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1》34
雅夫人幽幽叹道:“我对赵家已完全失望,他们不但排斥非赵国的人,更排斥外姓的赵人。这就是全无资历的赵括可以替代大将廉颇的原因,以致招来长平的大惨剧,令赵国由盛转衰,现在我只想随你远走高飞,不想成亡国之奴,被贬作贱妓。”
项少龙恍然大悟,开始有些儿明白为何她自丈夫赵括死后,沉迷于醉生梦死的生活,因为她对前途感到绝望,所以要借放荡的生活麻醉自己。
雅夫人声音转细,又急又快道:“乌应元在国外的活动,王兄等早有耳闻,还怀疑他曾与秦人接触,只不过乌氏倮控制我国近半的畜牧业,在赵国声望又高,家将以万计,故王兄不敢轻举妄动,怕为此动摇根基,被他国乘虚而入。”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原来赵王真的密谋诛除乌家。
雅夫人道:“昨晚王兄和赵穆等在你战胜连晋后,举行秘密会议,决定把你招纳过来,利用你对付乌家。后来王兄又召了我去,要我以美色迷惑你,教你不能自拔,而雅儿心里明白,被迷惑的只是雅儿吧!”
项少龙想起赵穆今晚的约会,暗抹一把冷汗,想不到竟有赵王在幕后参与此事。
雅夫人道:“暂时你还可拖延时间,因为赵穆的人这两天便会出发到桑林村查探你的来历底细,肯定你没有问题时才会重用你。”
项少龙此回真的心生寒意,若美蚕娘给他们抓着,那就糟透。
雅夫人温柔地吻他道:“雅儿知你不但剑术盖世,智计更是厉害,现在人家把终身托付给你,祸福与共,你绝不可舍弃雅儿啊!”
项少龙紧搂着她低声道:“现在我们来做一场戏,扮作我们刚刚欢好过,明白吗?”
雅夫人俏脸一红,点头答应。
项少龙立即付诸行动,把她弄得钗横发乱,衣衫不整,然后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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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摊在几上,乌氏倮、乌应元和陶方无不神色凝重。上面赫然有连晋、李善和武黑的名字。除陶方外,李善可说在众武士中与项少龙最投缘的,岂知竟是赵王的奸细。难怪少原君来要素女的时间这么巧,因为整件事根本是个阴谋。项少龙感到被好友出卖的痛心。
乌氏倮沉声道:“虽说赵雅可信性极高,但我们仍须以种种手法查证名单的真伪,这事交由应元负责。”接着向陶方道:“你立即派人兼程赶往桑林村,把美蚕娘迁往他方,再以重金收买那里的人,要他们为少龙说谎,掩饰他秦人之后的秘密。”
项少龙有苦自己知,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人认识他,唯有硬着头皮道:“我一向在深山打猎维生,到最近才到桑林去,一直住在偏僻的山谷里──”
陶方拍胸道:“这个没有问题,我会使人假扮村民,应付查询,保证不会被人识破。”
项少龙放下心来。
乌氏倮叹道:“此次全仗少龙,我们终于清楚形势险恶到如此地步,若非少龙昨晚获胜,教连晋娶得芳儿就糟糕了。由现在起,我乌氏倮再不视自己为赵国人,幸好我们和各国的权贵向有交往,逃到那里都有人接纳我们,问题是怎样避过赵人的追杀?”
项少龙心中奇怪,为何乌氏倮好像很有把握把庞大的家族撤出城外呢?
乌氏倮显示他处变不惊的大将之风,冷静地道:“秋收结账的时间已到,趁各地牧场主管来邯郸之际,我会趁机布置一下,准备好应变的措施,他不仁我不义,孝成王想对付我,我就顺势把他拖垮。”
乌应元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应是召乌卓和他训练的死士来邯郸的紧急时刻。”
乌氏倮爽快答应,这一向对赵国忠心耿耿的畜牧大王终动真怒。
陶方向项少龙解释道:“乌卓是主人的义子,专在各地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加以严格的训练,作为我们的核心主力,人数在千人间,平时分散在邯郸附近各牧场,知道此事的人就只我们几个人。”
乌应元道:“有他们来助少龙,更是如虎添翼,就算赵王派人来攻打我们乌家城堡,我们也可以守他十天半月。”
乌氏倮道:“我们把少龙和芳儿的婚礼推迟到一个月后,如此我们可藉筹备婚礼,掩饰各种各样的行动。”
陶方接着道:“老仆亦可以假藉重组武黑的手下为名,作出调动,把大部份内奸调离,不教赵人起疑。”
乌氏倮定夺:“就这么办。”转向项少龙道:“少龙要扮作利欲熏心的样子,接受赵穆的笼络,更要扮作沉迷于赵雅的美色,教赵人不起疑心。我们会把一些数据让你泄露给赵人,使他们更信任你。”
项少龙诚恳地答应。
乌氏倮伸手拍拍他的肩头,微笑道:“去见芳儿吧!她刚来向我们要人呢。”
项少龙很想报以一笑,却已失去那心情。
在二十一世纪里,每天离家,很少想到自己会没命回家。可是在这战国时代,不但担心回不了家,还要担心祸从天降,累及整个亲族的人。为了生存,每一个人都要使自己成为强者,又或依附强者而生存。
项少龙在练武场找到正在练习骑射的乌廷芳,和她比射一轮箭后,返回幽静的住所,见到门外挂上“隐龙居”的木牌,原来是乌廷芳的杰作。婷芳氏和四名婢女兴致勃勃在修剪花草,哼唱小曲,见他回来,欣喜不已,拥着他和乌廷芳进入屋内。还未坐定,大批仆人搬来大大小小百多个箱子家 ,项少龙瞠目结舌时,乌廷芳笑语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廷芳早是你的人,爹和娘又不反对,我自然要搬来与你同住。”
项少龙想不到当时代亦有婚前同居的事发生,旋又恍然大悟,对乌家来说:什么忠孝节义都是不可靠的空言,唯有用乌家最动人的美女来缚住自己的人和心,才最实在。
不过他对乌廷芳确是非常疼爱迷恋,笑道:“有权利就有义务,每晚我都要你付足床笫税才准睡觉。”
乌廷芳俏脸一红,妩媚地横他一眼,欢天喜地的去指挥下人如何摆放东西,布置空出来给她的东厢那两个房间和偏厅。
婷芳氏在他旁边笑道:“孙小姐说西厢八间房,头房是我的,其他留给你将来纳回来的女人,若不够用,还可教人加盖一座。”
项少龙搂她的腰肢道:“开心吗?”
婷芳氏娇羞地点头,神情欢悦。
能够令所爱的女人快乐,实是男人的最大的成就,他想起一事,问道:“和你一起到邯郸来的美女,知道她们到那里去了吗?”
婷芳氏茫然摇头道:“听说她们有些被送去当营妓,除我之外没有人留在乌府。”
项少龙解开心中疑问,难怪要到乡间搜罗这么多美女,原来是要用来慰藉离乡背井,驻守或出征外地的军旅。不禁大起同情之心。只有统一各国,建立新的国度法制,始可打破这种漠视妇女的情况。唉!就算统一天下,还要再走二千多年的长路,然后才能文明一点,不过也是值得的。这是多么遥远艰难的路途。
午饭后,他睡了个午觉,申时初醒过来。乌廷芳仍兴高采烈布置她的闺房。项少龙梳洗后,来到她的房间,饶有兴趣地旁观春盈等四女在她指挥下工作。虽名之为房,但比之寸金尺土的现代人的厅子还要大。最触目是那宽大的床榻,占去房子的四分之一,七八个人睡上去仍有很多活动的空间,本身像个房间。床榻的四角有四根雕花镂空的圆木柱,用木格子连接屋顶,悬垂宽大的帷帐。想到这美人儿每晚乖乖的在这铺了几层褥垫和棉被,放满角枕的小天地里等他爱抚时,他的心立即灼热起来。房内还有铜镜台,盛衣的箱柜及衣架,地上是柔软的地席,房子一角的小几上有个铜香炉,燃烧醉人的香料。这种情调,项少龙还是第一次尝到。在这融洽香艳的浪漫天地里,真不愿想起外面虎狼当道的世界。唉!今晚不用去见赵穆就好了。
有乌廷芳在,婢女正经起来,不敢和他像平时般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