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房门,回到甬道上,甬道中黝黑如墨,蓝如凤打着火简,跟在徐少华身后。
徐少华目能夜视,早已看到左首壁间,也有一道木门,这就说道:
“你随我来。”接着低哦道。
“对了,待回柳姐姐如果也被牛筋捆绑着,就要你替她解了。”
蓝如凤道:
“我解不开呢,还是大哥给她解的好。”
徐少华道:
“我怎么能给她解?”
蓝如凤道:
“如果只有大哥一个人进来,那就不给她解了吗?”
徐少华道:
“那就又当别论,如今既然有你在这里,自然由你给她解了。”
蓝如凤想说:
“方才如果不是我,是柳姐姐,你也……吻她了。”
这话她当然没有说出来,但她粉脸却为之一热,没有作声。
徐少华走在前面,举手推开木门,当先走入。
蓝如凤跟着走入,举起火筒一点,果然看到靠壁的木床上,被捆绑着一个人,这就叫道:
“果然是柳姐姐!”急步奔了过去。
柳飞絮一个人被绑得像粽子似的掷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敢情连嘴里都塞着棉絮,她虽然看到两人进来,脸上已有喜色,但除了双目还能霎动,根本作声不得。
徐少华回头朝蓝如凤道:
“你快去把柳姐姐身上的牛筋解开了。”
蓝如凤点点头,举步朝木床走去。
就在此时,徐少华突听身后木门被人推开,他内功精湛,自然极快就警觉了,迅即转过身去。他这下动作极为神速,转过身去之际,木门才被推开一尺光景,只见一颗头从推开的门缝中探了进来。
那是贾老二,他耸着双肩,笑嘻嘻的霎霎眼睛,接着又伸进一只握拳右手,拳背朝外,只伸出一根食指,对着他鼻子勾了勾,意思是要徐少华出去。
徐少华明知他不是贾老二,但艺高胆大,果然举步走了出去,问道:
“贾总管有什么事吗?”
“没事小老儿会来找你?”假贾老二笑嘻嘻的道:
“少庄主快跟小老儿来。”
徐少华道:
“你有什么事,先说出来给我听听?”
“唉,少庄主连小老儿也不相信了?”假贾老二道:
“小老儿是请你去看一个人。”
徐少华道:
“蓝四弟还在救人。”
“不要紧,这里没人进来的。”
假贾老二道:
“少庄主要他们在这里等你,保证没事,少了一根毫毛,少庄主只管唯小老儿是问。”
徐少华点头道:
“好!”他回身推开木门叫道:
“蓝四弟,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没等蓝如风回答,就一手拉上了门,说道:
“贾总管要我去看谁,咱们这就走。”
假贾老二答应一声道:
“少庄主跟我来。”
说完,颠着脚尖,耸肩弯背,像大马猴似的,果然走在前面领路。
徐少华心中觉得奇怪,假贾老二究竟要自己去看谁呢?瞧他毫无戒备的走在前面,自己只要举手之劳,就可取他性命,他会有什么诡计呢?
他跟在假贾老二身后,心念不住的转动,一面也目光四顾,暗暗察看着所经道路,这条甬道,就是自己方才进来的一条。现在正是循着原路退出去。不多一回,已回到刚才从石级下来的那条横贯甬道上。假贾老二忽然回头裂嘴一笑道:“少庄主方才是朝右首甬道去的,对不?现在咱们该往左首去了。”
徐少华道:
“你怎么知道的?”
假贾老二耸耸肩笑道:
“少庄主若是往左首定的话,小老儿就不用老远的跑去找你了。”
他口中说着,脚下丝毫不慢,一路朝左首甬道上走去。
徐少华问道:
“还没到吗?”
假贾老二伸手一指说道:
“就在前面了。”
前面出现了一条十字岔道,假贾老二转身朝左首一条岔路弯去,一直走到甬道尽头,才脚下一停,回头道:
“到了。”
他伸手在迎面石壁上摸索着挖下一块面盆大的石块,从洞窟中拉出一条铁链,再双手用力,不住的拉着。
只听响起一阵隐隐的辘护转动之声,靠左首转角上,果然渐渐裂开一条壁缝,可以容得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
假贾老二放下铁链,说道:
“少庄主,咱们可以下去了。”
他依然走在前面,闪身而入。徐少华到了此地,自然要跟进去看看,也就侧身闪入。
原来这壁缝里竟是一道狭仄的石级,假贾老二已经下去了八九级之多,当下就跟着下去,这道石级一直绕着圈子往下。(就像现在绕着电梯的楼梯一般)
徐少华心中暗付:“石级绕的圈并不大大,不知中间是什么?”
这一阵工夫,估计盘梯而下,少说也下来了二十来丈,正待问话,假贾老二忽然脚下一停,回头笑道:
“就在这里好了。”
他又伸出双手,摸索着从石壁上挖出一方面盆大的石块,就像开了窗似的,然后伸出头去,看了看。再伸出手去,在窗外摸索着按了一下,但听下面极深的地方响起了“嗒”的一声轻响,登时有火光照了上来。
假贾老二从窗口回进头来,说道:
“少庄主可以伸出头去看看了。”
徐少华运起全身功力,暗作戒备,然后从窗口似的洞穴中探首往下看去。
原来这处洞穴,离地还有十来丈远近,里面略呈六角形,像一口枯井,底下,壁间有一支火筒,这时已经点燃着。
井底地上,仆卧着一个人,那不是贾老二还有谁来?
徐少华迅即从洞穴退出头来,转身喝道:
“你把他怎么了?”
假贾老二耸着肩,得意的笑道:
“是小老儿点了他的睡穴,到明天午时,自会醒过来。”
徐少华问道:
“你怎么把他放下去的?”
假贾老二道:
“自然是用绳索把他缀下去的了。”
徐少华道:
“那你快把他弄上来。”
假贾老二听得一怔,搔搔头皮道:
“这为什么?小老儿花了好大的力气,刚把他缒下去,就要把他弄上来了?”
徐少华冷哼道:
“你和贾老二无怨无仇,要谋害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云龙山庄总管一职了。当上总管,就可控制云龙山庄了,那你为什么要我来看呢?我看到了,岂不知道你们的阴谋了吗?”
假贾老二用手一拍脑袋,睁大眼睛道:
“少庄主以为小老儿是假的?”
徐少华微哂道:
“难道你还是真的不成?”
假贾老二拍拍胸脯道:
“如假包换。”
徐少华道:
“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假贾老二一呆道:
“小老儿哪有什么证明?不过有一个人倒可以给小老儿当证人。”
徐少华道:
“是谁?”
假贾老二嘻的笑道:
“那人少庄主一定认识,而且也一定相信,他就在外面等着咱们,少庄主出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好!”徐少华点头道:
“那我们就出去。”
假贾老二把石头塞回洞穴,恢复了原状,拍拍手道:
“走!”
两人依然循着石级环绕而上,由假贾老二走在前面,一直到了上面,假贾老二当先从壁缝中钻了出去。
等徐少华跟着闪出壁缝,假贸老二早已走得不见踪影,却有一个面带病容的瘦小老头,守在外面。看到徐少华,立即拱着手道:
“原来你就是徐少庄主,咱们曾在荣华楼上见过,老朽是受朋友之托,特地来给他作证的。”
他正是在荣花楼和自己等人同桌喝酒的小老头,只是假贾者二刚说他有人可以为他作证,但证人未免来得太快了,好像就在外面等着的一般。
假贾老二人呢,何以一瞬间就不见了?
徐少华忽然冷笑一声道:
“你不用变戏法了。”
右手抬处,五指一转之际,就一把扣住了瘦小老头的脉腕!
瘦小老头不防他会骤然出手,口中“啊”了一声,变成贾老二的声音说道:
“少庄主,快放手,这记第十九式会把小老儿腕骨捏碎的。”
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徐少华五指扣着他的脉腕,忽然缩小了许多,一下只有婴儿手腕大小,手腕忽然缩小,自然很快就脱了出去。
徐少华不由得一怔,“云龙第十九式”乃是黄山不醉翁所传,任你武功再高的人,也绝不可能脱得出手去。
他连“第十九式”都叫得出来,那么他真是贾老二了?心念一动,目注瘦小老头,说道:
“你不用再假装了,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这有什么怎么说的?”
瘦小老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然又恢复了贾老二的面貌,一面耸耸肩嘻嘻直笑道:
“小老儿遇上的事情可多着哩,少庄主要听哪一件?”
“你是真的贾老二?”徐少华问道:
“那你就先说说怎么会被人假冒的?”
“哈,这话说来可长呢!”贾老二道:
“前天晚上,大家都轮流敬小老儿的酒,小老儿纵是出了名的酒鬼,也差不多快有七八分酒意……”
徐少华问道:
“你们是在哪里喝的酒?”
贾老二道:
“那是大家散席之后,徐锦章他们又把吃剩的酒菜送到小老儿那里去,自然是在小老儿那里喝的了。”
徐少华问道:
“后来呢?”
“后来……”贾老二道:
“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嘻嘻,小老儿都有了七八分酒意,他们当然已经有九分九了,小老儿回到房中,刚躺下去……哈,你猜事情怎么发生的?”他咽着口水,又道:
“那张木床,就安了机关,这是早就设计好了,存心坑小老儿的!”
徐少华道:
“你说的简单明瞪一些,别拖泥带水好不?”
贾者二道:
“好,好,小老儿就说得简单明了一些,那张木床底下,就装着翻板,小老儿刚躺下去,床板就往下放开,把小老儿倾倒下去,说来真绝,他们早就计算好床板放开,小老儿一定会从床上一个鲤鱼跳,腾身跃起,因此在床板翻下之际,木床上同时有一块沉重的天花板朝下压下,你想跃起,它就把你压落下去。
就这样小老儿就一路翻了十六八个筋斗,从高空落到三十六丈以下的地窖之中,少庄主方才不是看到了,咱们下去,石级一路盘旋而下,中间就是那张木床底下,翻板一翻,把小老儿倾倒下去的是一条笔直井道了。”
徐少华道:
“你没事?”
“有事还得了?那不跌个粉身碎骨才怪!”
贾老二耸耸肩,嘻的笑道:
“但他们没想到小老儿从小翻惯了筋斗,这也是师傅老人家教得好,他是出了名的酒仙,收个徒弟,如果不会喝上三五十斤,如何能传他老人家的衣钵?”
徐少华道:
“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哈,关系可大呢!”
贾老二道:
“所以小老儿拜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的学喝酒,经常喝醉了从山上翻筋斗翻到山下。有一次从始信峰一路滚落下来,差不多就翻了三百三十六个,小老儿以为那一次小命准报销了。等翻到山底下,竟然一点事儿也没有,小老儿这是说翻筋斗是小老儿从小就学会的救命绝招,床板一掀开,小老儿两手抱头,就一直翻着筋斗,这样就落到实地。”
徐少华道:
“那你怎么上来的呢?”
“嘻嘻,上来就简单了。”
贾老二得意的道:
“所以兵家一定要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他们这些小兔崽子连小老儿的边都没摸透,怎能害死小老儿?小老儿除了翻筋斗,第二种绝活,就是爬着走,小老儿跟师傅从小就住在黄山,拜师入门,第一件事,既是学喝酒,自然兔不了喝醉。
小老儿前面不是说过吗,喝醉了酒,时常从山上滚下来?喝醉了酒的人,双脚发软,走起路来东倒西歪,如何回得上去?那就靠爬了,手足并用,一路爬上去,时间久了,任你悬岩陡壁,寸草不生,小老儿一样照爬不误。”
他又咽了一口口水,续道:
“这回跌落在枯井似的地窖之中,换了旁人就得活活饿死,但区区几十丈高,如何困得住小老儿?再说他们是用大石块砌成的石壁,石块总有凹凸之处,小老儿不过盏茶光景,就爬了出来。”
徐少华道:
“你怎么不来告诉我呢?”
贾老二道:
“小老儿就是为了想瞧瞧他们究竟在搅什么把戏?才偷偷溜出来的。”
徐少华急急问道:
“你摸清楚了他们底细?”
贾老二道:
“也差不多了,本来小老儿还想再过几天再说,没想到今晚和你们在荣华楼同桌喝酒,引起这小子的疑心,少庄主不是跟他下来的吗?他就是下去验看小老儿有没有跌死的?”
徐少华道:
“你就趁机把他推了下去?”
“哪有这么简单?”贾老二道:
“这小子为人机警得很,你以为跟在他后面,他不知道?”
徐少华一怔道:
“他怎么发现的呢?”
“这个小老儿就不知道了。”贾老二道:
“但小老儿是跟在少庄主身后下来的……”
徐少华又是一怔,说道: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贾老二笑道:
“少庄主内功已经很精深,只是江湖经验还差上一点,所以你跟人家,被人家发现了,小老儿跟在你后面,你就没有发觉。”
他口气一顿续道:
“少庄主在岔道口,站停下来,那就是那小子使的计,故意放轻脚步,让你听不到声音。他走入另一条岔路,可以反过来跟踪你,怎知小老儿跟在你后面,你朝右首岔道走去,小老儿就朝左首岔道过去。那小子一听小老儿走过去,还道是你,他躲在转弯角上,直等小老儿走近,才突然出手,一下就点了小老儿五处穴道……”
徐少华道:
“你被他制住了?”
贾老二笑道:
“这小于出手真还快得很,但小老儿早就运功闭住了身前大穴,他怎么制得住我?”
这时他开口了:“少庄主既然跟下来了,咱们迟早总要把话说清楚的,提早挑明了也好……”
小老儿忙道:
“贾总管,你老弄错了,我可不是少庄主。”
他深感意外,问道:
“那你是什么人?”
小老儿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低声道:
“你总管派人在荣华楼踩我老儿的盘,所以我也跟你下来,想踩踩你的盘,就是这样。”
他连忙拱手道:
“原来你老是一位江湖前辈,恕贾某失敬。”
小老儿笑着骂道:
“你这小子当了总管,连师叔都认不得,叫起我前辈来了?”
他吃惊的道:
“这里太黑了,晚辈没看到你老人家,请师叔原谅。”
他真以为小老儿是他师叔,小老儿哼道:
“你小子不像贾老二,你冒充了他是不是?”
他听得更惊,俏悄从身边抽出一把短剑,小老儿一把把他短剑夺了过来,就道r“这点破铁,只能割鸡,你快带我老人家去看看贾老二。他若是活着,我还可以饶你不死,贾老二若是死了,我会抽出你的筋来,咱们不用噜嗦,走吧!”
就这样点了他的穴道,到刚才咱们去过的小窗口,小老儿先用麻绳把他缒了下去,然后小老儿也跟着爬下去,解开他的穴道。问道:
“贾老二呢?怎么会不在这里的?”他看到枯井似的地窖下果然只有咱们两个人,不觉失色道:
“贾老二一定逃出去了。”小老儿哼道:
“你胡说,贾老二怎么出得去?一定是你把他分了尸。”他对小老儿发誓,坚称没有害死小老儿,小老儿用短剑比划着要抽他的筋,可笑这小子经不起小老儿的恐吓,果然和盘托了出来……”
徐少华问道:
“他都招供了?”
贾老二道:
“一字不漏。”
徐少华道:
“他们究竟是何来历呢?”
“这个以后再说。”
贾老二续道:
“小老几封了他双手穴道,没经小老儿亲手替他解穴,他一世都休想举得起手来。一面告诉他说,小老儿要出去找贾老二,找到了,立时可以放他,一天找不到,他只好在地窖中住一天,说完,又点了他睡穴,才从那小窗口爬出来,现在你都知道了?”
徐少华点点头。
贾老二道:
“咱们那就走吧!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要记住了,柳姑娘、蓝公子目前还不能出去。”
徐少华道:
“为什么?”
贾老二道:
“因为小老儿还要扮一段时间的假贾老二,柳姑娘二人救出去了,岂不等于告诉他们,他们的阴谋,咱们都知道了?”
徐少华道:
“那该怎么办?”
贾老二嘻的笑道:
“如此如此,少庄主明白了吧?”
徐少华道: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是了。”
两人回到右首甬道,徐少华推门而入。
蓝如凤早已替柳飞絮解开了捆绑的牛筋,也告诉了她自己也是女儿之身,要她不用害臊。
两人正在卿卿哝哝的说着,徐少华和贾老二已经走了进来。
蓝如凤叫道:
“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徐少华道:
“事情多着呢,方才我和贾总管商量的结果,柳姐姐和你还要暂时留在这里。”
蓝如凤眨着一双凤目,问道:
“为什么呢?”
徐少华还没开口,贾老二嘻的笑道:
“是为了钓大鱼咯!”
蓝如凤道:
“你要柳姐姐和我当钓鱼的饵?”
贾老二道:
“你蓝公子还得改扮另一个人,小老儿另外再去找一个人来替蓝公子。”一面招着手道:
“来,时间不多,蓝公子请坐下来,小老儿马上给你改扮,另外还得教你一番话哩!”
蓝如风果然依言在床沿上坐下。
贾老二从怀里取出一只黑黝黝的扁木盒,那是他易容用的工具,开始给蓝如凤脸上易起容来。
徐少华道:
“柳姐姐、蓝四弟,你们听贾总管的安排好了,我要先出去了。”
蓝如凤叫道:
“大哥……”
徐少华住足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蓝如风道:
“你还进不进来呢?”
徐少华道:
“我明晚再来看你们。”
说完,推门走出,穿行甬道,再拾级而上,推开卧榻,回到书房里间,再把卧榻恢复原状,轻轻穿窗而出。然后长身掠起,由东首小园越过围墙,进入后园,直向水榭奔来。
闻天声和史琬隐身在树影暗处,迟迟不见徐少华赶来,两人正在替他担心,莫要出了什么事?
突见水榭附近划空飞落一道人影,闻天声一眼看出是徐少华,忙道:
“史姑娘、是少华来了。”
史琬一下跃了出去,叫道:
“大哥,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徐少华拱拱手道:
“师傅,我们走吧,有话回去再说。”
闻天声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心知他必然遇上了事,这就颔首道:
“好吧,史姑娘,咱们回去。”史琬现在也听出来了,当下点点头,三人仍由东园回出,回转第二进楼上,来至闻天声房中;徐少华掩上房门,三人在黑暗中各自落坐。
史琬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去找那老贼,(假贾老二)可有什么发现?”
徐少华道:
“我遇上的事,说来话长,还是师傅先说吧!”
闻天声道:
“为师和史姑娘此行可说一点收获也没有,老章天黑就已入睡,咱们监视了好久,他依然沉睡如死,没有一点行动。后来又去水榭附近,守候了多时,也不见半点人影,一直等到你赶来,始终毫无动静。”
史琬道:
“我们就是这样了,你呢?现在该你说了。”
徐少华就从自己跟踪假贾老二说起,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其中只是没说出自己替蓝如凤解开牛筋时的一段香艳经过,当然也没说出她是女儿之身来。
史琬道:
“原来荣华楼上的小老头,就是贾老二,哼,他干吗当时不告诉我们?哦,大哥,他要柳姐姐他们留在地窖里,有什么计划呢?”
闻天声一手捻须,面含微笑,说道:
“贾总管脱险了就好,咱们不用多问,让他去安排好了。”
史琬道:
“他是酒鬼,会有什么好的安排?”
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她心里却也对贾老二神出鬼没的鬼祟行动,多少有些佩服。
闻天声道:
“好了,咱们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你们也可以去休息了,只是这云龙山庄上下,差不多都是对方的人,今晚之事,务必严守机密,千万不可浅漏半点口风。”
史琬站起身道:
“不会的,你老不吩咐,我们也不是三岁小孩,还会不小心说出来?”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晨闻天声、徐少华、史琬用过早点,来至书房。
一名青衣汉子给三人沏上茶来,说道:
“闻三老爷、少庄主、史公子早,请用茶。”
徐少华听他声音,就是昨晚跟踪自己三人,在荣华楼对面被贾老二(瘦小老头)定住身形,后来赶回来向假贾老二报告的那个汉子。
当时自己隐身屋脊上,看到的只是他的后形,没看清他面貌,不觉朝他多看了一眼,问道:
“贾总管呢?”
那汉子答道:
“总管一清早就要副总管、和王、王、胡、余四位管事一起出去,好像是分头去打听柳姑娘、蓝公子失踪的事情去了,总管曾说,他最迟中午一定可以赶回来。”
徐少华点点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垂手道:
“小的叫田有禄。”
徐少华道:
“好,这里没你的事了。”
田有禄应了声“是”,说道:
“回少庄主,小的今天奉派在书房值日,少庄主有什么吩咐,小的就在外面伺候,叫一声小的就会进来。”
徐少华道:
“很好。”
田有禄躬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徐少华以“传音入密”朝闻天声道:
“师傅,昨晚一路跟踪咱们到荣华楼去的就是此人。”
闻天声道:
“看来庄上这些庄丁,全是他们羽党了!”
徐少华怒形于色,说道:
“徐锦章这贼子,太可恶了。”
闻天声道:
“凡事都要查清楚,不可鲁莽。”
徐少华道:
“弟子省得。”
他们师徒两人这番谈话,都是以“传音入密”说的,史琬坐在下首,看他们嘴唇微动,分明正在用“传音”说话,自然不敢打岔。
直等两人说完,才朝徐少华问道:
“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徐少华就把自己昨晚在假贾老二院中看到的人影,就是刚才送茶进来的田有禄,和她说了。史琬道:
“大哥为什么不把他叫进来问问。”
徐少华道:
“咱们庄院中所有庄丁,很可能全是对方派来的羽党,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怎好打草惊蛇?”
史琬气愤的道:
“咱们这样处处受制于人,那还得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田有禄匆匆走入,躬了躬身道:
“启禀少庄主,庄外有一位姑娘求见。”徐少华愕然道:
“有一位姑娘来找我?她姓什么?”
田有禄道:
“那位姑娘不肯说,只是声称要见少庄主,看她好像很急的样子。”
史琬问道:
“有多大年纪?”
田有禄道:
“小的不知道,是刚才在庄外值日的王长年进来通报的,他已把那位姑娘领到前进左厢房待茶。”
徐少华道:
“好,我出去看看。”
史琬道:
“我也去。”
徐少华、史琬一起从书房走出,来至前进左厢,跨进厢房门,只见椅上坐着一个布衣荆钡的少女,云发飞篷,两眼微见红肿,却掩不住她天生丽质,娇柔而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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