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瘤子道:“你知道韦兄弟如何被迷失神智的?”
龙香君道:“我知道,他是被一种特殊手法所伤,只有这颗解药才能救他。”
甘瘤子望望柳凌波道:“看来她说的不假,二师妹,我看就让韦兄弟服了吧!”
柳凌波沉思了一会,摇摇头道:“不行,这药只怕有诈。”
龙香君道:“我可以起誓,这是真的解药。”
柳凌波手上拿着药丸,回头朝甘瘤子道:“大师兄,我想还是找一个人试试的好。”
甘瘤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龙香君急道:“不成,我只有这一颗解药,我是救韦少侠来的,连我爸也中了她们暗算……”
她忽然住口不说;但底下的话,谁都听的出来,她爸爸也中了人家暗算,可能也需要解药。
这话要是让龙在天听到,准会吐血!
她急也没有,柳凌波已把手上一颗解药,很快塞入了韦宗方边上的一名青穗剑士口中。
场中争论,立时静止下来,所有目光,全投注到那青穗剑士的身上。
甘瘤子一掌拍开青穗剑士身上穴道,只见他身躯一阵抖动,突然倒了下去,口中登时流出黑血,业已死去、这一变化,瞧得龙香君娇躯陡震,口中尖叫出声!
辣手云英柳眉一挑,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朝龙香君脸上掴去,口中骂道:“臭丫头,原来你想毒死他来的!”
龙香君心头正在惊怖欲绝,那会躲闪,“拍”的一声,掴个正着。这一掌打得她如梦初醒,双手掩面,哭道:“我为了救他,才偷偷的取了一颗解药,我不是存心害他来的……”
辣手云英一掌出手,呛的一声掣出剑来,喝道:“臭丫头,你还说不是害他来的,你……”
突听洞外响起一阵吃吃阴笑,声音如在半空,像流星般划空而过!
甘瘤子勃然变色,喝道:“什么人?”
欧老头怒嘿道:“早已逃走了,好家伙,居然敢躲在洞外,听咱们说话。”
龙香君泪流满脸,呜咽说道:“我没救成韦少侠,我却害了爸啦!”
辣手云英手中宝剑直指龙香君胸口,冷叱道:“你几时安着好心,你们究竟用什么恶毒手法,害了这许多人?”
龙香君哭道:“你杀了我吧,我是冒险偷来的解药,你们不相信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啦!”
她胸脯一挺,当真朝辣手云英剑上凑去!
柳凌波听出她口中语气,似是另有隐情,连忙朝张曼说道:“张家妹子快把宝剑收起,这位龙姑娘,我相信她确是一番好心。”一面回头朝龙香君道:“姑娘这颗解药,虽是受人之骗,但也可看出你确是想救韦兄弟来的,咱们方才有约在先,你只要回答我三个问题,我仍然可以放你回去。”
龙香君泪流满面,道:“你们就是放我,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你要问什么,只管问吧!”
柳凌波道:“姑娘是龙在天的女儿,也就是毒沙峡主,还有谁会难为于你?”
龙香君道:“毒沙峡主,是我爸爸要我扮的,从前是,现在不是了。”
柳凌波问道:“现在由什么人担任了?”
龙香君迟疑了一下,啃着樱唇,似有难言之隐!
忽然间,她似乎下了决心,毅然抬头道:“这里是新毒沙峡,是爸在十年前开始秘密营建的,我只听爸说起,但从没来过,直到今天,爸才把我带来,我才知道这新毒沙峡,是由一个年轻貌美的峡主夫人所主持。”
毒沙峡主是龙香君,龙香君是一个女孩儿家,自然不会有夫人,但如今却冒出一个“峡主夫人”!
大家听龙香君这一说,谁都心头明白,原来这新毒沙峡,是龙在天藏娇之地!
龙香君粉脸上现出一股忿然之色,恨恨的道:“那女子利用美色,诱惑了我爸,却在暗中下毒,控制了我爸……”
柳凌彼耸然动容,道:“她是鸠磐老妖门下?”
龙香君道:“不知道,今天我是以毒沙峡主的身份去的,那妖女引我到了一间密室之中,就命我脱下毒沙峡主的装束,我先前不肯,她才告诉我,爸已经中了她的剧毒,只有我交出毒沙峡主,才能保住我父女性命,我被迫无奈,只好把面具,衣服都脱给了她。”
柳凌波道:“她当时没有难为你?”
龙香君道:“没有,她只是把我关在一间石室中,禁止我外出,不让我和爸见面,直到晚上,她把我叫去,指着万剑会主的面具、衣服、要我假扮万剑会主。”
麻冠道人问道:“姑娘可知剑主如何了?”
龙香君道:“我不知道,当时我只听她说有一批人,都被一种叫做‘降龙指’的特殊手法,点迷神智,派出去对付天杀门的人,她还告诉我,这批人中,有韦少侠在内……”
柳凌波道:“这颗解药,你是如何弄来的?”
龙香君道:“就在那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派出去的人全被天杀门截仁,她匆匆出去,我想起爸中了她剧毒,她房中可能留有解药,匆忙之间,只找到了一个标着‘降龙指解药’字样的磁瓶,我因听她说过韦少侠就是被‘降龙指’点迷了神智,就偷偷取了一颗……”
她就到这里,双颊禁不住飞上两朵红云。
柳凌波望了甘瘤子一眼,说道:“如此看来,整个毒沙峡,目前已被鸠磐老妖控制了。”
欧老头搔搔头皮为难的道:“不知又是什么邪门武功,唉,咱们主人要是在此,也许会想得出解救之法……”
话声来落,突听石窟外起了一阵叱喝,接着只听一个娇脆声音道:“是我啊,你们快让开!”
欧老头悚然一惊,道:“是咱们姑娘……”
一条娇小人影,很快闪了进来,那正是束小蕙,只见她掠人石窟,一手接着胸口,不往的喘息。
欧老头瞧到束小蕙,吃惊的问道:“姑娘怎么了?”
束小蕙定了神,伸手掠掠鬓发,嫣然笑道:“不要紧,我只是跑累了。”
柳凌波瞧她说话神气,似乎神智极清,但因她是从毒沙峡来的,心中不无戒心,缓缓朝他行去,说道:“束家妹子,你快坐下歇息。”
束小蕙道:“不用啦,我已经好了。”
欧老头睁大双目,急着问道:“姑娘如何逃出来的?”
柬小蕙娇笑道:“欧伯伯,你不是知道的,爸教了我移气过穴?他们那想制得住我?下午我们落在陷讲里,我看韦少侠被他们擒住,我就故意让他们擒去,原想到了里面,再解开韦少侠穴道,那知他们把我关在另外一间石室里,我偷偷逃了出来。”
柳凌波只觉她说的太简单了,忍不住问道:“他们没有看守?”
束小蕙道:“石室按有机关,在他们来说,认为被囚的人,万难逃脱,自然不须有人看守,那里知道他们的机关消息,都是从咱们南海偷去的法门,我就顺利逃了出来,只是这一路上,把我跑累了。”
柳凌波道:“你对他们的机关布置,都知道么?”
束小蕙道:“纵然他们另有变化,但我知道的,总也在十之六七。”
柳凌波道:“这就够了,可惜我们有这许多人神智被迷,否则就直捣他们巢穴了!”
欧老头道:“咱们分出一部份人在此地守护就够了,老朽正想去斗斗鸠磐婆。”
甘瘤子道:“新毒沙峡,似乎只是由她门人主持,鸠磐婆本人并不在此。”
突然听洞口响起两声“吱”“吱”尖细的叫声,一条人影像轻烟似的闪了进来!
此人来的毫无声息,居然瞒过了守在洞外的十六名青穗剑士!
柳凌波似有所觉,突然转过身去,喝道:“什么人敢潜入洞来?”
扬手一掌,朝那人劈了过去。
甘瘤子连忙喝道:“二师妹不可鲁莽。”
但听“砰”的一声,掌风击在山石上,打得石屑四溅。
那人轻灵无比的闪了开去,连连摇手,低笑道:“柳女侠快请住手,在下张庆。”
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秃头尖腮,豆眼鼠髭,形貌诡奇的灰衣老人,正是地行鼠张庆。
柳凌波看清来人,自己并不认识,但想到他居然能瞒过守在洞外的十六名青穗剑士,自非常人。这就冷冷喝道:“尊驾是什么人?”
甘瘤子忙道:“二师妹,他就是地行鼠张庆。”一面拱手道:“张兄黄夜而来,可是有什么见教?”
地行鼠缩头弓腰霎着两颗鼠目,连连陪笑道:“是,是,在下是奉主人之命,替诸位送药来的。”
送药,那是铜夫人已经知道这里有人神智被迷,遣他送来的解药了!
铜夫人不知究竟是何来历,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地行鼠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磁瓶,陪笑道:“在下路上有些耽搁,以致迟来了一步。”
一边说话,一边把那磁瓶送到甘瘤子面前。
龙香君站在边上,一眼瞧到他手上磁瓶,不禁脸色一变,急急说道:“甘大侠,他这瓶不是解药,是家父的迷神散。”
甘瘤子听的一怔,地行鼠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这位姑娘说对了,这是毒手天王龙在天秘制的迷魂散,咳,咳,在下奉主人之命,刚进去拿来的。”
他口中所谓“进去拿来”那是刚取来的了。
龙香君道:“你拿了迷魂散来,那有什么用?”
地行鼠耸耸肩,道:“用处可大呢!这是敝主人说的,韦少侠等人全被‘降龙指’闭住了神智,敌友不分,只听命于某一个人,或某一种暗号,只要穴道一解,就会群起反抗,除了独门解法之外,只有南海门‘一元复始丹’能解。”
束小蕙吃惊道:“一元复始丹,药方已失,我们家里,早就没有了。”
地行鼠道:“是、是、所以敝主人才命在下潜入毒沙峡,从毒手天王身边盗来迷神散,这迷神散同样是迷失神智的药,但若是给被降龙指闭住神智的人服了,就可使他们不再听对方之命。”
辣手云英道:“这不是越厉害了么?”
地形鼠笑道:“就是要他们越迷越厉害,才能解开他穴道,不会再跑到敌人那边去。”
辣手云英望望柳凌波,道:“柳姐姐,这怎么行?”
柳凌波没有作声。
地行鼠嘻的笑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敝主人说这不过是暂时权宜之计,迷魂散有的是现成解药,还怕什么?但降龙指可不同了。据说被这种歹毒功夫点伤的人,如若过了十六个时辰,那就终身白痴,无法再解,因此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解开他们降龙指所闭的经穴了。”
大家听说“降龙指”竟有这么厉害,不禁相顾失色。柳凌波点点头道:“贵上要你前来,自然已有良策了?”
地行鼠耸耸肩道:“敝主人曾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生擒鸠磐婆,才能逼令她替大家解开被禁穴道,”
甘瘤子瞧瞧柳凌波,道:“二师妹,你看如何?”
柳凌波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辣手云英吃惊道:“柳姐姐,你要给他们服迷魂散?”
柳凌波点头道:“舍此之外,确实没有最好的办法了。”
束小蕙两眼望天,低低的道:“不知爸知不知道降龙指的解法?”
欧老头道:“老主人传下来的‘搜奇经’上,纵有记载,但主人没有练过,也是无用。
就算主人能解,此去南海,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柳凌波从甘瘤子手上,取过迷神散,一手朝龙香君递了过去,说道:“迷神散是令尊制练的,每人该服多人份量,你自然知道,这件事,就请姑娘偏劳吧!”
龙香君欣然接过磁瓶。
辣手云英眼看柳凌彼竟要龙香君替众人喂服迷神散,立时抢着道:“柳姐姐,我来喂他们。”
柳凌波笑道:“小妹子,你只管放心,龙姑娘只有和咱们合作,才能救她父亲,她是可以信任的。”
辣手云英不再说,龙香君低着头,开始把瓶中迷神散分别喂了受迷的人。
此时大家目光都注视着韦宗方等人,麻冠道人略一回顾,忽然发觉那地行鼠不知何时,已经走得没了影子,心下不禁大疑,口中咦道:“甘大侠,那地行鼠已经走了,咱们莫要上他的当。”
欧老头回头瞧去果然不见了地行鼠,怒哼道:“这老鼠真敢有什么花样,下次再遇到我欧大佬,一掌把他劈个稀烂!”
甘瘤子笑道:“此人喜欢卖弄,在下想来,他不至于会有歹意。”
过了一回,只听龙香君朝柳凌波道:“现在已过了一盏热茶时光,药性已经行散,柳女侠可以解开他们穴道了。”
甘瘤子道:“还是我来。”
龙香君道:“且慢,家父的迷神散,原可使人有部份清醒,必须有一个使他们服从的人指挥他们,这人就是在药力行开后,第一个和他们说话的人。目前他们都是被降龙指闭住经穴,只怕难以清醒,但拍开穴道之后,仍须有一个人领导他们,不知诸位之中,由那一位担任?”
欧老头道:“自然是柳姑娘了,她是咱们这一行人的军师。”
龙香君道:“柳女侠记住了,你必须和他们每一个人,都要说上一遍,就是要他们服从你,不得违抗。”
柳凌波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龙香君道:“甘大侠可以动手了。”
甘瘤子答应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手起掌落,片刻工夫,已把所有的人,全都拍开了穴道。
这些人全被降龙指封死“脑户穴”,此刻又服下了迷神散,简直是双重迷失神智,但他们武功依然存在。穴道一解,全都目露迷惘,从地上站了起来。
欧老头、甘瘤子怕他们骤起发难,早已一左一右,暗暗蓄势戒备。
柳凌波凛然站在他们面前,喝道:“韦宗方!”
韦宗方只眼神动了一动,脸上却漠无表情。
束小蕙和辣手云英两位姑娘,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暗暗难受,但谁也没有作声。
龙香君连忙走了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柳女侠在叫你了,还不快跨前一步?”
这话真灵,韦宗方双目望着柳凌波,果然跨前了一步。
柳凌波瞧的暗暗点头,付道:“今晚要不是有龙香君在场,自己真还不知道该如何办呢!”心中想着,目注韦宗方,缓缓说道:“韦宗方,你记住了,从现在起,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不得违抗。”
韦宗方望着她,点了点头。
龙香君悄声道:“你可以站到边上去了。”
柳凌波接着又喊卓九妹,同样说了这几句话,卓九妹也跟着站到边上,接下来是静玄、静修、铁罗汉广明、秃尾老龙屠三省,全都依样葫芦的说了一遍。
最后是十一名青穗剑士,柳凌波也和他们说了。
光是这样,也足足花了顿饭时光,才算竣事。
这时快近四鼓,麻冠道人望望洞外天色,问道:“柳女侠,咱们可要立时就走?”
柳凌波道:“快四更天了,咱们的人全都折腾了一晚,趁这一段时间,大家不如养息一阵,等天色亮了再去。”
甘瘤子道:“二师妹,等天亮了再去,不如这时候去,给他们一个凑手不及。”
柳凌波笑了笑道:“咱们有这许多人,怎么也隐瞒不过人家耳目,反正是打着旗子和他们明枪交战了。这时候去,天黑路不熟,又是一晚没有休息。给人家以逸待劳,可乘之机,对咱们来说,实是利少害多。”
麻冠道人听的暗暗佩服,稽首道:“柳女侠运筹帷幄,深诺兵家诀要,贫道十分心折。”
甘瘤子道:“好吧,咱们就等天亮了再去。”
大家都知道进入新毒沙峡,定然有一番厮杀,趁这段时间,养足精神才好,这就各自坐下调息。
龙香君忽然走到柳凌波面前,拜了下去道:“柳女侠,我这有一个不情之请,家父中了妖女之毒,也许被迫和大家动手,还望柳女侠和诸位大侠留情。”
柳凌波自然想到韦宗方的仇人,是毒手夭玉龙在天,但此话一时不便和她明说,连忙一把拉起,笑道:“咱们此去,主要目的是这许多人全被降龙指闭往了灵智,只有生擒鸠磐老妖,才能有救,并不是和毒沙峡令尊为敌,姑娘但请放心。”
龙香君含泪道:“这个我知道,但我这几天总觉得心惊肉跳,像有大祸临头一般。”
柳凌波笑道:“这很简单,因为这几天,毒沙峡连续出事,姑娘扮演的又是毒沙峡主,自然心情不宁了,别去想它,也就是了。”
龙香君想想觉得柳凌波说的,也很有道理,心情果然放宽了不少,含泪点点头道:“多谢柳姐姐指教。”
柳凌波笑了笑道:“天快亮了,你休息一回吧!”说完,缓缓合上眼皮。
洞外一片黝黑!洞内一片沉寂!
大家都要趁着这片刻工夫,调息运功,养足精神,对付大敌;但只有四位姑娘家,却各怀心事,谁也静不下心来!
这四位姑娘,柳凌波是一行人中的军师,大敌当前,算来算去,双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此行胜负莫凭,那里澄静得下来?”
束小蕙,龙香君和辣手云英张曼三人,芳心之中,是同一个影子;眼看韦宗方神智被迷,真是又爱又怜,又焦急,又担心,又苦干闷在心里,没个人可说。
天亮了,晨曦渐渐从山头升起!
由柳凌波为首,一行人离开了石窟,浩浩荡荡的向那座枯林峡奔去。他们虽然走在一起,但把人手分作了两队,第一队由柳凌波为首,龙香君、束小蕙为辅。那是因为龙香君是毒沙峡的人,束小蕙识得谷中的消息埋伏。
接着是一批神智被迷的人,韦宗方、卓九妹、静玄、铁罗汉广明、秃尾者龙屠三省和十一名青穗剑士,这些人只听柳凌波一个人的命令,自然由柳凌波率领。还有一个是欧老头,一行人中,以他的武功最高,他跟在束小穗身侧,也有保护之意。
第二队由甘瘤子为首,麻冠道人为辅,接着是铁判单世骅,辣手云英张曼和十六名青穗剑干。
两队人个个身手矫捷,走得极快,不消片刻工夫,便已赶到谷中枯林之前。这时太阳已经升高,照在一片灰白的枯林之间,光秃秃的,只是一座空林。连昨天停着的两口棺材,也已搬走,只有那方石碑,依然矗立如故。碑上十个苍劲草书,也丝毫没动:“古木无人径,数里入云峰。”龙香君抢在前面,说道:“我昨天也是从这里进去的,我知道开启的方法,进去只要用手指依照上面‘人’字的笔划写一遍就行。
说着右手一伸,正待朝石碑“入”字上划去!
柳凌波一把抓住她臂胳,道:“这碑上有毒。”
束小蕙道:“还是我来。”
欧老头道:“姑娘可要小心!”
束小蕙道:“他们这些机关消息,都是从咱们的南海门偷学来的,只不过加了些毒罢了!”
柳凌波从革囊中取出一只白色鹿皮手套,递了过去道:“小妹子,咱们一路行去,全得仗你领路,快戴上了。”
束小蕙接过手套,套在手上,伸出食指,轻轻在“入”字上划了两笔。
只听“喀”的一声轻响,石碑缓缓向右移开,露出了一个黑越越的地穴,一级级石级向下延伸而下。
柳凌波回身朝十一名神智被迷的青穗剑士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守住这片枯林,不论什么人,只准进,不准出。”
十一名育穗剑士躬身领命,立即散了开去。
柳凌波又朝静玄、静修、铁罗汉广明,秃尾老龙屠三省四人说道:“你们守住此处洞窟,同样只准有人进去,不准有人出来,凡是出来的人,一体拿下。”
四人躬身领命,倏然向两边退去。
柳凌波道:“我们可以进去了,不过谁入洞穴之后,每人必须保持数尺距离,以防万一,好了,柬家妹子,龙香君,咱们先下去。”
说着,当先朝洞穴中走了下去。
束小蕙、龙香君,紧跟在她身后而下,接着是韦宗方、黑文君卓九妹,欧老头和第二队的人,鱼贯走入。
这条石级,深入山腹,约有五十来级之多,愈到下面,愈是黑暗。
柳凌波一手拔出长剑,一手晃亮火筒,拾级而下。
束小蕙跟在她身后,说道:“这条石级,为了诱人深入,并无埋伏,但到了石级尽头,柳姐姐还是让我走在前面。”
柳凌波道:“下面可是有翻板陷饼么?”
束小蕙道:“除了翻板陷阶之外,因为只要是江湖上人,进入这种石窟,谁都知道距离不可太近,他们就是针对这一点而设计的,两边石壁之中,都有暗门,可以悄无声息开启,神不知、鬼不党的把人擒去,你如及时发觉,自然会和他们动手,那就误踩翻板,落入陷阱中去了。”
柳凌波点头道:“这一着果然恶毒,不知这条路,共有多长?”
束小蕙笑道:“上面石碑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数里入云峰’,大概就有三数里吧,我想从外面进来的人,只怕没有一个能走完这条路的。”
柳凌波道:“这么说来,咱们该告诉后面的人,要他们特别小心才好。”
束小蕙道:“那也不用,因为这些机关,每个启闭的消息不同,不能连贯,也没有总掣,大都就按装在附近石壁之上,只要把它逐个毁去,就可通行无阻了。”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完石级。
束小蕙从柳凌波手上,接过火筒,右手从身边抽出一柄银光夺目的短剑,侧身走在前面。只见她挥手轻轻一插,就没入石中,握剑一转,便自抽了出来。
柳凌波道:“好锋利的宝剑!”
束小蕙嫣然一笑,道:“这是爸给我的,是咱们南海门三柄名剑之一,因为它太短小了,爸说,只有女孩子才能使用。”
她一路朝前行去,手中宝剑,时高时低,不住的朝两边石壁上又刺又杀,好像在割着什么。
柳凌波跟在束小蕙身后,自然知道,她仗着利剑,毁去了这条通道上所有的机关消息。
果然这一路上,再也没遇上陷阱埋伏,大家随着曲折通道,顺利通行。
石碑上说的没错,“数里入云峰”,这山腹中的通道,果然不多不少,只有三里来长。
一行人纵然脚下不慢,但因最前面的柬小蕙一路要毁去埋伏的消息,就不能走的太快。
这样差不多走了顿饭工夫,才算走完,前面又出现了一道石级,朝上而去。
柳凌波道:“这条路当真步步俱是危机,咱们这一行人,若是没有你同来,只怕无法通过呢!”
束小蕙道:“那也不然,凭欧伯伯、甘大哥和你柳姐姐这等身手的人,翻板陷饼一类埋伏,纵然踩上了,也不会跌下去。两边暗门埋伏的人,自然更不是对手了。只有踩到另一些机关上,譬如射出毒针、毒烟,有些麻烦,其实也难不到你们,但如果遇上武功较差的人,就难说了。”
柳凌波由衷的赞道:“束家妹子,你这门学问,真了不起,唉,行走江湖,看来对机关消息,当真非学不可!”
束小蕙道:“我爸就是这么说,任何学问”,不可偏废,他老人家就是整天逼着我读书,有时烦死人啦!”说到这里,忽然低笑道:“柳姐姐,咱们一路上破坏坏了不少暗门机关,你知道两边暗门中,有多少人因消息被毁,关在里面了?”
柳凌波道:“有多少人?”
柬小蕙笑接道:“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而且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乘机偷袭拿人,武功也不会太低。”
话声方落,陡然间响起一阵矗隆巨震,恍如天摇地动一般,直震得通道顶上,尘土碎石,下落如雨。
那石级前面,突然落下了一道巨石闸,挡住去路!
不!众人身后,同样也闸下了一道巨石,正好落在第一队和第二队之间,把两队人齐中隔断。
不!也许第二队的人,又被分隔开了。因为这石闸前后只有一丈距离,如果每隔一丈,就有一道石闸,第二队人数较多,可能会被隔成了两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