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车》第49章 决死之斗
砰然声中,管英身形被甩开一旁,他只觉得气血逆涌,一张口,狂喷了一口鲜血,又再倒向地面!
他双手用力支持着身子抬起头来,眼前一轮轮模糊的影子向他逼近,秋彤冷笑之声响在他耳旁道:“管英!你可不要怨我,谁教你自愿将血河门武功传给我的?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你,此次是你自走死路!”
管英缓缓闭上双目,他脑中那一瞬间闪过一种奇异的思想,秋彤救了他,而他将血河武功传给秋彤之后,秋彤又要杀他,这真奇怪!
秋彤一步步逼向管英,他嘴角飘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洞中一声清冷的声音叱道:“秋彤!住手!”
秋彤一愣,他缓缓回首,只见那女子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美妇,他不在意地淡淡地笑了笑!
管英凝视着那女子,来人竟是恨天教主宋莹!他松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目!
宋莹一步步向洞内走来!
秋彤哈哈笑道:“你这女人可也真胆大,你既知我秋彤之名怎敢还闯进来!”
宋莹冷傲地一笑,道:“你可敢与我对搏三剑?”
秋彤又哈哈大笑,轻蔑地道:“三剑?我想就凭你敢叫我住手或者值得三剑!”
他话才说完宋莹已是长剑“锵”的一声脱鞘,剑华掠过,长剑一阵轻细的嗡声中直攻秋彤眉心!
秋彤心下一凛,他倒不是吃惊宋莹功力高,而是这一招剑招他识得,而且太熟了,这不是“天羽奇剑”中的一招“咫尺天涯”吗?
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居然也与天羽派有关系,天羽门不是只剩下管英一人了吗?若不是天羽门中之人又决不会这天羽剑法,莫非这女子还是天羽派中他未知其名的管英的长辈吗?
他长吸了口气,身形向右移去,同时心中想用“天羽剑法”来对付他,他对这些招式全熟知,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三招之内取胜。
秋彤才闪身,宋莹的长剑已在翻肘之间横拦了过来!他心下一震,又惊又怒,这半招已不是天羽剑法中的招式了,而且对他更熟,这不正是他东海劫余岛的独门奇功吗?在此女手中展出之时娴熟之至,有似她本门武功一般!
他对他本门武功娴熟已极,身形微微跃起,喝道:“你这武功从……”
秋彤话尚未说完,宋莹招式又变,剑招一幻挑起,正是天山剑法中的一招“单剑擎天”!
秋彤心下大骇,他自以为对本门武功很熟,一闪就过去了,没想到宋莹实在用的并非他所想的那一招!
他想要喝问宋莹这一招从哪儿学来的,分心之下宋莹剑招已变,如疾风一般直削向他喉间!
秋彤哼了一声,右掌拍出,身形向左闪去!“唰”的一声中他衣领已被宋莹长剑割破,只差半分就伤及体肤,他只觉得一股寒气直窜向全身!
宋莹功力本就不在秋彤等人之下,加上她苦研四海绝技,管英虽得了她的《武学窥密》但未能在此应用,只是增加他见闻以及对武功的吸收力而已,而在宋莹本身下过数十载苦功,自然施出之时又是一番气概!
宋莹一剑削破秋彤衣领,她与秋彤所约的只三剑而已,高手过招胜负也只在分毫之间,他身形如疾风一般的逼了过去!
秋彤名列四奇,如今连对方是谁他都不知道就已惨败,这叫他情何以堪?他怒吼一声身形一侧,以左半身迎向宋莹这一剑,右手疾疾抓出,他想以左半身生受了宋莹这一剑,右手将她立毙于爪下!
哪晓得宋莹昔日曾偷上劫余岛去偷窥秋彤练武功的,她对秋彤的武功了若指掌,秋彤这一招的目的又岂能瞒得住她?
宋莹长剑一领直攻向秋彤头部!
秋彤又吃了一惊,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一个解决“腐尸功”唯一的缺点,那就是“腐尸功”可将全身精血集至身体一半,但欲对头部却丝毫没有办法,宋莹一出招却直截了当地攻向他头部,使他怎不吃惊?
但他又哪知道宋莹窥得各家武功之后还将他们长短都深思之后又加以比较,她这一击亦非由于偶然!
秋彤全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先机全被宋莹占住了,他现在才真正感到他所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很令人棘手的强敌,与他最先想的不值一顾比起来简直有天渊之别!
他身形一直向后退去!
宋莹一剑得势哪肯饶人,她剑势有如水银泻地直铺而下,剑华飞耀场中!
二人剑掌连交,秋彤闷哼一声,身形向后翻退。
宋莹也不再追,只冷冷看着秋彤。
秋彤用手抚着右肩,一丝血迹自肩头流下,他怒视着宋莹,他没想到他居然真在三剑之内伤在这无名女子手下!
他怒哼了一声,目光连闪,道:“不知你尊姓大名?”
宋莹淡淡道:“恨天教主就是我!”
秋彤吸了口气,他没想到他初入中原在长江中听到的恨天教主,他们的船追不上的就是眼前这女子!
他心惊这女子怎能精通他劫余岛奇功,而且还有天羽奇功,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似乎都能自她身上找到,而且是那么精熟,令人不敢置信,他冷凝地道:“今日我三招之内居然被你伤在剑下,自然也没什么怨言,你精熟我劫余岛奇功此事我必须追查!”
说完他回身而去!
宋莹回身,此时管英早已忍不住睁开双目叫道:“师母!”
宋莹好似料不到管英会如此叫她,她身形微微一震,跟着她身形一动,右掌已抵住管英背心道:“你不要多说话,我助你疗伤!”
管英也没料到宋莹会如此,他呆了呆,睁目不言!
宋莹急急道:“如今四面全是敌踪,稍一不慎就有杀身之祸,你若再不疗伤有谁保护你?快静心疗伤!”
管英心下一震,有如当头棒喝,他立时闭上双目!
背心透入一股热力助他压住反涌的逆血,他一静下心,责任感涌上心头,立时开始全心全意地疗伤!
过了不知多久,他伤势已痊愈,缓缓睁目,只听见耳旁一阵喧闹声!
他睁目,见已是天黑,回首见宋莹疲倦地收回手,他回身拜了下去,口中道:“管英叩见师母!”
宋莹微微一笑,道:“我没想到你功力这么高,居然一入定就三天三夜!”
管英呆了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居然一入定了就三天三夜,他自己没关系,但却累了宋莹这么久!
他心中正感歉然,而宋莹已含笑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多说了,如今外面已有强敌来犯,我教下弟子已守了半日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管英心中又是一惊,不知是有谁来了,他跟在宋莹身后向外走去!
宋莹一走出洞口,洞外一声大喝道:“教主到!”
刹那间洞外寂然无声,只有零星的箭枝射至,宋莹向四外扫了一眼,两名白衣婢女身形飞落下,站至宋莹身旁!
管英目光微闪,他向四面扫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青色道袍,不正是武当掌门人元虚道长还有谁?跟着一个蒙面老人以及一个驼背老人,正是昊天金网方天竹以及西域魔驼二人!
三人一现身,恨天教下弟子也纷纷在四面山石之后现身,强弓硬弩全是作势欲发,瞄准着三人!
元虚一见管英也在,他显然大感意外,但哼了一声道:“我以为是恨天教而已,原来还是有管英!”
宋莹冷冷道:“你们三位可是有意与恨天教一决胜负?”
七寒谷主方天竹仰天大笑道:“恨天教是什么东西?居然要向我们三人挑战?今日你将管英交给我便罢,否则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叫你恨天教冰消瓦解!”
宋莹听方天竹如此说她也不怒,只淡淡道:“我恨天教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但是要对付你们这几个人只怕还是轻而易举的!”
方天竹冷然长笑道:“我倒要看一看你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宋莹双眉一挑,缓缓回首,向四面看了一眼,右手缓缓举起!
四面闪出十名手握强弓的壮汉,十名大汉一出现立时抽出一根深黑形状特异的箭搭上弓弦!
宋莹淡淡一笑,道:“你们要走也来不及了,你们应听过‘黑硝烈火箭’!”
方天竹等人面色立时大变!管英也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对那黑箭多看了两眼,他没想到昔称天下第一位火器大师南华烈的独门“黑硝烈火箭”在此出现,相传此箭威力之大方圆数十丈内木石无存,今日在此摆出,着实令人吃惊!
元虚面上连连阴晴不定,只要宋莹一挥手他们三人即将立毙当场!
宋莹面上毫无表情地道:“我本是要阻止你们入洞而用的,但你们非要见真章我只有将它摆出来了!”
元虚冷哼一声,向西域魔驼看了一眼,西域魔驼目光微闪,双手一抬连击三掌,一个黑衣人推出一个少女!
管英一见那少女斗然大惊,那正是车莹莹!
车莹莹被推出见到管英!不由自主地流泪叫道:“英哥哥!”这些日子元虚他们虽然因为是车占风之女不敢对她怎样,但她一向养尊处优,如此被人擒去关起来她哪里忍得住!
元虚扬了扬眉道:“那‘黑硝烈火箭’虽然可怕,但是车占风的小女儿在我们手中,你们若是愿意,那就放箭也行!”
管英见元虚居然以车莹莹来做挡箭牌,他看了看宋莹!
宋莹目光微闪,淡淡地一笑道:“你急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自有制你之法,我现在并非有心要杀你们,何必如此紧张!”
元虚冷哼了一声道:“那也就罢了,我如此也是告诉你,我有要你不能如此做的办法!”
宋莹双眉一扬,冷然不语,管英知宋莹已是怒极,但因投鼠忌器,所以她才没有下手去做!
她冷冷地看着元虚,好一阵道:“元虚!总有一天我会要毙你于手下!”
管英心下一凛,他知宋莹有说到就要做到的习惯。
元虚也感到一股莫明的寒气直窜入体内,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他凭什么会对一个他连姓名都不知的女子害怕!
他沉声向方天竹与黑域魔驼道:“我们暂时先退!”
三人害怕“黑硝烈火箭”会倏然射出!
宋莹冷冷地望着他们退去,车莹莹望着管英,她也知道在此时此地管英绝没有办法救她,她此时对于不告而别已开始有些后悔!
宋莹望着车莹莹,她想要救她,但亦是有心无力,以元虚等人的武功,在举手之间就立时可毙了她!
元虚嘴角又开始飘现一丝得意的笑容!
倏地,林中响起了一阵骏马长嘶之声,继之一阵狂笑之声!
管英只觉得内心中立时一凛,本能地脱口道:“血河车!”在这三个字才自他唇间溜出的同时,“轰”的一声,一辆高大的血车挟着漫天灰尘,惨叫声中飞起两具尸体,血河车怒冲而至!
管英目光连闪,他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办,血河车已挟狂笑之声冲入场中,“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响,一阵凌厉的劲风直击向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心胆俱寒,他身上重伤未愈,血河车中人所攻出如此凌厉的一招他哪儿敢接?他连退了两步,方天竹大喝一声,金网抖出,金光闪耀之声立将元虚护住,西域魔驼在闷哼声中一杖击向鞭梢!
长鞭在空中“呼”的一声,抡成了一个大弧形,“劈叭”声中,立时将看守车莹莹的那名黑衣人击飞,回鞭之时将车莹莹卷入车中!
这举动大出场中人之所料,大家俱吃一惊,血河车自管英面前驰过!
管英怒喝道:“东方贝!将人留下再走!”
发声之时他身如巨雁一般投向血河车中,同时单掌劈出一股劲气!
狂笑声血河车中同时卷出一股劲气,两股劲气一接,管英被震得身形微退,而血河车也颤了颤。
管英足尖一沾地,长啸吐气,身形一沾地即起,又投向血河车!
血马飞驰之下,血河车轰轰而去,场中只留下一片灰尘!
场中之人都因此突变而心惊,而管英功力之高也震慑全场,元虚他们根本没想到管英功力居然恢复得这么快,再加上自管英喝声之中他们知道血河车中竟是昔日的天涯秀士东方贝,这也真是骇人听闻!
管英与血河车已去,元虚一定神,见宋莹还在场中,他立时想到了“黑硝烈火箭”,三人身形飞闪入林中!
宋莹此时也无法对付三人,任凭他们离去也没有拦阻!
管英追踪血河车,转眼已奔出数十里地,血河车所过之处是愈来愈险峻,平常马车不能走的地方,血河车走起来如履平地!
他跟在血河车之后追着,大喝道:“东方贝!你自命为天下第一人了,为什么不敢停车!”
东方贝在车上好似对他的话没听见一般,血河车飞驰之下,转眼已至一绝崖,血河车立时停住!
管英闪身之间已拦在血河车之前,东方贝一手挟着车莹莹,一手握着马缰,双目冷冷地看着管英!
管英也冷冷地看着东方贝,二人四目相投,谁也不说一句话!
良久东方贝才道:“给你!”
说完他左手一挥,将车莹莹抛向管英!
管英心中一跳,他不知东方贝这是什么意思,但总没有坏事,他一掌拍开车莹莹被闭住的穴道!
车莹莹一手拉着管英的衣襟,站在他身后,吃惊地望着东方贝,她本有许多话要对管英说的,但慑于目前声势,一时说不出来,血河车的主人在她面前,她从来还没有见过血河车的主人!
东方贝右手一挥,金光一闪,管英一手接过,原来是他的金虹剑,他不由又是一愣,东方贝怎么今天如此大方?
东方贝冷冷一笑道:“管英!好了,今天在此地也没有谁会来打扰,听说你运气很好,居然又得了血河遗功,那么当今天下只有我俩尚堪一决胜负了!”
说着他缓缓走下血河车!
管英看着他说话的情态,看来东方贝已下决心与他作一殊死战了,他双眉微挑,用左手三指将金虹剑弯成一个弧形微微笑道:“能得天涯秀士赐招我管英何幸之有!”
说完他左手一松,“嗡”的一声,金虹剑弹得笔直!
东方贝走下血河车,冷冷笑道:“管英!你武功太高了,以你的年龄,这么高的武功令我们老一辈的情何以堪,无奈只有处死你一条路了!”
车莹莹松开管英衣襟,轻声道:“英哥哥小心!”她说完担心地一步步向后退!
管英笑了笑,向东方贝道:“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你又何必大言!”
说完他身形一起,金虹剑在半空中嗡然长响,立时被他以内力震成了一个大弧形,直攻向东方贝!
这正是“天羽剑招”中“怒屈神剑”一式!
东方贝长鞭拍出,空中立时幻起了无数劲气,“劈叭”声中,金虹飞幻,场中响起无数道劲风!
倏地管英大喝一声,他身形飞涌而起,金虹剑下压,以“万神平涛”之式单剑正压在东方贝长鞭鞭梢!
东方贝面色微变,他手中一根长鞭抖得笔直!
金芒一闪,长鞭立被斩断一截,管英大喝一声,金虹剑立时追击东方贝!
东方贝大吼声中长鞭掷向管英,他身形一起,飞身投向血河车中,“锵”的一声,他回身之间手中已多了一柄淡青色长剑,横胸而立,他自知要用长鞭是不可能取胜了,他心悸管英功力增加之快,决心以长剑来对付管英!
管英一剑挡开东方贝掷出长鞭,他身形一定,见东方贝也已出剑,他心下微寒,立时横剑当胸!
东方贝怒喝一声,身形飞扑而起,长剑所展处正是昔日武林第一大邪魔锁心剑百里奚明的那套“锁心剑法”!
长剑展处只见剑芒飞耀出剑尖长达尺余,淡青色剑芒直扫场中!
管英微吃一惊,“锁心十八剑”他也曾经学过,如今东方贝拿来对付他,他自然不怕,他大喝声中,也展出“锁心十八剑”!
刹那之间场中布满咝咝之声,剑气迷漫场中!
车莹莹目睹二人较剑,她吃惊得话都讲不出,以二人功力之高,只怕当今世上难再有出其右者,这种武功她听都没有听过!
东方贝剑式连展,倏地长剑微收,立时黏住管英手中长剑!
管英手中金虹剑被黏他微吃一惊,他金虹剑剑身隐隐传来一阵震人心弦的颤动,他欲抽剑也抽不动!
他猜想这或许就是昔年武林剑圣容紫亭留下的那套剑法了,他目光连闪,心知再不想办法脱剑,必将被震抛剑!
管英心念疾闪,怒啸声中金虹剑一震,再次展出“天羽剑法”中一招“怒屈神剑”一招!
东方贝冷笑凝立,他身形连一动也不动,而管英长剑紧紧被吸住,丝毫不动,那一剑是全然无功!
管英又惊又急,他怒啸一声,右手剑柄一屈,直击向东方贝下颚,这正是“连环三击”中第二击!
东方贝吃了一惊,他万没有想到管英在这种时候还有这种绝招,他左手一起,劈向管英手腕!
管英啸声未至,右肘已如闪电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直击东方贝左胸乳下“期门大穴”!
东方贝大惊,来不及应付,宫文羽为这些招式下了二十年苦功,他心血所积岂是等闲?
他右手长剑一抽,但没想到管英已用上黏字诀,一抽竟没抽动!
东方贝大惊之下,“砰”的一声,管英右肘正结结实实地击中他胸前,他大吼一声,弃剑踉跄两步,喷出一口鲜血!
管英右手一挥,甩开东方贝长剑,道:“你可要再斗下去?”
东方贝身形一起,落在血河车上,怒啸声中驾车飞驰,管英一惊,他由败转胜,心中才在高兴,没想到东方贝居然驾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