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1》51
那晚项少龙没有踏足雅夫人居处半步,吃过晚饭,走到园内,练习飞针,兴致勃勃的,对雅夫人的气也消了,正踌躇应否去找她,赵大忽然来见,满眶热泪悲愤无奈地跪禀道:“项爷为我们三兄弟作主,少原君那奸贼来找夫人,密谈两句后,夫人把他请入寝室内去了。”
项少龙大为错愕,少原君刚杀了雅夫人的忠心手下赵二,这荡女便邀他入寝室,难怪赵大如此愤慨,他这样来向自己投诉,是摆明豁出性命,不顾一切。
项少龙扶起他,吩咐道:“你当作从未来过我这里,知道吗?”
赵大愤然道:“我什么都不怕。”
项少龙暗叹一口气,吩咐他不要跟来,径自往雅夫人的住处走去,故意兜个圈子,由后园绕去,守卫自是不敢拦阻他,当他从后门进入内轩,小昭诸女全给吓呆,人人面色发白,想把他挡着。
项少龙杀气腾腾,一声冷喝道:“让开!”
众女哪敢真的拦他,退往两旁。项少龙直抵雅夫人的寝室门前,举脚“砰”一声把门踢开来。少原君和雅夫人的惊叫声同时响起。只见两人并肩坐在一张长榻上,少原君两手探出,把雅夫人搂个结实,似要吻她香唇,而雅夫人则半推半拒,一脸娇嗔,看得项少龙一对虎目差点喷出火来。
少原君大怒起立,戟指喝道:“好大胆!”
项少龙回过神来,暗忖若真说起道理,自己的确没有权力这样闯入来破坏他们好事,不过在这强权代表一切的时代,讲的是实力,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少原君逼死素女,自己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虎目射出深寒杀气,手按到飞虹剑把处,一动不动紧盯着他,看得少原君心生寒意。
雅夫人本无与少原君鬼混之意,只因少原君来找她,说有些关于项少龙和平原夫人的事要密告于她。遂把他请到房内说话,那知此子说完话,立即对她动强,而项少龙恰在此时闯进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早前两人是情侣呕气,现在有少原君牵涉在内,却变作另一回事。
此刻见项少龙脸寒如冰,一副要动手杀人的模样,吓得她跳起来,拦在两人中间,尖叫道:“不要!”
项少龙哪还不知绝不可以杀死少原君,耳内亦传入少原君守在正门处那些家将赶来的脚步声,借机下台道:“尽管护着他吧!由今天开始,我再不管你的私事。”
扬长而去。不理惊魂甫定的少原君的喝骂。在厅内与赶来的少原君四名家将相遇。四人受他气势所慑,退往两旁,眼睁睁地看他离去。
***
项少龙回到寝室,反轻松起来。一直以来,他都颇受赵雅过往的浪荡史困扰。他并非没有和荡女交手的经验,就在被时光机送到这时代的那天,他便和酒吧王后周香媚鬼混,但那只是追求一夕的情欲,没有想过和她共同生活。现在赵雅摆明要改邪归正跟从他,当然是另一回事。他亲眼目睹两人搂作一团,无论是否有强迫成份,总是赵雅让他进入闺房,可知她浪荡成性,绝不计较男女之防,只是这点,他已很难咽下这口气。
门打开,赵雅一面凄怨蹑足而入,关上门后,倚在门旁壁上,幽幽看着坐在榻上,气定神闲的项少龙。
雅夫人垂头道:“是我不好,误会你。”
项少龙淡淡地道:“问过三公主吗?”
雅夫人轻轻点头,怨道:“为何你不向我解释?人家会妒忌的嘛!”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这事现在无关痛痒,夜深了!夫人请回去歇息!明天还要趁早赶路。”
雅夫人骇然望向他,见他神情冰冷,扑了过来,投到他怀里去,搂上他粗壮的脖子惶恐地道:“少龙!求你听我解释,是他强来,我──”
项少龙岩石般分毫不动,包括脸部的肌肉,冷冷看着她道:“若你能解释为何会邀请一个刚残杀你的心腹手下,又是我项少龙的仇人,兼且曾与你有染的好色狂徒到你房内,我便原谅你。”
雅夫人为之语塞。对她这种自少生于贵胄之家的人来说,怎会把一个手下的生死摆在心头。至于让少原君进入自己房内,虽说由少原君采取主动,而她当时的确存有报复项少龙之心,当然没想到项少龙会来撞破,热泪涌出眼眶。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夫人!我已不计较你和赵穆联手害我的事,因为本人误以为你会从此一心一意跟从我。到今天发觉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就算你要拣,也不应拣少原君!这里的精壮男儿少说有几百人,拣任何一个都会使我好受一点。”
“啪!”
项少龙脸上多出个五指印。
雅夫人掩脸痛哭,退后悲声叫道:“你在侮辱我,我真的──”
项少龙冷喝道:“闭嘴!”抚着脸颊道:“这一掌代表我们间恩尽义绝,你欢喜跟谁都好,我再不管你。看我不顺眼的话,请你王兄杀我吧。不过莫怪我没有提醒你,谁想杀我害我,当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气冲冲走出房去。
雅夫人尖叫道:“不!”一手扯着他的衣服。
项少龙一袖拂开她,出门去了。愤懑填膺,他又想起两个大仇人。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明知赵穆和少原君犯下不可饶恕的暴行,仍可让他们公然耀武扬威。不!我定要成为当时代最强的人,那时再不用委屈求存,活得一点不痛快。为避开雅夫人,他躲到一角的暗影里,果然雅夫人哭着奔出来,寻他去了。
项少龙回到房里,暗忖今晚将难有一觉好眠,不若练习一下刚嵌装好的攀爬工具,看看管不管用。生出这个主意后,童心大起,穿上夜行黑衣,带上装备。
练习的唯一对象,自是平原夫人母子。项少龙藉黑暗的掩护,展开看家本领,迅捷无声地往平原夫人居住的院落摸去。当那座独立的院落进入视野,只见守卫森严,除非能化作为鸟,否则休想潜进去。厅内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传出。幸好项少龙偏有高来高去的本领。
他先挑一棵高达十丈的参天古树,射出索钩,挂在三丈许处的横枝处,再把腰扣系紧索上,利用滑轴节节拉着绳索往上升起,不一会抵达横枝上。如法炮制数回,顷刻间他已到达八丈高的树顶上,宅院形势尽收眼底。看准机会,他再次以机关弹簧射出索钩,准确无误地落在院子另一边瓦背。
软皮包裹的钩子落在瓦面,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声。项少龙把钩子扯回来,直到钩尖紧嵌在屋脊的木梁,试试力道,再把腰箍扣紧索上,跳离大树,神不知鬼不觉地由高往低滑翔到对面的屋顶上。然后他伏下身来,取出一个两边通风、上宽下窄的小圆铁筒。宽的一端按紧瓦背,耳朵则贴着窄的筒口处,就像现代医生的听筒般,立时把屋内扩大了的声音,收入耳朵里。
只听少原君气恼地道:“若非那项少龙闯进来,我定能把那淫妇治死。哼!看她还敢不敢不依我。”
平原夫人的声音道:“孩儿何需急在一时,赵雅迟早是你囊中之物,即使赵倩亦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哼!”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想不到平原夫人竟和乃子一鼻孔出气。
平原夫人再道:“你不要再去惹项少龙,这人对你舅父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少原君怒道:“他对孩儿如此恶劣,我怎忍得下这口气,除非娘清楚说出你会怎样对付他,否则我定要和他过不去。”又软语求道:“娘啊!孩儿大了,应可以为你和舅父分担心事。”
项少龙暗中祈祷,希望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