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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风云录》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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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月亮已上林梢。野火熊熊,镖队的人屏息而观,人人都是头面淌汗。火烧得旺,这一场恶斗打得比野火还更炽烈。

  “白狼”程玉忽道:“抢镖!”

  群盗纷纷抄起兵器,直扑那辆镖车,孟霆又惊又怒,大喝道:“程老狼,你……”

  程老狼笑道:“时间还早,单打独斗难分胜负,只好群殴了。我可没有说过由你我的胜负来决定的呀!虎威镖局保镖,我们劫镖,保得住保不住这是你们的事,你不能怪我们不顾江湖规矩!”

  石冲喝道:“好,来吧!咱们的弟兄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

  青狼程浩喝道:“姓石的,咱们未分胜负,再来,再来!”

  石冲冷笑说道:“不要脸!”

  大斫刀一摆,敌住程浩,这一次他是为护镖而拼命,手下毫不留情,程浩只接了几招,就险些给他斫着。

  忽听得呼呼风响,一个西瓜大小的铁锤斜刺打来,石冲横刀一挡,“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石冲定睛一看,只见来的是个披着黄色狼皮斗篷的汉子,这人是程老狼的第二个儿子,黄狼程挺。

  程挺使的是一对链子锤,左锤方被磕过,右锤迅即打到,叫道:“大哥,让我来收拾这头肥羊!”

  石冲怒道:“好,不管你青狼也罢,黄狼也罢,石某就是要剥狼皮!”

  此时双方已是展开混战,有的群殴,有的独斗,江湖上的单打独斗的规矩,无人再加理会。

  黄狼程挺的本领不及他的小弟弟白狼程玉,却又胜过他的大哥青狼程浩。他的一对链子锤利于远攻,在一丈多外打来,石冲的大斫刀却劈不到他的身上,在兵器上“黄狼”先占了便宜。青狼程浩见弟弟敌得住石冲,抽身出去扑攻守护镖车的镖师。

  此时白狼程玉是冲破了守护骡车的第一道防线,徐子嘉挺枪拦堵,白狼笑道:“你是我手下败将,何必再战?”

  一闪身,黑狼程苏从他背后抢上,一摆掌中的藤蛇棒,喝道:“给我躺下!”

  藤蛇棒软中带硬,可作鞭使,能以柔克刚,是一件很难练好的兵器。武功稍差的人决不敢用。徐子嘉是个行家,一见棒到,识得厉害,不敢给它缠上,当下赶紧抽枪,倏翻手腕,用一招“偏花七星”,枪尖上抖起点点寒星,斜刺他的小腹。这一招偏花七星是徐子嘉的得意枪法,可以同时刺敌人七处穴道。程苏知遇劲敌,一声“来得好!”

  急展藤蛇棒,“斜挂单鞭”往外一挂,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瞬息之间,徐子嘉的烂银枪和程苏的藤蛇棒已是碰击了七下。徐子嘉这一招“偏花七星”竟然给程苏在举手之间破了。

  程苏抽招换式,棒随身转,亮出“铁锁横舟”的招数,藤蛇棒直奔对手,来个“拦腰缠打”。徐子嘉识得藤蛇棒的招数,不慌不忙,把枪一挑,枪杆抡得悠悠带风,不让他缠上。双方的得意招数,都没得手,给对方破了。

  藤蛇棒盘前绕后,当真就似一条灵活的长蛇;但徐子嘉的枪法使开,也是俨如怒龙飞舞。黄狼程苏的本领稍稍不如白狼程玉,和徐子嘉作对手,却是功力悉敌,旗鼓相当,杀得个难解难分。

  白狼程玉直奔骡车,虎威镖局坐第三把交椅的镖师秦干喝道:“休得猖狂”,秦干使的是镇铁杖,杖重力沉,朝着白狼的青钢剑硬砸。

  程玉笑道:“省点气力吧!”

  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轻描淡写的只是轻轻一拨,就把秦干的“铁杖”拨开了。

  秦干吃了一惊,镔铁杖哗啦啦一响,腕劲一挺,又打了出来,这一招名为“换巢鸾凤”,刚中带柔,是缓和敌方攻势的巧招。秦干名列虎威镖局四大镖头,武功亦非泛泛,虽惊不乱。

  程玉吐气开声:“吓,变招好快!”

  说犹未了,青钢剑疾发如风,“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三环套月”,“倒打金钟”。一连四记连环招数,剑走轻灵,刺咽喉,挂两肩,削膝盖,其疾如风,其锐如箭。秦干快,他比秦干更快,使到了第四招“倒打金钟”猛的喝声:“着!”

  秦干应声中剑,肩头给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血流如注,还幸未曾伤着琵琶骨。但亦已不堪再战了。白狼程玉击败了秦干,直奔骡车。

  青狼程浩杀了到来,与虎威镖局的第四名镖头交上了手。这镖头名唤孙华,使的是一对判官笔,在点穴功夫上也颇有独到之处。可是程浩使的狼牙棒有七尺多长,气力又大,招数又熟,判官笔利于近身搏斗,孙华在程浩的狼牙棒遮拦劈打之下,无法近得他的身,不到三十招,程浩一棒打飞了他的一支判官笔,孙华也败了阵。

  总镖头孟霆眼看镖队就要一败涂地,手下四个得力镖头已有两个受伤败阵,只有石冲和徐子嘉还在勉强支撑,不由得心中大急,钢牙一咬,舌绽春雷,怒喝道:“程老狼,我与你拼了!”

  铁牌一沉,猛地砸出,右手长剑,同时出招,指向对方胁下的“愈气穴”,一连几招两败俱伤的打法,杀得程老狼不得不连连后退。

  程老狼笑道:“总镖头要拼命,嘿,嘿,我只好让你了。”

  身形一闪,孟霆冲了出去,奔向骡车,决意死战护镖。

  孟霆击退了程老狼,宛如猛虎出柙,把挡路的强盗杀得四散奔逃,正要与徐子嘉会合,杀进重围,抢救骡车上的那位准新娘,忽听得背后微风飒然,程老狼又已追到,孟霆听风辨器,反手一剑,“当”的一声,把程老狼的旱烟杆荡开。

  程老狼冷笑道:“总镖头,你认输了吧!”

  烟袋一磕,火星蓬飞,与此同时,他一张大嘴,一口浓烟喷出。原来在孟霆冲击群盗之际,程老狼好整以暇的装了一袋烟,他把这袋烟吸了一大半,才追上来与孟霆交手的。程老狼有个绝技,可以把吸进肚里的烟再喷出来,助他克敌制胜。

  孟霆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冷不及防,双眼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程老狼何等矫捷,大喝了一声:“着!”

  孟霆腕骨火辣辣作痛,给他吸得滚热的烟锅烫了一下,青钢剑“当”的一声响跌落了。孟霆闭上双眼,也是大喝声“着!”

  铁牌挟风劈去,程老狼一侧身,左臂给铁牌擦过,擦伤了一层皮肉。

  程老狼哈哈笑道:“毕竟是虎陷狼窝!嘿,嘿,我不打瞎了眼的老虎,失陪啦!”

  程老狼受的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妨碍,大笑声中,径向骡车奔去。

  孟霆双眼只觉阵阵辛辣,好像给人撒了一把胡椒粉似的,禁不住泪水直往外淌,双眼竟是张不开来。孟霆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莫非他喷的乃是毒烟?”

  恐防盗徒乘机暗算,孟霆既然不能前进,只好舞起铁牌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