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宣的对手是点苍双剑的老大谢明辉,这人已有五十来岁,身形颀长,貌相清癯。
点苍双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点苍双剑在江湖上却颇有盛名,因为点苍派一向很少和中原各大门派来往,也不在各大门派之中,可是在云贯一带,点苍剑派的名头却是十分响亮的。
矮路神令狐宣阔剑一摆,迎着谢明辉,他和点苍双剑是在黑衣教认识的,黑衣教的护法,龙蛇杂处,矮路神为人较正直,在护法堂中,和点苍双剑也比较谈得来。
这两人见了面,令狐宣就含笑抱抱拳道:“谢老哥,兄弟正在想念着贤昆仲两位……”
谢明辉冷冷一笑道:“令狐宣,咱们平日固然还谈得来,兄弟却想不到你会是个毫无骨气之人,今晚不必多说,只有放手一搏的了。”
长剑一振,大有动手之意。
令狐宣道:“且慢,谢老哥,应该听兄弟一言。”
谢明辉唰的一剑迎面点出,喝道:“点苍双剑从不和没有骨气的人打交道,咱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住口!”令狐宣双眉轩动,阔剑一挥,“皑”的一声架住了对方剑势,喝道:“谢明辉,谁是没有骨气的人?你该说说清楚。”
谢明辉冷然道:“你身为黑衣教护法,纵然失手被擒,如果有骨气,就不会贪生怕死,背叛黑衣教,谢某几时说错了?”
令狐宣道:“兄弟当日被擒,陈盟主并没有说不降的人,都要杀死,而且去留悉凭自决,没有人以死威胁我,老哥这贪生怕死四字,根本安不上……”
谢明辉道:“但背叛黑衣教总不错吧?”
令狐宣道:“黑衣教只是聘我为护法,我可以干,也可以不干,谈不上背叛,而是唾弃邪恶,投向正义……”
谢明辉怒芦道:“你真会强词夺理。”
令狐宣道:“谢老哥责兄弟强词夺理,自然是通情达理的人了。普天之下,真理只有一条,真理也就是正义,违背真理,即是邪恶。武林联盟,是集合了各门各派的人,为维护江湖正义,才群起反抗黑衣教的,黑衣教所作所为,是邪是正,你老哥如果良知未泯,心里一定明白,兄弟是背叛黑衣教呢?还是弃暗投明?”
谢明辉被他说得无词以对。
令狐宣看他没有作声,就接着道:“谢老哥贤昆仲一向颇有清名,何苦替一个倡乱武林、为祸江湖的邪恶组织卖力?这样不但毁了两位的清名,同时也会毁了点苍派数百年的声誉,兄弟良言尽此,如果老哥不听劝告,执迷不悟,愿和兄弟放手一搏,那么和兄弟动手的只是一个助纣为虐的人,人人皆可得而诛之,兄弟也毋须客气了。”
谢明辉怔立当场,摇着头道:“令狐兄这话可惜说得迟了。”
令狐宣自然不会放弃机会,问道:“谢老哥怎么会迟了呢,就算你满手血腥,只要放下屠刀,也可以立地成佛,武林联盟揭起武林大义,地无分南北,道无分黑白,只要有决心反抗黑衣教的同道,均所欢迎……”
谢明辉微微摇头道:“兄弟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令狐宣道:“那是为什么呢?”
谢明辉道:“咱们出发之时,都中了剧毒,明日午时没有他们的独门解药,必将毒发身死。”
令狐宣道:“难道没有别的药可解么?”
谢明辉道:“不可能会有。”
令狐宣道:“那么谢兄打算怎么办呢?”
谢明辉道:“兄弟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只是舍弟年纪还轻,我不忍他明天就死……”
白鹤门阮省三的对手是点苍双剑的老二谢明中,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汉子,身形颀长,皮肤白皙,但却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两人并不认识,一见面连招呼也没玎,就动上了手。
谢明中年纪虽然不大,但一手十三路点苍剑法,点、刺、撩、拨,使来极为懔悍,剑剑都是进攻招式。
阮省三已经五十出头了,他是白鹤门的长老,浸淫白鹤剑法,功力深厚,已有数十年火候,剑法展开,有如鹤舞中庭,人影飘忽,剑法更为飘忽,使人无可捉摸。
两人这一交手,但见剑光闪动,不闻一点声音。
阮省三在下场之时,早已听云千里、令狐宣说过,知道他是点苍派的高手,而且令狐宣也说出和点苍双剑颇有交谊,要想说服他们弃邪归正,因此在动手之际,阮省三守多于攻,不想使对方难堪。
谢明中不知就里,一路放手抢攻,还以为阮省三被自己凌厉攻势逼得只好采取守势,而无还手之力。
螳螂门宋人瑞的对手是一个带发头陀,长发披肩,额上束一圈金箍,乃是黑道上有名的恶僧金箍头陀,一张锅底般的黑脸,浓眉如帚,目若铜铃,而且还凸着一个圆豉鼓的大肚,生相凶猛,穿一袭黑色僧衣,看去就像一座宝塔。
宋人瑞则是一个瘦高个子,脸型尖瘦,伸出一双手来,也几乎是皮包着骨,十只手指也又尖又瘦,连骨节都突了出来。
这两人一胖一瘦,凑合在一起,胖的看去更胖,瘦的也更瘦。金箍头陀目空四海,他手提着一柄厚背戒刀,踏着八字脚,一眼看到宋人瑞空着双手朝他迎去,大不刺刺的喝道:
“来人报名,佛爷手下,不超度无名之辈。”
宋人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道:“螳螂门宋人瑞。”
“呵呵!”金箍头陀点着头问道:“范松龄是你什么人?”
宋人瑞听他提到师兄,肃然道:“先师兄。”
金箍头舵又道:“那么螳螂门现任掌门人是谁?”
宋人瑞道:“区区在下。”
金箍头陀又呵呵一笑道:“姓宋的,你不该来的。”
宋人瑞凛然道:“讨伐邪恶,为武林除害,人人有责,宋某怎么不该来的?”
“好像很有理由。”金箍头陀又是一声呵呵大笑,才道:“范松龄不过死了一年,就由你当上螳螂门掌门人,也不过一年光景,就又来送死,你不觉得可惜么?”
宋人瑞冷冷的道:“凭你金箍头陀?”
金箍头陀道:“还不够么?”
宋人瑞道:“那你就来试试看?”
金箍头陀道:“好,你兵刃呢?”
宋人瑞冷声道:“宋某从不使用兵刃,你手中不是有刀么,宋某就徒手接你几招。”
金箍头陀大笑道:“佛爷只要两刀,就可以把你一对螳螂的爪砍下来了。”
宋人瑞怒嘿一声道:“你来砍砍看?”
身形疾然欺进,左手猝发,提掌即砍,朝他执刀右腕斩去。
螳螂门的武功,是以斩、劈、抓、削为主,双手变化极快,行动完全仿效螳螂攻敌的姿势,变化而来。
金箍头陀原是极为托大之人,但一看宋人瑞出手第一招,就带起一道劲风,差点被他划上手腕,也就不敢小觑他了,口中喝了声:“来得好!”
厚背戒刀也随着攻出,他刀重势猛,一招出手,就令人有锐不可挡之概。
宋人瑞身法奇特,立即身随掌走,避敌进招,右手反削对方头颈。
金箍头陀刀势展开,有如猛虎扑羊,每一刀都是直往前来,刀光霍霍,宋人瑞使出的是螳螂步,一个人忽左忽右,只是和他刀势相反的路子,你刀劈到西,他就闪到东,你刀劈到南,他就闪到北。
金箍头舵一连几刀,连对方的影子都没劈着,心头不觉冒火,口中大喝一声,刀光翻滚,挥起了一片如山刀影,排山倒海般攻出。
宋人瑞的螳螂步,看似避敌,实则还攻于闪避之中,使出一百单八手螳螂散手,一挥、一削、一挑、一斩,使来轻灵潇洒,手法奇妙,内力也相当精湛,出手之际,都带起一股劲风,你只要被他斩着,纵然只是一只手掌,也足可斩断你的手骨,有时冷不防让他欺近身去,手上有刀,反而变得累赘。
这一对,看情形绝非百招之内,可以分出胜负来。
武功门王三元接着的长白神拳宇文化,也是黑道上极有名的人物,满头白发,身形魁梧,看他年纪,可以说六十开外,也可以说只有四十出头,因为他除了一头白发外,是个壮健的汉子。
王三元是江南的名拳师,年已五十六、七,中等身材,以拳术名动江湖。
这两人都不使兵刃,拳掌交击,是近身的搏斗,但你别小看他们,拳风掌影,在他们一、二丈之内,劲气划空呼啸,双方攻势都极凌厉,凶险并不逊于刀刃。
九宫门盛世民的对手,是一个使一对判官笔的老者,江湖上称他双笔判生死的桂大荣,但因这五个字的外号叫来嫌长,就叫他生死判了,此人一对铁笔,精于打穴,算得一把好手。
盛世民长剑如风,脚踏九宫步,展开九宫剑法,一丈方圆全是冷电精芒,围着桂大荣强攻猛扑,确实把一柄长剑使得淋漓尽致。
生死判桂大荣双笔火候老到,打穴神奇,你随他在身外转,他也转着你在里面转,而且点点笔影,记记不离你要害大穴,点打敲扎刺,变化无穷,正是半斤八两,各擅胜场。
丐帮长老独臂擒龙申万生,右臂己残,只剩下一条左臂,才有独臂擒龙之号。
他的对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脸型瘦削,青皮寡血,手中摇着一柄摺扇,神情倨傲,这人正是在江湖上有花花公子之号的温如风,出道江湖不过数年,就已名满大江南北。
那是他喜欢作狭邪游而出名,秦楼楚馆,一掷千金毫无吝啬,也从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更没人见过他的武功。
据说有一次在秦淮河畔的鱼巷侧一处香巢之中,和人争风动武,他只指着那人骂了一句:“你回去还来得及,不然就要躺尸在路上了。”
他并不知道那人是金陵四海镖局的少东,吃了眼前亏,就回去镖局去搬救兵,岂知跨进镖局大门,就一命呜呼。
那四海镖局的局主三眼神傅联奎,出身峨嵋,一身武学,在江湖上也数得上一把好手,儿子被人害死,那还得了?立即率了五名镖师赶去钓鱼巷,结果六人联手,没出几招,就被他一掌一个,击出老远,都负了重伤,无力再战,他拍拍手,笑道:“记住了,本公子就是人称花花公子的温如风,你们中了我一掌,回去后要静养三个月,可以保住性命,没取你们性命,是本公子手下留了情。”说完扬长而去。
花花公子之名,就这样大为响亮起来。
他自命风流,也深以花花公子这外号自喜,后来索性改穿一身绣满了百花的长衫,当作他的标志,不过他有一个好处,生性虽花,却从不沾染良家妇女,因为他终日都在花丛之中,很少和江湖上有什么过节,恶名也不彰。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被黑衣教所罗致,而且脱下绣花长衫,居然换上了一袭黑衣。花花公子迎着独臂擒龙申万生,就摺扇一指,说道:“来的可是丐帮申长老吗?”
申万生道:“正是申某,阁下是花花公子温如风了?”
温如风大笑道:“申长老既知本公子之名,还要和本公子动手吗?”
申万生道:“老化子听说你虽有花花公子之名,尚无恶迹,怎么也来淌这场浑水?”
温如风大笑道:“本公子高兴,你管得着么?”
申万生沉嘿道:“那就没有好说的了,你发招吧!”
花花公子温如风摺扇一收,朝他笑了笑道:“本公子为了顾全名声,自然不能败在你独臂擒龙申长老手下了,那好,你就接本公子几掌!”
话声出口,右手突然朝前挥来。
他这一掌,看去毫不用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挥,但独臂擒龙申万生已感到一道暗劲,直逼胸前,掌风之中含蕴了阴柔力道,心头不禁一怔,暗道:“此人内劲之强,倒是一个劲敌。”
口中大喝一声,左臂一振,举掌迎击过去。
两股掌劲,乍然一接,声如裂帛,两人身上衣衫,被回旋劲风吹得猎猎欲飞,但各自站住了椿,谁也没被震退。
温如风目芒闪动,口中喝了声:“好!”
双手扬处,拍出三掌,他这三掌划起一片尖啸之风,出手极快,掌势也凌厉绝伦!
申万生不退反进,大喝一声,独臂抡动,挥拳反击,一连攻出八掌,同样使得迅疾无俦,而且他走的本是阳刚一路,在这八掌上,就表现出来了,掌风呼呼,威势强猛,直似开山巨斧,汹涌波涛,接下对方三掌,还攻了五掌。
温如风没想到他出手掌势会有如此劲急,一时还手不及,急忙脚下斜退了三步,让过独臂擒龙五掌,也立即展开反击,双手摇舞,幻起重重掌影。
两人掌来掌往,片刻之间,已经动手相搏了四、五十招,花花公子双掌轻灵,含蕴了阴柔劲气,独臂擒龙却是一掌重过一掌,走的全是刚猛路子,打到后来,也须发戟张,记记吐气开声,力可开碑,但双方仍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以上这段话,乃是敌我十六个人捉对厮杀,刚动上手情形,因为双方都是江湖上一流之选,是以三、五十招之间,绝难分得胜负。
就在殷长风一记玄阴掌击伤独脚虎秦万代的同时,通臂猴侯通也接受了云千里的劝降,停下手来,大声道:“黑衣教的护法们听着,黑衣教并没把咱们当作同路人,才会在出发之时,在咱们身上下了奇毒,他们目前尚未成事,已经对咱们如此防范,不加信任,如果一旦成事,咱们岂不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走狗了?因此兄弟决心弃邪归正,纵然明午毒发,至少也可以做一天堂堂正正的江湖人,诸位老哥,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大丈夫死则死耳,黑衣教用毒药是吓阻不了咱们江湖人的,大家何不住手,共同反抗黑衣教,消灭江湖败类。”
他声音宏亮,话声出口,双方激战的人,依然清晰可闻。
和矮路神令狐宣动手的点苍双剑老大谢明辉立时响应,大声叫道:“二弟,咱们不用打了,趁这机会脱离黑衣教魔掌,弃邪归正,正是时候了。”
他这一喝,点苍双剑老二谢明中,本来还在和阮省三着着抢攻的人,立时收剑,朝阮省三拱拱手道:“阮老哥,咱们不用打了。”
阮省三喜道:“谢兄贤昆仲这是明智之说,咱们无不欢迎。”
这三人的临阵反正,予黑衣教的士气打击极大。
漆啸天听得勃然大怒,浓眉一掀,厉喝道:“侯通,你敢临阵背叛,老夫先劈了你。”
左手向空一挥,身形飞射而出,朝侯通直欺过去。
他左手这一挥,正是指挥身后七人发动攻势的讯号,那七个黑衣人立时跟踪扑起,朝战场掠去。
这边形意门于人杰,鹰爪门居思仁、洞庭青龙帮薛飞白、鄱阳凤尾帮霍椎武、九环金刀邱荣、游龙沈仝、金赞廷、陈康和等八人,早已分配好了动手的对象,各自注意着对方动静,也同时兵刃出鞘,纷纷迎出。
通臂猴侯通眼看漆啸天朝自己欺来,洪笑道:“侯某难道怕了你不成?”
云千里伸手一拦,笑道:“侯兄不用出手,咱们自会有人对付他的。”
话声未落,形意门于人杰早已闪身而出,迎着拦在漆啸天身前,说道:“姓漆的,每一个错上贼船的人,都有唾弃邪恶,奔向正义的自由,阁下岂能阻拦得住,咱们也一样欢迎你过来。”
漆啸天扑纵而来,势如奔马,看到于人杰拦住去路,早已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声:
“滚开!”右手一掌迎面拍来。
于人杰早就知道他曾和晏天机同在天竺学艺,练成金刚大手印,他是形意门的长老,一生练掌,正要试试他金刚大手印究有如何厉害?看他举掌劈来,不觉大笑道:“来得好!”
右手抬处,挥掌迎击出去。
他浸淫形意掌数十年,形意门以气使意,以意使形,掌虽有形,气寓无形,原是上乘内家功夫,掌势出手,似刚实柔,似实而虚,是以掌风并不强劲,但真力自在其中。
漆啸天这二掌原是含愤出手,掌随人发,如说力道,因为他是奔行过来的人,最多只能发挥出七八成功力。
于人杰却是早就有心接他金刚大手印的,以逸待劳,这一掌自然贯注了十成掌功。
两人出手一掌同样不带丝毫掌风,但两只手却很快就接触了。
无声无息的一掌,但等到“啪”的一声脆响,双掌接实,两人身前登时像卷起了一道飞旋的龙卷风,一、二丈之内沙飞石走,暗劲山涌!
于人杰占便宜早就运功准备着等他,漆啸天吃亏之处是看到于人杰拦路才发的掌,是以于人杰没被震退,而冲上来的漆啸天却被震得后退了半步。
这时云千里、令狐宣两人已陪同通臂猴侯通、点苍双剑谢明辉、谢明中兄弟,一同去见盟主春申君。
春申君不待云千里引见,早就迎着三人,抱抱拳,笑道:“三位老哥深明大义,陈某代表本盟,至表欢迎之忱。”
侯通、谢明辉兄弟一齐躬身道:“在下等人,误投黑衣匪教,幸蒙盟主号召天下武林,使某等如闻暮鼓晨钟,幡然醒悟,还望盟主勿罪。”
春申君大笑道:“武林同道,本无正邪之分,只要行得正,站得直,俯仰无愧天地,就是正派,三位背弃邪恶,选择正义,这本是英雄本色,陈某钦佩还来不及,又何罪之有?
来、来,陈某给三位引见……”
云千里低声道:“属下有一事启禀盟主,侯兄三位在临行之时,黑衣教怕他们投奔到咱们阵营里来,曾在他们身上下了奇毒,明日午时以前,如果得不到解药,即将毒发而死。”
春申君听得一怔,说道:“黑衣教果然毒辣得很!”
一面回头朝任云秋问道:“云秋,令师的解毒丹,不知能不能解他们三位身中之毒?”
任云秋道:“家师解毒丹,能解天下奇毒,如果三位中的是毒,应该能解的了。”
说完,从身边取出药瓶,倾了三颗药丸,递给侯通三人,说道:“三位只要中的是毒,家师这解毒丹就可奏效,三位每人吞服一颗,再静坐一盏茶的工夫,就知道了。”
侯通等三人接过药丸,立即吞了下去。春申君吩咐陈福,先请三人入内休息。
这时,随同漆啸天冲过来的七人,也已由居思仁等七人迎着接下,立即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再说漆啸天和于人杰交手一招,就被人家震退半步,他身为黑衣教的总护法,脸上自然挂不住了,面露狞笑,口中大喝一声:“你再接漆某一掌。”
这回他可不敢轻视对方,右臂徐徐举起,横掌平推而出。
于人杰先前慑于金刚大手印之名,但双方对过一掌,觉得天竺大手印也不过如此,不觉朗笑道:“阁下远从天竺学来的大手印,也不见得如何厉害,再接你几掌,有何不可?”右手一抬,立掌迎出。
这回,虽然也提聚了十成力道,但心中未免对大手印存了轻视之心,相反的漆啸天却在这一掌上,用了十二成力道。
但听“啪”的一声,双掌乍交,于人杰立时感到不对,只觉对方横击的掌势,有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迎击出去的右臂大有不胜负荷之感,心头暗暗一惊,匆忙之间,要待再运起一口真气,朝前推出,已是不及,被震得心头血气浮动,脚下不由自主的被震退了两步。
漆啸天一击得手,目射凶光,左脚蓦地跨上一步,左手又是一掌直击而至。
于人杰连退了两步,还来不及调息,就看到漆啸天追击过来,急忙提聚毕生功力,双掌朝前推出。
要知漆啸天左手功力远胜右手,这一记金刚大手印实比他方才右手击出的一掌,更为厉害,于人杰虽然双手迎出,已是拼了命,双方掌力很快就接个正着!
这回因两人都用上了全力,两股掌劲,发出蓬然一声大震!
漆啸天没料到于人杰形意掌会有如此深厚功力,受到对方内劲的回震,脚下浮动,后退出一步。
于人杰却在这声大震中,一个人被震得连退了五、六步,翻腾的血气,再也按耐不下,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跟着身子晃动,踉跄欲倒。
白鹤门阮省三正好在他左侧不远,伸手把他扶住,缓缓退下。
这时双方搏杀,更为激烈,已有不少对很显着的有了胜败迹象。
首先是九环金刀邱荣奋起全力,一招玉带围腰,把他对手拦腰斩为两段。
差不多同一时间,金赞廷一棍横扫,把他对手左脚打断,滚跌下去,金赞廷迅速补上一棍,砸在他脊梁上。这两人同样发出了两声凄厉的惨嗥。
接着是螳螂门宋人瑞使了一记翻车捶,右拳击中金箍头陀右肩,身形疾转,再使翻身锁喉,左手骈指如戟,出手如电,“喀”的一声,插入金箍头陀喉结,把他插断,金箍头陀究竟练刀数十年,功力极深,他在被人插断咽喉之际,回刀反削,同时把宋人瑞半截左腕削断,宋人瑞一痛,右脚踹出,踢中对方腹部,把金箍头院踢得往后飞起,摔出一丈多远。
接着是洞庭薛飞白以一支短戟剌中对手腹部,鄱阳霍惟武也以一柄马牙刺击中对手后心,先后获胜。
黑衣教十五名护法,除侯通等三人临阵反正,又有六人不过在一盏茶的先后之间被杀,一下去了九个,只剩下了七人,自然已是败多胜少了。
但武林联盟这边,获胜的人,像云千里、令狐宣、殷长风、阮省三、薛飞白、霍惟武、邱荣、金赞廷等人,扑杀了对手,并未退下,依然手仗兵刃,替正在动手的人掠阵。
只有宋人瑞被金箍头陀临死一刀,削断左腕,于人杰接漆啸天三记金刚大手印内伤不轻,已有人把两人扶入白云观去。
漆啸天一举击伤于人杰,但他目光四顾,发现自己带来的人,降的降,死的死,剩下的不到一半,心头又急又怒,口中不觉发出一声长啸,双手挥动,朝武林联盟的人冲了过来。
殷长风首先闪出,大家此时已经无须多说,迎面就拍出一记玄阴掌。漆啸天怒目圆瞪,冷嘿一声,挥掌就接。
这两人一个是从天竺学来的佛门中的旁门功夫,一个练的是道家中的旁门玄阴教的功夫,一个掌发无声,暗劲如山,一个也掌发无声,奇寒彻骨。
一个心头怒恼的是对方叛教投敌,一个心头怒恼的是凭他武功资格,在黑衣教中,早该当上总护法或副总护法,却被对方压了下来,数年屈居人下,仇人相对,自然要全力以赴。
就是这样两人都有搏杀对方之心,掌来掌往,一上手就打得异常激烈,好像两人之中,经这一战,非有一个人倒下去不可。
在这同时,站立在黑漆蓬车右首的副总护法柳飞花听到漆啸天那一声长啸,正是要自己发动的暗号,黑衣教十五名护法伤亡过半,也是应该出手了,何况自己此次奉命前来,在名义上,他是总护法,自己应该受他指挥的。
这就探手入怀,取出一红、一黑两面三角小旗,临风展开,向前一指。
她这挥旗一指,站在她身后的二队二十四名黑衣汉子迅疾无俦的和二十四声合成一声的“锵”然刀剑齐鸣声中,一队掣剑,一队掣刀,朝前飞掠出去。
凤箫女睹状一怔,喝道:“柳副总护法。”
柳飞花躬身道:“属下在。”
凤箫女道:“漆总护法和人家约好一对一动手,你怎好要他们这时候冲杀上去?”
柳飞花听得一怔,忖道:“漆啸天手下十五名护法,已经死降过半,自己还不该出手么?难道要等他们都被敌人消灭了再出手不成?哦?莫非这女魔头和漆啸天有什么过节?”
心念迅快一动,一面依然躬着身道:“启禀副教主,这是方才漆总护法要属下发动的。”
凤箫女冷冷的道:“漆啸天要你发动,本座怎么没有听到?”
柳飞花心中暗暗哦了一声,忖道:“看来她果然和漆啸天不和。”
一面躬身道:“属下是听到漆啸天的那声长啸才发动的,因为那是漆总护法和属下约定的记号,属下听到他啸声,就得立时发动全面攻击。”
凤箫女冷哼了一声道:“漆啸天真是大胆得很,今晚由本座前来督战,他们居然连发动全面攻击,都没向本座报告,你们眼里还有本座吗?”
柳飞花听得暗暗好笑,一面依然躬身追:“属下并不知道漆总护法并未向副教主禀报,属下听到漆总护法的命令,不得不下令攻击。”
凤箫女坐在车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楚,柳飞花手下两队刀剑杀手,虽能勇往直前,但并不是所向无敌,此刻攻势已被武林联盟所控制!
不,他们不仅遭到强有力的抵抗,应该说攻势已全部被阻遏下来了!
不,任云秋和叶菁菁的一剑、一刀已发挥了无比的威力,二十四名刀剑杀手,一上场就有连续不断惨嗥传了过来,可见闵长庚一手训练的杀手,还是不堪一击!
凤箫女脸上不觉有了笑意,她看到柳飞花恭敬的垂手而立,自己没有开口,她就不敢退去,这就微一抬手,说道:“好吧,既然已经全面发动,你应该去指挥一下才行,我看今晚战局,大是不利……”
柳飞花也听到身后不时传来的惨厉叫嗥之声,,这些人接受训练之后,就拨归她率领,每一个人的声音,她都耳熟能详,自己下令展开攻势,杀伤的应该是对方的人,但每一声惨嗥,竟然全是刀剑两队中人,她自然感到无比的惊诧,但面对凤箫女,心头虽然焦灼的,可不敢丝毫失礼,这女魔头连教主都忌惮她三分,没有她开口,哪敢回头去望上一眼。
这时听到凤箫女的吩咐,就如皇恩大赦,口中应了声:“是。”退后两步,才转过身去,定睛一看,方才是漆啸天手下十五名护法,死降过半,现在,自己向凤箫女报告了几句的工夫,两队二十四名刀剑杀手,竟然也被消灭过半了,这教她如何不急?
她倒并不是对两队二十四名刀剑杀手,有什么感情,而是她奉命率领两队杀手,来配合漆啸天行动的,漆啸天手下是死是降,与她无关,但这两队杀手如果全军覆灭,自己如何向闵副教主交代?
心头这一急,立即双手齐扬,从腰间掣出双股剑,双足一点,人如飞燕掠波,凌空朝战场中投射过去。
再说漆啸天那一声长啸甫发,柳飞花一黑一红两面三角小旗一指,两队杀手行动划一各自掣出刀剑,朝战场中掠去。
春申君早已因凤箫女传音入密的警告,事前业已安排好了对付这两队杀手的人手,那是由少林罗汉堂长老定善大师率同八名罗汉堂护法弟子,武当飞云子率同八名武当弟子,再加上谢公愚、任云秋、叶菁菁三人,早已监视着两队杀手的动静,对方还未出场,这边的人,就已经在暗暗移动了,等到他们两队人掠到场中,定善大师和飞云子各自率领八名弟子,迎了出去。
定善大师和八名弟子加上叶菁菁,因为她使的也是刀,迎向使刀的一队,飞云子和八名弟子,加上任云秋,使的都是剑,就迎向使剑的一队。
谢公愚心里明白,春申君派自己出场,迎战对方杀手,春申君虽然没有明白交代,但这明明是要自己使箭了,这些杀手,经黑衣教秘密训练,迷失人性,无理可喻,除了当场格杀,无法使他们回头的。
春申君号召天下武林,人人都可以反正来归,他自然不好说出格杀勿论的话来,要自己出场去对付杀手,就是要自己格杀勿论了。因此,他没随着定善大师和飞云子两拨人迎上前去,也没取出他的随身兵刃一对金笔来,只是随着两拔人身后稍稍落后了几步。这落后几步,正是留了可以痛下杀手最佳角度最好的距离。
他是弓箭塘的庄主,善制各种弓弩,就凭他身上所带的各式各样的弓箭暗器,至少可以消灭左右前后围攻他的一百个敌人,不然弓箭庄主岂不是徒具虚名了吗?
这时和对方十五名护法动手的人中,游龙沈仝以三十六式游龙剑法,刺倒了和他动手的敌人,活捉过去。
鹰爪门居思仁也展开他独门神功鹰爪大擒拿手一把对手擒住。
武功门王三元的对手长白神拳宇文化,两人以拳对拳,记记硬拼,这是江湖上最忌讳的打法,但你挥出拳来,我岂肯退让?在这种情形下,打到一百招以外,两人都成了强弩之末,脚下踉跄划着“之”字,出拳无力,最后两个人都筋疲力竭,倒了下去。
但这时对方的人手,全已出尽,而武林联盟这方面,却有许多人停下手来,正在负手观战,只要谁遇上险招,立可有人出手支援。
两人同时倒下王三元有人接应,宇文化没有接应的人,自然也被武林联盟的人一起“救”了回去。
另外和黑石头陈康和动手的是一个使铁算盘的矮胖中年人,此刻也已停手。矮胖中年人收起了铁算盘,随着陈康和身后向春申君走去,那自然是被黑石头陈康和说服了,愿意弃邪归正,投向武林联盟了。
现在只有九宫门盛世民和生死判桂大荣,丐帮独臂擒龙申万生和花花公子温如风、殷长风和漆啸天三对,还在舍命忘生,缠斗不下。
这一天,迎战黑衣教十五护法的人,都已没有了对手,空下手来,但他们并没退下,依然站在那里。
这也是春申君看出战局大概已定,就暗中通知了他们,今晚一战,是武林联盟成立后第一次接受黑衣教的挑战,不能让对方有一个人逃脱。
这些已经停手的人,其实却负有三重任务,一是替自己人掠阵,一遇险招,立即有人递补支援。二是连同漆啸天十六个人,不能让他们有一个滑网。三是支援迎战两队杀手的少林、武当两拨人,如果他们已能应付,就无需出手,万一有人伤亡,这边的人可以随时支援。
就在黑衣教第一批发动攻势的十五个护法快接近尾声之际,广场上又爆发了一场如火如荼的激烈搏斗。
这一场搏斗,其凶猛险恶之处,和方才不知增加了多少倍,当真是白刃交击,星月无光,偌大一片广场上,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铮铮挡挡,此起彼落,连续不断。
两队二十四名刀剑杀手,身上穿着一式黑色劲装,他们的标志是在右臂衣袖上,另多缀了一块四方形的红布,刀手绣上一柄白色的刀,剑手绣上一支白色的剑,以资识别。
二十四名刀剑杀手冲上来也并不乱,刀手和剑手分为两组,并不混淆,那是他们之间,各有合搏之术,合则可以联手,如果分散,就会失去联手合搏的优势。
少林定善大师和他罗汉堂的人名护法弟子,手持镔铁禅杖,迎着十二名刀手奔出。
叶菁菁原是和少林定善大师一路,但在对方发动攻势之时,她身形一晃,有如一缕轻烟,抢先掠出。
十二名黑衣刀手堪堪逼近,看到叶菁菁抢出,就有四个人疾快的围了上来,但见一片寒光,飞涌而上,四把厚背长刀由四面合击而至。
你可不能小看了这四个杀手,四柄长刀不仅刀势沉重,攻出的招式,凌厉犹烈,即使是一流刀手,也未必能强过他们,刀风四合,锋利无匹的刀锋已经劈上身来。
叶菁菁冷笑一声,右手抬处,一道新月般的亮银刀光随着划起,但听“当当”两声,有如电光般一闪而过,两柄长刀,立被削断。
叶菁菁身形一个轻旋,不容他们跃退,一道银光扫过去,那两个刀手方觉手上一轻,还没看清他手上长刀已经削断,银光已经拦腰扫到,他们连惊呼都来不及,已被新月刀截为两段,倒了下去,另外两个黑衣刀手刀招递出,眼前就失去了敌人踪影(叶菁菁已经旋了出去),但他们久经训练,敌人旋出,避开了第一招,第二招立即随着出手,凌厉刀风又像匹练般朝叶菁菁身后卷到。
叶菁菁蓦地一扭腰肢,人随刀回,一道亮银刀光在她回身之前,就已和对方两柄长刀接触上了,又是“当当”两声,新月刀发挥了它削铁如泥的威力,等到叶菁菁旋身过去,两人长刀经被截断。
一个措手不及,被刀锋划过斩断了右腕,惊嗥声中,竟然不退反进,左手一拳奋力朝叶菁菁击来。
另一个也在此时发现他手上只剩了半截断刀,他们一柄长二柄长刀,长逾四尺,虽被截断了半截,还有两尺来长,他竟然悍不畏死,手中断刀一挥,弹身扑来。
叶菁菁心知他们迷失心志,只知拼命,不知后退,你只要稍稍犹豫,就会伤在他们手下,心虽不忍,却也不得不横刀扫出,那两人已是强弩之末,刀光一闪,应手倒地。
她仗着天下无双的刀法和一柄锋利无匹的新月刀,两招之间就解决了四个黑衣刀手。
这时少林定善大师和他罗汉堂八名护法弟子,却和另外八名刀手,也已展开了一场凶猛的恶战。
要知这十二名刀手,都是黑衣教闵副教主一手秘密训练的人,他们在未经训练之前,原本已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何况又被迷失了神志,一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心里只有一个“杀”字,杀人和被杀,都在所不计。
试想这样的一群人,是不是很难对付?叶菁菁一举手,就杀了四名刀手,那并不是她武功特别强,而是她出手快,刀招快,又加上手中是一柄宝刀,才能毫不费力的把四名刀手很快就解决了。
少林寺罗汉堂首席长老和他手下八名护法弟子,武功不是不高,而是少林寺的武功,正大光明,规规矩矩,平日练武,也是一板一眼,循序渐进,丝毫不能含糊。
这对一般江湖上人动手,是可稳操胜算,但对这一般迷失人性的杀手,你就要用非常手段,不能以普通的打法和他们动手。
少林定善大师和八名护法弟子就是仍然以普通对敌的打法和他们动手,所以持续激战下去,叶菁菁己经解决了四个,他们还是刀杖交击,相持不下。
定善大师一支禅杖截住了两个黑衣刀手。以定善大师的功力,展开降龙伏虎杖法,一支镔铁禅杖矫若天龙,势如猛虎,认真来说,他足可对付得了两个神志迷失的刀手,但老和尚究是佛门高僧,心存慈悲,一杖挥起,明明可以击中一人头颅,他又觉得击碎对方头颅,太过残忍,杖势就随着一偏,擦肩而过。
但你这一偏,虽然放过了一个,他神志迷失,自然不会感激你手下留情,另一个却因你这一杖有了空隙,一柄长刀,就乘隙劈攻而来。
那一个不知道自己这一招已是死里逃生,刀招一紧,随着夹击过来。老和尚一念慈悲,有时反而把自己陷入凶险的刀锋之下。
他杖着功力深厚,不得不挥起左手衣袖,施展流云飞袖,以一只柔软的长袖,含蕴了强大内劲,封开劈到身前的长刀。
对方两名刀手虽然刀招凶厉,还奈何不了老和尚,但你如不把他们击倒,他们有一股悍不畏死的戾气,着着扑攻,了无休止,老和尚就是下不了手,只有和他们缠斗下去。
八名罗汉堂的护法弟子接住了六名刀手,本来八名护法弟子,在人数上就比那六名刀手多出两人,应该应付裕如。
何况少林罗汉堂的职司,就是对外的工作,凡是参加江湖上任何行动,都由罗汉堂负责,因此罗汉堂的护法弟子都是百中选一,精于技击的弟子。
只是他们武功虽高,平时缺乏临敌经验,遇上六名刀手,如果一对一单打独斗,他们手中一支镔铁杖重逾六十斤,重过对方的长刀甚多,也长过对方长刀,以他们精纯熟练的杖法,足可占上风。
哪知这些罗汉堂的护法弟子,平日有一种习惯,就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只好和人家单打独斗,但如果在场有两个人,就得两人联手了。
如今他们有八个人,自然不会自告奋勇去接住一个敌人,因为有八个人,就可以列成一个小小罗汉阵了。
他们八支禅杖联成阵势,对方六名刀手,原是精擅联手合击之术,看到你们列阵迎了上去,那可是求之不得之事,六人一拥而上,任你们八支禅杖围了上来,他们六把长刀联手,卷起一片凌厉刀风,像一阵风般斫杀过来,那份懔悍凶厉的气概,当真锐不可挡。
八名护法弟子纵然结成了小小罗汉阵,八人飞快的游走,灰影连闪,八支禅杖及时挥起,才算勉强接住了对方的攻势。
上面已经说过,对付这些久经训练的黑衣杀手,就得用非常手段,霹雳行动,你如按照常规,墨守成法,和他们动手,势非吃亏不可。
差幸少林寺罗汉阵乃是积千百年武技精华和应敌经验而来,八个人的罗汉阵阵势虽小,但进退攻守,互相呼应,纵或不胜,也不至于落败。
这时叶菁菁早已解决了四名刀手,手仗银刀,眼看定善大师可胜而不胜,该下手而不下,心中暗道:“原来老和尚心存慈悲,对这些人慈悲,岂不是对自己太不慈悲了?”
这就一掠而至,笑道:“大师,我来替你送他们上西天去,你多念几句阿弥陀佛超度他们好了。”
声到人到,一道银虹电射而至,把定善大师左首一个刀手连头带肩一齐削去。
定善大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禅杖一挑,“当”的一声把他右首一个刀手的长刀挑飞出去,左手衣袖随着拂上对方肩头,把一个人像草稿人一般凌空摔出去一丈多远,他还是不肯伤人,只是把对方震飞出去。
但那刀手身子堪堪凌空飞起,口中就发出一声惨叫,垂直跌坠下来,啪哒一声,摔落地上,就再也不会动一下了。
原来这是谢公愚的杰作,这次奉派迎敌黑衣教两队杀手,是以少林、武当为主,他和任云秋、叶菁菁三人,是配合他们行动的。任云秋使的是剑,参加了武当派迎战十二名黑衣剑手,叶菁菁使的是刀,参加少林这一组迎战十二名黑衣刀手,只有他在两组人迎出之时,故意落后了一步。
因为他善使各式各样的弓箭,他身上所携带的低头弩、袖箭、连珠箭等暗器,少说也有八、九种之多。今晚黑衣教的这些杀手一个也不能放过,这是盟主春申君的指示,他这落后一步,正是要施展他弓箭塘庄主独步天下的利器了。
这时眼看少林定善大师和八名护法弟子对付八个刀手久战不下,正待出手,瞥见一个刀手被定善大师震飞出去,他岂肯错过,这就抬手射出一支袖箭,把那刀手从空中射下来。
定善大师两个对手一去,立即手持禅杖,朝小小罗汉阵奔去,他并未使用禅杖,身形一侧,就进入阵中,左手大袖连挥,施展流云飞袖,把六名满脸戾气的黑衣刀手,一个接一个摔出阵去。
他们一个个凌空飞起,正好成了谢公愚袖箭的飞靶,一个接一个从半空中翻身跌落下来。
中箭的人,都会口发惨呼,那就是柳飞花听到的惨嗥之声,她心头又急又怒,抬手掣剑,纵身朝场中扑来。
叶菁菁双眉一晃,迎着拦住,喝道:“柳飞花,盟主有令,今晚所有黑衣教的杀手,一个不能放过,你是两队杀手的领队,此时放下兵刃,还可保拄性命,再要执迷不悟,今晚就是你授首一日了。”
柳飞花听得大怒,喝道:“小子,(叶菁菁穿着男装),你活得不耐烦了!”挥手一剑,分心就刺。
叶菁菁冷笑道:“你不听忠告,那是你活得不耐烦才对!”
新月刀一挥,朝她剑上削去。
柳飞花是何等人,早就看出叶菁菁手上是一柄宝刀,岂会让你削到?手腕一转,长剑避招进招,唰唰攻出。
另一面,任云秋和武当飞云子以及八名武当弟子,仗剑迎出,黑衣教十二名剑手一言不发,十二柄长剑闪动,就像掣电般飞刺过来,那真是迅如雷霆,懔悍已极!
双方一触即发,迎上去的人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大家只有各自举剑封格,战场上立时响起一片震动山岳的锵锵剑鸣!
任云秋软剑铮然有声,一下就削断了近身的一柄长剑,紧接着寒光一圈,拦腰扫过,那黑衣剑手断剑还未收回,人已溅血倒下。
任云秋身形一侧,软剑疾吐,朝另一个黑衣人攻去。
他方才一剑只是仗着软剑锋利削断兵刃,骥出不意,以快制快,使那杀手措手不及,饮剑而亡,但第二个黑衣剑手眼看同伴一招之间就丧在任云秋剑下,他们神智被迷,武功仍然极高,一看任云秋朝他攻去,他同样挥剑刺来,长剑却不肯再和任云秋的软剑接触,只是展开一轮快攻,剑光连闪,记记都是杀着。
本来使剑的人,和使刀不同,所谓剑走青,刀走黑,走青就是剑不交刃,以轻灵为主,不是硬打硬接的招式。
任云秋看他使得剑花缤纷,身法闪动,灵活无匹,知是剑中高手,自是不敢轻敌,也立时展开剑法,和对方抢攻,转眼就相攻守打了七、八个照面,但见双方人影闪动,剑光如闪,却不闻一丝声音。
飞云子一支长剑接住了两个黑衣杀手,他是武当派三子中的老二,侵淫剑术数十年,一手太极剑使得炉火纯青,两个黑衣杀手攻势虽急,但他却剑势悠然,以静制动,任你攻势如何凌厉,两人抢攻了三招,他才还了一剑,可是这一剑就把两人三招攻势完全摒诸门外。
武当八名弟子此次跟随师叔,代表武当派而来,自然也是第二代中的一流高手,他们一个接住了一个黑衣剑手,剑势展开,一样以柔克刚,使出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划出一圈又一圈的剑芒,也把黑衣剑手一阵强攻快打,完全遏制了下去。
要知这十二名黑衣剑手,本来是一个很坚强的组合,受过严格训练,如此联手合搏,就可以发挥他们佳妙的配合,但飞云子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本来武当派也可以列下太极两仪剑阵来,但他并没叫八名弟子列阵,却要他们一个去对一个,把对方的联手合搏拆散开来。
这些黑衣剑手看去脸色苍白,但他们的剑法却是奇诡辛辣,身如飘絮,随着剑势砜忽。
八个武当弟子目不旁视,只是一心运剑,才堪堪挡住对方的攻势,先前觉得对方也并不如何出奇,哪知几个回合之后,才发觉他们身随剑上,身子就像附在剑上一般,只是在你左右四周乱闪,大有挥之不去之感!
武当弟子剑法随之一紧,各人都发挥了武当剑法的精义,每一剑如春水汤汤,如秋云依依,但任你剑法可以以柔克刚,他们还是被推开了又欺近过来,只要被他们欺近,雪亮的剑光就如水银般从空隙泻下,有时还逼得几个弟子手忙脚乱。
但好在这时间并不长,因为只要武当弟子中有一个被逼得来不及挥剑的时候,他那对方往往突然剑招一滞,往后便倒。
转眼工夫,七名黑衣剑手,已有三个倒了下去。
这时任云秋已和一个黑衣剑手互攻了八、九招,一时杀得性起,口中大喝一声,身形连转几转,一剑横削出去,把那黑衣杀手右臂削了下来。
那黑衣剑手右臂被削断,血流如注,突然滑身欺进,左手一掌朝任云秋当胸印来。
任云秋回剑不及,左手抬处,一掌迎击出去。
两掌乍接,那杀手练的是黑沙掌一类的功夫,自然无法和九阳神功抗衡,闷哼一声,一个人被震得直摔出去,落到地上,就身子一斜,扑倒下去。
飞云子身为武当三子之一,眼看任云秋一下就解决了两个杀手,自己还只是把两名剑手圈入在剑光之中,犹未解决,岂不弱了武当名头?不由得气运剑身,“嗒嗒”两声,一下以“黏”字诀把对手两柄长剑一齐吸住。
对方两人长剑被黏在飞云子的剑上,还没来得及奋力挣脱,和江湖上第一流高手过招,这一缓之势,就足以丧身致命!
飞云子左腕一振,接连点出两指。
这是武当派镇山绝艺内家真武指,出指无形无声,不闻一点劲风,但击中人身,纵有横练功夫,也抵挡不住,两人口中闷哼一声,右手撤剑,人也应指而倒。
他击毙两个剑手,和任云秋相差也不过先后之事。
此刻十二名黑衣剑手已有七名丧生,剩下的五人,被八个武当弟子以太极两仪剑阵困在中间,已成强弩之末。
九宫门盛世民和生死判桂大荣这一对已打出三百招以外。
盛世民的九宫剑法,宛如砌成了一堵剑墙,重门叠户,变化复杂,只有他可以在每一道门户穿进穿出,时隐时现,等桂大荣双笔攻到,人影已杳,撞上的就是剑墙,发出“当当”
大响,把生死判激得连声怒啸。
盛世民身形一闪,已到了他身后,笑道:“桂老哥,咱们打了这许多时光,不分胜负,难道还要打下去么?”
桂大荣倏地转过身去,看到盛世民已经收了剑,不觉怒声道:“咱们胜负未分,难道要桂某投降么?”
盛世民道:“桂老哥不妨看看四下形势,黑衣教今晚劳师动众而来,又将全军尽墨,你老哥在江湖上成名多年,应该知道顺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黑衣教能够成得了大事么?
再说你老哥只是弃邪归正,并不是向谁投降,你总看到通臂猴侯老哥和点苍双剑等人,不是都过来了么?桂老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桂大荣双笔一收,说道:“看来兄弟是给盛老哥说服了。”
盛世民闻言大喜,伸出手来和桂大荣的手紧紧握住,大笑道:“老哥早些说出这句话来,咱们就不用拼命的打上这三百招了。”
桂大荣也大笑道:“咱们这叫作打出来的朋友。”
当下就由盛世民引着他去见盟主,这就不用细表。
殷长风和漆啸天这一对,这时也已打出百招以外,殷长风是昔年玄阴教护法,也是玄阴教硕果仅存的高手,玄阴掌阴寒彻骨,是旁门中最厉害的阴功掌力。
漆啸天练的是密宗金刚大手印,在佛门中也是属于旁支,他和晏天机虽是同门学技,但晏天机出身少林,根基较他深厚,他原只是黑道上人,根基较差,是以同样练的大手印神功,他功力不如晏天机远甚。因此他和殷长风两人打出百招,还是谁也胜不了谁。
那是一个对大手印心存顾忌,一个也对玄阴掌极为小心,虽是掌来掌往,拼斗得极为凶猛,总是谁也不愿和对方碰硬接。
另一对是丐帮长老独臂擒龙申万生和花花公子温如风,两人也是久战未下,拼搏得甚是激烈。
花花公子温如风身法怪异,掌势阴柔,这时正好桂大荣、宫世民住手言和,他双手飞洒,人却步步往中间退去。
申万生看他毫无败象,忽然接连退走,岂肯放松,单臂抡动,紧紧逼上。
花花公子一直退到和漆啸天相距不过丈许光晃,才转过脸去,大声说道:“喂,漆总护法,看来大势不妙,你不走,本公子可要走了。”
申万生哼道:“你还想走么?”
花花公子道:“你们要留,应该把总护法留下,还有点价值,本公子留下来无益,自然还是走的好。”
申万生道:“你走得了么?”
花花公子大笑道:“本公子一向只有千娇百美的佳人才留得住,千军万马之中,本公子一样说走就走,何况有这多人给你们留下来了,总得有一个人回去报讯呀,好,本公子话已说清,少陪了。”
话声甫落,申万生大喝一声,左臂扬处,一拳朝他右肩击去。
哪知花花公子温如风话声一落,人已霍地凌空直拔而起,申万生这一拳堪堪擦着他肩头而过,他已纵身拔起,大笑道:“申长老,你不会留几手杀着,等下次咱们遇上了再较量么。”
话声和他人从相反的方向传来,人已疾若流失,划空飞逝。
申万生不由得一怔,忖道:“此人在江湖上名声虽然不好,但武功之高,竟然出人意料,如此看来,方才和他拼斗了将近三百招,明明是他没下杀手,否则自己只怕早就落败了。”
叶菁菁拦着柳飞花动上了手,她只知道柳飞花是副总护法,一向是在闵副教主手下,对她知道的不多,但可以想得到她辅佐闵副教主训练杀手,自然绝非泛泛之辈。
此刻一动上手,谁知果然是个劲敌,不但剑法奇诡,身法更是诡异无比,行动轻灵,有如鬼魅,就像附在身上的影子一样,挥之不去,只要你一有空隙,她就会钻了进来。
叶菁菁刀光如银,快速如电的攻势,柳飞花虽然被逼得无法还手,目注叶菁菁,喝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叶菁菁道:“你管我是谁?”唰的一刀,迎面劈去。
柳飞花迅快的闪了过去,冷冷的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叶菁菁身形扑起,喝道:“你知道我是谁?”喝声中,一片刀光席卷过去。
柳飞花不退反进,闪身从叶菁菁身边掠过,冷冷的道:“你就是叛离本教的叶菁菁。”
叶菁菁哼道:“我是叶菁菁又怎样?”正待飞身扑攻过去!
柳飞花在这刹那之间,心头明白过来,叶菁菁的师父和凤箫女是老姐妹,情同手足,叶菁菁投到武林联盟阵营中去,凤箫女岂会毫不知情?无怪凤箫女名为督战而来,眼看自己和漆啸天所率领的人伤亡殆尽,她依然视若无睹,不加援手。
这么一想,心头不由猛然一凛,再也无心恋战,身形一个轻旋,双足一顿,纵身飞起,朝东首掠去。
叶菁菁看她一言不发,凌空扑起,娇叱一声:“妖妇,你还想逃?”
纵身扑起,追了过去。
柳飞花掠出去,不过六、七丈远,眼前突见红灯闪动,八名手把红灯的黑衣少女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有人娇声喝道:“柳副总护法止步,你不向副教主请示,岂可擅自离去?”
柳飞花心中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凤箫女不会让自己离去的了。”
她此刻急于离去,只要凤箫女不亲自出手,哪会把眼前八名少女放在眼里,身形不停,口中喝道:“你们还不让开?”长剑一挥,冲了过去。
那八名黑衣少女一字排开,并没让开,她们没待柳飞花冲近,不约而同左手一挥,扬起红绡。
这真是说时快,那时快,柳飞花堪堪冲到她们身前,八方红绡忽然间如淡烟、如轻纱般散了开来!
不,她们手中红绡扬处,撒出来的是一蓬淡红色的轻烟,八蓬轻烟刹那间弥漫开来,化作了一道迷迷濠濠的淡红烟墙,八名黑衣少女同时陷没在这道烟墙之中。
柳飞花久经大敌,身形扑近,看到她们扬起手中红绡,立即摒息后跃。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她掉转头去,叶菁菁也正好衔尾追到,柳飞花此刻哪有心情和她动手,身形一晃,忽然挪开去寻丈光景,又是一点足,凌空纵起,宛如流星一般穿越过广场,朝西首投去,(广场北首是白云观,南首有凤箫女的车驾在那里,东首不通,自然只好朝西首走了)。
但她刚刚掠过西首,突然间红灯闪动,又有八名黑衣少女手提红灯,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名少女娇声叫道:“副教主有令,任何人临敌不得擅退,柳副总护法岂可擅自离去?”
喝声未已,八名提灯少女左手同时扬起一方红绡,八蓬淡红轻烟随着冒起。
柳飞花怒在心头,却又不敢不退。东西两方既走不成,只好疾退数步,回转身去,叶菁菁又衔尾追到。
柳飞花横上了心,狞笑道:“小丫头,我和你拼了!”
身形一晃而至,朝叶菁菁直欺过来,手中长剑一抖,陡地当胸刺到。
叶菁菁没防她会情急拚命,来势竟会如此快速,急忙举刀磕去。
柳飞花这回动了杀机,剑势一翻,人如幽灵一般闪近身来,又是一剑横削而出。
叶菁菁被逼得后退了三步,新月刀疾快挥出。
两人这几招当真奇快如电,令人目不暇接,瞬息之间,已经各自抢攻了三招。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喝道:“你们快快住手。”
叶菁菁听出这喝声正是冉嬷嬷的声音,但柳飞花恍如不闻,长剑飘飞,一路唰唰唰抢着先机,连攻了七招。
叶菁菁被她抢去先机,一时无法扳得回来,连封带消,也连退了三步。
冉嬷嬷沉声喝道:“柳副总护法,副教主要你住手,你听到了没有?”
叶菁菁听到冉嬷嬷的喝声,立即飞身后跃,喝道:“妖妇,你们副教主召唤,暂时饶你一命,快去吧!”
柳飞花总究只是副总护法身份,副教主召唤,不能不去,口中恨恨的哼了一声,收起长剑,随着冉嬷嬷来至车前,躬身道:“副教主召唤属下,不知有何指示?”
凤箫女端坐车中,喝道:“柳飞花,你知罪么?”
柳飞花依然躬着身道:“属下不知犯了什么罪?恭请副教主明示!”
凤箫女哼道:“本座奉命督战,你身为副总护法,手下二队杀手正在舍生忘死激战之际,你临战擅自潜逃,还不服罪么?”
柳飞花听得暗暗怒恼,不觉抗声道:“副教主既然前来督战,坐视总护法和属下率领的手下武士死伤过半,不加援手,属下这种局面之下,能不走吗?”
凤箫女怒喝一声:“住口,柳飞花,你好大胆子,竟敢顶撞本座,冉嬷嬷,还不给我拿下?”
冉嬷嬷答应一声,正待上前出手。
柳飞花“唰”的一声长剑出鞘,横剑当胸,回身冷笑道:“副教主要拿下属下,是何居心?你当属下还不明白吗?柳飞花犯下了罪,咱们到总坛说去,属下告退。”
凤箫女冷声道:“你以为有闵长庚作你后台,本座就不敢动你么?冉嬷嬷,你只管把她拿下,如敢违抗,格杀勿论。”
其实冉嬷嬷不用凤箫女吩咐,业已掣出双锏,另外伺立车前的秋儿、云儿也各自掣出了双剑,三个人六件兵刃,一下交叉抵住了柳飞花前后。二十四名手持扑刀的黑衣武士也疾快的围了上来。
冉嬷嬷冷喝一声:“柳飞花,你还不放下长剑,听候发落,真想乱刀分尸吗?”
柳飞花切齿道:“凤箫女,你好狠的心思,大敌当前,不和敌人交手,还要残杀自己人……”
凤箫女气得粉脸部红了,伸手一指,喝道:“给我剁了。”
但冉嬷嬷和秋儿、云儿还没出手,柳飞花长剑一横,已经刎颈而死。
冉嬷嬷躬身道:“启禀副教主,柳飞花已经畏罪自刎了。”
凤箫女怒犹未歇,喝道:“给我剁下她首级示众。”
冉嬷嬷应了声“是”,伸手拿起柳飞花的长剑,割下首级,要黑衣武士用长竿挑起,作为违命者戒。
这时偌大一片广场上,一场血战,几乎已经平静下来。
八名武当弟子两仪太极剑阵围住的五个黑衣剑手,究竟寡不敌众,何况又有飞云子亲自参战,发挥了剑阵的威力,不消多时,五名剑手,一个个的减少下来,终于全被歼灭。
只剩下黑衣教总护法漆啸天和殷长风两人,还在掌来掌往,奋战不已。
春申君眼看大局已定,挥了挥手,大声道:“大家围上去,擒下漆啸天。”
他此言一出,数十名高手同时朝漆啸天四周围了上去,大家高声喝道:“盟主有令,要活捉漆啸天。”
喝声此起彼落,响彻云霄,令人胆为之落!
却说凤箫女下令杀了柳飞花。叶菁菁随着走了上去,躬身道:“侄女见过凤姨。”
凤箫女含笑道:“菁儿,你方才应该可以胜得过她的,只是你犯了你师父说过的毛病,使刀要狠,你因为不够狠,才被她抢去了先机。”
叶菁菁道:“凤姨教训的极是。”
她忽然抬头望着凤箫女,说道:“凤姨,今晚你也该过来了吧?”
凤箫女沉吟道:“这……”
叶菁菁道:“凤姨难道还想回黑衣教去吗?既然杀了柳飞花,已经和闵副教主撕破脸了,还不如早些过来的好。”
凤箫女终于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迟早也会和他们闹翻……”
叶菁菁喜道:“凤姨这是答应了。”
凤箫女含笑看了她一眼,说道:“好吧,待我把漆啸天擒下了,作为投到武林盟进身之阶。”
说到这里,一挥手道:“冉嬷嬷,要他们大家住手,叫漆啸天来见我。”
叶菁菁喜道:“我去禀告盟主一声。”
她转身飞快的掠了回去,来至春申君面前,躬身说道:“侄女有机密大事禀报。”
春申君看她一脸喜色,笑道:“菁菁,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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