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车》第22章 福祸半瞬
管英闻言微微一惊!东方贝,莫不是二十年前天山派第一高手天涯秀士东方贝吗?怎么又在此出现了呢?
二十年前血河车初现之时,中原高手数十名围歼血河车!
血河车首次入藏,那数十名高手沿途狙击,但沿途死伤不计其数,至西藏时只余十一名高手,但从此失踪!
血河车又出现,武林中断定十一人全死了,东方贝也是其中之一,二十年来没有一点消息,今日却在此出现!
东方贝双眉一扬,笑道:“昔日我们十一人入藏,其余十人全死在血河车之下,而我双腿被任狂用‘极心真气’打折,逃入这洞中,一晃已是二十年了!”
管英望着东方贝,这位昔日被武林中称为天涯秀士的武林高手,如今落得如此,东方贝不但武功高,而且为人之好,被武林称为无出其右,但其武功不及宫文羽等人,怎么二十年来武功进步得这么快!
东方贝见管英一人沉思,他一笑道:“不用多想了,我替你疗伤!”
说着二人掌心相对,替管英疗伤!
管英缓缓闭目,他只觉得东方贝度过来的真气柔和已极,在他体内绕行之时他觉得舒畅已极!
真气漫入体内,触及之处就似内伤霍然而愈!
管英心中暗惊这东方贝功力之高,就是桑书云也没有这么高的功力!
他自觉内伤痊愈,但倏地感到东方贝真气一震,微微顿了顿,一股炙热的热流直逼入体内!
管英一惊,不知东方贝要做什么!
但听东方贝哼了一声,真气之间感到一震,倏地断开,一股真气向他全身窜去,他心胆俱震!
耳旁东方贝疾叫道:“赶快运气调息!”
管英依言调息,只觉得那股真气在他体内与他本身真气合而为一,运气之间他本身功力顿时增高了一倍有余!
他不知东方贝为何如此,他缓缓睁开双眼,见东方贝面色苍白地坐着,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笑容!
东方贝见他睁目,他笑了笑道:“我刚才替你疗伤之时才发觉你身中剧毒,而且无药可解,我如此要你的血河神匕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我将二十年来我的功力分一半给你!”
管英呆了呆,人称东方贝人好,他今日才信此言非虚,他几乎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人!
东方贝又笑了笑,道:“你受这么重的伤想你的仇家必定杀人不眨眼,你可以在毒发之前去找他报了仇,也可使我稍微心安一些!”
管英呆在那里,缓缓道:“这是被少林掌门人命手下的弟子伤的!”
东方贝呆了呆,他没有想到打伤管英的是少林门人,天象大师名列三正之首,不可能乱伤人!
但他当年与天羽奇剑宫文羽也有数面之缘,宫文羽之人自己虽然很高傲,但他的弟子绝对会管得很严,还不失是一个正人,他弟子必定也不会坏,而且当年他对宫文羽还有些仰慕!
他沉吟了一下,笑道:“我也不用问你是为什么了,但我答应你的自会做,我看你人倒不错,可是太傲了一些,这无伤大雅,正和宫文羽有些相似,容易得罪人!”
管英缓缓一笑,东方贝可真是好人,他想着拜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东方贝笑了笑道:“当年我逃入洞中之后,刚好发现了昔年武林中第一大邪魔留下来的《锁心剑笈》,还有武林剑圣容紫亭的遗下武功,你可到后面去把‘锁心十八剑’学完再出去!”
管英迟疑了一下,锁心十八剑是昔年武林中一套最狠的剑法,锁心剑百里奚明与武林剑圣容紫亭双双失踪也是昔日武林一件大事,竟都在此处!
东方贝笑了笑,道:“容紫亭的武功太深,非一朝一夕可学,我不能再多讲话,马上要行坐功了,你习好了不要理我,就可出去了!”
管英躬身道:“多谢前辈了!”
东方贝一笑闭上双目,管英一人走入后洞,只见壁上刻着十八个剑势,每个剑势都深入石中,好似很着力!
他目光一扫那十八个剑式,心中砰砰直跳!
以管英此时功力之高,他对一般的武功只要一眼就可一目了然,加上他曾熟读宋莹给他的《武学窥密》,他对武功吸收力之高更是一日千里,他可在一眼之中看出一个剑式的优劣,以及精妙至微之处!
天羽奇剑之长在于奇,攻招一出之时对方不知你攻向何方,但短处在于被人熟知之后速度慢,变招不够快!
但这套“锁心剑法”却大异于“天羽奇剑”,不但狠而且快,除此之外其中尚蕴有剑气于剑招之中,已将剑招之劲力发挥至极致!
他凝视了半晌才缓缓开始练习,一遍又一遍,剑招出处剑气已渗出剑身,管英见自己功力竟已骤增至此不由暗暗高兴!
一晃三日,管英剑招已精熟,他出洞,东方贝还在养神!
管英感激他待己之恩,向他拜了三拜,起身向洞外走去!
他出了洞四顾茫茫,何去何从亦不知,凝立了一会,想大家都向西去,自己也向西去,或者可以打听出一些关于温庭生的消息!
管英想着向西走去!
起了半日,但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他皱了皱眉,一面走一面低头沉思着,在藏中现在大概闹得天翻地覆了,中原武林人物大概都集中到这儿来了!
想着想着,一抬头,倏地看见一辆高大的马车疾奔而至!
管英微微一愣,血河车又出现了,温庭生既然自血河车中失踪,自然可能自血河车中找到一丝线索!
血河车如飞驰至,他心念动处,身形已飞起扑向血河车!
四匹血马长嘶声中,他已落身马车之中,他身形一落,暗暗戒备着怕武林孤子任狂随便出手,他在不防之下必被击落马车!
但他身形一落,目光扫处,当堂呆了呆,马车之内居然冥无人迹!
武林孤子任狂究竟到哪里去了呢?虽然他有些发狂了,但是以他武功之高,没有一个人能奈何他的!
管英心想着,用力一拉马缰,将血河车停了下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血河车才一停下,他已听到后面快马疾追而至!
管英伸头向外一望,瞥眼之间看到有两个僧人已骑着两匹马在后面疾追而至,就在血河车后不及三箭之处!
管英双眉微扬,他虽不怕这两人,但究竟讨厌,他一抖缰绳,四匹血马一齐扬蹄,血河车又向前疾奔而去!
那两匹马在后面疾追,一直追了七八里还不放松!
管英心中暗火,他一拉缰绳,勒住了四匹血马,心中暗想你们两个可真够胆大的,只怕车上若是任狂,你们不够他一掌!
那两匹快马疾奔而至,眨眼已经追上,两僧满头大汗地追了过来,策马拦住血河车的去路!
管英立身在车座之上,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僧人!
二僧一见驾血河车的居然是管英,二人呆了呆,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远处一声刺耳的大笑声中,一条身影飞扑而至,身尚未至,声已入耳,破锣般的嗓子大叫道:“天象老和尚就派你们来吗?”
二僧面色倏变,管英双眉一扬,他一听声音就听出来那来人正是东海劫余岛岛主秋彤!
秋彤身形如飞奔至,右手握着一根黑色的鸠杖!
他身形一闪,转身一看,见车内是管英,他也一呆,脱口道:“武林孤子任狂呢?”
管英淡淡道:“武林孤子任狂不在,这辆血河车现在是我的!”
秋彤哈哈大笑,身形一动,单手握住辔头,向那两名僧人道:“你俩回去告诉大和尚,就说血河车现在是我秋彤的了!”
那两名僧人互视一眼,道:“敝派掌门大师随后即到!”
秋彤面色一板,道:“你们两人是自己不愿走,要我来请是吗?”
两名僧人静立不动,又有两个人疾奔而至,管英一看,那两人正是秋柏与武旋二人!
二人吃惊地看了管英一眼,他们也万想不到是管英在驾车!
秋彤见二人已到,他冷哼了一声,道:“把那两个和尚赶开!”
管英双眉一挑,他右手马鞭摔起向秋彤抽去,口中叫道:“让开!”
秋彤冷然一笑,道:“管英!你好大的胆子!”发声之间他身形一起向管英扑去,左手随手向马鞭抓去!
管英右手一带,马鞭鞭梢被带得直击向秋彤背心脊椎骨!
他这一击鞭梢所蕴劲力之强使秋彤心下一寒,这哪像管英,如此高的功力不正似昔日的宫文羽吗?
秋彤开始根本不把管英放在眼中,猝不及防之下,使他不得不收招自保,他一脚向马鞭踢去,冷冷道:“好高的功夫!”
管英知这一招必不能奈何秋彤,他不待秋彤一脚踢至,他右手一拉,已将一根马鞭抛向车中!
秋彤一脚踢空,他心中微愣,管英变招之快远在他所想象之上,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着!
他身形在半空中一拧,还是扑向马车中!
管英此时早已有备,他右手“锵”的一声已是撤剑在手,金光微微闪动间,嗡然长响,金虹剑已变成半弧形攻向秋彤!
秋彤冷哼一声,心中虽然暗暗嘀咕着,但见管英如此声势却不敢不当心一些!
他右手一挥,手中鸠杖直击向管英手腕!
管英此时功力大进,已虽昔日吴下阿蒙,他长剑一弹,剑尖已压在秋彤杖首,正是一招“万神平涛”!
秋彤心中暗道:你这小子居然和我硬拼起来了,我今天倒要试试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居然如此狂!
他本可以躲开,但如今反迎上去!
管英剑尖才一沾秋彤鸠杖杖首,他已是长啸一声,剑尖一压之下,他身形如飞而起,一脚正踏向鸠杖,右手金虹剑已化为“血踪万里”直逼秋彤。
秋彤吃了一惊,管英变招之快大出他之意料,如此一来,他鸠杖被管英踏中,届时必不好看!
他不得已收杖落身,但心中却又惊又怒,以他四奇之一居然抢不上血河车,反被管英逼了下来,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有心再上,但眼角瞥处,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已率众而至,他只有飞闪退身!
天象大师见血河车已在眼前,他身形飞掠而起,如一只灰鹤一般落入场中!
他身形一落地,眼角一瞥见血河车之中居然是管英,他愣了愣,他远远看见秋彤与车中人过招,想车中必是武林孤子任狂,想不到车中之人竟是管英,那似乎不太可能的,据他知管英受了重伤,就是不死也决不可能此时已恢复!
何况还和秋彤过招,那使他更是大惑不解!
他目光微闪,见血河车中只有管英一人,他目光一挑,三十三名少林达摩院高手已围成了半个圆圈将管英去路挡住!
秋彤在旁冷冷一笑道:“大和尚,你倒是真慷慨呀!”
天象大师看了看秋彤,缓缓道:“管英杀了我派弟子,此事自然由我处理,秋施主请不要介入!”
秋彤目光一闪,听天象大师的口气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天象也真是太狂了点,他缓缓一笑道:“大和尚!管英和你的事我秋彤也不想管,但是我要的是血河车,大和尚将血河车交给我我就走!”
天象大师双眉微扬,此时血河车他几乎垂手可得,他怎肯让给别人?
他淡淡一笑道:“秋施主可知如今这血河车已落入少林派手中了吗?”
秋彤闻言大怒,天象大师居然仗着领着达摩院下的高手而竟要将血河车硬留下,他怒极大笑道:“大和尚说得倒好笑,岂不是该我秋彤说这血河车已是我的了?”
天象大师缓缓吸了口气,双手合十而立!
秋彤知天象大师要用他已练成的佛家上乘的“虚无先天真气”,他冷然一笑,右手将鸠杖一摆,冷声道:“今天倒可以见识一下大和尚的先天真气!”
天象大师凝视着秋彤,倏地他觉得心中感到一丝不安,他眼光一扫,只见管英左手握缰,右手按剑,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
他心中一凛,自忖自己若是与秋彤两败俱伤,达摩院下弟子是否可以挡得住这个怪少年?
天龙、佛音二人也是一代高手,但屡次被管英脱身,他实在不敢说,何况管英剑上还染了少林弟子的鲜血!
他先对付秋彤和后对付他一样,但管英却大为不同!
天象大师心念微动之间,他看了秋彤一眼,他心想这秋彤也太不识相了,以他与天龙、佛音,再加上三十三名达摩院下高弟,他还要想占什么便宜!
他右手缓缓放下,右手单掌放在胸前向秋彤道:“秋施主不退我也不勉强,但是我可要先警告你,秋施主,此时回头尚不为晚,而且我们也不会伤了和气!”
秋彤知天象大师的意思,他目光微微闪动,哈哈大笑道:“我俩谁抓住管英就算谁胜如何?”
他自己也知道少林派实力雄厚,若是要以他一人之力去硬拼那是绝对拼不过这么多人的!
天象大师也不是小孩子,哪会不知秋彤的意思,但二人本是齐名之人,他哪能说他不敢如此?
但若如此平斗,他虽不见得输但却已吃亏。
他略一思索,淡淡一笑道:“如此甚佳!”
说完他眼光向天龙与佛音二人一扫!
秋彤哈哈一笑,起身向管英扑去,天龙与佛音二人同时起身,一左一右分扑向秋彤!
天象大师淡淡一笑,扑向管英!
秋彤一见佛音与天龙大师扑至,他心中一凛,侧目见武旋与秋柏二人已被少林寺僧困住无法援手!
他心中大怒,大吼了一声,右手鸠杖反扫向二人,身形却不停地向血河车上掠去!
但天龙大师与佛音均是仅次于天象大师的高手,二人合手岂是等闲?藏内大手印与天龙十八式均非同小可!
二人招式各变,天龙大师已飞身而起,劈掌斩向秋彤肩头,佛音已是施出藏中大手印独门武功击向秋彤右肩。
秋彤是何许人物,一觉二人变招之快他立时感到不妙,再不回身只怕二人连逼之下他必落入下风!
天象大师身如灰鹤一般直逼向管英!
管英冷冷地看着场中情势!
天象大师一逼近,他左手一抖缰绳,右手长剑一震,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半弧形迎向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双眉微扬,他想不到管英居然敢与他硬拼!
他右手一圈,单掌向管英手中长剑震去!
二人互相出招,加上血河车向前冲刺之力,“砰”的一声,金虹剑剑身幻出一圈圈淡金色的光芒!
管英退了一步,但天象大师却被击退!
天象大师又惊又怒,他适才一掌已用出了八成力,居然被管英一剑震退,管英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而且管英适才剑身金芒闪动,绝似传闻中的剑气!
他不敢相信在这小别三日之中管英究竟得了什么奇遇,管英功力高低他见过,在后辈之中列入高手是足足有余,但对他这种武林中绝顶高手而言,管英的武功根本就不值一道!
但如今管英功力之增若有神助,转眼之间已如此之高!
天象大师惊怒之下,脚才一着地身形已在怒喝之中扑起,他身形起时,僧袍如鼓满风,白须如受风振,飞扬而起,双掌拍向管英!
管英见天象大师如此神情,他心下一凛,佛家上乘的“虚无先天真气”足可力摧山岳,天象大师这一击有意立毙他于掌下!
天象大师双手才一推出,空气之中已如狂风飞汇,飞雪怒飘之中卷成一道气柱击向管英!
管英此时只有全力一拼了,他长啸声中已飞身离开血河车!
金虹剑在长啸声中已平胸刺出!
剑尖所指,一缕淡淡的金芒震剑而出,在剑尖闪动,这正是“天羽二十四招”中的一招“万神平涛”,管英此时揉入“锁心十八剑”中的剑气,这种骇世神功居然就在这少年身上发现!
天象大师见状心中暗惊,他缓缓闭上双目!
先天真气所击至,一遇管英金虹剑剑尖金芒立时向左右飞散,击在两旁雪地之上扬起了漫天飞雪!
此时二人凝在半空之中,天象大师双手一寸寸缓缓推出!
管英金虹剑剑芒逐渐向后缩,气流掠过剑尖发出咝咝摄人心魄的破空之声!
地面上打斗的人都被二人的较技惊呆了,不觉地停手不斗!
以先天真气与内家剑气的拼斗在场之人包括秋彤在内都没有见过,这岂是常人所能轻易看见的场面!
秋彤也不敢相信管英功力能骤增至此,居然能与三正之首少林天象大师正面过招,这真是不可能,但却又是勿庸置疑的事实!
管英额上已渗出冷汗,金虹剑剑尖金芒已愈来愈短,也变得愈来愈闪烁不定,他知一口气接不上就要立毙于天象大师掌下!
众人都已看见管英冷汗自面颊上流下,身形都已开始震动!
而天象大师则双目垂得更低,双掌一分一分地推出。
秋彤心念疾闪,看来胜负在顷刻之间就可分,一分胜负管英必被毙于先天真气之下,而优势已至少林派!
他虽恨管英,但管英现在就死,和还有几十天后失去武功时自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但血河车落入少林手中大不相同!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过,他不再想,大喝声中身形已扑起,鸠杖挥出之际已击向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乍受袭击,他双目暴睁,双手一推,反击向秋彤!
管英被天象大师双掌一引,他剑招已攻向秋彤,他心中一凛,及时收剑,一连比出了三个剑招,消去了先天真气击至余劲!
他剑招攻出之时,身形已借势回纵,身形一落地,两三个起落追上血河车,飞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