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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帖》二十四送秘图 前往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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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芙蓉螓首微偏,向身旁的凌世音,轻声道:“师父,凌兄一个人在路上太危险了,我能不能陪他一起去?”
  凌世音含笑道:“只要宇儿答应,我不反对你去!”
  水芙蓉惊喜道:“真的?谢谢师父!”
  扁小鹊见水芙蓉要和凌震宇一道前往,亦大嚷道:“水姑娘要去,我也要去!”
  银拐婆婆麦晋芬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小子,傻不愣登的,就喜欢跟人家凑热闹!我婆子问你,你去干什么?”
  “我……”
  扁小鹊不懂她,为什么不让自己一道去,干脆闭嘴不说。
  丘秀贞含情脉脉地望着凌震宇,目光玲珑剔透,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身旁的金莲夫人韩静如却道:“贞儿,我们该走了!”
  丘秀贞依依不舍地回答:“是的,师父!”
  韩静如向众人笑道:“各位,事情已了,我们师徒告辞了!”
  七禽叟神情和蔼,望着大家说道:“既然秘图之事,交给了震宇,大家何不一起离开这血腥之地断肠崖?”
  麦晋芬抢着嚷道:“好主意,那我们说走就走吧!”
  说着,群雄鱼贯而出,离开了断肠崖。
  “天外飞煞”聂元霸等等群魔伏诛后,中原武林呈现出宁静与祥和。
  西北风呼呼吹刮,枯叶儿在半空中“瑟瑟”哀鸣颤抖。
  那些红红绿绿的花草,禁不住寒冷的袭击,垂头丧气地相继凋谢了。
  残秋已尽,随后跟踪而至的,那就是风刀霜剑的寒冬季节了。
  大地上一片荒凉,显出寂寞的的情景。
  光秃的树枝,满地的落叶,它们都在西风中消失了青春。
  然而茶亭旁的几丛野菊,却不惧西风的吹打,傲然地临风独立,开出蟹形的花朵。
  路边茶亭里,有三个男子正在喝茶,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兵器。
  三个带了兵器的人两个带剑,一个带刀,年纪都在三十上下,各个生得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武林中人。
  两个带剑者之中,一个生得面目狰狞,另一个身裁较为高大。
  带刀的人显然就是三人中为首的,他喝了两碗茶了后,就催促二名同伴赶快起程:“走吧!时候不早了。”
  三个人怏怏然离开茶亭时,听到那为首的说道:“我们必须在黄昏之前,赶到那儿去,走快点吧!不然……”
  这时,茶亭里走进来一对如璧的少年男女。
  那女的莺声说道:“凌兄,今天的天气好冷哟!”
  “已经入冬了,当然冷。”
  她身旁剑眉星目的少年回答。
  二人叫了些酒菜,喂胞了肚子,少年才开口道:“老伯,请问由这儿赶到普洛堡,还有多远?”
  “普洛?你们也要到马家堡去?”
  茶亭老板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注意这斯文的少年,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少年星目一眨,回答道:“我……”
  茶亭老板笑容可掬地道:“你消息可真灵道,一定是要去应征教头?”
  少年耸肩苦笑,望了一眼身旁绝色少女,然后回转头来,道:“不,我们只是路过,想上昆仑山。”
  “原来如此!”
  老板却又接着侃侃而谈:“马堡主为人疏财仗义,这次重金征聘护堡教头,一定会招来不少武林高手,虽然你只是路过,不过,明天你不妨去看看热闹。”
  少女听到此,似乎有了兴趣,杏眼圆睁,启口向茶亭老板问道:“马堡主有多大年纪?”
  茶亭老板毫不迟疑地道:“五十开外。”
  少女又问道,
  “他懂武功吗?”
  茶亭老板一笑,道:“不懂!假如他懂武功的话,又何必要花重金公开征聘教头?”
  少女不以为然地说道:“也许马堡主的武功不足以保护自己。”
  语声方毕,茶亭老板,仍然笑颜不减,道:“那就难说了!有些人深藏不露,有些人则喜欢夸大。”
  茶亭老板刚语毕,一旁少年剑眉一扬,星目闪动地抢问道:“你以为马堡主属于哪一种?”
  不厌其烦地,茶亭老板道:“很难说,因为我并不认识他,只知道他非常富有。”
  听到此,少年泰然道:“富有的人,大都怕死得很。”
  少年说完此话,茶亭老板听了,内心不由一怔,反问少年道:“你的意思是指马堡主也怕死得很?”
  少女笑眯眯地道:“他假如不拍死,又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请什么教头?”
  茶亭老板不以为然,说道:“那又未必单单只为了保护自己,他也许须要保护家人和财产的安全。”
  少女好奇地问:“马堡主家里有些什么?”
  “妻子,儿女以及家丁。”
  少年听到这里,想当然地微笑道:“有家丁还不够,还要重金征聘教头,这表示可能有许多仇家要找上门了!”
  少女也微笑地跟着道:“是啊!”
  茶亭老板也只轻轻一笑,没有作答。
  又有过路人进来歇脚喝茶,那对少年男女赶这时候离开了茶亭。
  刚进来喝茶的人之中,有位个子稍矮的人,望着那对少年男女的背影,向茶亭老板问道:“那少年可是姓凌!”
  茶亭老板听到有人向他,问那刚才离开去的少年姓名,也回头去望少年的背影一眼。
  然而只是轻眼之间,那少年男女的身形已去得老远了。
  不由一惊,茶亭老板回转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名矮汉闻之,居然茶也不喝,就冲了出店,跨马上背,绝尘而去。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茶亭老板莫名其妙,惊呆了一阵!
  普洛!是一个小镇,它在于阗的南方,最靠近昆仑山。
  镇上只有一间客栈。
  客栈入门处是一个食堂。
  食堂内,摆了十几张方桌。
  客栈的二楼和后座,都是客房。
  今天这里生意,似乎特别兴隆,把整座客栈,挤得水泄不通。
  再往前就是马家堡。
  从这儿到马家堡,只有二里路左右。
  今晚在这间客栈上住宿的人,大都是要前往马家堡的。
  这班人中,都是西陲的武林高手,他们都是为应征而来的。
  有些人早就到达普洛,也有不少的人,今天才风尘仆仆赶到。
  马堡主订下的日期是明天,因此,也有人在今晚黄昏才到这里。
  当然,也有人不是为了应征做教头而来,只为了热闹。因为像这种武林中的盛会,在西陲是非常难得一见的,谁也不愿错过机会。
  唯一例外的,只有二个人,就是那对如璧的少年男女。
  他们既不是为应征而来,也不是为了看人家比武来的。
  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难道真跟他们自己说的,要上昆仑山。
  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别人似乎是无法知道。
  说他们是唯一例外,也只是从表面上看而已,说不定还有些更例外的。
  而那班应征者呢?
  表面上似乎都被马堡主这份厚酬,吸引住了。
  其实武林中人,是否每个都为钱而颠倒?
  那又未必。
  不过,凡是到这里来的人,一定心里明白,明天的场面必然十分热闹,也肯定够紧张刺激。,
  时间已是黄昏,那对如璧的少年男女,就在这时候赶到普洛镇上,唯一的客栈――鸿宾客栈。
  刚是晚饭时分,食客如云,那十多张方桌,都坐满了人。
  掌柜面带笑容,躬身对着刚进入客栈的二位如璧的少年男女,说道:“对不起,两位,今天敝店客满了。”
  少年闻言,回头望着身旁少女,道:“蓉妹!既然如此,不如先吃过晚饭再做打算吧!”
  原来,他们就是凌震宇与水芙蓉。
  此次西来,是为了将武林中,人人欲争的秘图,还回昆仑山斗牛观,以完成玄真道人的遗言。
  自上次断肠崖歼灭群魔后,他二人历尽风霜,花了月余的时间,才来到这里,眼看就要完成重任。
  “算了,谁叫我们来得太迟?”
  水芙蓉无可奈何地,转身想走。
  突然,传来一粗鲁的声音叫道:“小丫头,且慢走!”
  闻言,水芙蓉驻足,回头一看,是个又矮又丑的大汉。
  那家伙粗眉一扬,满嘴胡须,鼻子犹如红柿,正捧住一碗酒,和他的同伴相顾大笑。
  又矮又丑的大汉见水芙蓉回头,他又嘻笑着打着手势说:“过来吧!俏娘子,我请你喝一杯如何?反正你这么纤弱,我只要让出一小半座位,就够你坐了,何必东奔西走?”
  水芙蓉一听,不由冒火,杏目圆瞪。
  “哈哈……”
  那矮子的同伴,又是一阵大笑。
  食客中有人借着酒意,笑了起来。
  水芙蓉动气了,似乎抓着腰间的剑。
  凌震宇见状,急忙劝道:“蓉妹,我们可以到别处去。”
  凌震宇和水芙蓉显然还不知道,这是唯一可以进食的地方和客栈。
  水芙蓉杏眼怒目而视,这口鸟气似乎很难令她咽下去!
  但凌震宇为了息事宁人,一直苦苦相劝。道:“算了,走吧!”
  自从报完了父仇,手刃群魔后,他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冷酷,残毒的自光已消失尽了,他变得温文儒雅,因他心中已没有了仇恨。
  这时,丑矮子受到同伴怂恿,霍然离座,窜到门前,把手一横,道:“俏娘子,乖乖的,陪我一阵,老子实在寂寞死了。”
  “啊!”
  水芙蓉忍无可忍,吆喝声中,剑已离鞘,寒光直迫矮子咽喉。
  矮子本来就已经够矮,这时身形再一矮,寒光自他头顶一掠而过。
  水芙蓉剑未收回,手腕却一阵巨痛,原来手腕已被人紧紧扣住了。
  矮子闪避得轻巧,身形变得更快,出手有如闪电,左手扣住水芙蓉的手腕,右手疾伸,企图去撕下水芙蓉的衣裳。
  水芙蓉情急之下,偏偏又无力反抗,急得差点哭出来。
  凌震宇此时一看,再也忍不住,急伸出手,要为水芙蓉解围,矮子后腿一踢,凌震宇顺势,向外倒翻出数尺。
  矮子又再伸手扯水芙蓉的前襟。
  水芙蓉拼命挣扎,左闪右避,好在身材比矮子高出了一大截。
  “老毕,加油!”
  “快点,你马上就赢了!”
  矮子的同伴在旁呐喊叫嚣,座中不少的食客,应以好奇心理隔岸观火。
  所以,此刻仍然无人敢仗义伸出援手。
  另一个更大的原因,就是矮子手无寸铁,已能制胜,何况他还有其他同伴在场。
  因此,即便有人同情水芙蓉,并无人敢出面插手管。
  水芙蓉的腕脉穴被扣,一时全身武功,无法施展,矮子眼看就要得手。
  蓦然,背后一团黑影飞来,站在矮子的身后。
  那黑影并非别人,正是门外纵入的凌震宇。
  凌震宇见这矮子,出手下流,心中不由勃然大怒,当下毫不留情,举掌即拍。
  “砰”的一声。
  矮子脑浆进溅,惨叫一声,身不由主,整个软瘫在地。
  “嗄!杀人啦!不得了了!杀人啦……”
  “老毕!”
  食客之中,立即起子―阵骚动,整座食堂乱哄哄地。
  水芙蓉被矮子制住的手腕,感到一阵松弛,仿佛从刑场上被人救了出来。
  鲜红的血水惨白的脑浆,由矮子破碎的头颅,疾涌而出,在场进食的客人看了,差点没呕出来。
  矮子还来不及叫,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四肢伸直,脑浆进出。
  此刻,他的三个同伴有如从噩梦中惊醒,迅速离座,冲了过来!
  “老毕!老毕!”
  这三个人都丑怪得很,一个又瘦又老,看上去只有一层皮包骨。
  此人迅速冲向客栈的大门,随手横伸七星钻,拦阻在水芙蓉的前面。
  水芙蓉刚喘一口气,仿佛又遇上了一具僵尸,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拦住水芙蓉的又瘦又老的人,正是“西陲四凶”之中的“活僵尸”贺青。
  第二个的丑怪之人,只有半边人脸。
  因为,他另外的半边,是天生乌黑的胎记,看上去除了又丑又怪之外,还带有几分恐怖。
  他是“西陲四凶”之中的“阻阳判”翟得山。
  就在此际,翟得山一记凌空斤斗,翻身到了凌震宇的身旁。
  凌震宇昂然而立,星目中的精光一敛,若无其事地站着。
  凌震宇心定神闲地环扫周围,只见矮子的另一同伴,“独角龙”朱武,他正过去将他们的“老大”扶起。
  可惜这时候,那“矮子”毕坤,已瘫痪地躺在他自己的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
  “独角龙”居“西陲四凶”之中最末,年记也是最小。
  朱武是天生奇丑,除了双眼凸出之外,额角中央也长了一个肉瘤,肉瘤长而大,因此西陲武林中人,便给了他一个“独角龙”的绰号。
  朱武看见“老大”毕坤死去,悲痛之余,恶向胆边生,飞也似的,回到了翟得山的身边。
  翟得山正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凌震宇。
  事实上,到了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到凌震宇的身上。
  相反地,凌震宇却毫不在乎,等待着他们三位丑性的人发话。
  “阴阳判”翟得山,双叉在手,吆喝着说:“你杀了我们老大!”
  凌震宇看也没有看他一眼,道:“他死有余辜,怪不得我!”
  “好极了!年轻人,你真有种!”
  阴阳判翟得山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凌震宇微微一笑。
  阴阳判翟得山上下仔细地打量凌震宇一遍,然后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吧?”
  凌震宇不屑地点头道:“嗯!”
  “独角龙”朱武,此时已忍不住叫了起来道:“老三,别再跟这小子磨菇了,动手吧!”
  与此同时,朱武亦由腰间拔出形如斧状的双梭。
  双叉双梭齐上,眼看危在眉睫,凌震宇竟然还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水芙蓉一见,花容失色,连忙叫道:“凌兄,小心!”
  双叉刺向他的脚,双梭力劈他的头,登时“霍霍”连声!
  奇怪的是,未见血肉横飞。
  即使正在客栈食堂上的武林高手们,也估计错了!
  众人都以为凌震宇这一回,势必在双叉双梭之下,变成肉酱。
  但是,当双叉双棱近身凌震宇之际,他人踪迹已渺。
  凌震宇仿佛会隐形似的,但对武功有深刻认识的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行动,比“独角龙”朱武快出了一等而已。
  凌震宇飞身纵上,落在二楼的栏杆之上坐着。
  当翟得山、朱武二人看见一无所获之后,都不自觉地吃惊起来。
  他们二人自问,出手既狠且快,那一记也砍劈得十分准确。
  但想不到的是,对方还要比他们快了一点。
  二人正仰首上望,那条人影已重新降落地上。
  他们还未发招,突然感到头顶之间一阵灼热,仿佛在同一时间被利刀割了一下似的。
  二人吃惊之余,急忙用手去摸。
  顿时,二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已,两眼显露惧色,只因他们手中已沾满了鲜血。
  翟得山与朱武只可以感觉得到,凌震宇的影子,曾在他们面前落下,有如电闪雷行似的,眨眼消失。
  回头一望,他已夺门而出。
  守在门际的“活僵尸”贺青,有如见鬼似的,被一团黑影狂冲了一下,手中的七星钻,还来不及挥动,手腕已被切伤。
  他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左右两边没有肉的面颊,已被人力掴了两掌。
  “西陲四凶”的武功自问不弱,但这个时候,却有如大人和小孩子玩耍一样,任凌震宇随着摆动,而他们却全无招架之力。
  活僵尸贺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个人影却变成二个人影,窜出了门外。
  其中一个人影是凌震宇。
  另外一个人影是那娇美如花似的水芙蓉。
  凌震宇拦腰抱着水芙蓉,直到冲出了客栈大门,然后才将她放下。
  二人飞也似的,直奔向镇外,后面没有人追来。
  即使与刚才那宗纠纷无关的人,也不敢追来,因为那样极易造成误会。
  尤其,是那些见过凌震宇,出手快似鬼魅的人,莫不惊心动魄,避之不及,谁也不想把他们当作敌人看待。
  须臾之间――
  客栈里,一片混乱。
  大名鼎鼎的“西陲四凶”,三伤一死,在场的武林中人,都目睹一切。
  没有人怀疑凌震宇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境界。
  在胜负的意义上,那三个丑怪的人是输了,而且输得无话可说。
  在生死的意义上,“西陲四凶”之中的“矮脚鬼”毕坤,却死得不明不白。
  他借酒闹事,豆腐没吃到,反而去了自己的命,真是死有余辜。
  闹剧变惨剧,究竟要怪谁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大地洒上了片金黄色,是象征人生到了尽头时的悲哀,还是告诉人们,工作累了应该是休息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这对凌震宇和水芙蓉来说,他们的生命正进入黄金时代,绝未到尽头。
  “走吧!我们还要找个地方歇脚呢?”
  凌震宇催促了水芙蓉。
  水芙蓉望着西天残霞的美景,仿佛已经忘了方才,险遭轻薄的事,而坠入在温柔的情网之中。
  顿时,水芙蓉惊醒了。她也知道不能在此久留,因为凌震宇已催促过自己好几次了。
  水芙蓉螓首微抬,可目中含着歉意之色,望着凌震宇。
  凌震宇会意了水芙蓉杏目中的歉意,温柔地再道:“蓉妹,走吧,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肚子里一些东西也没有。
  水芙蓉虽然饿得有点难受,但是心中却有一份莫名的兴奋,因为自己能和凌震宇朝夕相处。
  “你最近好像变了!”
  水芙蓉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纵目望着远方的凌震宇,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蓉妹?”
  螓首一瞥,水芙蓉柔声道:“我刚才在鸿宾客栈时,感觉出来的,你以前好像时时刻刻,神情皆冷漠,出乎寻常地狠毒,而今却懂得忍让!”
  轻轻叹了一口气,凌震宇道:“是的!”
  “我不懂,为什么。”水芙蓉神情疑惑道。
  凌震宇剑眉一皱,笑容倏敛道:“最后,我还是出手杀了那个矮子!伤了其他三个!”
  水芙蓉玩弄手中玉笛,深情款款地道:“那是因为你要救我,所以才又狠毒杀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矮子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能怪你。”
  凌震宇淡淡笑了,自从他报了杀父之仇之后,胸中忿恨的怒火,宛如熄了。他不轻易出手,可是一旦激怒了他,掌下绝无幸免之理。
  水芙蓉和凌震宇并肩而行,不知不觉中,已是入黑时分。
  一时间,夜色朦胧地笼罩着普洛镇,整个的村镇万籁俱寂,除了夜风吹着片片的落叶,发出了沙沙呼呼呜咽似的声音,一切一切都像睡着了一样恬静。
  夜的天幕,偶尔闪着几颗疏朗可怜的小星。
  月却也掩掩遮遮地躲在浮云堆里。远处的山峰,黑呼呼的伏卧在灰蓝色的天际,迷迷糊糊地。
  远远的地方,若隐若现地闪着几个灯火,在摇晃着,这在寂静的夜里,实有令人感到恐怖之感。
  夜,是神秘,恐怖的。
  “我们到哪里去投宿?”
  水芙蓉的杏眼,觑定着凌震宇问道。
  凌震宇回答:“这儿附近,除了普洛镇的鸿宾客栈之外,没有地方可以供宿。但是掌柜的说过,客栈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
  水芙蓉却一笑,俏皮地道:“那是黄昏时的事,这时候最少也会有一间房空出来。”
  沉思一下,凌震宇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是指西陲四凶他们,现在可能已离开了客栈,是不是?”
  水芙蓉道:“是的,他们会逃之夭夭,决不会再留在那里。”
  凌震宇语气坚定地道:“不,我不想再回到那间客栈去。”
  “怕他们再找麻烦?”水芙蓉笑问。
  凌震宇道:“经过那一段之后,相信没有人,敢再步上西陲四凶的后尘。”
  水芙蓉杏眼疾睁,莺声地道:“可是我们要吃东西,只有那里才有得吃!”
  凌震宇纵目四望远处闪着若隐若现的灯火,在黑夜中晃着。
  于是凌震宇指住那一点微弱的火光,道:“你瞧,那儿有一户人家,我们过去看看好吗?”
  水芙蓉想了一想,终于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再回到鸿宾客栈,我们就只好碰碰运气了。”
  这是一间农庄。
  凌震宇不久之前,看见的火光,就是由这家农庄透出的。
  时间是刚刚入黑之后不久,所以农庄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这时,凌震宇一直担心,他们前去求宿,会不会遭人家拒绝。
  一对农家夫妇欣然开门,凌震宇道明来意,又说小镇上的唯一的鸿宾客栈已经住满了人,于是他们二人获得了收容。
  女主人弄饭煮菜,男主人陪着凌震宇二人东拉西扯地聊天。
  言谈之间,这对中年夫妇,披露了一点心事。
  原来,他们还有个儿子,可惜嗜赌成性,这时候他正在邻村一个赌场里。
  凌震宇问农夫道:“令郎有多大年纪?”
  农夫上下打量了凌震宇一番,道:“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吧,明年二十岁。”
  凌震宇又问道:“叫什么名字?”
  “阿建,李兴建。”农夫又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帮。还未请教二位贵姓芳名?”
  凌震宇望了水芙蓉一眼,一五一十地答道:“在下姓凌名震宇,她是我的未婚妻水芙蓉。”
  “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邦羡慕地瞧了二人一眼,口中不由赞道。
  水芙蓉听了凌震宇的话语,羞怯地粉脸低垂,内心却狂喜不已。
  凌震宇有苦自己知,他为了换取这农夫的收容与谅解,不得不硬住头皮,称水芙蓉是他的未婚妻。
  只有一对未婚夫妇,才不会惹起这等乡下人的怀疑。
  “唉!”
  农夫李邦却在叹气,他显然因为凌震宇,而想起了那个不长进的儿子。
  李邦还叫凌震宇今晚就睡在他儿子的床上,因为他准备不让儿子阿建返家来睡,以示惩罚。
  至于水芙蓉,则与他妻子同睡,他本人可以睡到客厅来。
  但凌震宇不想骚扰他们,准备与水芙蓉吃过了晚饭之后,睡到柴房去。李邦自然不会如此怠慢他们,因而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农妇已将饭弄好,虽然只是粗饭素菜,也显得香味扑鼻,也许是因为凌震宇二人都饿了。
  李邦已不再提他那个不肖的儿子阿建,但农妇却有诸多埋怨。
  李兴建果然太不长进,他把家中稍为值钱的东西,都偷去典当,结果还是在赌场之内,输了一个精光。
  凌震宇听后,心中万分不平,低声向水芙蓉问道:“你敢独个儿留下来吗?”
  “你呢?你要到哪儿去?”水芙蓉问道。
  凌震宇星目露出寒芒,口中答道:“我要去找李兴建!”
  水芙蓉猜道:“你想要教训他?”
  凌震宇头微昂,毅然道:“见机行事而已。”
  水芙蓉回心一想,赞道:“能令浪子回头,倒是一件好事。”
  互此,凌震宇似乎有难舍之情,双目含情,温柔地唤道:“蓉妹,但我却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听到此言,水芙蓉心中一阵激动,随即恢复平静,安慰地道:“凌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相信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吧!”
  于是,凌震宇问清楚那间赌场所在,以及李兴建的外型和衣着等等。李氏夫妇都一一告诉了他。
  凌震宇谨记心中,前往找寻。
  李氏夫妇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眼光含着感激之色目送着凌震宇的背影。
  夜,漆黑如墨。
  沉沉的大地笼罩在黑夜里,凌震宇孤独的人影,消失在黑夜的寒风里。
  赌,是人好胜心的表现。
  自从有人以来,人们的好胜心十分强烈,所以赌博也很早就出现在社会中。
  凌震宇来到一间赌场之内,但见里面人头汹涌。
  有些穿得很光鲜,有些空得只是粗衣麻布,然而除了注码分大小之外,胜负时的狂态并无分别。
  “么二三呀!”
  “四五六!”
  这边呼吆喝六地赌骰子,那边打杠拍凳的赌牌九。
  凌震宇的目的,是为了找李兴建,然而人头攒动,谁是李兴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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