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青衣道姑和她并肩走入一间小客厅说道:“二师姐请坐。”
方如苹急着问道:“那是什么人挑了咱们分坛?”
青衣道姑道:“听冉文君的口气,是几个蒙面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其中一人,还擅于用毒,只有几个照面,咱们的人就死伤过半,冉文君自知不敌,才率众突围,能够全身而退的,只剩下七八个人了。”
方如苹道:“这会是什么人?哦……”
她想起那晚自己从万松山庄突围之时,路上也曾遭到几个蒙面黑衣人的袭击,不觉怒声道:“准是他们了。”
青衣道姑道:“二师姐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方如苹微微摇头道:“我从万松山庄突围面出,路上就遇上过几个黑衣蒙面人,使的是禅杖,武功都很高……”
青衣道姑道:“那一定是他们了。”
说话之时,一名小鬟送上三盏茗茶。
方如苹问道:“逢姑婆不在这里?”
青衣道姑道:“师父因江南分坛被挑,心里很是气愤。指令由逢姑婆负责,非把这些人找出来不可,逢姑婆这几天正忙着呢,好像四妹和五妹都要随她下山去,这里师父就派小妹来主持了。”
方如苹点点头笑道:“难怪你换上了一身道装。”
接着站起身道:“三妹,我要去晋见师父,不坐了。”
她一站起,十五号也跟着站了起来。
青衣道姑站起身问道:“二师姐要带他一起去晋见师父吗?”
方如苹道:“他随我来的,自然也要去晋见师父了。”
青衣道姑道:“师父这几天脾气很大,你要小心些!”
方如苹道:“我知道。”
青衣道姑陪着方如苹从第二进绕向后院,那是一个小天井,石砌围墙外面,就是一座高不可测的插天高峰。
青衣道姑抢在前面,打开木门,说道:“二师姐请。”
方如苹也不和她客气,当先走出木门,十五号自然随她身后而行。
木门外是一片平台,不过四五文方广,迎面就是一堵二十来文高平整如削的石壁。
方如苹走向石壁左首,双足一点,纵身飞上三丈高处,然后回头道:“十五号,你可以上来了。”
十五号跟着纵起,原来必须纵上三丈高处,才有一条石梗,差堪容足。
方如苹看他跟了上来,立即又飞身纵起,又落到三文高处,十五号跟着她再纵身跃起,这第三个三丈高处,果然又有一条石梗,可容落足。
方如苹等他上来,又往上纵起,这样每隔三丈,都有落足之处,一连五个起落,已到了十五丈以上,这最后一条石梗,斜斜往右上方廷伸过去。
方如苹走在前面,踏着石梗而行,走了一箭来远,石梗已到尽头,前面已无路可通,方如苹低喝一声:“随我上去。”
身形再次纵起,到了三丈高处,忽然一闪而没!
十五号跟着她身后纵起,原来这三丈高处,已到了石崖之上,这片石崖约有一丈见方,像是一个平台。
俯视下面就是五云宫,里首是插天高峰,这座平台三面凌空孤悬,并无通路。
方如苹却转身朝里首石壁走去。从插天高峰倒悬下来的藤蔓,有的粗逾儿臂,有的细若柳条,苍绿绵长,如缨络下垂。
方如苹走近石壁,双手分开藤蔓,俯身而入,一面说道:“你随我进来。”
原来这片如帘似幕的藤蔓里面,有着一个比人略低的石窟,黝黑如墨,不见一丝光亮。
十五号迷失的心神如今已经清醒了一半,心中暗道:“如苹的师父原来住在这样黑暗的洞窟之中。”
当下也学着方如苹的样,双手分开藤蔓,俯身走入,但到了里面,已可直起腰来。
方如苹这一走入石窟,才发现自己和十五号在百丈峰石室只练了短短十五天“洗髓经”,但内功却不知增进了多少倍,本来自己进入这里石窟,必须打着火筒,才能看到,如今不用火筒,一样可以看清楚了。心中不觉一喜,回头问道:“你看得见吗?”
十五号跟在她身后,说道:“看得见。”
方如苹道:“那好,你随我来。”
这座洞窟,相当幽深,放下藤蔓之后,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两人都可以不须火筒,看得清两边石壁上的纹理。
走了约莫一箭来远,突所右首百里间有人沉声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随着喝声,已有一个枯瘦老人从右首石壁间一个石窟中走出。
方如苹连忙晃着火筒,朝那枯瘦老人躬身行礼,口中说道:“五色二分我惟紫一片祥云飞江南,弟子方如苹。”
“哈哈!”枯瘦老人大笑道:“原来是紫衣坛主,你不是失踪了吗?快去见你师父……
啊,后面这人是谁?”
方如苹恭敬的道:“他是弟子坛下十五号,弟子带他来见师尊的。”
枯瘦老人目光炯炯的打量了十五号一眼,挥挥手道:“去吧!”
话声出口,他人已很快的回到右首石窟中去了。
方如苹依然躬着身道:“多谢老人家。”然后直起身,举步朝前走去。
这条山腹隧道,并无弯曲,地下也十分平整,这样足足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已有天光透出,那是一个圆形的石门。走出山腹石窟,眼前顿时大亮,山势也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山谷间的盆地,四面都是陡峻的插天高峰,平地足有千亩之广,中间还有一座小山,溪流,遍地一片花林,花林间楼阁掩映,几疑仙境。
方如苹领着十五号跨出石窟,就是一条宽阔的石级,一路往下,差不多将近百级,才踏上一条石板路,经过一条石桥就进入一片花林之中。
除了石板路一直通往小山,花林间还有许多白石小径,横穿花林,岔路极多,不知通向何处。
小山是在这片山谷盆地的正中间。山麓下就直立着一幢楼宇,石阶上站着两个身穿青色衣裤佩剑少女,看到方如苹朝石阶走来,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小婢见过坛主。”
方如苹登上石阶,问道:“总管在里面吗?”
左首青衣少女躬身道:“在。”
方如苹回头道:“十五号,随我进去。”
左首青衣少女立即走在前面,说道:“小婢给坛主带路。”
穿行过一重屋宇,来至一间精致的起居室门口,青衣少女脚下一停,朝里说道:“启禀总管,坛主回来了。”
“啊!”屋中响起一个妇人声音啊了一声,立即三脚两步的迎了出来,那是一个戴着满头珠翠的马脸老妇人,一眼看到方如苹,面上就绽起一脸皱纹,堆着笑容,说道:“原来是坛主回来了,听说你失了踪,老婆子早就知道吉人天相,一定会回来的,今天果然回来了,快请里面坐。”
她对方如苹笑的几近阿谀。
方如苹看到迎出来的竟是臭花娘田嬷嬷,不觉微微一怔,说道:“田嬷嬷,逢姑婆不在这里么?”
臭花娘田嬷嬷诌笑道:“坛主路上辛苦了,先到里面坐,逢姑婆仙子派她当了总监,就要下山,这里的总管职务,就要老婆子承乏,老婆子蒙仙子恩典,只好勉为其难,以后还要坛主多多照顾呢!”
方如苹随着跨进屋中,含笑道:“原来田嬷嬷当了总管,我该恭喜你才对!”
田嬷嬷呷呷笑道:“老婆子当了总管,还不是跑腿的?啊,坛主请坐。”一面尖着嗓子叫道:“睛烟,还不快给坛主上茶?”
晴烟应道:“来了、来了。”一手端着茶盘,走到茶几前面,把茶盏放到几上,说道:
“坛主请用茶。”
方如苹心中暗道:“田嬷嬷当了总管,“忘我丹”自然归她掌管了,这样就好,田嬷嬷要比逢姑婆好说话得多,只是今天自己刚回来,不好向她开口,且等过一天再说不迟。
田嬷嬷道:“坛主请用茶呀!”
方如苹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盏,起身道:“我还要去晋见师父,不坐了。”
田嬷嬷跟着站起,望望十五号,说道:“坛主要带他去见仙子吗?”
方如苹道:“他是我坛下当日唯一随我突围之人,自然要带他上去了。”
“这个……”田嬷嬷为难的道:“没有先向仙子察报,就带着他上去了,会不会……”
方如苹道:“不要紧,我会跟师父说的。”
田嬷嬷看她这么说了,就不好再说,陪着笑道:“坛主要带他上去,老婆子就无话可说了。”
要晋见仙子,先得通过总管这一关,由总管柬报仙子,才能上去。
这道理方如苹自然懂,闻言笑道:“那就多谢总管了。”
田嬷嬷呷呷笑道:“坛主这就见外了,那些规矩,是对外人的,坛主面前自然用不着了,坛主要去晋见仙子,那就快请吧!”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又道:“坛主要住在那里,老婆子好派人替你收拾。”
方如苹道:“我还是住在从前住的那幢房就好。”
田嬷嬷又道:“那么这十五号呢?”
方如苹道:“我楼下不是有房间吗,就要他住在楼下好了。”
田嬷嬷连连点头道:“好,好,老婆子马上要他们收拾。”
方如苹道:“谢谢你。”说完,回头道:“十五号,随本座上去。”
她举步跨出门口,朝中间穿堂行去,(这是第二进。中间一座大厅,前后畅通,谓之穿堂。)
田嬷嬷跟在后面,说道:“坛主恕老婆子不陪你上去了。”
方如苹领着十五号,穿行“穿堂”后面是一条宽阔的通道,两边各有一排十几间庚屋,通道尽头,是一道宽阔的石级,两边种着许多花木。
两人一前一后拾级而上,石级尽头,已是小山山顶,但见一片花圃中间,矗立着一座楼宇,四周围以白石栏杆,画栋雕窗,极为古雅精致,却不着一点人间烟火。
方如苹领着十五号穿行花圃来至楼宇前面,就神色虔敬,躬身说道:“弟子方如苹,叩谒师尊来了。”
过了半晌,才见一名青衣小鬟从门中走出躬身道:“仙子要坛主进去。”
方如苹答应一声,朝身后十五号说道:“十五号,你随本座进去。”举步路上石阶,跨进大门,就回身说道:“你站在这里,不可走动,待本座晋见师尊,自会有人召唤。”
十五号躬身道:“是。”
方如苹才举步往里走去,穿行回顾,走到师尊平常休息的起居间门口,又躬身道:“师父,弟子来了。”
里面响起仙子的声音说道:“起来。”
方如苹应了声,“是”举手掀帘走入。
起居间中间一张靠背锦椅上,坐着一个云髻高娥,身穿白色衣裙的妇人,她在家居的时候,当然没戴上黑纱面罩,娥眉淡扫,肤色白皙,一双风目隐含棱光看去还不到四十,除了双额稍高,面目姣好犹如处子。
方如苹一眼看到师父,慌忙取下面具急步趋上,跪拜下去,口中说道:“弟子叩见师父。”
白衣仙子点头道:“你起来。”
方如苹叩了几个头才行站起。
白衣仙子道:“如苹,你很大胆,没有我答应,居然带着一个外人进来。”
方如苹慌忙又跪了下去,说道:“启禀师尊,他是弟子坛下之人,从万松山庄跟随弟子突围而出的,只此一人,所以弟子特地把他带来,晋见师尊的。”
白衣仙子晤了一声,说道:“起来。”
方如苹依言站起。
白衣仙子目光一抬,问道:“你率人夜袭万松山庄之事,为师已听冉文君说过,你再细说一遍给为师听听。”
方如苹应了声是,就把当晚自己率领两队武士如何和万松山庄动手……
“慢点!”白衣仙子抬了抬手,说道:“万启岳不承认限咱们十天撤销江南分坛,退出江湖的武林金剑,是他万松山庄发的,那是有人假冒的了?”
方如苹道:“是的,万启岳是这样说的。”
白衣仙子道:“他身为武林盟主,这话自可相信,不过这支武林金剑又是什么人假造的呢?好,你说下去。”
方如苹接着说出自己如何身中剑伤,拼着硬接霍从云一掌,才飞出墙外,但在中途又被一个瘦高黑衣人率领五个蒙面人截住,正好十五号跟着自己身后突围而出,合两人之力,才把对方击退……”
白衣仙子道:“你说这五个蒙面黑衣人使的是少林“降龙伏虎杖法”?少林僧人,何用蒙面而来?”
方如苹道:“弟子也觉得奇怪,尤其听那瘦高黑衣人的口气,那支武林金剑也是他发的,和万松山庄并非一伙。”
白衣仙子道:“江南武林,可有这帮人吗?”
方如苹俯首道:“在弟子接到武林金剑之前,淮扬派的滕传信也是被武林金剑处死的,据说那文武林金剑也并不是万启岳所发,除了这件事,江南武林一向平静,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异动。”
“唔!”白衣仙子点点头,说道:“你身负重伤,这二十多天去了那里?”
方如苹道:“弟子击退五个蒙面人,但因该地距万松山庄不过数里之遥,怕他们一路追踪下来,就发足狂奔,那时弟子剑创、内伤,本已极重,全仗着由药力提聚的内力支持,奔行了一段路,内力逐渐消散,人也昏倒地上……”
白衣仙子目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点着头,没有作声。
方如苹道:“等弟子醒来,才发现躺卧在一棵大树之下,边上守着一个人,就是跟着弟子突围出来的十五号。”
白衣仙子问道:“他服过逢姑婆的“忘我丹?”
方如苹应了声“是”,续道:“据十五号说,他已经在树下守了一夜一天,弟子服了几颗伤药,坐息了一回,觉得依然真气涣散,伤势极重,就要十五号扶着弟子在附近找到一家山庄住下,差幸弟子身边还有二、三十两银子,就开了一张药方,托山庄人去到镇甸上买药,这样调养了半个月,才算痊好……”
白衣仙子目光朝她瞥了一眼,说道:“你不但内功都已恢复,看来还精进甚多……
方如苹不敢接口,只是续道:“弟子赶回分坛,房舍已经成了一片瓦砾…。”
白衣仙子陡地面现怒容,说道:“先前为师听冉文君的报告,说是有几个武功极高的蒙面人夜袭分坛,其中还有一个擅于使毒,冉文君率众力战,只有七个人随她脱身,为师还以为是万松山庄的人乔装而来,如今听你一说,果然另有一帮人和咱们作对了。”
方如苹看到师父发怒,那里还敢开口。
过了半响,白衣仙子问道:“这十五号武功很高吗?”
武功如果不高,两队武士,怎会只有他一个随着坛主突出重围?
方如苹应了声:“是。”
白衣仙子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方如苹听得暗暗一喜,回道:“弟子不知道他的来历,他自己也只知道叫十五号,旁的就一无所知。”
白衣仙子又“唔”了一声,说道:“你们去把十五号叫进来。”
一名青衣小鬟答应一声,正待往外走去。
方如苹急忙叫道:“春云,慢点。”
一面回身道:“启禀师父,十五号服过忘我丹,不听旁人指挥,还是弟子去把他叫进来。”
白衣仙子颔首道:“好,你去。”
方如苹答应一声,转身走出,朝十五号招招手道:“仙子叫你进去,你随本座来。”一面以“传音入密”叮咛道:“见了师父,少说话,除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十五号,其他的话,都要说不知道。”
这几句话,在路上她不知已叮嘱过他多少遍了。
说完,就转身领着十五号往里走去,一直来至白衣仙子前面,才往边上一站,说道:
“十五号,还不快上去见过仙子?”
十五号朝白衣仙子抱抱拳道:“十五号见过仙子。”
方如苹道:“你见过仙子,应该自称属下。”
十五号又道:“属下。”
白衣仙子道:“你叫他取下面具来。”
方如苹道:“十五号,仙子要你取下面具来。”
十五号应了声“是”双手揭下了面具。
这下连坐着的白衣仙子,都不觉为之一愕!
她没有想到站在面前,迷失了心神的十五号,竟然会是个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目光不觉从十五号的脸上又转到了方如苹的脸上,眼前这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英俊之中,另有一股飒然英气,女的娇美如花,艳光照人,真是一对人间龙凤!
方如苹发现师父的眼光忽然朝自己看来,心头不禁咚的一跳,粉脸绯红,不觉低下头去。
白衣仙子徐徐说道:“你叫十五号?”
十五号就应了声:“是。”
白衣仙子又道:“你想得起想不起来,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十五号道:“属下的名字就是十五号。”
白衣仙子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十五号道:“不知道。”
白衣仙子又道:“你会些什么武功?”
十五号道:“剑法。”
白衣仙子道:“还有呢?”
十五号道:“属下还会使一把扇。”
白衣仙子道:“江湖上使扇的人倒是不多,你是跟谁学的?”
十五号道:“属下不知道。”
白衣仙子道:你会使扇,身边一定也带着扇了,使几招给我瞧瞧。”
十五号道:“属下扇是有一柄,只是……”
他忽然转脸朝方如苹望来,那是含有询问之意,仙子要自己使扇,自己要不要使?
方如苹忙道:“仙子要你使几招,你就使几招给仙子瞧瞧了。”
十五号点头道:“属下那就使几招……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柄两尺来长的乌木折扇,又望着方如苹道:“属下就在这里使吗?”
白衣仙子目光和他手中乌木折扇乍然一接,脸上神情不禁为之一变,连身躯都起了一阵轻颤。
这情形方如苹站在一旁,自然看到了,心头不禁也暗暗震动,师父看到他手中折扇,脸色有异,莫非师父已经看出他的来历,他师门和师父有仇?一时后悔自己不该带他来见师父的。
白衣仙子只是一时神情震动,自然很快就乎复过来,说道:“你这柄扇子拿来给我瞧瞧。”
十五号迟疑的道:“这……”
方如苹忙道:“仙子要看看你的扇子,还不快呈上去?”
十五号应了声“是”双手把乌木折扇呈到白衣仙子面前。
白衣仙子伸手接过,这一瞬间,她脸上忽然流露出黯然神色,随即豁的一声打开扇子,轻轻的扇了两扇,才缓缓折好,递还给十五号,就在递给之时,突然出手如电,骈起食中两指朝十五号胸口“锁心穴”上点去。
这一招猝然出手,令人防不胜防,方如苹看得心头猛凛,惊骇的叫道:“师……”
她“父”字还出口,十五号却在此时毫不思索的左手倏然抬起,在胸前划了一个小圈,正好把白衣仙子点来的食中二指摒出门外。
白衣仙子一身武功已臻化境,虽然随手点出,还是用上了两三成力道。
十五号心神已经清爽了大半,但总是还有一半没有清爽,骤睹白衣仙子出手袭击,他练成了达摩“洗髓经”一身真气,随意一动,便自贯注,手势一圈,真气随手而生,白衣仙子但觉自己手指碰上他掌缘,就被一股极大内力震得手腕力之一麻,若非自己及时卸去内力,几乎被他连人一起摔了出去。心头暗暗惊异,他不过是二十出头那来如此深厚的内力呢?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白衣仙子望着站在面前的十五号,微微点头,说道,你年纪不大,内功修为果然不弱,倒是难得的很!”
方如苹一颗心好像涌上喉咙,几乎快要从口腔里跳出来,直到此时,听了师父这句话,才算放下了心,师父原来只是试试他内力的。
白衣仙子忽然拾脸朝外叫道:“春云。”
青衣小鬟立即躬身道:“小婢在。”
白衣仙子道:“快去叫田总管来。”
青衣小鬟应了声“是”飞快的闪出身去。
十五号望望方如苹,说道:“属下这就练扇招了。”
白衣仙子一摆手道:“不用了,等田总管来了再说。”
方如苹心中暗道:“莫非师父要田嬷嬷来是给他解药?这真太好了,啊,师父行事,一向令人莫测,不知是吉是凶?”
不多一回,新任总管臭花娘田嬷嬷已经急步走入,朝白衣仙子一福到地,口中说道:
“属下叩见仙子。”
白衣仙子道:“田总管不用多礼。”
田嬷嬷答道:“仙子召见,不知有什么吩咐?”
白衣仙子一指十五号,说道:你去看看,此子需要几颗解药,才能恢复清醒?”
原来服了“忘我丹”迷药的人,因人身体格不一,服后反应各异,有的人神志全失,行动有如白痴,有的人较轻,只是半迷半醒,解药的份量,必须适乎其中,药量太重或太轻,过犹不及,都会留下后遗症,因此必须先替迷失神志的人作了检查,才能下药。
方如苹听了师父这话,才证实师父真的要给十五号解药了,这一瞬间,她心头那份高兴和对师父的感激,当真要跪下来给师父叩上几个头。
田嬷嬷答应一声,朝十五号道:“你坐下来,让老婆子给你查查看?”
方如苹立即接口道:“田嬷嬷叫你坐下来,你快到椅上去坐下来。”
十五号果然依言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田嬷嬷走到他面前,伸手翻开他眼睛看了一回,又在他脉腕上切了一阵,口中咦道:“奇怪!”
白衣仙子问道:“他怎么了?”
田嬷嬷道:“这人身上忘我丹的药力,好像消失了很多,如果再有几个月,就会完全消失,服了忘我丹的人,终生有效,没有咱们的独门解药,无药可解,此人吃了什么东西呢?”
达摩“洗髓经”功能洗清一切秽恶,留在体内的忘我丹药力,自然也会慢慢洗刷干净,只是十五号功行尚浅,未能完全祛除。
田嬷嬷自然不知道他练的是“洗髓经”(她可能听都没听说过),是以只当他服了什么灵药仙草了。
白衣仙子问道:“那么依你看,要喂他服几颗解药呢?”
田嬷嬷道:“他是所有服过忘我丹的人中,最轻的一个,只要给他一颗解药,就可以清醒过来。”
白衣仙子道:“好,你就给他服一颗解药吧!”
田嬷嬷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的药瓶,拨开瓶塞,倾出一颗乌黑的药丸,递给十五号,说道:“你快吞下去。”
十五号接过药丸,还有些犹豫。
方如苹忙道:“你快吞下去就会恢复清明了。”
十五号依言把药丸纳人口中,吞了下去。
白衣仙子问道:“他服下解药,要多少时间,才会清醒过来?”
田嬷嬷道:“属下听逢姑婆说过,服下解药,尚需半个时辰昏睡,等到醒来,就完全清爽了。”
白衣仙子点点头,挥手道:“你去吧!”
田嬷嬷连连躬身道:“属下告退,一面又朝方如苹躬着身,退了出去。
白衣仙子目光一抬,说道:“徒儿,你也出去,此人清醒之后,为师还有话要间问他。”
方如苹虽然不放心,但看师父要田嬷嬷给他解药,显然没有恶意了,这就躬身道:“弟子遵命。”也退了出来。
十五号从昏睡中醒过来了。
这如果换了旁人,那应该是如梦初醒,把迷失神志的一段,就像春梦一般,了无痕迹,只是依稀可记。
但十五号不同,他练习达摩“洗髓经,内功精进,本来被迷失的神志,已经恢复十之五六,此次服下解药,只是帮助他把没有恢复的四五成记忆,使他完全清爽,如此而已,那么他所经历之事,自然历历在目,记亿犹新。
这对他睁开跟来,发现自己就坐在白衣仙子的起居室中,白衣仙子也依然尘在她那张高背锦奇之上,她敢情在自己服药昏睡的一段时间中,一直坐在这里守着自己,她双目也一直一霎不霎的望着自己,目光之中流露出慈蔼的关切,对自已有着一种亲切之感!
白衣仙子看他醒来,颔首微笑道:你现在是否已完全清醒了?”
十五号点头道:“在下完全清醒了。”
白衣仙子问道:“从前的事,也都可以想起来了?”
十五号道:“想起来了。”
“那好!”白衣仙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十五号道:“在下丁剑南。”
白衣仙子又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丁剑南(十五号)道:“家师道号,在下不清楚,他老人家是一位道人。”
白衣仙子口中唔了一声,又道:“你不知道尊师道号,但他生得怎样一个人,你总该记得?”
丁剑南看她一直追问师父,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她和师父原是熟人?”一面说道:
“家师年约六旬,修眉朗目,黑须飘胸,貌如古月,身材修伟,终年穿一件蓝色道袍,就是这样子了,仙子可认识家师吗?”
白衣仙子道:“你师父总告诉过你是五行门的人了?”
丁剑南道:“在下是五行门下。”
白衣仙子点头道:“你师父把五行神扇都传给你了,你自然是你的师父的衣钵传人,不知你一共有几个同门师兄弟?”
丁剑南听她叫出五行神扇,心中大是惊奇,望着她问道:“仙子究竟是何人?”
白衣仙子微笑道:“你不要问我是谁,先答我问你的话。”
丁剑南道:“家师门下只有在下一个弟子而已。”
白衣仙子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丁剑南道:“在下是孤儿,从小由家师抚养长大的。”
白衣仙子微微闭下眼睛问道:“你今年二十三岁,对不?”
丁剑南奇道:“仙子如何知道的?”
白衣仙子凄然一笑道:“因为我就是你的师叔。”
这真是太出意外了!
丁剑南惊愕的道:“你老人家会是师叔?”
白衣仙子微微一笑道:“怎么,你可是不相信么?”
丁剑南心里还是不敢相信,但又觉得这位白衣仙子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慈祥可亲之处,只是她何以要另创五云门,使用迷药,迷失许多人的心志,这种行径,又岂是正派中人?他内心深感迷惘,不觉点头道:“在下确是深感意外。”
白衣仙子也点着头,徐徐说道:“在你想来,你师父是五行门的掌门人,五行门在武林中一向列名九大门派,是名门正派,师叔既是五行门的人,何以要另创五云门,尤其是五云门创立之始,就成立了江南分坛,以迷神药物迷失了许多人的神志,这种种事实,使你觉得师叔所作所为,完全是邪派中人,所以你心中就不无怀疑,以为我自称是你师叔,是在骗你了?”
丁剑南道:“在下……”
白衣仙子续道:“但你也不想想,师叔如果不是看到你手中五行神扇,又试了一招“五行排云”,证实你是五行门的人,才给你解药,好问问清楚,否则就让你迷失神志好了,与我何关?”
原来她方才骈指袭向丁剑南“锁心穴”,名为“乌龙锁心”五行门的手法中,只有“五行排云”可解。
丁剑南道:“在下确实有这样想法,仙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白衣仙子突然脸色一寒,切齿道:“我要报仇!”
这句话声音说得十分冷厉,双目之中也随着射出两道森冷如剑的寒芒,令人不可逼视。
但她话声出口,神色又渐渐和缓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叔这样做法,你日后自知,现在还不能和你说。”
话声一落,又道:“你这次别师下山,你师父是不是交代了你一件任务?”
丁剑南脸有惊奇之色,说道:“仙子……”
白衣仙子不待他说下去,接着道:“是不是要你找寻师叔来的?”
丁剑南道:“仙子怎么会知道呢?”
白衣仙子笑道:“因为我就是你的师叔,才会知道,你师父怕师叔看到了你认不得,才把这柄五行神扇也给了你,而且还要你一直拿在手里,师叔使的那记乌龙锁心,原是五行神扇的扇招,你应该看出来了。”
至此,丁剑南完全相信了,不觉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说道:“师叔在上,请恕弟子不知之罪。”
白衣仙子伸手扶来,说道:“孩子,起来,师叔怎么会怪你……”
丁剑南忽然听到白衣仙子声音有些哽咽,站起身来,抬目看去,她眼中隐含泪水,师叔居然哭了。
白衣仙子笑道:“师叔太高兴了,大师兄终于有了传人,五行门后继有人了!”
她摆摆手,说道:“你坐下来,师叔还有话和你说。”
丁剑南依言退到下首椅上坐下来。
白成仙子望着他,说道:“你练的是五行真气?”
丁剑南脸上一红,说道:“是的,弟子已练了十三年,听师父说,大概还只有四五成火候。”
白衣仙子微微摇头道:“不对,你方才化解师叔一记“乌龙锁心”,如果只有四成火候,只能在手法上堪堪可以化解,但师叔方才差点被你拂出去,光凭这一点,你就是有十成火候,也未必办得到,而且你使的手法虽然不错,但使的内劲,却并非“五行神功”,因为“五行神功”,必须先凝聚功力,才能应用,你仓猝出手,就真气拂拂,莫非这些年你师父获得本门以外的玄门罡气一类功夫不成?”
丁剑南被问得上不禁一红,他从小受师父熏陶从没说过谎言,这就俯首道:“弟子不该瞒着师叔,弟于是在百丈峰一处石窟中无意发现一位前辈高僧留下的达摩“洗髓经”,内功增了很多,连弟子服了“忘我丹”迷失的神志,也恢复了大半……”
白衣仙子神情一动,说道:“如苹呢?她也练了?”
丁剑南只好点点头。
白衣仙子道:“这就难怪,我第一眼就看出这丫头重伤之后,内功反而增进了甚多,她居然敢瞒着我……”
丁剑南忙道:“师叔不能怪坛主,因为……因为这是弟子发现的,那时坛主伤得很重……”
他就把当时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白衣仙子听得只是点头,抬头叫道“春云。”
门外青衣小鬟立即走了进来,躬身道:“小婢在。”
白衣仙子道:“去叫如苹来。”
春云答应一声,匆匆退出。不多一回,方如苹急步走入,看到丁剑南坐在师父下首一张椅上,她当然不敢朝他看上一眼,趋到白衣仙子面前,才躬身道:“师父召唤弟子,不知有何吩咐?”
白衣仙子哼了一声道:“如苹你好大的胆子,连为师也敢隐瞒不说……”
方如苹身躯猛然一震,她不知道十五号在师父的面前说出了些什么,一时花容失色,扑的跪倒在师父面前,觫然道:“弟子……”
白衣仙子温和道:“起来,不是剑南这孩子跟为师说你们练成了佛门神功,为师还一无所知。”
方如苹跟随师父多年,师父的口气,那会听不出来,她老人家除了方才哼了一声之外,语气竟然十分温和!
师父对门下弟子一向十分严峻,言出法随,今天怎会如此好说话呢……
白衣仙子看了她一眼,问道:“如苹,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当然是指十五号了。
方如苹俯首道:“弟子不知道。”
白衣仙子含笑道:“他是为师的师侄丁剑南,唔,他二十三,你比他小两岁,你该称他一声师兄。”一面朝丁剑南道:“她是师叔的二弟子方如苹,你叫她二师妹就好。”
方如苹听得心头暗暗一喜,忖道:“他会是师父的师侄,看来师父今天好象是很高兴。”
她目光一抬,不禁粉脸发赧,腼腆的叫了声:“丁师兄。”
丁剑南当着师叔,同样俊脸一红,向她叫了声:“二师妹。”
白衣仙子脸含微笑,说道:“如苹,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和你们说。”
方如苹自从懂事开始,从来也没有在师父面前坐过,心头不禁又是一跳,“师父有话和你们说,“这你们”自然是他和自己两人,又要自己坐下来,莫非师父已经知道自己两人的事了。
她一想到这里,一张本来已经娇红的脸上,更是热烘烘的发烧,只是站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白衣仙子道:“咦,如苹你怎么啦,为师要你也坐下来,你怎么不坐?”
方如苹应了声“是”退后几步,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白衣仙子道:“为师从前曾听先师说过,达摩祖师曾手着了两部武学宝典就是洗髓、易筋二经,洗髓经做的是先天功夫,易筋经是后天功夫,自唐以后,洗髓经已经失传,少林寺留传下来的只有一部易筋经,已是少林七十二艺之冠,少林武学,几乎全是从易筋经中而来,你们两人有此旷世奇遇,习成洗髓经真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为师茹苦含辛二十年的一件心愿,也许就会在你们两人手中完成,为师焉得不喜?”
丁剑南道:“师叔有什么心愿呢?”
白衣仙子从来不许门人多问,但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毫不动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纵有奇遇,功力尚浅,师叔这件心愿,实在……太难了,唉,目前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但你们既有这千载难逢的机遇,至少可以帮师叔一个大忙了……”
丁剑南仰脸问道:“师叔,你老人家有一个很厉害的仇人吗?”
白衣仙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他也是你师父的对头……”
丁剑南听得大奇,自己从小由师父抚养长大何以从未听师父说过?
白衣仙子看他神色,自然知道丁剑南心中有些不太相信,这就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师父会不会武功?”
丁剑南越听越奇,师父是五行门的掌门人,怎么会不会武功?
白衣仙子不待他开口,接着道:“你想想看,你师父传你武功,多半都是用口说的,教你怎么做,你做了,他再不厌其烦的给你纠正,对不?”
丁剑南点点头。
白衣仙子又道:“师父传徒弟武功,至少要一招一式给你示范,你师父除了口述和纠正你的动作之外,从未向你做过示范,你知道为了什么?”
丁剑南身躯一震,矍然道:“莫非师父失去了武功?”
白衣仙子点点头道:“不错,不但你师父失去了一身功力,师叔若非当年蒙一位前辈高人赐了一颗灵丹,不但失去武功,几乎连命都保不住了……”
丁剑南俊目射光,急急问道:“师叔,这贼人是谁?”
白衣仙子道:“师叔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目前为时尚早,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师父不是一点都不让你知道吗?到了该告诉你们的时候,师叔自然会告诉你的,你既然到了这里,又和如苹一同练成了洗髓经,这是最好也没有了,师叔会的一套“五云剑法”就是那位前辈高人所传,威力极强,这套剑法,一共有二十五招,我门下几个弟子,都只学了一十五招,江南分坛成立之初,也教了你们五招,从明天起,你跟如苹两人,先把这套剑法练熟了,你们就可出山去,给师叔办一件事。”
方如苹听得喜不自胜,只是师父平日严峻惯了,她在师父面前,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唯唯应“是”。
白衣仙子又道:“今天我和你们两人说的话,只许放在心里,对任何人都不可吐露只字。好了,如苹你要田嬷嬷给剑南安排住处,从明天起,你先把前面十五招剑法教给他,等他学会了,为师再传你们后面几招,你们可以去了。”
方如苹又应了声“是”才站起身道:“丁师兄请随小妹来。”
丁剑南向师叔辞出,跟着方如苹走下石级,方如苹低头道:“丁师兄,方才好险,我还当你在师父面前全说出来了。”
丁剑南也低声道:“不该说的话,我怎么会说呢?”
方如苹脸上一红,啐道:“原来你也不老实。”
丁剑南心头一荡,低笑道:“师妹的意思是要我全说出来才老实吗?”
方如苹道:“我不和你说啦!”
走完石级,只见田嬷嬷已经站在穿堂门口,迎着陪笑道:“坛主……”
方如苹没待她说完,就含笑道:“田嬷嬷,我给你引见,这位是丁剑南丁少侠,这是师父的师侄。”一面又朝丁剑南道:“丁师兄,这位是田嬷嬷,这里的总管。”
丁剑南抱抱拳道:“在下多蒙田嬷嬷赐的解药,才恢复了神志,在下正要向田嬷嬷道谢呢!”
田嬷嬷没待他说完,就连忙陪笑道:“丁少侠这么说,老婆子怎么敢当,老婆子只是烂芋头充个数罢了,老婆子早就看出来了,只有你丁少侠这么的人品武功,才配当仙子的师侄。”
方如苹轻笑道:“当师父的师侄,还有配不配的吗?”
田嬷嬷正容道:“这个自然,仙子门下,个个如花似玉,仙子的师侄,自然也要郎才女貌才是!”
她没念过书,能说出滥芋充数,郎才女貌,自然也是十分难得,是以说错了也没人会笑她,但她这句郎才女貌,听到方如苹耳朵里,粉脸不禁为之一红。
田嬷嬷巴结的道:“丁少侠、坛主姑娘,先到老婆子那里去歇一歇。”
方如苹道:“不用了,方才我也不知道十五号还是我的师兄,所以我说,他可以住在我楼下……”
田嬷嬷没待她说完,忙道:“是、是,老婆子还没向坛主报告,你住的楼宇和楼下那一间房,老婆子已经要她们收拾好了。”
方如苹道:“不,方才师父要我交代田嬷嬷,另外给丁师兄安排住处,而且要清静一点的地方。”
田嬷嬷连声应“是”,说道:“是、是,那……”
她望望方如苹,说道:“坛主你看,东首香雪村有一幢单独的楼宇,合不合适?那里和坛主住的九畹村,也并不远……”
方如苹点点头道:“不错,那里很清静,哦,师父方才还交代你,丁师兄在这里住的时间不会太长,田嬷嬷对任何人都不准透露。”
田嬷嬷笑道:“就是坛主不交代,老婆子也不会说的。”
她似乎对丁剑南显得特别巴结,接着说道:“那幢楼宇,原是给贵宾准备的,咱们这里虽然几年也难得来上一个贵宾,但楼宇却天天都要打扫,老婆子这就带丁少侠过去瞧瞧,还缺些东西,立时可以送去。”一面拾手道:“丁少侠请。”
方如苹笑道:“田嬷嬷,你不用客气,只管走在前面好了。”
“是、是。”田嬷嬷说道:“老婆子那就给丁少侠带路了。”她果然蹶着屁股走在前面。
丁剑南忙道:“姑娘请起。”
田嬷嬷道:丁少侠,她就是在这里伺侯贵宾的丫头,少侠有什么需要,只管盼咐她就是了。”说着又抬抬手道:“丁少侠请。”她陪同丁剑南、方如苹进入屋中。
这幢楼宇,占地不大,却布置得十分精雅,楼下是间小客室,和一个书房,后面一间是使女住的房间,屋后围着短垣,是一个小院子,也只有六七丈见方,可供一人练武之用。”
楼上是一间起居室,和两间卧室,不但收拾得纤尘不染,看去连被褥枕头都是新的。
方如苹偏着头问道:“丁师兄,这里还好吗?”
丁剑南道:“太好了,不但精雅,而且清静得很。”
田嬷嬷陪着笑道:“丁少侠中意就好,老婆子也放心了。”
丁剑南抱抱拳道:“真要多谢田嬷嬷了。”
田嬷嬷道:“丁少侠是仙子的师侄少爷,咱们就是自己人,丁少侠以后千万别再说谢了。”
接着陪笑道:老婆子还有要事,坛主请坐一回,老婆子要告退了。”
丁剑南道:“田嬷嬷只管请便。”
田嬷嬷就匆匆下楼而去。
俩人在起居间坐下。
方如苹含笑道:“丁师兄要不要憩一回?”
丁剑南走近过去,握住她柔荑,低低的道:“如苹,你想不到我们会成为师兄妹吧?”
方如苹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赧然一笑道:“难道你想得到?”
丁剑南道:“我自然也想不到,师父要我到江湖上来找寻师叔,怎知竟会是你师父。”
方如苹嗤的一声笑道:“要不是我带你进来,你一辈子也休想找得到你师叔。”
丁剑南低低的道:“所以我要谢谢你……”
他乘机又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轻轻把她拉了起来。
方如苹娇躯不由一颤,吃惊道:“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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