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帖》十四荒冢中 意外获宝
她趋前俯身将铁宫灯拾起,用一方手帕,小心翼翼系在腰际。
收拾停当,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她首先身形倏晃,兀地一道蓝影,闪入松林之中,斜向里的一条小径,疾奔而去。
见此情形,老叫化子裘羽抓着扁小鹊,身形紧跟,也疾射松林深处。
眨眼之间,老叫化子与懒黑虎扁小鹊二人,已在十丈之外。
裘羽笑哈哈地,回头道:“娃娃们,快去吧!不要第一次就要人家等你们,是不礼貌的。”
懒黑虎扁小鹊也回首嚷道:“凌兄弟,芙蓉大妹子,我懒黑虎等你俩,救我师父,同玄真道长……”
三人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月辉仍然如银。
水芙蓉螓首微偏,杏目圆睁地一瞥身旁的凌震宇,秀颊含笑道:“凌兄,我们走吧!”
凌震宇忙自收敛回目光,望着水芙蓉,欣然地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身形纵起,疾朝适才火灵官鲁道亨的去向,直奔而去。
当时,他们所行的方向,是朝着正北。二人一急,连来时的坐骑,也不要了。
疾行中,水芙蓉偏首,问道:“凌兄,这条路不就是方才黑杀教所去的一条路吗?怎么……”
蛮不在乎,凌震宇答道:“管它呢!反正鲁大先生他老人家相约的地点不远……”
说话间,刚才俩人置身的那片松林,已经退在身后约有里许之遥了。
俩人眺望一瞥,周围是一片白茫茫,虚荡荡的无垠的荒野。
蓦地――
水芙蓉猛然停下,她如飞的娇躯,倏伸玉臂,纤指指着官道左前面,约有一箭之地方,螓首微偏,望着也已驻足在身旁的凌震宇,喜色盎然地,娇声道:“凌兄,你快看!”
凌震宇早巳发现,那是一片偌大的荒冢墓地。
因此,他忙应道:“蓉妹,那可能就是鲁大先生,他老人家邀约咱们,去相会的地方。”
水芙蓉“嗯”了一声,望着那片荒冢,心喜地道:“咦!那不是那只金猴吗?”
就在水芙蓉鹦语方毕的刹那,凌震宇突然觉得眼前金影一闪,只见那较近的一座荒草茸茸的古坟堆上,站的正是那只火眼金猴。
神色大喜,凌震宇答道:“蓉妹,你说得没错,那正是那只金猴。”
语音一毕,二人面泛喜色,转眼互望一眼,会意之下,他们不再迟疑。
当下,二人舍去黄土官道,径取道漫野田垅,疾身朝荒冢处,扑了过来。
喘息之间,凌震宇与水芙蓉,已经联袂伫立在一座边缘处的古墓之前。
二人满怀喜悦,望着那伏身于荒坟顶端的火眼金猴,凝视了片刻。
而那金猴火眼一层,注视着他们二人,兀自轻叫了声:“吱吱!”
轻叫甫毕,一条金光闪烁的身子,蹿起丈余,凌空金影一旋,游行了半弧,轻飘飘落向荒冢深处,一座高大的坟墓之前。
凌震宇与水芙蓉,长身跟至。
定睛一看,就见在那高大的荒墓之前,通向墓中是一个圆可钻进一人的大洞穴。
二人见状,不禁大怔,全身毛骨悚然。
而那火眼金猴,此刻见凌震宇与水芙蓉,已立身坟墓之前,它回头又是朝二人轻叫一声,兀自身形腾空,金影一闪,穿身入穴而去。
凌震宇与水芙蓉一看,心中各自疑虑百般,万思不解。
立时,凌震宇心中电忖道:“难道,那鲁大先生是被黑杀教幽禁在这古墓之中?如果真是如此,周围又为什么不见,黑杀教的教徒把守呢?”
水芙蓉此时,何尝不是这样的思忖着?
就在二人心中疑惑不解之际――
眼前金影一闪,即见那火眼金猴又自那墓穴之中,穿身而出。
而它手中竟将在松林内,所持的那块太极令牌,又拿了出来。
二人一见此令牌,心下更是怀疑,他们双眉微蹙,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金猴的令牌,系着一张纸条。
凌震宇不再考虑,疾俯身形,伸手将牌下所系字条解下。
他迅速地,将字条展在水芙蓉面前,二人借着如锒的月色,仔细端详,只见字条上面,草率地写着:
娃娃:
对此墓穴,万勿生疑!老朽与我那老伴“散花娘”杨秀春,昔日即居于此穴之中。
入穴之后,约行十余里,就可与老朽相晤,待我们相晤之时,已是置身在黑杀教中。
良机勿失,切记,切记!
火灵官鲁道亨笔
凌震宇与水芙蓉,看完字条之后,不禁有些茫然无措之感。
玉女神笛水芙蓉,此时正微昂着螓首,凝望着当头蔚蓝的星空,对于去否做着慎重的考虑。
“吱吱!吱吱!”
蓦地,立于他俩面前的那只火眼金猴,似是不耐地催促着,昂头望着他们,又是轻叫了声。
凌震宇偏道一瞥水芙蓉,剑眉微锁地道:“蓉妹,既来之,则安之。我想那鲁大先生,跟我们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害我们的……我们不该对他太多心!”
水芙蓉回头,附和地道:“我想也是这样,凌兄那我们进去吧!”
凌震宇一闪星目,坚毅地点着头。
他口中虽然说,应该不会有危险,但暗地里,却运起先天气功,保护着自己身子。
水芙蓉看着金猴,轻叫道:“猴儿,烦劳你引路吧!”
那火眼金猴,摇尾点首,口中一声轻叫,转身穿穴而进。
凌震宇道:“蓉妹,我先进,你在后面跟着好啦,以防有什么变故!”
水芙蓉应声道:“好的。”
当下,凌震宇伏下身子,蛇形一般,将身躯缓缓地钻入墓穴之中。
墓穴之中,出乎他意料之外,竟不是他脑中所想像的,尸骨累累,污臭难闻。
想反的,这墓中只有一口净洁无比,干燥非常的棺木,里面却是纤尘皆无,而且,不知何处飘来一丝幽郁的香味。
水芙蓉这时,也已进入墓穴之中。
心神一畅,凌震宇道:“蓉妹!你可闻到不知哪儿来的幽香之气?”
蛾眉微蹙,水芙蓉秀目圆睁,朝墓中四壁一察,道:“凌兄你看,那金猴还在这儿等我们呢!”
凌震宇闻言,朝着洞深处一望,原来那是一个宽可容人的通道。
这洞之内,却是漆黑如墨,待眼睛习惯后才有所见。
他暗自忖道:“这洞可能深长二十里,通往黑杀教,实在难以叫人相信!”
暗忖间,水芙蓉道:“凌兄,那股幽香,就是由这洞内飘出来的。”
说着,她又对金猴说道:“猴儿!可是要引我们入此洞内?”
火眼金猴闻言点头。
它是只灵性的金猴,有它领着实在是叫人可安心的。
双眼一闪,凌震宇露出坚毅之色,道:“猴儿,带我们进去吧!”
火眼金猴,身形一转,已向洞内走去。
凌震宇与水芙蓉会意地互望一眼之后,凌震宇又伏下身躯,爬行着,进入另一个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口中。
水芙蓉随后跟着爬行。
而也就在这时候,凌震宇爬行的身形,忽然一顿,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洞内忽然觉得冷气侵肤,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感到洞内阴森不已,毛发根根倒竖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现在,他已爬行了约有丈余之远,洞中依然只能容纳,他爬行的身形。
他不能问,他只能爬,继续地爬。
即使他想问,火眼金猴也不能答复他:
所以,他只有忍着气地爬!
忽听水芙蓉苦叫道:“凌兄,我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罪,这个洞太狭窄了!”
凌震宇含糊地道:“别着急,也许前面能有人立而行的地方。”
其实他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能立着的地方。
他安慰着水芙蓉,同时不也安慰自己吗?
后面又传来水芙蓉的声音道:“你在前面看到了什么?”
凌震宇道:“什么也没看到!前面黑鸦鸦的一片,所能见到的只有金猴的身形。”
水芙蓉再也没有出声,于是二人只好静静地继续往前爬行着。
一股股阴霉的泥土气,夹杂着那缕幽香之味,冲刺着他们的鼻孔。
他们只是盲目地随着金猴的身形,爬行着,往前爬行着!
狭窄的土洞中,沉寂的只有他俩爬行时的细微声响。
“吱吱!”
陡然,那前面而行的金猴,回首闪动着一双晶晶的火眼,轻叫一声。
凌震宇的星目中,却已失去了它的身影。
爬行的身躯一缓,凌震宇朝后叫道:“蓉妹,前面可能拐弯了,金猴的身影不见了!”
水芙蓉微弱无力地应了声,道:“凌兄,我们已爬行有几个时辰,暂时休息一下吧!”
凌震宇道:“爬过这个拐弯处,再休息如何?”
半响,水芙蓉始道:“好吧!”
孰料,蠕蠕地爬行过拐弯的地方,土洞依是狭窄异常。
此后,他们行行歇歇地蠕动着,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精疲力尽,饥肠辘辘……
而那古墓外的大地上――
此时,已是日落西山,黑夜降临的时分――
蓦然,一股奇腥无比的焦臭之气,随着迎面而来的阴风刺二人鼻孔!
登时,凌震宇与水芙蓉的神智晕眩,懵懵直坠入梦境一般,“轰”然一声,犹如雷鸣似的,身形陡地悬空,疾转而下。
“嘿嘿嘿!”
也不知几许何时,二人身躯之上,直若被人挥拳打了一下,神智惊醒了过来。
继而,耳际灌入一声苍老的口音道:“娃娃,醒来吧!哈哈――”
闻声,二人一惊,忙自展目望去。
啊!触目之处,景象阴森,在一种暗紫的光线之下,二人穷目看清,此刻,置身之地,乃是宽广两丈余的地穴中。
幽香,腥臭的气息,又浓烈地冲进鼻孔。
此处的景象,简直无殊于十八层地狱,二人心惊胆寒地怔住了!……
水芙蓉闪动她惊悸的一双明眸,迟滞地察看着地穴中的―切景象。
“啊!”
突然,她惊呼一声,紧闭起双眼,再也不愿睁开眼睛去看。
凌震宇,此刻,不禁贸然跃起身形,双掌朝着一个石榻之上,疾然挥去!一一
“哈哈!”
凌震宇双掌击出之后,突地那石榻之上,兀自爆起一声苍老而凄凉的朗笑。
发笑之人,原来是那“火灵官”鲁道亨。
忿怒万分的凌震宇,双掌击空,倏忽间,立觉―股潜力袭身,顿时疾扑的身形,突然觉得一阵软麻,身形一个踉跄,已经瘫痪在地。
原来,当凌震宇醒来之时,发觉如同置身地狱中,只见洞内被一种刺目的紫光笼罩,地上满是累累如山的骷髅白骨,惊恐之下,才有这贸然的举动。
靠他右面的穴壁下,安放着两张碧绿色的石塌,一张石塌的上面,盘膝端坐的,即是火灵官鲁道亨。
而另一张石塌上面,却是一位白发老太婆。
她正仰卧于石榻上面,她枯瘦得仅剩下一副骷髅架子!
那老太婆的全身,只上体穿着一件玄布破旧的短衫,而她的下体,连一丝肌肤也没有,现在,呈现在石榻上面的,只是一付皑白的腿骨,尚连在她的两股的上面。也许稍微移动的话,那付腿骨必会脱落。
然而,让人诧异的却是她的脸部,秀美异常。
她有明澈如水的秀目和黛眉,瑶鼻,樱口,贝齿,玉颊,而能够代表她年龄,唯有她那满头苍白而透着一层微光的银发。
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没有人能知道!
凌震宇除了惊讶外,就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两眼像死鱼般地瞪着眼前的景象。
那两张碧绿的石榻之前,约莫三数尺处的地上,正摆置着一个六尺见方,一尺深的石槽,周围堆积无数颗大小不一,血肉尽退的骷髅头。
石槽之内,竟是盈盈的闪着墨绿浆液,那浆液散发出一种腥臭无比的气味!
而也就在那浆液之中,正盛开着两朵睡莲,一红一白。
此时,那两朵莲花一侧,秀挺的绿茎上,倾斜地,顶着两个,重现如拳的莲实。
凌震宇这时才知道,那入洞时的幽香气味,即是两杂睡莲所散发出来的。
此外,这洞穴中,靠那老太婆的石榻前,尚放置着一座丹炉,丹炉上面的丹鼎之内,正袅袅地冒着数缕热气,热气中荡漾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味。
可是让人惊讶的是,丹炉中所燃烧的,居然是一根根的白骨。……这时,正绿焰熊熊地燃烧着,冒出一缕白烟
忽闻那火灵官鲁道亨,朝着对面石榻上的美面的老太婆,笑道:“秀春,你看这两个娃娃如何?”
凌震宇与水芙蓉闻言,不禁展目向那老太婆望去,心中这才明白,老太婆就是那“散花娘”杨秀春。
散花娘杨秀春,面色喜悦地望着他们二人,笑了笑道:“很好,很好!正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美质良材!”
鲁道亨微微一笑,看着蜷曲的凌震宇与水芙蓉,慈祥地道:“娃娃,你们奇怪这里的一切,是吗?”
此刻,凌震宇与水芙蓉,都在聚精会神地望着,眼前石榻上的两个老人。当他们闻言,均是缓缓地点头回答而已。
鲁道亨神色骤呈暗黑之色,倏然长叹一声,道:“唉!说来话长,也许是前缘注定,命该如此!……娃娃,你们看到这两株莲实吗?”
说着,他伸手指着地的中央,所置的那个霉黄色的石槽中,两株盛开的一红一白的睡莲。
顿了顿,又道:“这两株睡莲,那红色的一株,名叫‘阴精玉莲’,那株白色的名叫‘阳髓玉莲’……唉!祸端也就在这两株玉莲上。” ,
睁大眼睛,水芙蓉好奇地问:“什么祸端呀?”
神情木然,鲁道亨怅怅地道:“当年老朽蜗居云中山区的一个蛇谷中,而也就是为了这两株玉莲……这两株玉莲原本是永无结实的可能,后因它被谷中的群蛇,所吐出的一种毒液,所滋养着……”
闻言至此,凌震宇与水芙蓉,这才对面前的一切景象,除去心中的那股悸然之感,神情也恢复如初。
但,凌震宇对适才之举,心中感到有些歉意。
水芙蓉见那鲁道亨语止,似在沉思,她秀目一转,娇声问道:“你老人家与这老婆婆,怎么会到这鬼洞中来呢?”
双眉紧蹙;鲁道亨幽幽叹道:“有一年,这两株玉莲被一个恶魔发现了,她为了觊觎这玉莲,当时,我与秀春两人,都被这魔头给骗了……”
闻言立怔,凌震宇忙道:“那人是谁?”
鲁道亨两眼一闪怒恨之色,道:“她就是昨夜,你们在林中见到的夜叉女屠慧君!”
水芙蓉一瞥右塌上的那位老婆婆道:“这位老婆婆可就是‘散花娘’杨秀春老前辈吗?”
那老太婆秀美的面颊上,泛出一丝笑意,朝着水芙蓉慈祥地一笑,点首作答。
天真可爱,水芙蓉问道:“老婆婆怎么会弄到这种地步?”
散花娘杨秀春,秀面骤沉,一片黯然神伤之色。
鲁道亨道:“这就是受骗的原因了。当时,夜叉女屠慧君想要我蛇谷中的,这两株千年玉莲。……她就说,她能让它生出莲实,――唉!说实在的,这玉莲我也知道是会生长莲实。可是,那培养的方法,实在太过惨毒啦!教我怎么能……”
说着,他伸手指着玉莲,续道:“这两株玉莲所以叫做‘阴精’、‘阳髓’的意义,那是要用人体的骨髓来培养,始才可以结实的。后来,我一再不答应这样做,而更不答应将此玉莲,被此恶魔获为已有,所以……”
凌震宇一听到这,见鲁道亨满面仇恨之色倏现,心中已悉,定是怀恨那屠慧君老魔于心。
沉吟须臾,凌震宇,便自恨声道:“鲁老前辈,这婆婆的玉体,定是中了那夜叉女屠慧君老魔的什么巨毒喽……”
鲁道亨恨声答道:“‘万毒化肌散’……五十年了!她……她成了这个模样!”
语音未了,他悲伤的语调,再也不能说下去了,泪水濡濡地,挂上了俩老人的面颊。
人世间没有比老人的泪,来得更凄凉,更教人肝肠寸断的!
凡事人都会为他俩掉泪,愤怒的!
水芙蓉是人,所以她生起了怜悯之心,也轻轻地啜泣起来。
凌震宇怒火炽燃在他的心头,仇恨而惨毒得双眼尽赤了,他气忿地道:“两位老人家,且勿难过,我凌震宇一定要为婆婆报仇!”
顿时,洞穴中,被一层悲伤哀怨的气息,所笼罩着!
杨秀春忽敛伤心之色,道:“好孩子,老身先谢谢你啦!”
接着,她对鲁道亨道:“老伴,莲实还差多少时辰,才能服用呀?”
屈指一算,鲁道亨忙道:“还欠半个时辰。”
愁颜立展,杨秀春又道:“老伴,你快将服用后的一切,告诉他们吧!我这‘补脑益肢丸’,也已煮煎了五十年,现下已经练成了,待我服下之后,我们不是还要赶回去,我们的‘蛇谷’吗?”
鲁道亨一望凌震宇和水芙蓉,满面喜色,应声道:“好的!秀春,你先养养神,我就将服下阴精、阳髓玉莲实后的一切事情,告诉这两个娃儿……”
此刻,凌震宇与水芙蓉,心中已经明白面前的这两位老人,约自己来穴中的用意何在了!
稍顷,水芙蓉倏然娇呼道:“老前辈,我不服用这东西!”
火灵官鲁道亨,见水芙蓉如此模样,双眉一轩,道:“娃娃,万勿固执,老朽不是为了今日,早就离开这里了!”
不觉诧异,水芙蓉道:“哦?”
鲁道亨继续道:“你们适才进来时的土穴,就是十年前金猴儿,为老朽挖凿的!”
金猴听到此,“吱吱!”轻叫了两声。
“这洞穴,并不是普通地质,乃是一种红岩层,而这是一间石屋,石屋之外,洞中都是黑杀教酷刑囚房。”
此语一出,凌震宇和水芙蓉心中惊讶。
鲁道亨又道:“这里面有很多很多无辜的生灵,每日均有三人的骨髓与脑浆,灌溉这两株阴精、阳髓玉莲。”
水芙蓉一动不动地,秀目圆睁,像中了邪似地,望着鲁道亨。
凌震宇也是激愤地,倾听着。
鲁道亨幽然地道:“娃娃们,别看这玉莲是被人髓、脑浆灌溉的,但决不难吃……”
水芙蓉秀靥微昂,急声辩道:“前辈,晚辈的意思,不是怕难吃,我只是想将这莲实,留给杨老前辈服用,借此诊治她老人家的肢体……”
黛眉一展,杨秀春觑着水芙蓉笑道:“丫头,老身不用那莲实疗伤的,现在即使用莲实疗伤,也已晚了。况且,老身是近百的朽木之人!丫头,你要听话,老身才高兴……”
水芙蓉苦着脸,无可奈何地,朝着杨秀春笑点螓首。
杨秀春一笑又道:“这才是好孩子!”
凌震宇岂是贪心食用莲实之人?
但是,他只有以感激,而又不忍再伤痛老人的一番心意的表情,来表示他的处境!
鲁道亨哪有不知之理,心中不禁暗赞,忖道:“这娃儿好个倔强的性子!唉!老朽当年不也是如此吗?”
心忖至此,在他将近枯涸的心湖中,微微地激起一丝笑意的涟漪,继而,鲁道亨又道:“娃娃,此下,要切记老朽之言!”
全神贯注,凌震宇问道:“老前辈请说,晚辈无不遵从。”
鲁道亨微笑颔首道:“半个时辰莲实即可成熟,服下之后,即迅速盘膝坐于老朽的石榻上面,摄神静虑,行功一周天,使本身功力,引导莲实所化的一股热流,运行于周身百脉诸穴,而后迫其归潜在丹田。娃娃,你等可要将老朽的话,谨记在心!”
凌震宇与水芙蓉闻言,俱是点首作答。
杨秀春转道:“老伴,我那补脑益肢丸,现已炼成,快为我起炉吧!”
鲁道亨忙立起身形,来至丹炉之前,即将那青铜丹鼎取下。
顿时,只见他伸手入内,毫不怕烫,取出一块有手掌大小,黑绿色的流体,合掌搓了几个球状的丹丸,送入杨秀春的口中。
杨秀春的脸上,笑容满面,疾速地服入腹中,直到最后一粒,她一瞥凌震宇,笑道:“娃娃,将这粒补脑益肢丸,留在身边吧!以后,如果遇像我这样的人,尽速给他服用这粒丹丸,保管无虑!”
凌震宇如令趋前,接过那粒黑绿色、焦臭无比的补脑益肢丸,揣入怀中。
开心一笑,杨秀春道:“现在我要休息了!老伴,那魔婆何时前来取这两株玉莲实?”
面显悦色,鲁道亨泰然道:“今夜子时来取!”
杨秀春一笑,道:“距现在还有几个时辰?”
沉吟一下,鲁道亨答道:“三个时辰!”
笑颜不减,杨秀春道:“那太好的……老伴,你不是要将那套‘无极拳’授予两个娃娃吗?”
恍然大悟,鲁道亨道:“是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鲁道亨看着凌震宇与水芙蓉,道:“娃娃,莲实尚差半个时辰,趁此时候老朽传授你们一套无极拳法,待一会儿,好为老朽抵挡那夜叉女,护送老朽与我老伴二人,闯出此处!”
此刻,散花娘杨秀春,将眼一闭,静卧石塌,状似调息运功。
鲁道亨走向前道:“这无极拳共是五招,但却是变化万千,挥扫自如之外,却是层出不穷,招中套招,式式变化无穷……”
稍停,他身形已缓缓地游动起来,双拳也是由缓而快,翻腾飞舞起来。
鲁道亨边练边道:“娃娃们,定要留神默记!”
半个时辰,在凌震宇与水芙蓉反复习拳中,悄然地消失了。
“娃娃们,快点停息下来,盘膝端坐老朽石塌上面。”
一语方毕,凌震宇与水芙蓉,双双端坐于石塌上。
鲁道亨又道:“将双眼闭起来,吐尽气,然后深吸一口,吞气纳于丹田。”
他们二人,依言而行。
顿时,洞穴之内,幽香大作,直使人嗅之灵智清澈异常。
鲁道亨走上前去,将那株红色玉莲的莲实取下,揉成汁液,倾入一碗形的器皿之内,放置在水芙蓉的面前。
然后,迅又即将那株白色玉莲的莲实取下,如法泡制,放置于凌震宇的面前。
他再面带笑容,双手端起盛满莲汁的器皿,送至二人的唇边,轻声说道:“娃娃们,快饮下去吧!”
此刻,凌震宇与水芙蓉二人鼻端虽是异香冲刺,但在那异香味中,依然有一股浓烈的血腥臭味。
所以,鲁道亨有先见之明,先叫二人闭起眼睛。
虽然如此,凌震宇与水芙蓉,也已开启朱唇,仰颈一口饮下,那两杯莲汁浓液。
二人在恍恍惚惚中,听到鲁道亨的声音,深沉道:“疾速运功导引,定要潜神静虑,杂念去除,记住……”
凌震宇与水芙蓉,自饮下莲汁浓液之后,觉得一股热流灼灼地,在体内疏散开来。
于是,二人忙自摄神行功,导引那散布身内的极灼奇热的一股气流,疾然集运在一起,再由“丹田”、“阴交”、“建里”,入“中庭”、“膻中”,而“华盖”、“旋玑”,后聚“百汇”。
而后缓流至“藏血”经“灵台”,再入“会阴”,最后,再回至“丹田”。
凌震宇与水芙蓉这个时候,皆潜神静虑地置身在至深至奥的境界之中,达到物我两忘,虚无飘渺间的状态。
在二人浑然不知的当儿,那潜神调息已毕的杨秀春,秀目微转,一望正在摄神行功中的凌震宇和水芙蓉,转睛轻声说道:“老伴,子时将到,这两娃儿行功未毕,万一那魔婆一到,事情就不……”
“妙”字未出口,鲁道亨的视线移至洞壁的一端,神色间,立罩一层惊容,忙自摆手拦阻住散花娘杨秀春的语音。
须臾,两老俱是两眼煞芒毕现,满罩寒霜,怒火炽燃。
咬牙切齿,杨秀春狠狠道:“来了!那魔婆来了!”
“咔嚓!”
洞壁上,一声轻响,只见那斜对石塌的洞壁之上,启开了一个盈尺的小窗口。
洞内原有的那种暗紫刺目的光线,突地大减,原来那洞壁窗口处,射进来一道明亮亮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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