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播州大总管,位高权重的赵歆在杨府里自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杨府第二进院落的西跨院儿,整个都属于他的住所,此刻正由他的儿子赵文远住着。
赵歆为了方便进出,在西跨院的外墙上又单独开了一道门户,形成了一个府中有府的格局。
赵文远带着叶小天就是从这个后开的院门儿回的住处,因为没走大门,叶小天又不熟悉贵阳城各家豪门的住处,所以并不清楚这里是杨应龙的宅邸,赵文远自然也不会刻意向他点明这一点。
叶小天只当这是赵文远租住的地方,认清地方后就想回去,赵文远哪里肯放他走,一定要留他吃酒。
叶小天推却不过,又考虑到此去葫县与上次不同,这次是真真正正去做官,仕途能否走得长远,上下左右各个方面的关系都要顾及到,虽说他在葫县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但是要跟他的顶头上司做对,朋友还是多多益善,所以对这个能增进友谊的邀请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赵文远吩咐厨下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二人对坐畅饮。席间攀谈,也不免要说起彼此的来历,赵文远只说他是播州人,并未多言出身。叶小天也很警醒,毕竟相识日浅,不好透露太多。
按照大明开国时就立下的规矩,衙役后嗣,在祖上脱离贱籍三代之内,是不许考官入仕的,虽说大明朝到了现在,许多规矩都已崩坏,但是如果被有心人拿来说事儿,终究是个麻烦,所以他自报家门,说的还是大万山司的籍贯。
赵文远的酒量极好,再加上能言善辩,向叶小天殷勤劝酒,根本不容人拒绝。叶小天也是有意攀交,争取到葫县上任后能多一个盟友,是以酒到杯干,十分爽快。
他们喝的是黄酒,初尝劲道绵软,似乎酒劲不大,但是一个多时辰下来,叶小天业已是头重脚轻,说话时舌根也有些发硬了。
赵文远见状,又殷勤挽留,想安排在客房住下,叶小天今天是独自去的车马行,回去太晚怕家人担心,所以执意拒绝,赵文远见状也不再挽留,便要安排车马送他离开。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叶小天来时看过路径,赵文远的住处距他租住的房子并不是很远,想要步行回去,正好正熟悉一下路径,便向赵文远婉拒了好意。
赵文远送走叶小天,往回走时,也有些脚步轻浮了。他们今晚喝的是黄酒,这酒与烧酒不同,烧酒是一开始如烈火下喉,酒力雄劲,而黄酒是后劲儿大,尤其受风一吹,那酒劲儿发作起来,比烧酒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文远脚下虚浮地走了几步,忽然目光一亮,站住了脚步。
主卧窗棂上,正现出一道曼妙的身姿,那是潜清清,看她动作,似乎正在对镜梳妆,妖娆的体态在窗子上映出了一道极诱人的曲线。
赵文远想到这是土司大人赐给他的女人,想到她那美丽的容颜,动人的体态,腹下突如揣了一个火炉进去,热烘烘的再难抑制那种本能的渴望了。
赵文远立即举步向潜清清的卧房走去,推开房门,便是极奢华的一间卧室,画屏六扇金鹧鸪,小山重叠,柳暗花明。内里有一张罗帐轻掩的红木雕花大胡床,旁边还一张梳妆台,锦墩上坐着一个披着半透明蝉翼纱背子睡袍的女人,凸臀细腰几近半裸,尽显幽秘绮靡。赵文远一见,不由血脉贲张,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潜清清正在对镜卸妆,她的发髻已经打散,秀发披散如云,镜中一张俏丽可人的容颜,鲜嫩润丽得仿佛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看到赵文远进来,潜清清把象牙梳子轻轻搁在梳妆台上,娉娉婷婷地站起身来。
她这一站,妖娆体态更是毕露无遗,赵文远看到她那迷人的体态、妍丽的笑靥,再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更是情难自遏,便以酒遮脸,涎笑道:“娘子,夜色已深,咱们睡了吧!”
说着,赵文远便张开双臂,向潜清清扑去。潜清清像只灵巧的小鹿般向旁边一闪,赵文远扑了个空,赵文远一怔,微微带些愠意地道:“潜姑娘,你可是土司大人赐给我的!”
潜清清眸波微微一闪,似乎赵文远的这句话发挥了作用,站住不动了。赵文远嘿嘿一笑,张开双臂再一扑,一把揽住了她。潜清清任他抱住自己柔软香馥的身子,呢声道:“赵公子,你真愿把我当作你的妻子么?”
赵文远暗自冷笑:“我是‘峨’(贵族),你顶多是个‘颇直’(奴婢),怎么能配得上我?我父早已为我和布摩(族中大巫师)之女订下婚事了,你这种女人,玩玩罢了。”
赵文远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却道:“土司大人既然把你赐给了我,你当然就是我的女人,娘子,还不侍奉你的夫君上榻休息?”
潜清清格格一笑,张开柔软的双臂抱住了他,呵气如兰,语声如丝地道:“那……人家要是跟了你,你会对人家好么?”一边说着,她的手已经轻轻向下滑去,忽然一把握住了赵文远的下面。
赵文远身子一震,本就yu火如炽,再被清清妖媚的模样一勾,刻意的撩拨一激,下面登时勃起如蛙。不禁yin笑道:“好娘子,我当然会对你好的,嘿嘿!我马上就会对你很好很好……啊!”
赵文远说着,下面yin.荡地向前一凑,忽然一声惨叫,脸色突变,身子佝偻得跟只似的,颤声对潜清清道:“放手!放手,你快放手……”
潜清清依旧巧笑倩兮的样子,可她那只兰花般俏美,拈得起樱桃,也握得紧刀剑的柔荑,却正紧紧捏着赵文远的下面,痛得他脸色惨白,额头冷汗都沁了出来。
潜清清妩媚地笑着,轻抚赵文远的脸颊,柔声道:“郎君,人家比较笨呢,土司大人吩咐人家以你妻子的身份与你同往葫县,可人家不知道包不包括侍奉枕席呀。不如郎君再去播州请示一下,如果土司大人恩准呢,那人家一定会好好侍奉你,让你欲、仙、欲、死……”
潜清清说着,手下却是越来越用力,赵文远痛得喘不上气儿来,脸色都变得腊黄了,一迭声地道:“你放手,你快放手,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了!”
潜清清松开手,又是格格一笑,故意在他面伸展了一下腰肢,挺起饱满的胸膛,露出极度诱.惑的风情,道:“奴家倦了,想睡了呢,郎君累不累,人家为你宽衣啊?”
潜清清,便迈着妖娆的步伐像只妩媚的猫儿似的凑上去,赵文远如见厉鬼,仓惶后退,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女人!”赵文远说着,弯着腰,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
潜清清吃吃地笑起来,笑了半晌,姗姗回到梳妆台边坐下,望着镜中那张荡意犹存、极度诱惑的面庞,神色渐渐变得黯然起来,幽幽地道:“你说过要跟我厮守终生的,你究竟去了哪里呢,筱筱……”言犹未了,目中已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夜晚的贵阳城,似乎比白天还要热闹一些,街头有许多行人,路边有许多商贩挑灯贩卖,叶小天穿行其间,信步而行,晚风拂来,打一个酒嗝儿,胸臆间便觉畅快了许多。
叶小天走了一阵,酒意上涌,步履不免有些踉跄起来。这时,他忽然看见路旁出现一堵高墙,省起这里就是夏府所在,想起莹莹,心情激荡,不由自主便走过去。
“开门,开门!”
叶小天抓着门上兽首铜环不停地叩击着大门,大着舌头叫嚷起来。
夏府独自占了偌大一块地方,因此从夏府门前经过或在此做生意的人极少,叶小天抓着铜环一通叩击,声音清晰,传得极远,过了片刻,就听府中有人不耐烦地叫道:“什么人?”
叶小天叫道:“开门,我要见莹莹,快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夏府家人挑起灯笼看了看,见是一个弱冠少年,喝得脸面通红,满口酒气,说话连舌头根都硬了,只道是上门寻衅的醉汉,另一个家丁便冷笑道:“你这厮好大的狗胆,竟敢来我夏府生事?”
叶小天一步迈了进去,险险被高高的门槛儿绊个跟头,他踉跄了几步,转头四顾,含糊不清地道:“莹莹呢,我……我就要回葫县了,我要见……见见她!”
那家丁一见他硬闯进来,不由勃然大怒,举拳就要打,却被那个挑灯的家丁一把拦住,那家丁面色奇怪地问道:“你说你要见谁?”
叶小天道:“莹莹,我要见莹莹,夏莹莹!”
那举拳当空的家丁吃了一惊,登时态度大改,急忙问道:“你要见我们家大小姐?你是谁?”
叶小天打了个酒嗝儿,道:“我……我是莹莹的相公,我是叶小天!你……你不认识我吗?我……就是你……你们夏家的姑爷,我要见莹莹,快带我去见……她。”
那挑灯的家丁见他身子摇摇晃晃,急忙扶住他,向另一个家丁使个眼色,又对叶小天满脸堆笑地道:“原来是叶公子啊,我们大小姐回了红枫湖,她不在这里啊。”
叶小天顿时呆住,头脑也稍稍清醒了一些,喃喃自语道:“对啊!莹莹回红枫湖了,莹莹不再这里……”
这时候,另一个家丁已经飞也似地跑进了后宅。那家丁本想去禀报夏老爹的,半路上正碰到几个勾肩搭背打算出去鬼混的夏家兄弟,一听说叶小天找上门来,几兄弟不由大怒,立即向前宅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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