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塞传烽录》9
闵成龙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思,笑道:“我只是要韩威武把总镖头的位子让给我,无需藉盗案来扳倒他,但要是他不识相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
宋胡二人不敢作声,闵成龙继续说道:“关于那几宗盗案,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我忘记告诉你们。几宗盗案是同一个人所为,这是我们从他的手法便可以断定的。他最喜欢偷的是金元宝,好像郑王府的失窃一案,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古董他都不拿,只拿了几十个金元宝。你们镖局耳目灵通,要是在京师发现有人挥金如土的话,你们就告诉我。”
宋胡二人此时方始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这个妙手空空的神偷就是杨炎师弟。”当然他们不会将心里的思虑说出来,对师兄的吩咐只是唯唯诺诺。
闵成龙继续说道:“另一件事可比这几宗盗案更重要了。世杰师弟在保定做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宋鹏举道:“听说他在方师兄家里打败了关东大盗尉迟炯,大师兄说的是这件事吧?”这件事情早已震动江湖,宋胡二人自是不能推说不知。
闵成龙道:“不错,但恐怕你们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宋鹏举道:“什么其二?”
闵成龙道:“虽然他曾经和尉迟炯交手,暗地里他们却是一路!”
宋鹏举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会?”
闵成龙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宋鹏举道:“不是不信,但不知师兄有什么凭据?”
闵成龙道:“真凭实据尚未到手,不过蛛丝马迹却是实在可疑。我不想和你们细说,我只要你们帮忙我做一件事!”
宋鹏举惊疑不定,说道:“请师兄吩咐。”
闵成龙道:“齐世杰在方家出事之后,没多久他就失了踪。我们只知道他已离开保定,却不知他去了何处。”
宋鹏举道:“大师兄可是要我们侦查他的下落,但只怕我们目前不能离开镖局。”
闵成龙道:“镖局正有大事,你们即使想要离开,我也不允许你们离开的。不过在同门之中,齐世杰和你们的交情最好,因此你们得有个准备!”
宋鹏举惴惴不安问道:“什么准备?”
闵成龙道:“齐世杰到了京师,可能偷偷来找你们。”
宋鹏举道:“齐师弟已经来了京师吗?”
闵成龙道:“我不是说他已经来了,但也难保他如今不在京师。总而言之,他来京师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宋胡二人不约而同地问道:“为什么?”
闵成龙道:“我们怀疑在保定劫狱的那个人就是他,在方豪家抢走方亮的那个人也是他。……”
胡联奎与齐世杰交情最好,忍不住替他分辩:“不会吧。齐师弟那次冒了很大的危险和尉迟炯交手,就是为了帮二师兄(方豪)的忙的,他又怎会暗中和二师兄作对?而且据我所知,师姑对他的管束极严,他又怎敢在救了三师兄(方亮)之后,再去劫狱?和二师兄暗中作对还不打紧,劫狱就是公然和朝廷作对了。咱们的师父是皇上身边的人,师姑也不肯让他这样胡作非为的。”
闵成龙的说话被他打断,很不高兴,冷冷说道:“你说完没有?”
胡联奎道:“小弟愚昧,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想得到的都已说了,请大师兄指点。”
闵成龙冷冷说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世事常常出乎常理之外,为什么我们怀疑世杰,目前我还不能详详细细的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怀疑他的不是我,还有咱们的师父!”
胡联奎大吃一惊,说道:“师父也怀疑他?师父可是他的嫡亲舅舅呀!”
闵成龙说道:“不错,师父正是认为他的嫡亲外甥嫌疑最大!你们是不是对师父的怀疑也表怀疑?”
胡联奎不敢作声了。
闵成龙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得到确实的消息,他从保定狱中劫走的那个犯人名叫解洪,是替柴达木叛军来京师办事的,咱们那两个不肖的师弟方亮和范魁是他的助手。这三个人料想是早已到了京师,但如今我们尚未能缉拿他们归案。我们估计,齐世杰的突然失踪,说不定就是为了要瞒住他的母亲,跟在解洪等人之后也来京师协助他们。
“齐世杰在京师没有别的熟人,只你们两位是自小和他一同长大的朋友。他乍到京师,总得找个凭借,悄悄来会你们,也就不是甚么稀奇的事了。”
宋鹏举不敢驳他,只好试探他的口风:“大师兄有这个顾虑是应当的。假如齐师弟当真来找我们,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闵成龙拿出一个小小玉瓶,瓶子里有薄薄一层淡红色的药粉,道:“我早已替你们准备好了。要是齐世杰来到你们的镖局,你们只须挑少许药粉,溶在茶酒之中,给他服下就行。”
宋鹏举道:“这是什么药?”
闵成龙道:“这是大内秘制的酥骨散。只须指甲醮上一点,功效便足以令得一个武功极好的人骨软筋酥,任凭你的摆布。但你们可以放心,酥骨散并非害人性命的。”
宋鹏举道:“然后怎样?”
闵成龙道:“待他昏迷之后,把他装入袋中,立即送来给我。我也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一个坚韧异常利刃也刺不破的皮袋了。”说罢指一指壁上挂的特制皮袋。
胡联奎道:“然后又怎样?”
闵成龙眉头一皱,说道:“以后的事情,就用不着你们管了!”
胡联奎道:“大师兄,兹事体大,请恕小弟不能不多问一句,要是把齐师弟送到你们御林军中,大师兄,你是不是可以保障他的安全?”
闵成龙道:“他会得到什么待遇,那要看他自己。假如他肯供出解洪、方亮这些人下落,我们当然不会将他难为。”
胡联奎道:“假如他不肯呢?”
闵成龙道:“那就难说了!”
胡联奎道:“如此说来,岂非齐师弟仍是难保会有性命之忧!”
闵成龙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是愿意忠于我呢?还是不管齐世杰这小子怎样,你们都要袒护于他?你们可得知道,他是有私通叛逆的嫌疑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严峻了。
宋鹏举较为圆滑,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我知道胡师弟的意思,他不是不肯为师兄效劳,而是害怕师姑。万一给师姑知道,我们都担当不起!”
闵成龙道:“咱们做得这样秘密,她还在保定,怎会知道?而且,即使她知道了,也自会有人出头担待的,用不着你们担心!”
胡联奎摇了摇头说道:“师姑只有一个儿子,咱们的师父只有一个姊姊,师父曾受师姑抚养之恩,非寻常姊弟可比。俗语说得好,切肉不离皮。咱们若是做了对不起师姑的事情,师父恐怕也不能庇护咱们吧?”
闵成龙哈哈笑了起来。
胡联奎莫名其妙,说道:“大师兄,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