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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血人》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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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尔逊先生好整以暇地掏出了烟斗来,点着了火,吸了几口,又点着了一支香烟,递了给我,道:“或许我不该问,但是我仍然要问。”
  他一面说,一面望着我,我不等他讲完,便接了下去,道:“方天是怎么样的人?”
  纳尔逊先生笑了笑,道:“正是这个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唯其如此,我既答应了人家不泄露人家的秘密,你也就不应该逼我了。”
  纳尔逊先生点头道:“不错,只是可惜我的好奇心永远不能得到满足了。”我道:“那倒不至于,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便可以将一切向你详细说明了。”
  纳尔逊先生意似不信,道:“是么?”
  我不由自主,抬头向上,我是想看看天上,当方天回到土星去之后,我自然可以将一切都向纳尔逊先生说明了。但是我抬起头来,车顶挡住了我的视线,也由于我的这一抬头,车子向旁滑了开去,若不是纳尔逊先生在一旁,立即扭转了驾驶盘的话,我们的车子,非撞到路边的广告牌上不可了!
  我慢慢地降低了速度,车子停了下来,我吁了一口气,纳尔逊先生道:“由我驾驶如何?”
  我笑了一笑,道:“那倒不必了,我答应满足你的好奇心,一定不会食言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纳尔逊先生道:“我自然相信你。”
  我重又踏下油门,车子再度向前疾驶而出,越向海边去,公路上的车子越是少,雨雪越来越紧密了,我不得不将车速渐渐放慢。
  渐渐地,由雨夹雪而变成了大雪,前面的视线,已经十分模糊,纳尔逊先生不住地吩咐我小心驾驶,我尽量地保持着车子的平稳,将速率限制在仅仅不会翻车这一点上。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我极目向前望去,依稀看到前面,像是也有一辆在飞快地驶着的汽车。但是因为雪越下越浓了,我不能确定前面是不是究竟有着车子。
  我向纳尔逊先生道:“前面好像有一辆车子。”
  纳尔逊先生伸手按了驾驶板上的一个掣,我看到在普通汽车装置收音机天线的地方,竖起了一个碟子大的圆盘。
  接着,驾驶板上的一个圆盘子,出现了萤光的闪耀。那辆车子上,竟装置有雷达探索器,这倒的确是出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纳尔逊先生注视着萤光板,道:“不错,前面是有一辆车。”
  我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又要使车子驶得快,实在连侧头去看一看身旁的萤光板,都在所不能。只得问道:“那辆车子的速度怎么样?”
  纳尔逊道:“我们正在渐渐地接近它,但是它的速度不会比我们慢多少。”
  我吸了一口气,道:“你想想,在那样地大雪中,以仅次于我们的速度,在这样荒僻的公路上疾驰的,是什么车子?”
  纳尔逊道:“你的意思,那车子是我们所追踪的那辆?”
  我道:“我必须加快速度,追上去看。”纳尔逊先生并不说什么,只是绞下了车窗,大雪立即从窗中扑了进来。
  我还来不及问他作什么,只见他右手持着枪,已伸出了车窗之外。我道:“你想逼使那辆车子停下来么?”纳尔逊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射中前面那辆车的后胎。”我慢慢地增加着车速,车子在路面上,犹如小船在怒涛之中一样,颠簸不已,随时都可以翻了转来。
  我们这样冒险,是有价值的,在雷达探索器的萤光板上,我看到我们离那辆车子,已渐渐地近了。
  终于,不必靠雷达探索器,我也可以在大风雪中,看清那辆车子了。
  当我未能看清那辆车子时,我多么希望那就是将方天架走的那辆汽车啊!
  但是当我模糊地可以看清前面那辆车子的外形之际,我却失望了。那辆车子是绿色的,并不是将方天绑走的黑色房车。
  正当我要出声阻止纳尔逊先生的时候,枪声响了!
  我心中猛地一惊,因为前面的那辆车子,正以这样的速度在行驶,如果纳尔逊先生的子弹,射中了车子的后胎的话,那么,这辆车子,一定要在路上,剧烈地翻滚,如果那不是月神会的车子,岂不是伤害了无辜。
  可是,我的心中,才一起了这个念头,只见前面的那辆绿色的车子,箭也似地向前射去。
  而我们的车子,却突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上跳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我当真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刚才那一声枪响,并不是发自纳尔逊先生的手枪,而是从前面那辆车子中射出来的,我们的车子,已经被射中了。
  我们车子的四轮,已经离开了地面,在那样的情形下,我除了保持镇定之外,实在绝无他法了。使我不得不佩服纳尔逊先生的是,他在车子腾空的情形之下,居然向前面连发了四枪!
  他发的四枪,只不过是大半秒钟的功夫。
  但在这一秒钟之内,发生的变化,却是极大,我们的车子,在腾空而起之后,陡地翻侧,我只觉得一阵剧烈的震荡。
  那一阵震荡,并不是一下子就停止了的,而是连续了两三下。
  可想而知,我们的车子,是在腾空之后落地,落地之后又弹了起来,达两三次之多!在那瞬间,几乎我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震动,而耳际那轰隆巨响,更令人相信那是由于一辆汽车的翻侧所引起的。
  我总算还来得及一把将纳尔逊先生拉了过来,以我的手臂,护住他的头部,而我自己,则紧紧地缩着头,将头顶在车垫上。
  在激烈的震荡过去之后,我定了定神。
  首先,我肯定自己并未曾死去,接着,我又肯定自己甚至侥幸地未曾受伤。他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纳尔逊先生的抗议:“喂,你将我挟得透不过气来了!”