不在内么,七宝金幢神妙无穷,任何隐形妙法均无用处。当运用时,千百里内人物来往,均可由内查看。李洪也真胆大,他原是背师行事,不特同去,并代二女主持心灯。见你去后,恐遭劝阻,所以隐形。在金幢中看出各方妖邪强敌纷纷赶来,防你众寡不敌;又恐你对敌时久,误了花无邪取经之事,才令二女现形示意,催你快走。内中人本可随心隐现,你自然看他不出。阮征非但脱困,并将屡生宿孽化去,连受将近两年的磨折,终以坚诚毅力战胜,未施一点法力。结果对方也受感化,同受其福。他那对头原是个女子,此女之父便是你所遇头顶莲花两幼童之师。所居在云南高黎贡山西南,与缅甸交界的火云岭绝顶神剑峰上。你与阮、李二贤侄几生至契,此时听我一说,你想必知道了。”

  申屠宏闻言,得知阮征夙孽居然化解,不禁惊喜交集。英琼笑道:“这家父女师徒是谁,如此厉害?爹爹怎和申师兄打哑谜,不说出来呢?”

  李宁道:“你们迟早必知底细。一则,此事说来话长,我就要走,无暇多言;二则,此人现虽改归佛门,嗔念犹存,更与有名异派散仙苍虚老人同一积习:人如无知相犯,他并不以为意;如知是他而与对敌,或他自道姓名仍不认罪服输,必杀无赦。至今未参上乘佛法,也由于此。但他所习法术和两件法宝,实具释、道、正、邪诸家之长,别有妙用,决不可以轻敌。我料谢琳必树强敌,你们与二女至好,若知此人姓名来历,也许遇事还可相助。他见你们未学后进,又这等好资质,不特不致为难,弄巧故意任你们解围而去。但他姓名来历,必在你们去时说出。二次相遇,再与为敌,便须由他喜怒行事,难于逆料了。此事得知,反有害处,先说作甚?来日方长,足够你们应付。以前所说,务须紧记。我们已经迟了些时,花女正在危急,另外虽有救星,仍非我和你朱师伯去,难收全功,我走了。”

  英琼等知留不住,方欲恭送出洞,李宁笑说:“无须,我二人自会飞出。我去十日之内,此处便有事故,最好暂时守洞待敌,不要无故轻易外出,事虽一样,到底要省好些心力。”

  说罢,将手微扬,一片金光闪过,便带了申屠宏冲开禁制,飞将出去。

  申屠宏满拟遁光已隐,路过大咎山,还可就便观察。后见李宁竟自绕越过去,径飞崆峒,不知何意,只得罢了,心中仍是惦念李洪不置。飞行神速,比来时还要快得多,不消多时,已离崆峒山不远。遥望珠灵涧,烟光交织,风雷大作,恶斗方酣。暗忖:“此人与蛮僧为敌,自是花无邪的援兵,怎也看不出他来历?”

  心念才动,人已飞抵当地上空。李宁忽将遁光停住道:“花无邪的好友吕,竟背师命来此,现与云南二恶正在相持。大蛮僧魔法颇高,花无邪真形已被摄去。我们到得恰是时候。早来,吕尚未赶到,花无邪不与见面,将来难免又生枝节;如到稍晚,天残、地缺感念花无邪借符之惠,必先出手,二恶自知不敌,必有毒计。固然禅经不会落于他们之手,今日已是第三日,二恶晶球视影只能查知大概,玉碑有佛法禁制,不能洞悉微妙,后部禅经再有一二日便要隐去。如被施展魔法,将碑沉人地底,连取前部禅经也费事了。我自起身,便用佛法隐蔽,蛮憎尚无所知。你可在崖左近隐形埋伏,只见洞顶冒起祥光,速将你那金环、神砂放出,以防二恶见势不佳,施展崩山下策。”

  说罢飞去。

  申屠宏再用慧目往前一看,珠灵涧崖顶已被魔法揭去。蛮憎所用三十六相神魔,各由所持兵刃法器之上发出风雷烈火与各色光华,四面围定,正在朝下猛攻。洞前站着一个丰神挺秀的中年书生,右手掐着灵诀,左手平舒,托着一个形制古雅大才五寸的小香炉,由炉中心发出一股青色烟光。初出细才如指,又劲又直,越往上越粗,到了空中展布开来,化为一座极大穹顶光幕,将全崖洞一齐罩住。四外妖光雷火为其所隔,虽然急切间攻打不进,书生面上已现悲愤之容。料知此人必是阳阿老人之徒吕无疑。花无邪真形为妖法所摄,人必昏迷,失去知觉。

  申屠宏方在寻思,忽听大蛮僧麻头鬼王喝道:“吕道友,我原料今日之事未必顺手。但是此经,我和令友均非此不可。我此时已不想据为己有,只求容我二人将全文读上一遍,经仍任她取走。你且问她,心意如何?”

  随听花无邪接口道:“蛮人无信无义,王哥来时已经上当,几为所算,不可睬他。何况禅经上部被我藏起,眼前除我,只几位长老、神僧能解。经声已住,虽然后部禅经尚在碑上,日内也要隐去,就令他读,必难通晓。况我适才真形被他摄去,此时有佛门至宝防身,固然无妨,将来魔劫终于不免。我志已决,再挨一会,蛮人多年苦炼的神魔便化为乌有,他能逃生,已是幸事。此说分明又是诡计,等我容他人门,再用邪法连人摄走,逼索经解,再加楚毒。我如不是尚有些事未了,本拼以身殉道,早晚一样,已经豁出去了。你理他作甚?”

  二蛮僧闻言,面色越转狞厉,同声怒喝道:“小狗男女,不知好歹!佛爷如此委屈求全,你偏不听。今日不将你们擒去,受我炼魂之惨,你也不知厉害。”

  说时,将手一扬,先前法台上的两朵血焰莲花忽又出现,往洞前飞去,势子却缓。大蛮僧又厉声喝道:“你们留意,再不降伏,我这莲花往下一合,你那法宝立毁,人也成为灰烬了。”

  话未说完,先是一道祥光由洞中升起,到光幕顶边停住。申屠宏见李宁发出信号,忙即现身,把伏魔金环与天璇神砂一同飞出手去。紧跟着,又听两人怪声怪气,接口冷笑道:“只怕未必。”

  那声音听去甚远,似在后山一带,但是来势神速已极。话完人到,两个死眉死眼的黄衣怪人,已在空中现身。四外空空,凌虚而立,一扬左手,一扬右手,看神气,似要往那两朵血莲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