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承棋业已厌恶淫妇至极,不容冰心姑娘答复淫妇,已对冰心姑娘说道:“管妹妹,咱们走吧,天魔宫的人和事我实在不愿意再加闻问!”
冰心姑娘微蹙蛾眉,指着淫妇对石承棋道:“那就趁早一掌杀了她,省得她再落到逍遥天魔夫妇手中而死活两难!”
石永淇自然下肯杀一个已无反抗能刀的妇女,岂料淫妇业已看出石永棋对她厌恶的心情,转对石承棋跪叩正色道:“这位姑娘说的对,若嫌我动力已失伯拖系公予,杀了我决不怨尤,总比再落到萧飒夫妇母女手中好些。”
石承淇剑眉一挑,怒目对淫妇叱道:“你当我不能杀你?”说着右掌高举工将拍下,淫妇面色凝正毫无所惧的静待一死,石承棋雀地收掌,道:“死且不怕,何惧之有,你可行名姓”
淫妇不知何故突然泪细雨下,哀哀怨怨的说道:“清白姓氏下敢玷污,姑娘和公子就唤贫‘雁儿’吧!”
石永棋点了点头,问冰心姑娘如何安插腰儿,冰心姑娘适才放出激言要石承棋杀死雁儿,本心已有安排,但石承棋问及她的时候.她却冷冷的把头一摇,道:“你救的人问我干吗?愿意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雁儿在天魔宫中耳濡目染已久,对男女间事无不了然,不待石承棋答话,由地上站起来低着头说道:“雁儿先到外面去.敬候着姑娘和公子召唤!”说着象一阵风似的到了金鞭崖洞外。
石承棋不禁对冰心姑娘抱怨说道:“你看,这算什么,有多难为情。”
冰心姑娘霎了霎亮晶晶的大眼睛,道:“我说的是老实话,你既然不杀雁儿,想必是已有了安置她的办法,难道不对?”
石承棋皱皱眉头,道:“办法是有一个,不过管妹妹却要帮帮忙。”
冰心姑娘聪明过人,一笑说道;“逍遥天魔萧飒夫妇虽皆已受重伤,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侵,你别尽打如意算盘!”
石承棋正色道,身为侠义门人,当仁不让,此时若不趁势铲除老魔夫妇,必将留下无穷后患,管妹妹,打铁趁热!”
冰心姑娘不再答话,招呼雁儿进来,正色嘱咐道:“我和石公子除恶务尽,立刻要去朝阳古洞,你最好先在附近觅个藏身的所在,免得我和石公子心怀后顾之忧,归来时招呼你之后你再现身。”
雁儿颔首,她适才已经想到这一步棋,因此业已看中崖侧一处藏身地方,冰心姑娘吹灭灯火,和石承棋双双目睹雁儿藏妥,方始疾纵而去奔驰朝阳古洞!
他俩到达朝阳古洞之后,发现洞内已无人迹,不由相顾懊悔不已,逍遥天魔萧飒夫妇设若受伤不重,认定尚可生擒他俩或置诸死地之时,断然不肯龟缩而遁,如今迟到这一步,后患已成,无奈之下双双返回金鞭崖洞。
他俩在这样往来虚耗之时,天色已渐明亮,招唤雁儿,竟无回音,大惊之下亲往雁儿藏处寻觅,亦无发现,彼此相顾呆然,默默踱进了金鞭崖洞,洞中亦无凌乱现象,石承棋立即恨声说道:“老贼魔夫妇必然是乘虚掩至,雁儿又落于他们手中,我料他们走两未久,逃必难远,管妹妹,咱们追!”
冰心姑娘也是恼怒万分,虽说雁儿本是天魔门下侍婢淫女,但是即已迁善改恶,就断断不能再容萧濒夫妇妄为,立即颔首应允,双双飞身崖洞高处,借初升旭日光辉,远眺萧飒夫妇踪影!
居高而临下,却无发现,青城山区这般广泛,漫无日的而追索,何异守抹待兔般蠢,冰心姑娘不知有何灵感,突然说道:“萧飒夫妇身受之伤,必须早目疗治,我断定他们尚未逃出青城,掳去雁儿,可能是他们那群恶徒下的手,石哥哥,你可还记得前追皮门鬼王和髓骸神魔之时,去过的那座怪异尼庵?咱们去重搜一次!
石承棋恍然大悟,接口说一声“好”,当先飞纵而下崖头,冰心咕娘继之而行,眨眼被山环遮蔽了形踪。
适时在那座业已空无人迹的“工骨神女”别庄之中,正有两方各怀施滋的人物在互斗心计的交谈着,一方是逍遥天魔萧飒莩夫妇及一干门下,另一方却是这些天来掩饰形踪而未露面的楼青云和鬼王及神魔了。
首先是逍遥天魔冷冰冰的问楼青云道:“你令丧门鬼王后阴柄阻拦老夫等人去路,引来此处相会,是何居心?”
楼青云阴笑一声,道:“天未亮时。你若信任鬼王早些前来,尚有时间详述经过,现在晚了,那姓管的女娃和石承棋,都是聪明人物,立刻就到,目下只有信我的话彼此合作,互相有利!”
逍遥天魔萧观沉思片刻之后,道:“你是谁,怎会令丧门鬼工和骷髅神魔恭首听命?”
楼青云似不耐烦的瞥望了巨窗外的天色一眼,道:“这是我的事,我说过时间不多了,萧魔主,请听仔细,有关于你与石承棋与管冰心之事,我无所不知,包括你夫妇受伤及“秀”大公主“凤”三公主功力已失之种种事情,我与那管姓丫头也有深仇亚,独力难以报复,如今咱们是同仇敌惊,听我安排,萧魔主非但可将那石承棋擂归贵宫,并可将叛徒带走,永绝后患厂天田夫人接话问道:“莫非淫用雁姑已经落到厂你的手中?’”
楼青云不答天宽夫人所问.却又对萧飒说道:“我深信管冰心石承棋会追索到此处,至时,萧飒鹿主夫妇不必出面,我今鬼王、神魔引使那管姓丫头绕追他处,石承供必也相率追去.那时令度主叛徒雁丫头厉声呼救,管、石二人必弃却鬼工抑魔而来此,鬼王神魔已得我的示令,那时全力结战住姓管的丫头,使石承进单身涉险,萧魔主演佐石承棋后可由后面先走,剩下的下情和那管丫头我自会对付,愿否请给我个答复。”
逍遥天魔萧飒露出了诡活的阴笑,看了天魔夫人一眼之后,石承棋颔首为诺,返身奔回尼庵,管冰心却已撤出了玄玄宝钩和天石圣剑,身法展开扑向鬼王与神魔,适时不知是由何处信来一声怪啸.鬼王、神魔却闻声而起,再次疾纵而逃!
管冰心暗中冷笑一声,她越发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一声娇此喝令鬼王、神魔停步,鬼王和神魔是奉令诱使冰心姑娘追赶下休,怎肯停下,瞬即业已远去,冰心姑娘诈作疾纵追赶,却在飞驰箭远之后,突然回程,以无与伦比的疾捷扑奔尼庵!
尼庵中,石承棋业已陷入在阴煤罗网之内,他奔向尼)尼庵之后,仍由早已破碎的殿门进去,此时整个的尼姑庵已无幔遮,雁儿斜横在数丈以外的地上,石承棋注目刹那,发现雁儿胸腹微见起落,知尚未遭毒手,立即飞身近前,只见雁儿目瞪口呆,面色苍白,石承棋如今已非初下君山时候的莽撞无知,雁儿功夫已失。适才突问呼号求救,尚能开口,现在尼庵之中并无他人,雁儿却已被人点中哑穴禁出其声,不问可知,内中藏有阴谋,因此石承棋并未立即出手解开雁儿的穴道,却提聚功力静静相待必然会突如其来的暗算!
石承棋这次的小心谨慎,无形中脱过了一次大难,使目下隐藏在各个佛像之后的逍遥天魔萧飒夫妇和一干手下,空自焦急。
石承棋久候之下未见其他变故,不由渐去疑心,再次注目仰卧地上的雁儿,雁儿的脸色越发难看,石承棋侠义心肠,不忍使雁儿久受痛苦,伸手探向雁儿的脉门!
蓦地,石承棋由雁儿那呆板的双眸中,看出了一种极端惊骇的神色,石承棋不由心中一动,伸出去的手又缓缓缩回,他连连眨着眼睛,苦思内中原由,突然想到管妹妹告诫自己的话,念头一转,暗以“云蒙神憎”所传的“凌虚截穴”的手法,弹住雁儿五处重穴,雁儿随手闭上了眼睛,她经脉已封,即使伤势真的很重,对时之内也不会再起变化。
石承棋在封住了雁儿的穴道之后,以身体遮住右臂,假作探向雁儿脉门,突然惊号一声而起,摔倒在相距雁儿丈余的地上。
适时,微风吹袭,石承供身旁添了一人,这人掌指疾下,点拍到石承棋的软、麻二穴,岂料这人手指已将按在石承棋身上的时候,石承棋右足倏起,蹴于这人的膝间,这人惨号一声摔倒在一丈五六以外,无法爬起,石承棋随之起身,冷着脸走向这人身前,这人右膝巳断,惨哼不已,石承棋认出正是逍遥天魔萧飒门下,立即沉声问道:“萧飒何在?”
话说出口,背后已有袭者,石承棋怒叱一声,攸地转身,来者正是萧讽,萧飒臂伤已然无碍,丹田内伤却未复原,是故并未打算以真实功力和石承棋一搏,当石承棋身形攸转之后,萧飒阴森的冷笑一声,手指着石承棋五指一弹,立即射出一缕绿色浓烟,石承棋慌不迭地飘身后退,怒声喝骂萧飒无耻,岂料刚刚张口,四周突然出现数名敌者,纷纷扬手发出各色毒烟,石承棋任凭如何了得,也已吸了少许进入肺中,头脑立即觉得昏沉,根怒之下妨尽全力向身前拍去,耳边听到迎面敌人一声惨号,自己却也心中一迷失去了知觉!
逍遥天魔萧飒夫妇虽将石承棋擒获,却也折了两名功力极高的手下,怒无发处,恨及业已濒死的雁儿,大步奔了过去,正待手起掌落震死雁儿出气,人影一闪寒光仪现,冰心姑娘已经穿窗而至,玄玄宝钩斩到萧飒腕际,萧飒暴然飘迟,天魔夫人却疾射面前,她恨极了冰心姑娘,昨夜一指之仇,去了她三成功力,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发攻了上去,萧飒也冷笑一声由退而进,与魔妻合手双战冰心姑娘。
逍遥天魔萧飒攻上的刹那,首先下令门下带着昏迷无知的石承棋远陋,冰心姑娘虽然目睹此事,无奈被萧飒夫妇全力困住、脱不开身,焦急之下展尽所学,准备在很短的时间了断此战,以便救护石承棋。
萧飒夫妇双战冰心姑娘,本是胜数,却因内伤未复,功力无形减退,在冰心姑娘一轮急攻之下,反而被迫连连后退,冰心姑娘玄玄宝钩无坚不摧,钧法奇绝,天石圣剑更是千古奇兵,每一剑式无不透传出真力剑气,竟令萧飒夫妇穷于应付手忙脚乱,似这样搏斗下去,再有顿饭光景,萧飒夫妇必将失招而亡,那知就在这个时候,丧门鬼王和骷髅神魔闯进了尼庵,加人战圈,冰心姑娘立即现出不支。
心优石承棋安危,力搏当代四名顶尖儿的老魔头,这时的冰心姑娘就是想走都来不及了,萧飒夫妇见鬼王、神魔突来参战,不由大喜过望,即得喘息之机,立变招式猛力反攻,冰心姑娘若非所用是神兵宝刃,早已横尸地上了!
正缠战间,萧飒心中蓦地一动,立以真气传声对乃妻说道:“想不到鬼王神魔功力如此之高,另外那个狡猾的小子,看来也是不弱,你我身受内伤,难与鬼王神魔力敌,何不叫鬼王神魔在此拼斗,你我追上门下先回昆仑?”
天魔夫人沉思后果,知道乃夫所说不虚,即便擒住冰心姑娘,也难如愿带返魔宫,何况到时候设若鬼王神魔翻脸成仇,自己夫妇后果堪虑,她想到这里,暗以传声通知萧飒,攻扑之时,渐将内力减弱,得便即走,这样一来,冰心姑娘无形中得到了便宜,可是鬼王和神魔却猛攻不已,出手狠辣,仍然被困重围。
双方拼搏约有一盏热茶转冷的工夫,萧飒夫妇己成有名无实的对手,冰心姑娘只须招架鬼王和神魔凌厉的招法,鬼王和神魔虽然觉出已非初战时的从容,但因他俩业已失本性,毫无机智可言,只当冰心站娘功力太高,非但不知应变,反而也加倍的凶猛扑击,萧飒认定良机不再,看出此时退走,冰心姑娘仍然无力追赶,打个招呼双双霍地纵出圈外,顿足而起由高窗之上疾射逃去,临行,天魔夫人没和萧飒商量,回手弹出大蓬碧色香雾,罩向冰心姑娘和鬼王与神魔!
香雾乃系奇药所制,并非虫蛊邪术,搏战正烈的冰心姑娘和鬼王、神魔,竟然都吸进腹中不少,冰心姑娘知道要糟,立即以一口真气硬将所吸毒气压在胸头,是放虽觉得昏沉尚未迷倒,鬼王和神魔却不管这些,因此在吸进毒气刹那,已双双摔卧地上昏迷不醒。
冰心姑娘本可手起剑落将丧门鬼王和骷髅神魔斩杀,只因冰心姑娘生性奇特,不愿因人成事,何况这人正是掳走石承棋的萧飒夫妇,再说冰心姑娘已中雾毒,必从早离此地疗治,因之调息一口真气之后,抓起地上的雁儿疾纵出了尼庵,慌不择路向僻静地方飞驰而逝!
自冰心姑娘识破阴谋中途折返尼庵时起,楼青云始终隐于一旁窥探不懈,他召令鬼王、神魔外返尼庵参与搏战,料得结局必胜,不想天魔夫人临行突施暗算,竟致前功尽弃,冰心姑娘飞出尼庵,他不知姑娘业已中毒,故而不敢露面,直待冰心姑娘走没了影子,他方始潜入尼庵将鬼王和神魔救出险地!
楼青云本身就是邪祟一流人物,再经双残老怪夫妇调训,熟悉百毒,兹后双残为玉面煞神穆存礼阴深陷入铁心地庄铁牢之中,双残存书经典尽落玉面煞神和驼奴楼青云主仆手中,越发精研。因之楼青云只用了半晌的时间,已将鬼王和神魔救醒!
冰心姑娘,这时却在慌难择路之下,错误的奔向荒僻之处,腹内这口真气,已将散尽,焦急之下,蓦地看到半箭之隔有一角红墙露出,立即奔了过去,刚刚叩击了三声山门铜环,人已不支昏卧地上!
醒来,睁目,霍地坐起,右侧另一云床上正躺着雁儿,自己的玄玄宝钩、天石圣剑和镖囊,就摆在身旁茶桌上面,她长吁一声,己知遇救,并且知道此间主人并非敌者,否则宝钩圣剑绝对不会不被主人收起,此时她尚觉头脑昏沉,立即抛除杂念,端然附坐云床之上用起功来,直到觉出业已全部复原始止!
适时,室门响动,由外面进来一人,冰心姑娘虽说认定此间主人并非敌者,却依然十分小心,假作尚未醒转,重新卧倒静观其变。
这人一身三清打扮,黑发无髯,笑嘻嘻的面孔,一对精光四射的大眼睛,看上去年龄最多十七八岁,冰心姑娘认定此人必然是此间观主门下的道童。
道童首先走到雁儿身畔,探手雁儿的脉门,自言自语说道:“这小女娃可怪,毫无功力却被人以“天魔宫”的“百蛊”所毒,又被人以佛家弹指封死穴道,若非遇上我,死定了死定了!”说时,道童还摇头晃脑状极滑稽。
继之,道童走到了冰心姑娘身前,也探向腕脉,一试之后立即束手,道:“你这小女娃十分乖巧,明明好了还装半死,起来吧,我有话问你呢!”
冰心姑娘粉面一红,随声坐起,道:“请恕冒失,敢问令师怎么称呼?可能请来一会或带我前往拜叩?”
道童露齿一笑,道:“这件事从前本极简单,现在却象是挟泰山而超北海般,办不到了!”
冰心姑娘不明原由,惊奇的问道:“这为什么?”
道童毫无表情的说道:“他老人家死了!”
冰心姑娘错当道童恩师之死与已有关,正自懊侮,道童却已接着又道:“他老人家死了已经五十多年啦!”
冰心姑娘哦了一声,继之才会注意到莱件事情,立刻不悦的说道:“你才多大,说令师仙去业已五十多年?”
道童再次露齿一笑,道:“仙山忘岁月,百年转瞬间,我只记得先师仙去之日,石尼年仅四旬,玄玄也不过才五十三岁!”
冰心姑娘大吃一惊,自云床上一跃而下,愕然的看着道童,一面在沉思追忆义父、恩师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前辈人物,道童却又笑嘻嘻的开口说道:“小女娃你福气不小,能得到玄玄和石尼的垂爱,用不着费心想我是谁了,快些用你那宝珠去救你这同伴吧,我去给你们准备吃食,咱们等会儿再谈!”
冰心姑娘才待唤止,道童却已闪身而去,冰心姑娘一面用雄黄神殊解了雁儿所中蛊毒,一面暗中奇怪,道童即知宝珠可以解毒,却怎地不用,非等自己醒来……她想到这里,蓦地记起恩师和义父说起过的一位前辈。料知不错。只有这位前辈生性才这般奇特,进而想到道童貌细童子,越发深信猜中,此时雁儿蛊毒已解,自然回醒,看到姑娘如见亲人,不由紧抱着姑娘痛哭失声!
道童却已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她们的背后,邀:“别哭了,哭声拢人心烦,多笑两次身心皆爽,右面顺走廊去是净身地方,我在这里等你们!”
冰心姑娘深知雁儿必须泻下死盘才算痊愈,遂伴随雁儿出去,事了返回,道童已在桌上安放了饭莱。虽然都是素食,冰心姑娘和雁儿却吃的十分香甜,饭后有荣,在饮茶的当儿,冰心姑娘对道童重以晚辈之礼拜叩,道童笑道:“不用说了,你已想起我是谁了对吗?”
冰心姑娘颔首答道:“前辈改作道装,几乎使晚辈失仪,晚辈叩谢恩救之德。”
道童哈哈一笑,道:“石尼已隐,玄玄云鹤,金顶和尚与闵小龙交上了朋友,只剩下枯瘦的病奥和我这人称神童的假小孩,无可投奔,小女娃你说,不当老道当什么?”
原来这貌象接儿的道童,竟是与玄玄、闵天圣、金顶圣僧齐名天下的“枯叟”“神童”之一的神童!此老业已久久未在武林露面,却当了老道。
神童话才说完,却突然双眉一皱,向室外喝道:“我真不信邪,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我小庙里面鬼鬼祟祟的偷听”
冰心姑娘暗觉惭愧,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发觉外面来了窥听动静的敌人,由此可见来者功力之高,自然也由此了然神童的功力还高过来者。
神童话刚刚说完,外面已经传来干笑之声,道:“一个寡佬儿还怕人家听什么,除非有……”
外面这人话还没有说完,神童已大笑着站了起来。接口说道:“原来是你这瘦鬼,狗嘴里永远吐不出人话,快进来吧!”
冰心姑娘由神童话意之中,业已猜出来者必是“枯叟”,果然,门声轻响进来了一个身量奇特瘦长的老者,真象一根竹子,手中持握一根赤红的弯曲竹杖,杖长一丈,人高八尺有余,竹杖九节,每节距离一般远近,冰心姑娘立刻站起来向前拜安,枯叟哈哈一笑,道:“论起来我老头子实受你磕一个头是很应该的,”
神童冷诮的说道:“凭什么应该?”
枯叟笑对冰心姑娘说道:“在君山,那块顽石已经离开一百里路了,是我老头子把他又诱逼回去的,你说应不应该谢我?”
冰心姑娘粉面生春,低下头去,枯叟状极自得的又道:
“年轻人都犯了糊涂病,你们见了面,竟连暗中戏弄的人全忘了,我知道你们要找天山双残报仇,认为你们一定会找我的,那时候我再指点你们一条明路,谁知道你们却不再理我,我一气……”
枯叟话还没说完,神童已接口说道:“你一气就暗中追在晚辈们的身后,鬼鬼祟祟,还好意思说呢!”
枯叟道:“不对不对,我一生气决定不管这件事了,想来这里找你这个神童下盘棋,中途却看到了西域那几个老崽子,带着小穆的那个混蛋儿子向西域跑,因此追在他们身后好久,后来发现那个混蛋孩子是自己愿意去的,那我还多个屁事,才来找你,想不到却正好又碰上了你们一对,对了,那块顽石呢,怎么不在?”
冰心姑娘这才把到宵城之后的事情详述一遍,神童和枯叟方始知道石承棋已被逍遥天魔萧飒夫妇掳走,枯叟顿足说道:“这都怪你们两个在君山见面之后把我老头子忘了,要不你们现在已经到了西天目后岭的铁心地庄,去找天山双残报仇啦。”
冰心姑娘虽和石承棋分了手,但却无心中知道了双残的下落,神童这的却笑骂枯叟说道:“老没羞的,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说些废话,萧飒那个婆娘,又淫又贱,咱们不能不管,瘦老小子,快些去追,你敢不?”
枯叟哼了一声,道:“说走就走,有什么不敢!”
神童立刻转对冰心姑娘道:“小女娃儿,我这座破庙你给我看几天吧!吃的喝的全有!”
冰心姑娘才待开口,神童却对着枯叟喊一声“走”,这两位风尘奇士已双双穿出室门,等冰心姑娘出声呼唤的时候,早已走没了影子!
冰心姑娘不由频频摇头,自己是应份前往天魔宫的人,如今却留在了青城,这――突然,冰心姑娘想起身旁的雁儿来,雁儿本是魔宫女官,何愁不能带路,于是冰心姑娘和雁儿也双双踏上了行程!
在冰心姑娘和雁儿离开青城之后的次日,青城山金鞭崖洞之中,又成了楼青云和丧门鬼王及骷髅神魔的行宫。
就在这天下午,鬼王和神魔闯下了大祸,楼青云外出购物,示令鬼王和神魔不得擅离金鞭崖洞,但他又怕这两个老魔头无事可作而生意外,遂吩咐鬼王神魔清数一遍金鞭崖洞的一切物件之后,要鬼王神魔变换一下原先的安置,挪动云床、石墩等等。
楼青云走后,鬼王神魔立刻动手,云床搬了家,石墩换了地方,一切改变了原先的位置,最后剩下了军当中央高吊着的那盏沸灯和一座巨大紫铜香炉,鬼王取佛灯,神魔搬香炉,两般东西恰在相同的时刻挪动,一声巨响,吓了鬼王和神魔一跳,不约而同放下手中之物躲在一旁!
巨震过后,左侧突然出现了一道门户,丧门鬼王和骷髅神魔设若灵智未失,以彼等之丰富江湖经验,绝对不会毫无顾忌的进入这道门户,现在他俩却象幼儿似的,好奇心胜,悄没声的进了门户。
设非鬼王神魔无心搬动香炉佛灯,穆存仪、闵悯和芮九娘,今生也休想走出七十二室之外了,香炉佛灯正是由外开启七十二室的唯一消息,不过被困其中的三个人,却尚不知门户已启能够逃出生困大劫,直到鬼王神魔一处处慢慢穿行和穆存仪等相逢为止,三人方知即有外人走进,门户自己开启之事。
鬼王神魔自失性之后,始终没开过曰,目睹闵悯等人,只是目露着呆板而凶悍的光芒看着,阻住通路不言不语,闵悯先未想起鬼王和神魔的来历,故而首先客气的道谢并询问来处和名姓,继之穆存仪也同样称谢拜问,鬼王神魔非但不答一句,并且渐渐露出了狰狞神色,似有不利三人之心,恰在此时,闵悯出鬼王和神魔的体态相貌方面,想起了他们是谁,立刻通知穆存仪小心戒备,并请鬼王神魔让路通行。
鬼王神魔依然不动不睬,闵悯已恼,大步前闯,鬼王首先发难,神魔继之动武、一扑闵悯一对穆存仪攻到,鬼王阴手起处,一招“暴雨倾盆”指尖划出十道劲风,当头罩向闵悯,闵悯剑眉扬飞,左掌抖出正阳援力,右掌斜劈鬼王手腕,阴阳两种劲风相抵,旋出一阵狂风,闵悯退了一步,鬼王也全身一幌,但他瞬即再次迅疾攻到,左手“毒龙探穴”抓向闵悯面门,右手“万花齐落”洒出数十点以无比阴力所集的劲气,打向闵悯六处大穴,闵悯神色一变,一声清啸,双掌平齐胸口,全身缩退一步,吐力推去,朋力劲气虽被击散,当头一抓却几乎挨上,闵悯大怒,迅疾无伦的施出乃父所传“天佛指”功,凌虚点向鬼王的丹田,鬼王未防闵悯变招反攻如此之快,丹田已被点中,只痛的他鬼哭一声,但却未退,反而满面狰容的纵身扑上,闵悯不知鬼王失性之事,错当鬼王功力太高不惧指力,慌不迭的退后提力相待,结果当鬼王扑上之后,双双变作了真力短兵之搏,一时间难分胜负。
神魔对抗穆存仪,却赚了便宜,因为穆存仪虽经闵悯示警,说出鬼王神魔为老一辈的巨恶刑魔,本身对鬼王神魔却并无恶感,反之,穆存仪认为若非鬼王神魔开启了门户,尚不知何时方能脱困,故而他任由神魔疾攻不舍,却只是见招拆招的防守,并一再说明心意,欲令神魔停手,无奈神魔只要与敌动上了手,设无楼青云的示令,至死方休,别想中途作罢,结果穆存仪迫得一再退让,虽已险象环生却仍然不肯全力还手反扑回击。
久战之后,骷髅神魔业已形似狂人,将全套“神魔指掌”尽量施出,适时穆存仪恰正被迫到了墙角已无退路,骷髅神魔阴笑出声,右手箕爪暴出,一招“遥指幽冥”,透穿十成真力,五根四寸多长的指甲,射出丝丝寒风,点到穆存仪“玄机”“气门”两处大穴,左手化掌,横里一削,竟是阴功中最为霸道的“神魔斩”,力能断金裂玉!穆存仪自得闵天圣垂青,赐阅洞藏奇技,又经数月苦研,闵悯尚且退避三舍,自己看出神魔招法的狠毒厉害,退也不能、只有以杀止杀!十指在身前一划,立即震出一阵旋风,神魔“遥指幽冥”已被佛门上乘“分隔天地”滑向两旁,穆存仪继之有掌下甩,以佛家“金刚杵”功来对付“神魔斩”,这是实接实的交抵一招,“神魔斩”不敌“金刚杵”骷髅神魔被震出三步,掌腕奇疼似折,不禁惨号出声!
那旁与闵悯已成肉搏之势的鬼王,也恰在他和闵悯实对实一招内力相接之下,互相分开,鬼王一声鬼哭,神魔一声干笑,双双平肩大步再次逼上,闵悯和穆存仪也已站在一起,看出这次的接触,将是敌我双方生死的一搏,不由全是提足了内力准备再战!
鬼王和神魔在相距穆存仪和闵悯三步外停下,双双缓缓举起了臂膀,同时鬼哭干笑一声,才待攻上,葛地自鬼王神魔身后传来了一声长啸,闵悯和穆存仪正觉不安之时,鬼王与神魔却双双突地停手转过身去,一条人影已飞跃到鬼王神魔的面前,这人双掌捷逾雷火闪电般快击到了鬼王和神魔的颈间,鬼王和神魔只吼出了半声,已双双掺到地上不见挪动,显然被这人一掌击毙,这人立即转对闵悯和穆存仪道:
“门户即将自封,有话咱们外面说去,三位请随我来!”
此时此事,实在出人意外,因之穆存仪闵悯和简九娘。顾不得其他,各将心事和言语暂放肚中,随在这人的身后飞驰而去!
闵悯经验多过穆存仪,并因七十二室之中尚有乃父所留之物,是故他有心走在最后,当闪身到达金鞭崖洞第一洞室中时,他暗以左足一蹴那道秘门,门户再次关闭!并且迅捷的瞥望了顶间的佛灯一眼,佛灯已悄没声的收缩回未经鬼王神魔挪动的位置。
这时,穆存仪已与掌毙鬼王神魔的不速之客答上了话,芮九娘却现露出令人无法捉摸的神色,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穆存仪深谢这人救应之法,心仪这人的超凡功力,闵悯亦然,因为他两人曾和鬼王神魔较搏数合,深知即使胜得鬼王和神魔,亦非三五百招之后不可,这人却在一合之内,击毙鬼王神魔,功力之高不问可知,立即互通姓名,其实这人对闵悯虽无所知,对穆存仪却尽已了然,难怪芮九娘神色奇特,因为这人正是已易形貌化作少年的驼奴楼青云,也只有楼青云能在一合之内击毙鬼王和神魔,缘因鬼王神魔听令于他,根本没防楼青云会暴下杀手!
他们三人相见恨晚,谈笑欢洽,只苦了芮九娘一个,她不知怎么应付这个局面才好,入夜,闵悯安排吃食之后,突然正色对楼青云说:“楼兄贵庚?”
楼青云对可能发生的答对,早已熟思妥当,立刻答道:“小弟虚渡二十一岁!”
穆存仪业已了然闵悯之意,笑对楼青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楼兄设不见弃,我与阂兄有心高攀,序庚而拜如何?”
楼青云暗喜心头,立刻答应,以香而焚拜,闵悯为长,穆存仪居中,楼青云乃为三弟,三人于跪伏地上盟誓兄弟之后,闵悯却突然肃穆而庄严的说道:“今结兄始,永共生死,行侠义,诛极恶,死不变志,若有心违,天地不佑!”
穆存仪继之如言朗诵,楼青云万般无奈,也只好一面念着心中一面作着反驳念头,芮九娘看在眼中故作不知。
次日,楼青云有心诱使穆存仪谈及“断魂血箭”之事,此事非但楼青云急欲知道,芮九娘也打着趁便窃取的主意,但自被困金鞭崖洞七十二室之内,芮九娘就没看见那支武林奇宝的“断魂血箭”,是故楼青云有心之言,巧合了芮九娘的心意。
楼青云故作郑重的对闵悯和穆存仪道:”小弟本来打算邀游青城,只因听得江湖传言,断魂血统已在青城出现,方始前来一试幸运,兄长们早到青城,可知此事!”
穆存仪以真箭换置假箭之事,被困七十二室之后,曾与闵悯说过,如今楼青云问及,穆存仪依然实告,说自己曾见过真箭,但固箭非已有,故而误捞假物而出朝阳古洞,又因已知携者非真,故而弃于七十二室之内。
楼青云怎肯相信,虽有闵悯为证,反而越发增加了楼青云的疑念,认定穆存仪别有用意,已将断魂血箭秘密藏起,遂不点破而改变了话题。
那知穆存仪始终接记着胞兄的安危,被困七十二室与芮九娘相逢之时,因己身尚难脱困,询问非但无济于事,并且徒乱人意,如今业已脱困,不由正容问芮九娘道:“芮姑娘可能坦白的告诉我一件事情?”
芮九娘与穆存仪相处之后,曾芳心暗系,闻言颔首静待询问,穆存仪神色略现激动的又道:“存仪在朝阳洞下静室,曾见家兄存礼与姑娘和一驼背老者进入洞中,兹后家兄单身涉险,卒被困于地下,不知姑娘可曾又见过家兄否?”
芮九娘瞟了楼青云一眼,道:“见过!”
穆存仪闻言大喜,急急地说了一声“谢谢老天”,继之神色含笑而急促的又道:“家兄怎样?”
芮九娘冷冷地说道:“令兄很好,现在人去了西域,是和西域一派的三位长老‘三音教主’,一齐去的!”
穆存仪剑眉一皱,道:“家兄是被迫而去呢还是自愿……”
芮九娘中途接口道:“他巧获奇缘,志学西域绝顶神功,你大可放心,他比你心思细密多了!”
穆存仪听不出芮九娘语中的另外含意,却又问道:“那个驼背的老者是谁?此人是否也随家兄一道去了西域?”
芮九娘蓦地抬头,正和楼青云目光相对,自然问话的穆存仪和旁听的闵悯也都不由的把目光扫向楼青云身上,好个狡狯刁猾的楼青云,他竟然突然接口说道:“我知道!”
穆存仪和闵悯脸上露出愕然之色,芮九娘神色一变,楼青云却若无其事的说道:“这老驼子知道我这小驼要来,不敢和我比比那个背驼的厉害,所以偷偷地溜了!”
闵悯闻言首先大笑,穆存仪继之笑指着楼青云微驼的后背道:“三弟没见过那老驼子,否则我敢说溜的准是三弟,因为老驼子的背似小山,要比三弟你高多了!”
楼青云意有不服的样子,问芮九娘道:“姑娘和那驼子相处甚久,说说看,他是否比我还驼?”
芮九娘这次听出了楼青云的语意,摇头道:“你差多了!”
这句话说的闵悯和穆存仪都笑了,楼青云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头而罢!经楼青云这样一拢,关于驼奴的事情不了了之,穆存仪没再询问。
此间已无逗留的原由,闵悯和穆存仪决定在次日晨间下山,楼青云不置可否,芮九娘却心事重重,入夜她很难安枕,闵悯早已看出芮九娘对二弟存仪之心,他十分关怀二弟,因之对芮九娘的一举一动他都非常注意。
自楼青云参与盟兰,闵悯存着遇机成全三弟和芮九娘之心,在目睹芮九娘漫步走出金鞭崖洞之后,闵悯立刻对楼青云道:
“三弟,芮姑娘夜深山行令人实难放心,你去陪陪她!”
楼青云早想得一机会和芮九娘商量大事,闻言自是正中心怀,哦了一声,故作毫无所谓的也步出了金鞭崖洞。
闵悯在楼青云走后,却悄悄对穆存仪道:“二弟,我看芮姑娘似乎对你非常关怀!”
穆存仪正想着离开青城之后的事情,闻言一楞,道:“大哥,芮姑娘是家兄之友,小弟从未多想。”
闵悯含笑说道:“武林中人与世俗不同,男女相伴行道江湖是常事,谈不到什么名份或关系。”
穆存仪剑眉一挑道:“说实在话,小弟对这位姑娘,自始就无好感,也许……”
闵悯中途接口道:“也许有三弟介入之后,对二弟及令兄都好一些!”
穆存仪霍有所悟,含笑说道:“设能如此,小弟就要向大哥深深致谢了!”
他们兄弟在洞内闲谈,洞外的楼青云和芮九娘,却也己说到了紧要之处。
楼青云狡猾聪明,立于正对着金鞭崖洞的地方,相距洞口数丈,不虞穆存仪和闵悯偷听,首先是芮九娘开口,她冷消而含有威胁的说道:“你真有这大的胆子,小心别惹翻了我,否则……哼!”
楼青云并不理她,等她把话说完,才冷冷地说道:“你可认得在七十二室之内,被我两掌击毙的是谁?”
芮九娘眨眨眼睛说道;“我管他们是谁?”
楼青云道:“是齐名双残的丧门鬼王和骼髅神魔!”
芮九娘心中一凛,却依然口硬的说道:“这和我毫无关系!”
楼青云淡淡地一笑,道:“关系可大了,你为什么不多想想,凭我可能任意的指挥鬼王神魔?凭我就能把他们一击而死?”
芮九娘心中一动,道:“你说这些用意何用?”
楼青云故意压低了声调,道;“主人回来了!”
芮九娘听到这句话,神色陡变,心慌意乱的问道:“他人呢?在那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楼青云不答所问,冷冷地说道:“主人功力已高出前时数倍,令我传言给你,他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并另有安排,叫你我只管和乃弟及那姓闵的小于虚与委婉,一切到时候魏会通知你应付办法,话到此为止,免得他们动了疑心,咱们立刻回去,脸上要带出欣喜之色,说不定主人就在你我身旁!”
芮九娘闻言全身一抖,她自从经过浮玉西峰铁心庄那事之后,对玉面煞神的脾性业已了然,实有谈之色变而悸的那种怕法,立刻装出笑脸,乖乖地走回金鞭崖洞,楼青云在她背后现出了得意而轻蔑的神色。
他们笑着进来,闵悯看在眼中却喜在心头,其实闵悯又怎会知晓,他和穆存仪业已开门揖盗而中不日后的恶果。
次晨,他们一行踏上归程,所谓归程其实却都漫无目的,闵悯是随着穆存仪行止而定,穆存仪慈母早亡,严父下落不知,胞兄现在西域,滇边家中再无亲人,亦不知应当先向何处,倒是楼青云和芮九娘心有成竹,反正穆存仪何往他们就何往,结果在离开青城山区之后,发生了到那里去才好的问题。
闵悯身为盟兄,在熟思之后,认为不论二弟祖居是否尚有亲人。亦应扫墓祭祀一番,好在皆无要事,遂决定先奔滇省,他们由“雷波”渡江进入滇省,在“井桧”小镇之上,却遭到了意外!
井桧位于江岸不远,多泛宅舟子船家,无他出产因之民风强悍,闵悯等一行渡江之时,曾因细放对一无礼之舟子斥骂了几句,舟子因见闵悯一行衣着不俗,当时未敢强横,不料冤家路窄,竞同时到达井桧,闵悯与穆存仪始终未将此事挂怀,楼青云乃黑道高手,早已看出舟子不轨之心,他有心在闵悯面前买好,暗中戒备静待变化。
巧的是井桧两大船帮,近因远年之仇,正在各自聘约高手备作势不两立之搏斗,舟子乃“天风”船帮中基干人物,此次由川境返来,聘得名震川边的“龙池”五霸,随后即到,渡江与闵悯等同船,有心挑逗调戏芮九娘,被闵悯叱斥,闵悯一行在井桧落店之后,立刻觉出似有大事即将发生,召来店家问时,始知再有五日,此间将有一场罕见的搏斗,为“天风”船帮和“诚信”船帮的生死存亡之战,穆存仪仁厚忠诚,详问店家两处船帮的善恶,店家却避而不言,穆存仪遂商得闵悯及楼青云之同意,在并接多佐几天看个究竟。
那舟子转回船帮,禀告过帮主“跃波金鲤”于逐浪之后,立刻悄察他发现可能是“诚信”船帮所请的高手,现在于井桧镇内的“曹家店”中,于逐浪本是昔日北五省黄河中的水盗,因故无法在黄河两岸立足,迁到此间创建了“天风”船帮,日久故态复萌,招清水旱两道人物,意图独霸江岸恢复当年在黄河之时的盛望和势力,是故素日已与川滇一带具有声望的黑道高手互通声气,事也凑巧,恰在此时于逐浪天风帮中到了另外一拨黑道朋友,遂决定在当夜探索曹家店,下手对付“诚信”所请到的武师拳手。
居于曹家店中的闵悯及穆存仪一行,也梦想不到一群二三流的黑道人物会找上自己,事也该当,设非此变却也很难引起未来君山之上的另士次“无敌之宴”!
夕阳已将西下的时候,曹家店今朝分外显出了不同往常的兴隆和忙乱,本是仅有十数位客人,但在这一刹那的时候,却又到了十四位旅客,曹家店只有两个厢院,十二间单间,左厢院房已被闵悯穆存仪等人租住,右厢院被两位客人租去,一位是年约十八的姑娘,另一位是四十多岁的乡下人,据说是父女二人,目的地是“昆明”,随身只带了一个小包袱,并无可疑之处,另外几位客人,多是渡江而来的行两,在井桧最多住上一天就走,可是最后到的十四位客人却只有八位能住,剩下六个人已没了房间,这十四位是差不多前后脚进店,可全不认识是一道的朋友,店家实话实说,请那六位到相隔不远的另外一家客栈去住,因为他们店里满了住客,那六位偏不相信,逼着店家带路走了个遍,才悻悻然无可奈何的离去!
这些客,当然逃不过穆存仪和闵悯的眼睛,尤其是楼青云,他业已了然最后这十四位住客的来意,不动声色的暗中静待变故发生。
左、右厢院只隔着一道短墙,尤其是左厢院的右暗间和右厢,院的左内房,更近,中间是一道竹萧糊泥的德墙,这种墙,只要用点力气,一拳可以打通,房顶是一个?又没有天棚,只用极薄的木板在上面间隔着,右边说话,左面可以听个清楚明白。
左厢院右暗间,住的是闵悯、穆存仪,中间是楼青云,左暗间是芮九娘,初更时候,楼青云假作漫步,已到前面单间地方侦窥动静,芮九娘没离开暗间,闵悯、穆存仪在右暗间内正跗坐调气用功,突然,隔墙右厢院左暗间传来低悄的话声,声音虽是很小,但因天棚传音和闵悯穆存仪功力又高,是故听了个清楚,先是那姑娘道:“二叔,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接着那乡农打扮的人道:“放心吧侄女,这几个东西二叔还能应付得了,睡吧,我保你没事。”
闵悯和穆存仪不由彼此互望一眼,他俩早已问过店家,右厢院是住着父女二人,如今由对方称呼中发觉隐有内情。
隔壁姑娘这时又道:“侄女并非怕事,实因于逐浪这个狗贼狡猾毒辣至极,必须防他也得到消息夜晚暗算,侄女带的这颗‘印’……”
姑娘话未说完,那乡农也沉声喝止她道:“侄女没遮拦,当心隔墙有耳,二叔保证此次辫离井桧出乎于贼意料,决无危险,放心睡吧!”
话声并未完结,仍在相谈答问不休,不过却由隔壁转移到了堂屋,声调又压低了不少,因之闵悯和穆存仪再也无法听清,闵悯沉思有顷,对穆存仪道:
“二弟,看来这‘天风’船帮必定不是正经来路,夜间之时,二弟分神保护隔壁以防万一。”
穆存仪一笑,道:“人家不是说应付得了吗,咱们何必多事。”
闵悯才待分说,楼青云已由外面进来,走进暗间立刻悄声对闵悯和穆存仪道:
“小弟适才巧得消息,原来隔壁所住的并非父女,那姑娘是此地‘诚信’船帮主人江通海的掌珠,老者是江通海二拜弟,在武林令小有名气,姓晏字云昭,算得上是二流高手。”
闵悯和穆存仪又互望了一眼,他俩着实佩服三弟楼青云的本领,刹那时间就己侦得了隐秘的内情,楼青云声调压低,又道:“据说江姑娘带着一件罕奇的宝物要逃出井桧,此次引起天风、诚信两家船帮火挤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宝物,于逐浪早知江姑娘逃亡之事,本定到前途之时下手劫物杀人,如今改变了主意,今夜动手,然后再悄然劫杀江通海满门。”
闵悯剑眉倏地扬起,道:“姓于的是什么来头?”
楼青云有心夸能,一笑道:“昔日的黄河水寇。”
闵悯冷哼一声,道:“适才愚兄已合二弟全权照拂江姑娘和晏朋友,三弟你与芮姑娘在事发之时阻住彼等退路,我来对付这般狗头!”
楼青云一面颔首应诺,一面说道:“不知江姑娘带的是何宝物……”
闵悯不容楼青云话罢,已冷冷地说道:“三弟,这种事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不必说了!”
楼青云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恭敬的说一声是,退出暗间走向芮九娘所居,与芮九娘商量深夜应敌之策,但他却早已决定,要在纷乱搏战的时候,窃取江姑娘所携的宝物,因为他适才由于逐浪遗派曹家店的黑道中人口内,听出江姑娘所携之物对武林奇宝的“断魂血箭”有莫大关系,他怎么甘心放弃!
将近二更,曹家店内的住客已皆熄灯安眠,二更梆声传到,四条黑影自两个单间之中射出,疾捷的纵扑向左厢院而去,这四条黑影后面,又冲天拔起了四个人,扑向右厢院,他们都隐伏在房脊或暗处,并未行动,直到自街心飞纵而到的另外六个夜行人来后,方始一打招呼双管齐下!
十名江湖夜行客把左厢院围住,四名黑道高手却飘身落到了右厢院中,今夜于逐浪动员了十四名高手作前战,十四名作后备,并有四位特殊的武林高手随时接应,因此认定稳立不败之地,是故毫无顾忌的下手!
四名黑道人物落身院中之后,内中一人立刻冷笑出声向室内喝道:“晏云昭,你还不和那姓江的丫头滚出来答话!”
晏云昭没有想到消息外泄,在惊怒之下,首先悄声嘱咐江姑娘道:“侄女你可别妄动,有人进来的时候只用暗器下手,二叔我打发了外面这四个匹夫就来!”话声中晏云昭飘身由后窗而出,悄悄绕向前面。
院中的夜行人见没人答话,已经分开来向房中欲近,晏云昭突自暗影中喝道:“什么人找晏二爷,报名吧!”
这四名夜行客闻声一动,继之想明白晏云昭是从后窗而出,内中一人立刻扬声说道:“上面的注意点后面,别叫小蹄子溜了号!”
在房上埋伏的人,答应一声,立刻纵下来两名,向后窗欺了过去,晏云昭担心江姑娘,自不容这两名恶寇闯进,怒叱一声才陡逼上,另外两名黑道中人却分出两名扑向曼云昭,其余二人闻身上了台阶,意图砸开室门生擒江姑娘!
晏云昭此时顾前无法顾后,猛一咬牙,违背后的宝剑都没顾得撤出,双掌一翻骏向扑来的二人,来人中右边一个猛地臂腕一抖打出三点寒星,左边那人横扫手中怀杖击向晏云昭腰助,相隔数尺,对方竟然会暴发暗器,晏云昭怎会料到,谁也不能退逼敌者,晏云昭双足猛蹬钩拔空中落向房坡,房坡上早有敌手在等待,未容晏云昭身形落下,一条十三节亮银钢鞭已缠向双腿,后面一柄锯齿狼牙刀也斜肩带臂劈下,晏云昭冷哼一声,身法猛沉,狼牙刀业已劈空,左手一拧一抄,以巧妙的手法抓住了十三节亮银钢鞭,全力一带,对手不防此招,竟被带向房下,晏云昭却趁势右手撤出背后宝剑,一划一顺,这名施展亮银钢鞭的匪徒一声惨号肚腹被剑尖挑开,尸仆房下,晏云昭毫不停顿,单足在房坡上一蹬,身形疾射纵下,落在室门前面,宝剑划开,已将刚要闯进室内的两名匪徒逼开,可是适才以暗器和怀杖袭击晏云昭的那两个人,也已赶到,四攻一将晏云昭围在当中,晏云昭功力虽然了得,但是以一敌四想在短时间内脱出重围却是很难,此时突然传来江姑娘所居后窗打断散碎声音,晏云昭料知已被余匪攻进室内,不由心忧似焚频呼江姑娘不已!
蓦地,由后窗地方又传来一人的沉喝话声,道:“尔等有何仗侍这般大胆?滚!”
接着噗通砰通两声暴响和两种不同口音的怪号呼痛声响同时传到,晏云昭久行江湖闻声已知事有变化,来了奇特的接应,但却仍难放心,招法因之微慢,大腿之上已被四名对手之一的匪徒削伤,晏云昭忍痛没有出声,宝剑一紧反扑对方,适时人影一闪,那不远处多了一人,这人沉声喝道:
“尔等闪开,去擒到姓江的丫头,抓活的,把这姓晏的匹夫交给老夫!”
晏云昭闻声展剑护身退步注目,那四名对手却在此时攸地撤出圈外扑向室门,晏云昭剑化为虹出招拦阻,刚才说话的这人也捷如流失拦在剑前,一招“托梁举柱”,硬将晏云昭的宝剑砸开,彼此对面之下,晏云昭神色陡变,厉声喝道:“凤翅飞羽段九重你也助纣为虐!”
这人年已五旬开外,手持一对“凤翅锤”,闻言沉声说道:“姓晏的,这是你孤陋寡闻,于帮主是我的三盟弟,今夜你就认命吧!”话到镗到,泰山压顶直砸晏云昭顶门打下!
晏云昭飞快的退步,他深知段九重功力技艺在自己之上,况腿伤甚重,已觉麻木,于是扬声向室内藏身的姑娘说道:“侄女儿速将宝物毁掉,二叔已决心与来敌拼命!”
段九重冷笑一声,道:“由不得你了姓晏的,接招!”话声中凤翅镗挟着疾风打向晏云昭左肩,晏云昭即已决心求死,怎会犹豫,非但不躲,反而上步进身,掌中剑“白蛇吐信”扎到段九重肚腹,段九重哈哈一笑,道:“好个两败俱伤的招法,段大爷不上你的当!”说着段九重左手镗向前胸一遮,右手镗依然疲厉的砸到晏云昭肩头!
晏云昭本欲拼受一健将段九重刺死,如今却已无法如愿,于是宝剑一顺硬接了段九重右手凤翅镗一招,凤翅镗重有二十足斤,段九重功力又高,再加上晏云昭已经久战而腿伤甚重,结果被震的暴逼数步,伤处一阵奇痛,腿脚突麻,坐于地上!
段九重毫不怠慢,上前逼进身双镗合力疾砸而下,晏云昭向右退逃段九重倏忽逼到双镗已经到了晏云昭的头上,晏云昭再躲己难,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目,那知就在,晏云昭生死存亡系于刹那的时候,段九重突然痛哼一声,晏云昭双目虽闭剑却在手,倏地直扎身前,立时将段九重透心扎穿,晏云昭拔剑后纵,却不见段九重随剑仆卧,惊骇之下仔细注目段九重原来早已被人以深厚罕绝的手法点了死穴死去,因死前正提真力,故而全身僵硬却没有仆倒!
晏云昭再注意院中,怪!这霎霎眼睛的时候,那四名扑向室中的匪徒竟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地上,晏云昭顾不得细想突变的来由,砸开室门奔进屋去,屋内空空无人,江姑娘已失踪影,适时隔院传来吆喝搏战之声晏云昭想都不通,冲出房中飞身上墙,枢料腿伤已然不能用力,刚刚登上墙头,足下一软自墙上摔了下来,摔到隔邻院中,还没有爬起,寒光已到头上,晏云昭本能的向外一滚,突然身旁传来一声惨号,那对晏云昭暴下毒手的恶徒,仍然握着剑,但却五官喷血死在晏云昭身旁,晏云昭注目这救应自己的人,原来是位姑娘,当然,这位姑娘就是玉面煞抑的女友芮九娘。
此时曹家店右厢房的这场搏战业已迁移到了左厢院中,天风船帮由于逐浪差派而来的一群黑道高手,差不多死伤殆尽,而出手对付这群黑道高手的,却只有芮九娘和楼青云,芮九娘自始至终紧压在胸,中的无名惆怅和气闷,今天借这群不知死活匹夫们的身躯发泄出去,故而一上手她就施展开五阴手功还加杂着得自玉面煞神所传的阴力,当然似虎入羊群无人能敌,楼青云心存机智,不令闵悯和穆存仪看出门户手法,只在这群黑道高手中如穿梭般游行,得机恢忽出指,出指必有所获,试想、于逐浪聘得的这群黑道中人,在武林之中似以系二流角色,如何能敌本为黑道无敌高手的青海一煞;因之片刻间已瓦解冰消!
店中左、右厢房吆喝搏斗,非但住客皆闻,附近民宅也都知道曹家店内出了事故,只是却没人大胆敢于偷窥。
次晨,左、右厢院中的客人若无其事的招唤店家,店小二心怀着忐忑照料茶水饮食,并东张西望的看着墙头、地上,怪了,连一滴血丝也没有,当然更找不到尸首,真象昨夜是作了一场幻梦,日出而梦醒。但是其中却有八位住客突然失踪,其余安分的过往商客,却慌不选的结算了房饭店费急急离去。
昨晚对敌以前,闵悯本已告知楼青云及芮九娘。店中事了立即赶往天风船帮,但因所来曹家店的匪徒,无一生还,皆被楼青云和芮九娘诛杀,掩埋这十几具尸体和打扫地上血迹,耗费了时间无法成行,岂料这轻微的疏忽,竟使诚信船帮瓦解冰消!
店家侍候完了左、右厢院走后不久,穆存仪即独自外出,昨夜匪徒前后突袭晏云昭的时候,穆存仪曾以深奥的功力和矫捷的身法逼开后面匪徒,将江姑娘救返左厢房中,受江姑娘之托,前往诚信帮报知江通海店房中事,穆存仪外出未久即归,神色体律而不安,闵悯问其所以,穆存仪说出了惊人的消息,原来诚信船帮在昨夜三更至五鼓间,突遭火攻,大小船只及江通海夫妇与一干舟子,无一幸免,惧皆丧命火穴!
闵悯立即断定这是于逐浪所为,复仇故在必然,但是如何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江姑娘,却为了大难!商计之下,因穆存仪昨夜曾救江姑娘于危险之中,仍由穆存仪前往右厢院通知江姑娘噩耗。
晏云昭腿伤甚重,虽经闵悯和穆存仪救治,亦非三五天可愈,穆存仪遂决定以为晏云昭涂药为借口,通知了晏云昭。
晏云昭获知消息,沉思刹那,立刻召唤江姑娘进来,江姑娘虽在船帮长大,但除精通水性和操舟之术外,却不解武技,这也是乃父江通海在急需人手之时却差遥出象晏云昭这样高手保护爱女远陋的原因之一,当江姑娘得知父母遇难船帮尽毁之下,立即悲伤而致昏迷,晏云昭救醒姑娘之后,劝其悲痛无补于事,所幸得遇闵悯等武林高人,应即准备复仇才是,江姑娘痛泣颔首无言,晏云昭却突然询及穆存仪的出身门户,穆存仪自是实答一切,晏云昭瞥望了江姑娘一眼,沉思刹那之后,吩咐姑娘暂回所居内间,然后神色诚恳而悲痛的对穆存仪说出了诚信船帮和天风船帮组仇的远因近由。
远因起自江姑娘身上,江姑娘虽系渔家之女,但出落的却娇・美无伦,被于逐浪所看中,于贼自不量力,令人向江府求亲,声言姑娘设能下嫁,天风船帮则并于诚信一家,由江通海全权施令,被江通海正色所拒,于逐浪即扬言总有一天江通海悔恨嫌迟!
近因是半月以前,江通海驾舟外出,救得一人,此人身受重伤已难医治,临终前感激江通海之义,告诉江通海说他在井桧镇上的莱处龙王庙中,藏有一物,没能取回,则赠与恩公,不过这人却严嘱江通海万勿走露消息,否则立生奇祸,结果此人连姓名都没说出已经死去,江通海掩埋此人入土之后,夜间亲自前往龙王庙取物,始知竟然是颗纯金宝印,印上刻着不少文字,惜非江通海所能识别,遂想起井桧镇头那教书的先生,次日往访请教书先生识别,始知为甲骨之文,那先生也仅能辨识部分,但已知道是武林之中极为珍贵的奇宝,江通海归后曾与晏云昭谈及此事,晏云昭认定消息必将由教书先生口中外泄,果然未出三日,于逐浪竟亲自来拜,见面之后,于贼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意,要那颗金印,条件是用重逾本印一倍的赤金交换,并不再提及与江姑娘的婚姻之事。
江通海性格耿直,非但拒绝并且立将于逐浪逐走,于贼临行之时与江通海相约一搏,并订定了日期,因之双方互相选人约请高手相助,江通海即知金印为武林奇宝,又知于贼志在必得,遂秘商知友晏云昭,在于贼手下不甚注意的时候,保护着爱女及那颗金印潜逃出境。不料仍被于贼发觉,才引死难料……”
穆存仪突然接口说道:“晏大侠用不到去了,于逐浪业已抛弃船帮而逃,不再回来啦!”
晏云昭闻言色变,转瞬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道:“于贼大概是在得知昨夜高手无一活命而逃,但我深知此贼心性,谅他必然在我与姑娘身后追踞不舍,这样更便于安排罗网等此贼自投,只是凭我一人却实无能为,穆老弟可愿相助一臂?”
穆存仪自是义不容辞,晏云昭不知何故却烦穆存仪代其恭请闵悯移玉一会,闵悯遂与晏云昭二人开始低低计议,久久始罢,闵悯与穆存仪辞别晏云昭而回左厢院,楼青云无法窥知内详,暗示芮九娘要她打探,谁料闵悯却一字不提,非但楼青云和芮九娘莫知所以,连穆存仪都不明白闵大哥是存的什么心意。
入夜,闵悯业已分派芮九娘楼青云二人谨守于内,他和穆存仪巡查于外,似是有意作成楼青云和芮九娘的好事,当然,直到现在,闵悯和穆存仪尚且不知楼青云即是玉面煞神手下的驼奴!
其实闵悯有十成把握知道于逐浪不敢前来曹家店暗下毒手,除非于逐浪约得认定必能胜过自己兄弟的高手,穆存仪尝不知道这种道理,因此他也猜得出闵悯此举必然另有缘故,果然在他和闵悯巡查于店外四周的时候,两人停身一株古槐树上,闵悯突自怀中取出了一份东西,递与穆存仪道:“二弟,你瞧这是什么东西?”
穆存仪接过那件东西之后,瞥目之下惊骇的说道:“大哥,这不是‘广成金印’吗?”
闵悯不答穆存仪所问,一笑又道:“我知道二弟你身无长物,但是记得你颈间曾系着一块碧玉,拿出来给我。”
穆存仪楞了一下,道:“小弟记得在金鞭崖洞中时已经告诉过大哥,这块玉是家慈……”
闵悯伸手止住了穆存仪话锋,道:“难道你那块玉比这颗金印珍贵?”
穆存仪急忙分辨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只因碧玉乃慈母所赐,小弟不敢……”
闵悯微然一笑,道:“愚兄是逗你玩的,别当真,不过碧玉却是必须借我一用,愚兄以性命为保,保它非但绝无伤毁,并且总有一天再回到二弟的府上,不知二弟信得过我吗?”
穆存仪想不通闵悯在弄些什么玄虚,事至此地,穆存仪不能再坚持不将碧玉取出,遂自颈间摘下碧玉递给了闵悯,闵悯接过碧玉之后,道:“二弟在此小心监视四外,愚兄去去就来。”
穆存仪尚未来得及询问闵悯是到何处,闵悯业已飞身而去,刹那之后,重回古槐之上,穆存仪首先将广成金印递还闵悯,炬料闵悯却慌不迭的摆手说道:“二弟怎地这样胡闹,从现在起这颗金印是你的东西了,你给我干吗?”
穆存仪愕然道:“这不是人家江姑娘的东西吗?怎又变成我的了呢?”
闵悯哈哈一笑道:“江姑娘不要这颗印啦,人家爱上了你那块碧玉,把印送给你了!”
穆存仪闻言恍然大悟,俊脸立刻涨成了赤红颜色,道:“大哥你真是的,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闵悯正色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怎么不可以!除非你嫌弃人家江姑娘,或者认为我这个盟兄不配替你作主……”
穆存仪急忙换话道:“小弟怎敢有这种想法?”
闵悯就是等穆存仪说这句话,闻言立刻说道:“既是这样事就决定了,晏大侠还在右厢房内等着你去商量要事呢,走吧!”说着他拉着穆存仪飞身纵驰向右厢院中。
晏云昭已在相候,见面之后,穆存仪含羞无言,闵悯又当着穆存仪把话敲实,随即对晏云昭说道:“大事已定,其他细节晏大侠亲自和存仪二弟商量吧,我先告辞了!”
闵悯说走就走,等穆存仪焦急的想变开口阻拦的时候,闵悯业已闪身飞过了墙头,回转左厢院中,芮九娘和楼青云并未安杭,闻声闪出房中,闵悯有心将江贞娘和穆存仪的事情安排得再也无法更改,因之大声对芮九娘和楼青云道:“我告诉你们两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江姑娘现在已经和你们二哥订了亲,大家今后是一家人了,回头你们二哥回来,可要好好的恭贺他一番才对!”
芮九娘听到这个消息,如雷轰顶,她早已暗恋着穆存仪,可惜无法说明,如今她心己死,悲伤至极,但却碍于楼青云和闵悯在场,不敢现露出来,强颜欢笑着迭声说是“理当恭贺。”闵悯看在眼中故作未见,笑着回到房中,楼青云却有心的盯了芮九娘一眼,芮九娘猛一顿足,转回房内没出来。
此时右厢房晏云昭所居的暗间中,晏云昭和穆存仪却已商量妥善了兹后的行止和一切大事,最后,晏云昭含着微笑对穆存仪道:“当我与闵老弟提及你和贞娘婚事之时,也得贞娘应诺,如今一切既已决定,你是否要和贞娘再见上一面呢?”
穆存仪慌不迭的说道:“夜间不便,还是等到明天再见不迟。”
晏云昭霎霎眼睛,道:“自此行止相共,何分日夜,贞娘虽系渔家子女,却是巾帽英雄,既成夫妻,虽然尚未成婚亦必有些话说,她在等你,你去吧!”
穆存仪不便多说,告辞退出晏云昭所居暗间,穿过明堂却并不进入贞娘所居,他竟悄没声的一闪出了厢房,才待纵返隔邻所居,院中暗影处贞娘已出声招唤,穆存仪无可奈何的向前相见,贞娘低垂着粉颈说道:“别拿我当世俗女儿家看,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我要手刃父母仇人之后再……”
贞娘无法接说下去,穆存仪立刻明白了姑娘言下之意,正色道:“姑娘放心,一切我已与晏大侠说过,以姑娘之意而定行止,我也有一句话想对姑娘说明,承蒙姑娘逾格垂青……”
晏云昭适时却在房中说道:“恕我中途插口,圣贤之礼虽有夫妇相敬如宾’之言,却非娇情,你们两个人的客气话似乎说的太多!”
穆存仪和贞娘全都被晏云昭说的涨红了脸,彼此突然四手相合,含情脉脉的互望一眼,随即一个飞落邻院,一个闪进了房中。
次晨,闵悯等人所居的左厢院中,发生了一件令闵悯和穆存仪调惟而不安的事情,芮九娘突然不告而别,当然,闵悯和穆存仪都知道原因何在,楼青云表面上是忧愁不堪,其实他却欣慰异常,芮九娘若不参与他和闵悯穆存仪之间,非但他不虞身份泄露,并可得机放手的去作!
对芮九娘不告而别的事情,闵悯没和晏云昭说明,晏云昭也没有询问。午间饭后,晏云昭和江贞娘算清了房饭店费先行离开了曹家店,楼青云却在闵悯的分派之下,追踪晏云昭与贞娘之后暗中接应,最后是闵悯穆存仪一道,却绕向偏右的大路而去。
一连几天,晏云昭和贞娘都没有遇到意外之事,平安到达了“永善”,离开永善的时候,晏云昭却雇了一乘快马轿车,车把式和助手两个在车辕之上,这是一辆两匹快马的轿车,是由永善“万宾老店”店家代雇的,言明直放“昆明”。
轿车快捷的滑出了永善县城,好快的脚程,傍晚时候已经到达了“新甸子”镇,第二天的初更,这辆轿车已经停在了“鲁甸”县城中的“福来店”门口!
次日清早,车把式的那个助手,在店中人出人进甚多的时候,请示正在院中吩咐店家结算费用的晏云昭,今日的行程,这助手说,自“鲁甸”垂直而行,中途并无镇站,要在荒郊歇足休息,偏东而走,傍晚可到“车矾”镇,助手又说,垂直而行近四十里路,绕东要远四十里路,他候着晏云昭的吩咐。
晏云昭沉思刹那之后,告诉车把式的助手,要助手在“鲁甸”多购马匹的草料,决定垂直而行早一天到达昆明,助手应声而去,晏云昭又吩咐店家预备干粮、食水和几只随鸡酱肉等物,店家也答应着走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车把式助手和晏云昭的这一番话,也经被追蹑身后而不舍的人听了个清楚!
快捷的轿车再次登程,双轮滚转如飞,驰出了“鲁甸”城门,果然车把式放弃了通往“车矾”的大道,转向垂直的小路,那暗中奉令紧迫不舍的恶徒,目睹车后的灰龙,嘴角上掀起了狞笑。
入夜,轿车停在了荒凉的郊野,四外远山影沉,近处杳无人迹,车把式在山脚下的一边松林边上放置轿车,两匹马都离了辕,车把式的助手生起火来,这堆火他竟费了一顿饭的光景才生着,因此车把式埋怨他只会吃不会做。
贞娘在轿中安睡,车把式和助手在丈外铺盖而卧,苦朋友毫无心事,头沾枕已经呼呼入梦,只剩下了晏云昭一个人,围着一床毛毯坐在火堆旁边,想着心事。
大概在接近三更天的时候,四面八方悄悄地围上来了几十个人,晏云昭毫无觉察,只顾沉思。人越走越近,圈子也越缩越小,终于在相距火堆和那轿车五丈以外停了下来。
沉思着心事的晏云昭,这时候突然扬声喝道:“晏某恭候诸位多时,于逐浪,你滚出来和姓晏的答话!”
紧随着晏云昭的喝呼,传来嘿嘿地狞笑之声,一人越众而出,冷嗤说道:“晏云昭,于大爷在这儿,你有话快点说吧,别让江通海在鬼门关上多等!”
适时轿车车帘猛地甩开,贞娘手握着护身匕首,一身紧衬俐落的短衣裤,自车中跳下,站于晏云昭身旁,目射怒火叱道:“于逐浪,火焚诚信船帮,惨杀我父母的可是你?”
于逐浪怪笑着颔首道:“你那不知死活的父亲竟敢与我作对,死是当然!”
贞娘怒叱一声就待向前,晏云昭却伸手相拦,抖落披着的毛毯,虎地站起,手中早已握着宝剑,剑指于逐浪道:“姓于的,今夜你上了当啦,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撤兵刃动手吧!”
于逐浪目睹晏云昭竟然早已有备,不禁残眉紧皱,目光横扫了四外一眼,除掉那尚在沉睡未醒的两个车把式外,再无他人,不由冷哼一声道:“难道于某怕你,不过姓于的没空和你缠战不休,识相些快将那颗‘广成金印’取出来献上!”
晏云昭冷笑一声,道:“好,于逐浪你接着!”话声中,晏云昭身形猛登,箭疾般射到了于逐浪面前,剑挟寒光直刺而下!
于逐浪暴然飘身退避,挥手四外之人道:“一拥齐上,把这姓晏的小子分了尸,江家丫头给我搞活的,越快越好!”
四外匪徒暴应一声纷纷逼上,八名奔向晏云昭,另外四个人迫近了贞娘,于逐浪却在话声之中,飞身纵步向轿车而去,此贼心思细密,要在轿车之中搜寻那颗广成金印!
讵料众匪徒业已欺进晏云昭和贞娘的时候,林内突然传来一声怪笑,跟着射出一条人影,疾逾闪电落在了于逐浪的面前,扬声说道:“那个胆敢动手,那个先死!”
众匪徒之一,在这人扬喝声中已举刀划向晏云昭,这人冷嗤一声五指凌虚一弹,一丝乌芒倏地射出,齐根投入这名不听吩咐而动手的匪徒太阳穴中,此匪惨号半声尸仆地上!
余匪惊骇之下,纷纷闪避,这人又扬声说道:“你们的胆子不小,看中了我囊中之物,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们从井桧跟着这颗印直到此地,刚想下手:你们竟然要抢现成,那有这么容易的事。”说到此处,这人却转对依然沉睡地上的两个车把式道:“醒醒吧老大老二,买卖上门了!”
车把式和那个助手暗皱眉头,他俩没有想到三弟会满口江湖话,事已叫明,只好装假到底,于是他俩自地上缓缓站起,这后来的人和两个车把式,并非别个,正是闵悯、穆存仪和楼青云。
楼青云无心中露出了江湖黑道中人的本色而不觉,但是闵悯、穆存仪却已暗动了疑心,楼青云在招呼起闵悯和穆存仪后,转对于逐浪冷嘲的说道:“于当家的,今夜这档子买卖咱们是怎么说?”
于逐浪久在江湖,虽说本身功力并非一流,经验阅历却深,自楼青云飞身而至的轻身功力之上,已知遇上了罕绝高手,他相隔楼青云不足丈远,楼青云适才弹指杀人所射出的乌芒,他看清并非暗器,而是一根松针,这种摘叶穿石的内家功力,他活到今天还是听说已久却第一次看到,怎不凛骇,闻言只好实话实说道;“在下并无非份之念,而是奉令行事!”
这句话却出乎楼青云的意料,皱眉说道:“凭你于当家的这种身份,尚且听令于人,不知那示令的朋友是那方高手?”
闵悯和穆存仪此时业已和晏云昭及贞娘站立一处,闻听楼青云的这种问话,不由又互望了一眼,他俩已经深信三弟的出身是绿林之中了。
于逐浪不答楼青云所问,却道:“阁下可能先示知于某名姓?
楼青云不耐烦的沉哼一声,道:“凭你还不配问这句话,先回答我,谁是你的主人!”
于逐浪咬了咬牙,道:“敝东主人称‘风流公子’,在川、滇、发……”
楼青云不待于逐浪把话说完,已冷笑出声,接着轻蔑的说到:“我当是谁,原来是‘宫家堡’的人,我问你,宫天民现在那里?”
于逐浪见楼青云竟然直称自己那狠毒主人的名姓,不由变色,道:“敝东主认定此事于某足可胜任,是故未曾离堡!”
楼青云话锋一转,道:“你们今夜来了多少人?”
于逐浪料想不到楼青云问这句话的用心,因此很快的答道:“二十五个,连我在内!”
楼青云嗯了一声,话锋又是一变,道:‘咱们再话归正汤吧,今夜这份买卖,你说咱们是怎么成交,让给你呢还是拿让呢?”
于逐浪错会了楼青云之意,认为楼青云已经有些惧怕宫家堡的声威,答道:“事有先来后到,于某今夜若不能取得金印,怎样向东主交待?”
楼青云阴笑一声,道:“我认为你不必再见宫天民了,有话由我转达岂不很好?”
于逐浪先没会意楼青云的话意,故而立刻说了一句“这怎么可以”,但他在话说出口之后,马上明白了楼青云的用心,立即退了三步,迟疑的说道:“莫非阁下认定于某回不去了?”
楼青云哈哈一笑,道:“并非是你一个人回不去了,今夜凡是你所率领前来的人,都不必再回去了!”
于逐浪又退了几步,沉声道:“你是打算斩草除根之后,还让于某永远落个背主潜逃的污名!”
楼青云耸耸肩头,道:“这是我向来的习惯,对敌不留活口,况且井接诚信船帮无辜惨死的冤魂,也须与你们对簿阴间,好了!咱们话到此为止,动手吧!反正你们是死定了!”
于逐浪这次不再答话,突地飞身而退,扬声向他那群手下喝道:“急速四散而逃,谁能返回堡中,谁是奇功一件!”
在于逐浪扬喝声中,众匪徒立即四散而逃,穆存仪身形倏起已落在于逐浪面前,于逐浪保命之下,拼力进招,怎奈他比穆存仪的功力相差太多,一招未下已被穆存仪封死穴道高高举起扔向贞娘身旁,贞娘匕首迅落,直插进了于逐浪的胸中!
楼青云此时却双手猛扬,并且各以真力发出,四散奔逃的匪徒立即惨死多人,穆存仪心有不忍,是故任由四名匪徒自他和闵悯身旁逃窜不追,楼青云却急促地扬声说道:“为防江姑娘不道意外,今夜所来匪徒必须杀绝,二哥切莫自误!”
穆存仪和闵悯闻言一惊,并未多想飞身追上,众匪徒怎是穆存仪和闵悯的对手,在他们三兄弟的追击之下,无一幸免,俱皆惨死荒郊!
尸骨不能任其暴露,他们大家开始掩埋,贞娘在哭祖父母之后,走近了穆存仪的身旁,取出汗巾递了过去,穆存仪羞涩而高兴的接过去簇着汗水,贞娘却突然问他道:“以你的功力来说,当真无法保护我吗?”
穆存仪闻言一楞,不由呆呆的看着贞娘,贞娘却又说道:“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这样无用,否则你也不会杀这么多人了!”
穆存仪怦然心惊,目光扫向数丈以外正在掩埋尸体的楼青云身上,穆存仪已有所悟,今天杀死所有于逐浪的手下,是出于楼青云的巧妙安排,对楼青云这种居心,穆存仪深为警惕!
掩埋匪徒尸体事了,众人在席地稍事休息的当儿,穆存仪故意坐向楼青云身旁,悄声道:“三弟,今后再要遇到这种事情,别再杀伤过多,天心存仁,该留一条生路给他们!”
楼青云一面颔首,一面答复穆存仪道:“小弟本不愿多造杀孽,无奈彼等道份狠毒,焚船帮,杀无辜,不留一个活口,小弟一时气忿,动了除恶务尽之心,二哥多担代些!”
楼青云理由充足,令穆存仪再难进言,只好一笑而罢,晏云昭这时却与闵悯和江贞娘,秘谈着心中所疑之事,他请闵悯特别留意楼青云的行动和神态。虽然闵悯反问他所疑何事他未能答复,但是他说以他老于江湖的经验来看,楼青云工于心计,说话时双目神色不稳,暗中露狰狞之态,似怀极大心事或阴谋,故请闵悯格外留意。
天色惭亮,他们又重踏上行程,自此直到昆明北城外的“富民”县境,再未遇到意外变放。
穆存仪家居昆明“滇池”旁的“观音山”麓,傍山临水景地双宜,自数年前穆青云率长子远赴天山双残君山无敌宴后,归来携幼子而去,如今幼子归家,老英雄却杳无音信行踪,返家后的穆存仪,睹物思人伤感伤怀!
闵悯与楼青云,似是结成了不离的游伴。整日连天在滇池中泛舟邀游,楼青云心中了然闵悯已对自己生疑,借以监视,因此楼青云表现的极为坦率,使闵悯不论明察暗访都找不出丝毫可疑之事!
这天,是他们到达昆明的第二天,晏云昭不能久留于昆明,晚饭乍过,晏云昭与闵悯在庭院中相商,他俩决定在这四季如彩的宝地,尽快的办妥贞娘和穆存仪的婚事,虽然贞娘父母之丧未久,但孤男寡女着实相处不便,遂决定在征得穆存仪同意之后,选一最近的佳日成婚。
穆存仪对此事的答复,是任由贞娘决定,贞娘却一手推给了她二叔晏云昭,如此事自易为,但因一连半月之中皆非吉日,只有选了二十天后的一个良辰,再说置制百物也必须半月之期,于是决定了时日立刻开始筹划,观音山麓的穆家寨中变为喜气扬扬,贞娘和穆存仪却反而因此互相有心的躲避见面。
正当穆存仪准备喜事之时,昆仑山脉所属的“拉木龙山”中,却已腥风血雨发生了奇变!
当石承棋被掳,冰心姑娘和那业已向善的魔宫侍女巧逢武林前辈对侠神童、枯叟之后,神童和枯叟心中不愿冰心姑娘前往天魔宫中涉险,故而双双立即飞身追赶逍遥天魔萧飒夫妇而去,冰心姑娘本难前往昆仑,但那侍女却将天魔宫所在告诉了冰心姑娘,冰心姑娘立即携带侍女雁儿离开了青城。
冰心姑娘知待女雁儿功夫已失,携其同登昆仑十分不便,遂在山外民家觅地与雁儿寄居,由雁儿详细的绘制了天魔宫的图样,机关埋伏及通行道路记载尤为详细,冰心姑娘致谢,并妥为安顿她的一切之后,独自踏上了行程。
天魔宫本来是在相距“查拉湾”不远的“巴中拉”山内,但自当年天魔一派遭遇灾难,昔日魔主谕令属下不得再离昆仑一步之后,现在的逍遥天魔萧飒,彼时尚系魔宫五大高手之一,但他狠毒多谋,即开始秘结私党,于“拉水龙”山中暗营大寨,待羽翼长成,弑师自立,遂将天魔宫迁至“拉木龙”山,原来的天魔宫,他却布置了极为阴毒的埋伏,只留下二三亲信照管,他本来的存心极为万恶,准备问鼎中原武林,其间设遇强敌,则透其误进旧址而陷失,因此“拉水龙”山中的天魔宫、至今未为中原武林所知。
此次萧飒青城山内受重伤,一因骄傲大意,再者他夫妇没有想到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有这般高深的功力,因此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将石承棋掳去,但却梦想不到背后追兵蹑水而来,虽然他夫妇另有门下神骑接应,却仍未能将追蹑之人甩掉!
当萧飒夫妇逃抵川边之时,已由隐伏沿途的门中飞鹰传信,得知追兵是一枯瘦老者与一孩童,萧飒夫妇初不料会是“神童”和“枯叟”,但以追兵脚程之快判断,必系高手,萧飒立即秘商乃妻夜间由门下假扮他夫妻模样,领率其他门人,疾驰向“巴中拉”山的天魔宫旧址,他夫妇却与石承棋觅地隐身不出,神童、枯叟果然上当,直向那群门下追去,萧飒夫妇却在神童。枯叟远去之后,转向“拉术龙”山口。
这样虽将神童和枯叟骗过,但是因为多逗留了一天,却正好被一路不顾风霜之苦而疲追不舍的冰心姑娘追上,在萧飒夫妇携带着石承棋进入“技术龙”山口的下半天,冰心姑娘业已按照熟记心中的路图,闯进了山口,此时萧飒夫妇正在山个第一了望寨中进食休息,设若冰心姑娘直追不歇,初更时必然会和萧飒夫妇狭路相逢,可惜冰心姑娘未能先知,因为己身己入虎穴龙潭,必须谨慎小心,并因一路风尘未能好好休息,既知已入天魔宫禁地,随时会有搏战之事,故而冰心姑娘入山之后,立即绕向深密林中、登高进食已毕,即跌坐静调真气,准备深夜闯入天魔宫中一探!
夜三更,冰心姑娘已经闯进了禁卫森严埋伏重重的天魔宫,这一点实在出乎萧飒夫妇意料之外,他俩梦想不到侍婢未死而泄露魔宫机密,因之强敌业已登堂入室而不觉。
逍遥天魔萧飒夫妇归后,立传严谕,令门下随时准备对敌,开放了各处阴狠毒辣的埋伏,在自认即便追踪的强敌半途发觉上当而力迫门下带路来时;亦将难越雷池一步之下,宣召魔宴,令女侍佐酒歌舞,将石承棋救醒,将屠龙神剑亦仍围于石承棋腰中,此乃天魔中的禁廷,萧飒不虞石承棋逃遁,故示大方,要石承棋心悦诚服,萧飒已将失去功力的凤丫头召来,嘱以应付石承棋的方策,然后静待石承棋醒后变化。
石承棋由极端疲备中醒来,当闪目看清一切之后,立即了然已经落入人手被掳进了天魔宫中,他首先回忆被擒之前的经过,然后立刻下了决心,重新闭死双目,现出困乏不堪的神态,暗中却调元蓄气,真气在百穴经道中畅顺不休,直到认定身未蒙毒亦无暗伤而精力恢复八成之后,方始重又睁开眼睛,故作无力的样子,盘膝坐于地上,道:“萧飒,这是你的天魔宫?”
逍遥天魔萧飒一笑,道:“不错,石承棋,你无妨跌坐调元一试,老夫并未暗伤你经穴和身躯,由此可见,老夫对你实无恶意!”
石承棋淡然一笑,道:“你对我那师妹大概是存有恶念,所以……”
石承棋突然自动中止了话锋,逍遥天魔经验老道,接口说道:“你的心意老夫明白,老夫不愿虚言,你师妹仍在青城,不过已中本魔主特殊的毒物,恐难逃生……”
石承棋不待逍遥天魔萧飒把话说完,已沉声说道:“够了,既知我师妹未落尔等之手,石某就再无可足挂怀的事了!”
逍遥天魔萧飒一笑,道:“难道你不为你自己打算一下?”
石承棋也淡淡地一笑,道:“莫非你还没有为我打算妥当?”
逍遥天魔萧飒哈哈大笑两声,道:“娃儿的是可人,老夫业已为你打算仔细,计有生、死两条路走,愿生,即日与我三女成婚,则为本宫之娇客,自此享用不尽,并可得到老夫神髓奇技;愿死,路有两条,一条是你可仗腰中宝剑,杀出老夫天魔宫去,再者若能安然渡过老夫天魔艳舞大阵,亦可放你归去,不过娃儿你要记住,选死则难生,望你三思之后答复!”
石承棋昂然而起,缓缓自腰中撤出屠龙神剑,弹剑出鞘郎郎说道:“石某早有决念,萧飒你听着,石某向你挑战,生死存亡各凭功力!”
逍遥天魔萧飒依然微笑着说道:“好志气,可惜老夫无暇奉陪!”
石承棋怒声叱道:“萧飒,你身为魔宫主人,竟这般贪生怕死逍遥天魔萧飒不理会石承棋的训斥,却扬声对门下们说道:“石小侠远来佳宾,着令三十六罗刹速摆‘神魔大会’,歌舞佐酒!”
石承棋恨怒之下,震剑意欲向前,那凤丫头却一声娇呼道:“公子慢着,最好你别离开立足地方一丈之内,否则必遭惨死!”
石承棋冷哼一声,大步向前,逍遥天魔萧飘适时沉声喝道:“娃儿!你无妨放开眼,仔细看看我这天魔宫中的‘巨灵殿’有多么宽大!”
石承棋闻言一楞,不由止步回顾,这“巨灵殿”宽长各在二十丈左右,石承旗存身之地却在正中,石承棋正不明道理天魔言下之意,突见逍遥天魔萧飒右手上举,一声暴响,围绕在石承棋四外的地面,除殿上及最外一圈魔宫门下侍立之处及自己立身丈大地方外,余皆塌陷,随即听到怪吼咆吼之声不绝于耳,石承棋不禁神色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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