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鼠道:“在下就住在这里,决不说慌。”
欧老头无暇和他多说,匆匆退出石窟,三人一路疾奔。赶到准提庵,欧老头艺高胆大,连打量也不打量,脚下没停,陡然一吸真气,身形如天马行空,凌空飞掠而起,直向墙头上落去。
堪堪飞落墙头,只见阶前天井中,仰首停立一个中年女尼,似在等候着人一般,一眼瞧到欧老头飞落墙头,立即躬身说道:“家师命贫尼在此恭候,请三位施主到后进待茶。”
她说话之时,甘瘤子、单世骅也相继飞上墙头。
欧老头问道:“你师父就是铜夫人么?”
中年女尼躬身道:“家师道号,上飞下云,铜夫人乃是贫尼师叔。”
欧老头可不管什么飞云师太,沉声道:“咱们姑娘和蓝君壁,就是你们劫持来了么?”
中年女尼道:“老施主到了后进,自会知道。”
欧老头怒声道:“别说小小一座尼庵的后进,就是龙潭虎穴,欧大佬也未必放在眼里,甘老弟、单老弟,咱们下去。”
话声一落,一步跨了下去。
这座小庵的围墙,少说也有八尺来高,中年女尼站在阶前,天井虽然不大,双方少说也有五六丈距离,但欧老头就是这么一步,就跨到了中年女尼身前,说道:“小师傅请在前面带路。”
中年女尼瞧到欧老头一步跨到面前,心头也自暗暗凛骇,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淡淡一笑道:“老施主误会了,家师不问尘世已久了,就是师叔也并无恶意。”
欧老头洪声笑道:“普天之下,欧大佬对任何人的恶意,都从不在乎。
中年女尼没再说话,领着三人越过大殿,进入后进。这里又是一个小夭井,天井左右各有两排房屋,她走近左廊,便自停下,回身合什道:“三位施主请进。”
欧老头跨进屋去,甘瘤子、单世骅、中年女尼也相继跟人。
欧老头目光一转,口中不觉咦了一声!原来这间小客室中,已有四个人坐在那里!
这四个人竟然是两个韦宗方,两个束小蕙!其中一个韦宗方和一个束小蕙,见到三人,立时站了起来。
韦宗方喜道:“欧老丈、甘大哥、单兄果然来了!”
束小蕙道:“大师兄,你们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不用说,这两个一个是真韦宗方,另一个则是假扮束小蕙的柳凌波了。
甘瘤子大笑道:“你们怎会也到这里来了?”
韦宗方道:“小弟和柳姑娘被潜入毒沙峡的九毒教主、蓝辜夫两个所劫持,多蒙铜夫人中途相救,送来此地。”
欧老头眼看韦宗方、柳凌波已然脱险,只有束小蕙、蓝君壁两人仍坐椅上一动没动,显然穴道受制,这就朝束小蕙走去。
中年女尼叫道:“老施主且慢。”
欧老头道:“小师傅有什么事?”
中年女尼道:“敝师叔方才交代,束姑娘和蓝施主是中了毒沙峡龙在天特制迷药。”
欧老头道:“这个老朽知道。”
中年女尼道:“此种迷药,只有龙在天的独门解药能解,敝师叔也无能为力,好在甘大侠已经得到了两颗解药,在迷药未解之前,不可解开他们受制穴道。”
甘瘤子听的暗暗一惊,心想:“龙在天送自己解药之事,铜夫人如何会知道的?”
当下就从怀中掏出两颗解药,给两人喂下。
欧老头搔搔头皮道:“老朽有一件事,想请教小师傅。”
中年女尼道:“老施主请说。”
欧老头道:“令师叔把他们弄来,想必另有高见?”
中年女尼道:“敝师叔得知龙在天已在大举搜山,诸位歇足之处,距枯井极近,你们又只留下一个人守护,给他们搜索到了,岂不依然把两人送进毒沙峡去了?”
欧老头道:“这么说来,倒是老朽错怪令师叔了。”
话声方落,只听庵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龙在天有事拜访飞云老师太。”
这是龙在天的声音,毒沙峡的人,果然一路搜索下来了!
欧老头道:“姓龙的来的正好,甘老弟,咱们出去把他打发走了。”
中年女尼道:“龙在天是找家师来的,不劳老施主费心,还是由贫尼出去打发了他就是。”
她好大的口气,毒手天王岂是好打发的?
中年女尼话声一落,转身道:“诸位请在此稍坐,贫尼去去就来。一说完,翩然朝外走去。
欧老头等她走出,低声道:“咱们出去瞧瞧,毒沙峡不乏高手,这小师傅决非龙在天对手,万一动手,咱们也好暗中助他一臂。”
甘瘤子点了点头接道:“老丈说的极是,咱们既在这里,自然不容毒沙峡的人,动了准提庵一草一木。”
柳凌波道:“我也去。”
甘瘤子道:“束姑娘、蓝君壁尚未醒转,师妹和韦兄弟,单兄三人,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说完,便和欧老头跟在中年女尼身后,走了出去。
恁欧老头和甘瘤子两人一身武家造诣,跟在中年女尼身后,中年女尼自然一无所觉。她连头也没回,径自走出大殿,越过天井,开了山门,走将出去。
这时欧老头、甘瘤子两人早已掠上大殿屋脊,隐入暗处,只见庵门外站着二十来名手仗淬毒扑刀的黑衣大汉,为首三人,中间是毒手天王龙在天,左首是副总护法尚无求,右首则是毒僧智光禅师。
三人身后鸽立着四个青袍白髯老人,和八个灰衣老人,那正是龙在天门下,每人都练有一身奇特毒功的四令八公。
欧老头嘿然笑道:“龙在天居然把他全部精锐都搬出来了!”
甘瘤子笑道:“这倒不是对付咱们来的,他和九毒教主势不两立,自然志在必除……”
两人说话之际,只见中年女尼目光一转,朝龙在天打了个讯,冷冷的道:“龙老施主爱夜而来,有甚么事么!”
毒手天王龙在天主持毒沙峡,名震武林,但见了中年女尼,却也不敢得罪,拱拱手,笑道:“老朽无事不敢惊拢贵庵,只是今晚敝峡发现敌踪……”
中年女尼冷声道:“贵峡发现敌踪,和小庵有什么相干?”
龙在天碰了她一个钉子,依然陪笑谊:“那潜入敝峡的人,还劫走了敝峡两个人,老朽手下已经搜遍本山数十里方圆,依然不见踪迹,也许对方并未远去。”
中年女尼冷笑道:“老施主是不是认为小庵窝藏了什么人吗?”
她口气极冷,而且咄咄逼人,听得甘瘤子心中大奇!她究竟何所恁恃,敢对毒手天王如此无礼?
龙在天阴笑道:“小师傅误会了,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中年女尼得理不让人,冷冷一哼,道:“龙老施主若无此意,何至三更半夜,率领多人,声势汹汹的赶来小庵,龙老施主大概是想搜索小庵来的了?”
龙在天还未答话,智光禅师早已听得忍耐不住,洪声喝道:“小尼姑,咱们自然要搜,快去叫你师傅出来。”
中年女尼脸色一变,还未开口!
只听从庵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素月,什么事?”
中年女尼慌忙向里躬身禀道:“师傅,毒沙峡的龙老施主说他们峡中丢了两个人,要到咱们庵里来搜……”
那低沉声音道:“要他们搜吧!”
龙在天朝空抱抱拳道:“老师太言重,龙在天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老师太面前放肆,在下原是怕手下人惊动了老师大,才来瞧瞧,在下告辞了。”
说完,挥了挥手,率着众人,匆匆退走。
这情形,瞧的隐身暗处的欧老头、甘瘤子好不惊奇,不知中年女尼的师傅,究竟是何来历?居然会使毒手天王这般忌惮?两人眼看无事,便自悄悄退回客室。
柳凌波迎着问道:“大师兄,龙在天走了,没动手?”
甘瘤子点点头,只听一阵脚步声,中年女尼也跟着走了进来。甘瘤子连忙朝师妹来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问。
中年女尼目光一转,落在束小蕙,蓝君壁两人身上,道:“这两位施主,服下解药,已有顿饭工夫,毒性已解,可以替他们解开穴道了。”
说完,疾快的在两人身上,拍了一掌。
束小蕙、蓝君壁同时身躯一震,倏地睁开眼来!
柬小蕙一眼瞧到韦宗方,也瞧到了欧老头,口中樱咛一声,奇道:“欧怕伯,这是什么地方啊!”
欧老头早已守在她边上,忙道:“姑娘醒过来了,没事了吧?”
束小蕙眨眨眼睛道:“没有什么啊,我……我好像做了一场恶梦……”
蓝君壁睁开眼睛,当然看清了眼前是些什么人。
他虽是迷失神志,堪堪清醒过来,但看到了眼前这些人,心头立时有几分明白,霍地站起,一声不作朝外走去。
柳凌波身形一动,正待朝他身后迫去。
甘瘤子低声道:“师妹,让他去吧!”
中年女尼道:“敝师叔方才曾有交代,等这位姑娘醒了之后,诸位就该离开小庵。”
欧老头拱拱手道:“老朽一行,多蒙令师叔赐助,自该当面致谢。”
中年女尼道:“敝师叔另有要事,早就走了。”
欧老头道:“尊师呢?是否容老朽等人……”
中年女尼没待欧老头说完,合十道:“老施主原谅,家师已有多年不见外客了。”
欧老头道:“既然如此,咱们不打扰了。”
中年女尼道:“诸位且慢!”
欧老头道:“小师傅还有什么见教?”
中年女尼道:“敝师叔行前交代贫尼,转告诸位,离开小庵之后,务必前往天狼坪一行,那里有人等候,如有困难,敝师叔自然派人接应。”
甘瘤子心中暗道:“自己一行人如果真有困难,只怕你师叔也帮不上忙了。”
柳凌波问道:“天狼坪在那里?”
中年女尼道:“由此往西,大概有二十二三里路程。”
欧老头道:“令师叔既然这般说了,必有事故,咱们这就走吧!”
大家起身辞出,跨出庵门。
中年女尼双手合十,说了声:“贫尼不送了。”便自关上庵门。
这时已快天亮,一行人以欧老头为首,离开准提庵,走出一段路。
柳凌波忍不住问道:“大师兄,方才龙在天如何会走的?”
甘瘤子就把当时情形,说了一遍。
柳凌波道:“大师兄,你说她师傅会是什么人?”
甘瘤子摇摇头道:“武林中,要令毒手天王龙在天如此忌惮的人,实在想不出来。”
束小蕙偏头道:“欧伯伯,你呢,知不知道?”
欧老头道:“连甘老弟都想不出了,咱们很少到中原走动,那就更想不出来了。”
束小蕙道:“这里可不是中原呀,啊,欧怕伯,我倒想一了一个人,不知对是不对?”
欧老头道:“姑娘想到了什么人?”
束小蕙道:“我听爸说过,云南无量山不是有一位神通广大的老尼姑……”
甘瘤子突然手掌一拍,道:“姑娘说的是无名神尼了。”
束小蕙笑道:“原来甘大哥也知道。”
她跟着韦宗方,也叫甘大哥。”
甘瘤子道:“无名神尼,乃是武林中的公认第一位方外奇人,在下自然听人说过。”
欧老头道:“据说神尼自从昔年以无上神功,在无量山石壁上,徒手塑成三尊如来佛像,从此就没有再下过灵山岩一步。”
柳凌波道:“是了,准提庵老尼姑和铜夫人是师姐妹,她们可能是无名神尼的传人。”
束小蕙喜道:“是啊,柳姐姐说的,我心里也这么想咯!”
柳凌波望了她一眼,束小蕙是三师妹的情敌,她对她自然不无芥蒂。但这一眼看去,只觉束小蕙一脸纯洁,我见犹怜,心中不期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束小蕙本来和韦宗方走在一起,忽然赶上几步,口中叫道:“欧伯伯,我想起来了,我是被一个坏人假扮韦少侠,把我劫持来的,后来呢?”
欧老头道:“这话说来长着,天狼坪快到了,咱们到了那里再说。”
东方渐吐鱼白,群山之间,起了一层蒙蒙晨雾!
一行人就在晨光熹微中奔行,二十几里山路,不稍顿饭工夫,便已赶到一处峰下。
大家对勾漏山路径不熟,不知到了天狼坪没有?
欧老头、甘瘤子两人走在前面,正待停下步来瞧瞧山势!
突见前面一片松林中,刷的一声,掠出两条人影,拦住去路,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欧老头侧目朝甘瘤子笑道:“这大概就是等候咱们的人了。”
甘瘤子目光一掠,看清前面两人,一身青色劲装,背负长剑,飘洒着青丝长穗,这就说道:“他们是万剑会的人。”
正说之间,那两名青穗剑士已然看到了韦宗方,急忙趋前一步,拱手说道:“原来韦少侠已经脱险了。”
韦宗方还了一礼,道:“两位在此,想必慕容总管也赶来了?”
其中一个青穗剑土道:“慕容总管是随同剑主来的。”
韦宗方听说万剑会主也来了,不觉心中一喜,问道:“剑主和慕容总管,现在何处?”
那青穗剑士道:“剑主和慕容总管昨晚进入毒沙峡去,此刻尚未出来。”
韦宗方道:“毒沙峡并不在这里!”
甘瘤子突然想起昨晚龙在天曾经说过,他让蓝君壁继续扮演韦宗方,是为了诱使许多和韦宗方有关的人入彀。又道:“毒沙峡地势隐秘,除了九毒教主,其余的人,决难找到。”
又说道:“此事已另有安排。”
这闻风赶来的人,既然找不到毒沙峡,那么龙在天说的“另有安排”,自然是企图把来人引入另一个山谷,而那座山谷也正是设伏之处了。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叫了声不好,万剑会主此时还没有出来,那是中了对方埋伏无疑!
那青穗剑士听韦宗方说出毒沙峡不在这里,不觉脸露惊奇,望了同伴一眼道:“这就奇了,剑主来的时候,已经调查清楚,毒沙峡就在这里。”
甘瘤子道:“贵会除了会主和慕容总管已经进入峡去,不知还有那一位总管留在此地?”
那青穗剑士道:“敝会黑穗总管麻冠道长和两位副总管就在山上。”
甘瘤子道:“两位能否通报一声,咱们有事要见麻冠道兄。”
青穗剑士道:“甘大侠好说,诸位都是剑主;日识,毋须通报,在下替诸位带路。”
说完,转身朝山径上行去。另一个青穗剑士朝大家行了一礼,便自退入林中。
大家跟在青穗剑士身后,一路朝峰上疾行。韦宗方暗暗留神,只见山径两侧,不时发现人影闪动,他目力极强,虽在一瞥之间,已可看清隐身林中的尽是万剑会第一流剑手青“穗剑士。敢情慕容修手下的三十六名剑士全数来了!
一回工夫,大家到了山腰间一座石窟之前,那青穗剑士脚下一停,朝石窟中躬身道:
“禀报总管,韦少侠和天杀门甘大侠、南海门束姑娘来了。”
敢情他只认识韦宗方、甘瘤子、束小蕙三人。
话声方落,只见麻冠道人和铁罗汉广明,秃尾老龙屠三省三人急步从石窟中迎了出来。
麻冠道人目光一动,立即打了个稽首笑道:“韦少侠脱险前来,想必已和剑主见过面了。”
韦宗方还了一礼,道:“在下还没和剑主见面。”
秃尾老龙屠三省道:“那么少侠可知剑主和慕容总管已经进入毒沙峡去了吗?”
甘瘤子道:“咱们到里面再说!”
麻冠道人江湖经验何等老到,听甘瘤子口气,立即警觉其中定有事故,连忙点头道:
“甘大侠说的极是,诸侠快请到里面坐。”
说完,引着大家进入石窟。
这座石窟,里面相当宽敞,除了右角放了一堆干粮,就空无一物,自然是临时歇脚之处。
麻冠道人歉然道:“咱们临时找到这座洞窟,较为宽敞,四周又有林木掩蔽,不易为对方发觉,委屈韦少侠诸位,只好席地而坐了。”
韦宗方道:“道长不用客气,在下先替大家引见。”口气一顿,接道:“甘兄、和束姑娘三位都已见过,这位就是人称独守南海天门金臂神将欧老丈,这位是甘兄的师妹柳姑娘,道长两人都曾见过。就是在上饶安远镖局手挥回风刀的那位黑衣蒙面姑娘。这位是铁笔帮护法人称铁判的单世骅单兄。”
麻冠道人、铁罗汉文明、秃尾老龙屠三省听韦宗方这一介绍,不觉大吃一惊!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眼前其貌不扬的糟老头,会是中原武林轰传了三十年威名远震的独守南天门金臂神将欧桓。更想不到这位俏生生娇媚如花的姑娘,就是那天在安远镖局手挥飞刀,震慑人心的黑衣女子!
三人对望了一眼,慌忙连说久仰不止,大家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在地上坐下。
欧老头、甘瘤子一行人,从准提庵出来,一路上忙着赶路,各人述说经过,也只是粗枝大叶的说个概梗。
甘瘤子自然也没有时间说起和龙在夭的一番谈话――龙在天是有意让蓝君壁扮演韦宗方,旨在引人入彀之事。
但此刻万剑会主进入毒沙峡,一去不返,甘瘤子才惊觉到原来龙在天竟然在勾漏山另外布置了一处假毒沙峡。当然这假毒沙峡也就是陷阱了。
大家才一落坐,甘瘤子就向麻冠道人间道:“道兄三位是否和贵会主一起来的?”
麻冠道人道:“剑主得到韦少侠被毒沙峡劫持的消息,来的甚是匆忙,只率领慕容总管手下一队青穗剑士,和贫道等三人。”
韦宗方听说万剑会主赶上勾漏,是为了搭救自己而来,心里一阵感激,同时也想起当日她送自己一束头发之事,脸上不禁有热烘烘的感觉。
甘瘤子又道:“道兄是否知道会主对韦宗方兄弟被擒的消息,从那里得来的?”
柳凌波道:“万剑会主耳目灵通,自然是听江湖上传说了。”
甘瘤子摇摇头道:“不,咱们是遇上梅花剑兄妹,得到的消息,万剑会主已回剑门去了,消息没有这般快法,何况江湖传言,万剑会主也未必会信。”
麻冠道人点了点头道:“甘大侠说的极是。”他目光一溜,接着低声道:“诸位不是外人,说也无妨,这消息是沙道兄透露给贫道的,贫道以飞鸽传书,转报剑士……”
甘瘤子没待他说完,突然一拍巴掌,道:“这就是了,唉,会主上了他的当!”
麻冠道人道:“甘大侠此话怎说?”
甘瘤子道:“贵会主此刻尚未回来,只怕已经中了龙在天的埋伏!这是一着预先布置的阴谋!”
麻冠道人吃惊道:“甘大侠心有所据,只是贫道还不明了。”
甘瘤子道:“贵会主从那里进去的?”
麻冠道人道:“毒沙峡地势隐秘,江湖上人只知毒沙峡之名,佬知道毒沙峡在勾漏山的已是极少,当然更没有人能知它的确切所在,剑主是根据沙道兄的指点……”
甘瘤子道:“你们会主怎会相信沙天佑的话呢?”
韦宗方知道万剑会主义释沙天佑之事,插口道:“万剑会主对沙天佑有恩,我想他不可能会陷害剑主。”
甘瘤子问道:“道兄可知沙天佑说的毒沙峡在那里?”
麻冠道人道:“据沙天佑指出,毒沙峡就在此峰后面。”
甘瘤子道:“如何?这里是天狼坪,毒沙峡并不在此?”
铁罗汉广明道:“贫僧早就说过那沙天佑靠不住。”
柳凌波已从他们的口气之中,听出沙天佑似乎已经和万剑会暗通声气,心中一动,登时想起那晚被欧老头截获的飞鸽传书的事来,忍不住道:“据我猜想,也许沙天佑已经出了事啦!”
甘瘤子口中唔了一声道:“差不多,如果不是沙天佑存心诱万剑会主人伏,那就是沙天佑已经出了问题,不然不会有人假冒沙天佑之名,把会主引入假毒沙峡去了。其实岂止万剑会主,龙在天处心积虑,布置陷阱,原是把我也计算在内的。”
柳凌波望着甘瘤子奇道:“大师兄好像早已知道这件阴谋了?”
甘瘤子道:“这是龙在天亲口说的,方才咱们在路上,我没时间说出来。”
当下就把那晚龙在天说的一番话,详细说了一遍。
韦宗方听说万剑会主身陷假毒沙峡,心头暗暗焦急,剑眉微蹙,抬目道:“这么说来,这假毒沙峡定是有着极厉害的埋伏了。”
柳凌波道:“龙在天要把万剑会主和大师兄都列在名单之内,没有厉害埋伏他想困得住谁?”
麻冠道人道:“听甘大侠的口气,好像是从毒沙峡来的了。”
甘瘤子大笑道:“咱们这些人,全是从毒沙峡来的。”
欧老头道:“不错,咱们从真毒沙峡来,再去闯闯假毒沙峡,倒是一件有趣之事,老朽不相信他龙在天布置的陷饼,究有如何厉害?”
韦宗方一跃而起,道:“说走就走,在下替大家打先锋。”
柳凌波瞧了他一眼,笑道:“韦少侠且慢,此事鲁莽不得,龙在夭既是存心诱敌,必有极厉害的埋伏,自然不用说了。试想恁万剑会主、慕容总管的身手,岂是等闲?假如真的先陷在假毒沙峡之中,那就是说,光恁武功已是无用,咱们先该有个了解,然后才能行动,否则势必有进无出,大家全都失陷在里面。”
欧老头笑道:“咱们进毒沙峡去,全是姑娘定的妙计,这回咱们仍由姑娘调遣。”
柳凌波道:“这和毒沙峡不同,我可没有半点把握。”
束小蕙道:“毒沙峡恁仗的就是毒物,唉,可惜咱们带来的辟毒金丹,都用完了,不然就不怕他剧毒了。”说到这里,不觉啊的一声道:“韦少侠身边,不是有镂文犀么,镂文犀善解天下奇毒,比我们的辟毒金丹效力还大。”
韦宗方道:“镂文犀是铁笔帮的,在下已经交还给丁大哥了”
单世骅道:“只怕已经落在九毒教主的手里了!”
束小蕙咬着嘴唇,想了一想才道:“这可怎么办呢,咱们要想进入假毒沙峡去,那是非有解毒药不可……嗯,不知道这时配不配得到药材,否则咱仰临时配制一些,也可备不时之需。”
欧老头道:“姑娘……”
束小蕙没待他说出话来,淡淡一笑道:“药本来是济世之物,天下不应该有秘方,何况我们的对方是用毒出名的毒沙峡,除非我们不要去惹他们。”
欧老头道:“姑娘说的极是。”
柳凌波心中一动,问道:“束家妹子,你知道解毒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